朱漁乖乖點頭,“嗯,好,王爺大人放心去吧,家裏有我呢。”


    她掙脫他的懷抱,從籃子裏拿出一個長形錦盒。錦盒打開,露出一支線條極簡的白玉簪子。


    她素手輕拈,“王爺,我幫你梳次頭可好?”


    王爺瞬間都不想去京都了,這磨人的離愁!


    他坐在銅鏡前,任由明安公主用梳子幫他梳頭。


    朱漁梳得很仔細,很認真,手撫著他墨黑的長發,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這支簪子叫不死,希望王爺戴上,一切化險為夷。”


    銅鏡中,連城束發簡潔,配上那支簪子更顯得幹淨利落,尊貴英挺。


    她很滿意,“王爺不愧為西淩最俊美的男子。”


    “明安也信這些無聊的胡說八道?”連城很少照鏡子。對於自己的長相,也許還不如他對寒雀匕首來得熟悉。


    此刻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裏刻意拿自己和雲大將軍作了比較,竟分不出勝負來。


    他心裏一陣悵然,不由自主拉住明安公主的手,“忽然對本王這麽好,本王還不太習慣。”


    朱漁嫣然一笑,將尾發順好,才恭恭敬敬道,“王爺大人啟程吧。”


    春雪翩飛,寒峭露重。


    朱漁帶著孩子和婢子們一直送到王府門外。


    珍珠依依不舍,“公主,等我迴來啊。”


    若是往日,朱漁必然翻個白眼說,“廢話,不等你,我能去哪兒?”


    但此時,她隻溫良一笑,輕聲的,“遇事別緊張,聽到沒有?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多想想平時的練習。下手要準要快,要相信自己能做好。”


    珍珠想哭,“公主,我不想去京都……珍珠離不開公主……”


    朱漁抱了抱珍珠,“好了,人都要長大的。以你的天賦,一定能成為一個很好的醫者。加油!”


    珍珠哭成了淚人。


    王爺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臉幽沉,居高臨下,“明安,外邊冷,迴去吧。”


    朱漁沒動,“我目送王爺,一路平安。”


    王爺從馬上躍下,將她手裏的連夜撈過來。


    連夜睜著大眼睛,立刻咯咯笑起來,“爸……爸爸……”


    “叫爹爹……”


    “爸……爸爸……咯咯咯……”


    連城一手抱連夜,另一手把連萌和連修也抱過來。最後,深深看一眼明安公主,“你們幾個,在家等本王迴來!”


    朱漁正微笑著,猛然看見珍珠掀簾時馬車裏露出趙雨萱的臉……原來,王爺還帶了趙幫主去。


    她嘴角的笑容凝固,連裝都裝不下去了。


    真正的神仙眷侶!


    這才是此情應是長相守!


    朱漁心頭冷笑,從王爺懷裏接過孩子交給奶媽,毅然轉身進了王府,再不迴頭。


    心疼得要命,連唿吸都困難。


    她怕自己再待一分鍾,會忍不住上去掀開簾子撕扯趙雨萱的頭發。


    女人總是為難女人的!


    常常忘記男人才是罪魁禍首。


    憤怒達到了頂點。


    是怎麽忍下這口氣,笑著走迴星月殿,她忘了。隻記得臉上的肌肉僵得根本動不了,如同蠟像一般,保持微笑的姿態,昂頭挺胸,不讓自己掉下一滴淚。


    王爺定定看著明安公主的背影,不願離去。終於,背影消失在眼前,他咬了咬牙,拍馬向前。


    還沒啟程,他已經開始想念明安公主了。


    幾時兒女情長過?幾時柔腸百結過?


    忽然後悔,應該像上次“冬至必歸”給她一個歸期才好。怎麽就忘記了?


    隻是這一次,還真沒辦法給出具體迴荊北的時間。


    連城一抖馬韁,迎著風雪而去。


    朱漁安頓好孩子,獨自去了漁歌別院,躺在沙發上,定定看著天花板發呆。


    她望著畫布上和連城一起用血跡畫過的點點梅花開,往事的記憶一點一點磨去她的憤怒,直至隻剩傷心。


    曾經愛戀有多絢爛,如今景象就有多悲涼。


    暮冬燭在腦中還沒散去,春日裏的小花還在搖曳,寶庫的金子和鑽石,仍舊光芒萬丈。


    她並不懷疑連城喜歡自己。


    那些確認過的眼神,緊緊的擁抱,熱烈的親吻,都在說明他心裏有她。


    但他把這樣的美好,複製同樣一份給了趙雨萱。


    在他心裏,也許並不覺得這有什麽錯。


    古代男人,左擁右抱,妻妾成群,才是人生最好。


    更何況他還是王爺……


    不是一早就知道,他還會再娶嗎?


    一早就說過,新人笑,舊人哭,千古都一樣。


    真可怕,竟然沒有想象的恨王爺。就像是被奴役慣了,已不懂反抗。


    朱漁長長歎口氣,心裏茫然得很。


    早上跟王爺虛與委蛇的時候,其實心裏想的是要離家出走。


    可天大地大,該去哪裏?


    她走了,孩子們怎麽辦?


    等有一天,趙雨萱進門,能善待她的孩子們嗎?


    姓趙的不敢動連夜,難道還不敢為難連萌和連修?


    方知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多大的坑啊。就算現代社會,多少夫妻為了孩子,不也將就了一輩子?


    朱漁狠狠閉上眼睛,蜷縮在沙發上。


    不知過去多久,聽到珊瑚小聲的,“我就知道王妃來了這裏。”


    朱漁身上一暖,蓋上了小毯子。


    她不願睜眼,又想,如果自己走了,王爺會不會遷怒這堆水產品,拿她們出氣?


    一時猶豫不決,不知所措。


    反而如今最放心的,還是卓雲天。


    她篤定相信,她的隊長一定會迴來。


    腦子裏的畫麵,不斷閃爍切換。一邊是連城跟趙雨萱,一邊是卓雲天跟李蘇。


    可為何感受是如此不同?


    她能灑脫放下卓雲天,為什麽就不能放下連城?


    珊瑚輕輕搖了搖她,“王妃,您怎麽哭了?睡著了,還是醒著?”


    朱漁無奈睜開眼,抹了一把眼淚,“我沒事。”她坐起身,看見天色已暗,皺眉道,“天黑了?”


    “是啊,王妃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奴婢來找您迴去用膳呢。”


    “哦,”朱漁沒精打采,“一點都不餓。”“王爺就知道您今天食欲不好,特意讓福央總管去斯蘭街接了水草迴來,說讓她做您喜歡吃的東西。”珊瑚那麽起勁,“王爺對您可是真好,就怕他走了,您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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