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驚醒後林清沒有再睡,對著燭光思慮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就坐著馬車趕往晃仁縣屯兵駐地。晃仁縣與合城縣交界處有三千餘頃屯田,安北都護府的屯兵三千餘人駐紮在這裏。


    鬧事的屯兵中屬安北都護府的鬧騰得最兇,這和帶隊的屯軍長伍大剛有意縱容有關,林清要和他說清楚,讓他在江刺史來視察的時候安分點,不要鬧到不可收拾,屆時大家一起完蛋。


    去年雪災,江刺史征用民伕修路,大把的銀子撒下去已見成效,主要的官道暢通無比,往來的客商有如過江之鯽,縣與縣之間的道路也修繕擴展過,坐馬車從合城到晃仁現在隻需一個時辰。


    進入晃仁縣境,林清將轎簾撩起,打量道旁的屯田。安北都護府的屯兵三月底才到達,補種了部分春小麥和黃豆,放眼望去農田一片綠意,田地裏耕作的屯兵也不多,零零散散的顯得冷清,這與合城縣屯田裏熱火朝天的場麵截然不同,少了分生氣。


    林清頹然地放下車簾,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心中暗罵伍大剛,這廝膽大妄為,一點都不顧及屯田衙門的臉麵,大部分屯兵都被他征用修建所謂的將軍府了。


    晃仁等屯田縣參照合城縣的做法,將失主的民宅歸攏起來修繕後充做屯軍的營房,普通屯兵並無不滿,比起軍營裏的帳蓬這裏可強了許多。作為安北都護府職位最高屯軍長,伍大剛的住處是套三進的院落,原本的主家遭了兵禍。可是伍大剛嫌宅院破損,草木叢生,非要在重修才肯入住。


    馬車在晃仁縣渡平村停下,搬沙、抬土、扛木頭的屯兵將渡平村變成一處熱鬧的工地。林清站在車轅上打量了一下,村東大片的房屋都被拆除重建了,看規模可不小,十個將軍府都容得下。伍大剛帶著一夥人接了出來,村中吵鬧沒有談話之所,伍大剛將林清引到村南的一片樹林,林深處有棟宅院,幽靜幹淨。


    寒喧幾句,林清道明來意,伍大剛哈哈笑道:“刺史大人要來巡視,某家正好向他訴訴苦,這荒山野嶺、缺吃少穿的讓兄弟們怎麽過。”林清心中暗罵,別看這莽漢長得像頭狗熊,其實心狡如狐,這是聽說江刺史要來變著法子從自己這裏敲要好處。


    “伍將軍,咱們有話直說,不用打哈哈。”心情糟透了的林清定下基調,接下來兩個人像買菜的商販你一言我一語地談妥條件。又從林清手中敲出二百石種糧、二十頭耕牛和五百兩修繕銀後,伍大剛心情舒暢,吩咐道:“去跌死頭牛,再到附近搜羅些吃食,我要好好招待林大人。”


    林清麵皮抽動了一下,分給晃仁屯兵的五十頭耕牛已經跌死了十六頭,這個伍大剛居然當著自己的麵再“跌死”一頭,真是肆無忌憚,絲毫不把自己這個屯田令放在眼中。


    借著低頭喝茶,林清掩飾著臉上的不快。伍大剛嘴角露出冷笑,狗屁屯田令,在爺的手中還不是要圓就圓要扁就扁。不過,江刺史要來巡視倒不可大意,當年廖建輝在安北大營多狂,在黃沙關還不是折在江安義手裏,這次巡視自己真得小心些。…………


    “以屯田守邊,乃戍邊之上策。西域諸酋一旦有東進之意,屯兵立可變農為兵,延緩其進軍速度,而屯田可為大軍提供足夠的糧草,讓安西大軍無運糧之勞,就地駐守而無後顧之憂,屯田之政是定國安邦之策,化州長治久安必將得益於此。”府衙二堂,江刺史慷慨陳詞,語氣堅定地道:“江某絕不許有人擾亂屯田之政,為了化州安定、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江某要借幾顆人頭來壓壓邪氣。”


    話語透著狠辣,華思誠聽得熱血沸騰,拍著胸脯道:“化州百戰之地,百姓深受戎賊之害,華某不知看過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屯田之政能抵禦西域入侵,絕不容許有人破壞。我是個武人,隻知道衝衝殺殺,安義,如果誰要敢說三道四,這殺人的刀讓我來砍。”


    退思堂內殺氣騰騰,別駕方仕書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盅,斥道:“糊塗。”


    方老爺子麵沉似水,江安義和華思誠都不敢造次,不畏其威畏其德,老爺子來化州後為通商、撫民不辭辛勞,贏得府衙上下尊重,江安義雖然是主管,但對方別駕也分外尊敬。


    “懲治不法之徒,自有朝庭律法,你們口口聲聲殺這砍那,把朝庭的律法置於何處,本身便是違律亂法。”方仕書毫不客氣地教訓道。


    稍等將下半部貼出


    半夜驚醒後林清沒有再睡,對著燭光思慮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就坐著馬車趕往晃仁縣屯兵駐地。晃仁縣與合城縣交界處有三千餘頃屯田,安北都護府的屯兵三千餘人駐紮在這裏。


