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跟王爺鬧別扭?


    是金色麵具的暴露,還是雲大將軍的出現,更或者是那封休書被撕成了碎片?


    朱漁腦子很亂,想不出來,隻是定定盯著黑色的夜空發呆,“珍珠,如果我告訴你,夜夜是王爺的親生兒子,你怎麽想?”


    “啊?”珍珠微微一愣,立刻一臉興奮,“那是好事呀!哇……”捂嘴,驚訝的,“天,王爺他……把你擄走的真是王爺啊?”


    朱漁點點頭,將頭埋進掌心,“我覺得自己應該很氣憤,應該要與他一刀兩斷,可我竟然不恨他。珍珠,你說,我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公主你要真與王爺決裂,腦子才有問題呢。”珍珠拉過公主的手,握進掌心唿唿嗬氣,“王爺對你多好啊,是不是?以前嘛,還有兩位夫人跟您爭寵,現在諾大的王府就您一個女主人,可見王爺對您的心。


    ”


    “他還會再娶別人吧。一個王爺隻有一個妻子,傳出去會被人笑話。他總會再娶新人進門,到那時……唿,到那時我會不會毒發身亡也未可知……糟糕,夜夜哭起來了,走,看看去……”


    朱漁哄了半天哇哇大哭的連夜,最後拿了一把霍三送的木頭劍才堵住他的嘴。


    看著兒子眼淚未幹,又扯著嘴角傻笑的樣子,朱漁白了他一眼吐槽,“我覺得小萌寶和修兒比你乖多……”


    “哇……”又一陣長嚎,“哇哇哇……”


    我去!朱漁內心崩潰,“好好,你乖你乖,你比誰都乖!娘娘的,我好想把你塞迴肚子裏去!”


    “哇哇哇……哇……”


    “好好好,不塞,不塞……你好得很,乖得很,人見人愛的好寶寶!”


    人見人愛的好寶寶不哭了,臉上掛著淚珠兒笑,“媽……”


    “哎……乖……”


    “媽……”


    “哎,好乖!”


    “媽……”


    “哎……”降了八個調。


    “媽……”孜孜不倦。


    “哎……”無精打采。


    “媽……”


    “別喊了哎,小祖宗。


    “媽……”


    “……”朱漁心好累,悠悠看著自個兒的兒子,悄聲問珊瑚,“小萌寶和修兒呢?”


    “早就睡了,中途還喂了一次奶,吃了又繼續睡。那倆孩子很規律,一般吃了睡,睡了吃。隻有夜夜小少爺精力特別旺盛。”


    “媽……媽媽媽媽媽……媽……”


    “哎哎……”朱漁努力做出慈母應有的樣子,“先睡覺好嗎?小寶寶要多睡,才能長高高。好不好?”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對牛彈琴是什麽感受?朱漁撫額,“你們去睡吧,我來看著這小家夥。”


    珊瑚欲言又止。


    朱漁皺了皺眉頭,“說呀,出什麽事了?”


    珊瑚沒來得及說,水草便進來,怯生生地問,“王妃,您餓嗎?”


    朱漁折騰一晚上,談情說愛本就耗體力,再加上有個這麽會喊“媽”的兒子,忙不迭點頭,“餓呀,水草有什麽好建議?”


    水草紅著臉,低著頭,“我做了五色糯米飯,王妃要不要品嚐一下?”


    “五色糯米飯?”朱漁眼睛亮了,“現在大冬天,野菜都絕跡了,你拿什麽做的五色糯米飯?”


    水草有些不好意思,“我用其他東西代替的,可能沒王妃做的那麽好吃,但顏色保住了。”


    水草平時就喜歡研究吃的,把朱漁做過的菜全都又學又記,搞了整整幾個小冊子。


    她對美食很有天分,不會寫字,就畫一些自己能看懂的圖。


    朱漁半夜吃到美味的五色糯米飯,雖無本該有的野菜,但入口軟糯,唇齒留香,十分爽口。


    她不吝讚美,“嗯,很好吃,不錯不錯。”


    “還差點什麽味道嗎?”


    “不差,一切都剛好。啊,如果口味重的人,弄個辣椒碟會更好吃。”


    “那水草明兒再給您做個麻婆豆腐好麽?”水草眼淚汪汪地請求著。


    朱漁手裏的筷子頓住,擰著眉頭,“水草,發生什麽事了?”


    這一問,把水草問哭了。


    珊瑚實在沒忍住,“水草要嫁人了。”


    “哦?啊……”嫁人!朱漁這才想起屋子裏的丫頭們,有些已到了婚配年齡,“水草要嫁人?許了什麽樣的人家?男方人品好嗎?”


    水草“嗚嗚”哭起來,“奴婢不想嫁人,還想跟在王妃身邊侍候幾年。跟著王妃的這些日子,是水草過得最快樂的日子。”


    平日裏,她是最沒存在感的婢子,可卻是做事做得最好最多的一個。


    領賞討好時,她往後退;有事做時,她又常常自告奮勇。


    幾個水產品,都算得上是朱漁的心腹。


    珍珠平時事兒最多,裏裏外外都要忙;珊瑚學曲兒,海螺學沙畫,海藻要學算盤,個個都有主業。


    就水草比較閑,喜歡做美食,把朱漁那些菜譜研究了個透。除此之外,她搶著幫姐妹們幹活,深得大家喜愛。


    這一切,朱漁都看在眼裏。


    有一種人是這樣,她雖然不在你跟前晃,說話也沒那麽嘴甜,但你隻要想到她,必然就打心底裏喜歡。


    水草無疑是這樣一個姑娘。


    這樣的姑娘,當然值得嫁一戶好人家。嫁過去以後,手腳勤快,做飯又好吃,尼馬這樣的媳婦兒哪家不想來一打?


    忽然生出一絲不舍,朱漁拉住水草的手,“我倒是想留你的,可嫁人是大事,耽誤不得。”


    水草隻是哭,眼淚撲撲掉。


    珊瑚急死了,跪下,“求王妃救命!”


    “你又怎麽了?”朱漁這才意識到不對,“都起來說話,我屋裏誰興的動不動就下跪?”


    剛說完,水草也跪下去,“求王妃息怒,珊瑚是為了我!王妃別怪她。”


    朱漁撫額,“行了,都起吧。好好給我說說,到底怎麽迴事?”


    事情得從水草今年上半年就該出府說起。婢子們進府,都要簽契約,有做工五年,也有做工十年,又或者簽下賣身契。


    水草進王府的時候,正好十二歲。她奶奶把她賣進王府,簽的賣身契,得了五十兩銀子。家裏唯一疼愛她的娘親舍不得女兒,便偷了家裏的銀子找到王府來,求內務管事薑環把賣身契改成了五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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