    鬧事的屯兵中屬安北都護府的鬧騰得最兇,這和帶隊的屯軍長伍大剛有意縱容有關,林清要和他說清楚,讓他在江刺史來視察的時候安分點,不要鬧到不可收拾,屆時大家一起完蛋。


    去年雪災,江刺史征用民伕修路,大把的銀子撒下去已見成效,主要的官道暢通無比,往來的客商有如過江之鯽,縣與縣之間的道路也修繕擴展過,坐馬車從合城到晃仁現在隻需一個時辰。


    進入晃仁縣境,林清將轎簾撩起,打量道旁的屯田。安北都護府的屯兵三月底才到達,補種了部分春小麥和黃豆,放眼望去農田一片綠意,田地裏耕作的屯兵也不多,零零散散的顯得冷清,這與合城縣屯田裏熱火朝天的場麵截然不同,少了分生氣。


    林清頹然地放下車簾,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心中暗罵伍大剛,這廝膽大妄為,一點都不顧及屯田衙門的臉麵,大部分屯兵都被他征用修建所謂的將軍府了。


    晃仁等屯田縣參照合城縣的做法,將失主的民宅歸攏起來修繕後充做屯軍的營房,普通屯兵並無不滿,比起軍營裏的帳蓬這裏可強了許多。作為安北都護府職位最高屯軍長,伍大剛的住處是套三進的院落,原本的主家遭了兵禍。可是伍大剛嫌宅院破損,草木叢生,非要在重修才肯入住。


    馬車在晃仁縣渡平村停下,搬沙、抬土、扛木頭的屯兵將渡平村變成一處熱鬧的工地。林清站在車轅上打量了一下,村東大片的房屋都被拆除重建了,看規模可不小,十個將軍府都容得下。伍大剛帶著一夥人接了出來,村中吵鬧沒有談話之所,伍大剛將林清引到村南的一片樹林,林深處有棟宅院,幽靜幹淨。


    寒喧幾句,林清道明來意,伍大剛哈哈笑道:“刺史大人要來巡視,某家正好向他訴訴苦,這荒山野嶺、缺吃少穿的讓兄弟們怎麽過。”林清心中暗罵,別看這莽漢長得像頭狗熊,其實心狡如狐,這是聽說江刺史要來變著法子從自己這裏敲要好處。


    “伍將軍,咱們有話直說,不用打哈哈。”心情糟透了的林清定下基調,接下來兩個人像買菜的商販你一言我一語地談妥條件。又從林清手中敲出二百石種糧、二十頭耕牛和五百兩修繕銀後,伍大剛心情舒暢,吩咐道:“去跌死頭牛,再到附近搜羅些吃食,我要好好招待林大人。”


    林清麵皮抽動了一下,分給晃仁屯兵的五十頭耕牛已經跌死了十六頭,這個伍大剛居然當著自己的麵再“跌死”一頭,真是肆無忌憚,絲毫不把自己這個屯田令放在眼中。


    借著低頭喝茶,林清掩飾著臉上的不快。伍大剛嘴角露出冷笑,狗屁屯田令,在爺的手中還不是要圓就圓要扁就扁。不過,江刺史要來巡視倒不可大意,當【】年廖建輝在安北大營多狂,在黃沙關還不是折在江安義手裏,這次巡視自己真得小心些。


    …………


    “以屯田守邊,乃戍邊之上策。西域諸酋一旦有東進之意,屯兵立可變農為兵,延緩其進軍速度,而屯田可為大軍提供足夠的糧草,讓安西大軍無運糧之勞,就地駐守而無後顧之憂,屯田之政是定國安邦之策,化州長治久安必將得益於此。”府衙二堂,江刺史慷慨陳詞,語氣堅定地道:“江某絕不許有人擾亂屯田之政,為了化州安定、百姓不再受戰亂之苦,江某要借幾顆人頭來壓壓邪氣。”


    話語透著狠辣,華思誠聽得熱血沸騰,拍著胸脯道:“化州百戰之地,百姓深受戎賊之害,華某不知看過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屯田之政能抵禦西域入侵,絕不容許有人破壞。我是個武人,隻知道衝衝殺殺,安義,如果誰要敢說三道四,這殺人的刀讓我來砍。”


    退思堂內殺氣騰騰,別駕方仕書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盅,斥道:“糊塗。”


    方老爺子麵沉似水,江安義和華思誠都不敢造次,不畏其威畏其德,老爺子來化州後為通商、撫民不辭辛勞,贏得府衙上下尊重,江安義雖然是主管,但對方別駕也分外尊敬。


    “懲治不法之徒,自有朝庭律法,你們口口聲聲殺這砍那,把朝庭的律法置於何處,本身便是違律亂法。”方仕書毫不客氣地教訓道。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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