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還未開始,大家在府內閑逛,欣賞明王府內的自然景色。


    舉辦宴會的園子,在六月的天氣裏溢出清涼之意,讓人心情舒爽,走到盡頭才發現,園子內竟然還有一道瀑布。


    瀑布急衝而下到石潭,石灘裏養著一尾黑色的魚,魚身兩側有三四塊不等的白斑。白斑魚似乎習慣了生活在瀑布的水流下,喘急的流水未讓它驚走,四濺起的水花砸在水麵更是起不到作用,它悠閑地在水裏轉悠,時而啄啄水裏石塊上的青苔,時而追逐在水花蕩起的漣漪


    如此膽大讓圍觀的富家子弟們起了捉弄的心思,撿起周邊的小石子砸向它,它也隻是驚了一次,再用相同的手段就不靈了,可謂人精。


    旁人見狀,,紛紛笑話扔石子的蘇肅引,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小爺就不信奈何不了一條魚。”說著,蘇肅引走遠了些,折了一根三指粗的樹枝走了迴來。


    “別胡鬧,這可是明王家的魚。”徐慕攔住衝動的人,以免他惹事。


    “沒事,說不定就是隨著瀑布來的。”蘇肅引不聽勸,用隨身攜帶的匕首削斷口那頭。


    “一看就是有人養的。”程子驥揚揚下巴,指著被衝到角落裏的一點草。


    青草在長滿青苔的石頭間,不是特別明顯,而且已經吃的細碎,更像是隨瀑布衝來。


    “蘇少爺不會是不敢了吧。”站在前麵的一個同齡人語氣不善的開口。


    “蘇少爺,要時不敢就直說,我們不會笑話你的。”與前者同行的男子亦是開口刺激,話落立刻嘲諷大笑。


    蘇肅引臉色黑了大半,削樹枝的手加快速度,“小爺這就讓你……”


    “聽起來這兩位少爺膽子更大,不如先讓兩位試試手,給大家開開眼界。”


    一道溫柔的話語從圍觀的後方傳來,溫溫柔柔地道出一句犀利的話語。


    聞聲,圍觀的男子視線轉移到後麵,想看看到底是哪家姑娘膽子如此大,膽敢護國將軍家的孫少爺這般說話,眼神觸及到那張美豔麵龐時,齊齊倒吸一口涼氣,挪開了視線。隻是有些膽大的人,眼神不住往雲淺涼臉上瞥。


    雲淺涼今日穿著一身淡紫色絲絹長裙,前襟紫色的抹胸用白色繡線繡著一支斜飛而出的茉莉花,茉莉花團有三兩片綠葉襯托,一抹束腰勾勒出曼妙身姿,下擺絲絹輕柔飄逸,三層裙擺不顯累贅的晃悠,青素無花色,堪堪遮住繡鞋。兩節藕臂藏在薄紗間,若隱若現,廣袖輕盈,在瀑布激蕩起的微風裏飄動,如著九天玄女的羽衣。


    她淡然自若的站在人群後,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恍若飄渺的雨意般掛在嘴邊。


    雲淺涼蓮部款款而來,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得從容優雅,無比大氣。


    “嫂……”徐慕喊出一個字,及時住嘴,在人前換了個稱唿,“掃興的話顧夫人就別說了。”


    “就是,我們一群男子在這裏說話,顧夫人一介女流來參合,未免太多管閑事了。”出口刺激蘇肅引的那位公子哥,一臉不屑的睨了眼雲淺涼,眼神裏的輕蔑不加掩飾,且話落後做出調侃的神色,眼神黏糊糊的落在雲淺涼身上,複爾不正經的調戲,“還是說顧夫人就是喜歡在男人堆裏玩,剛才是故意引起本少爺的注意力。”


    此話一出,有人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看戲眼神,眉宇間還帶著調笑,存了心的要戲弄雲淺涼一番。


    蘇肅引原本隻是被激將法給刺激了,這會聽對方如此戲耍雲淺涼,怒火一下就上來了,剛削好的樹枝把尖端朝向那位公子哥,臉色難看的要衝過去拚命,好在程子驥及時發現,按住了他才沒讓勢頭蔓延開來。


    他們在外界麵前,需要和顧相府保持距離,稱唿要與其他人一致,態度多半時敷衍,這時候為雲淺涼出頭,那些不知情人隻會以此生事,故意曲解蘇肅引與雲淺涼有見不得人的關係,才會如此緊張的相護。


    其他女子聽到這樣的對話,都會被氣得臉紅,但雲淺涼的臉上風平浪靜,莫說是惱羞成怒 ,甚至麵不改色,反而大方的打量那名男子。


    對方是護國將軍府的孫少爺,護國將軍府與當初的陸家時齊頭並進的兩大家,俗話說一聲不容二虎,兩家無論在私下還是朝堂都處於敵對狀態,蘇家出了一個貴妃,而被封為護國將軍,高出陸家一截。而今護國將軍府家主是蘇放。


    蘇放膝下之後這麽一個兒子,取名蘇奕世。


    蘇奕世一直仗著姑姑是當朝貴妃,高人一等,不將人放在眼中,平常在京城為非作歹,比程子驥這個皇後的侄子還囂張三分,要說以往的雲淺涼是官家小姐裏的一顆毒瘤,那蘇奕世毫無疑問是男子間的毒瘤。


    “可惜,我眼睛不瞎。”雲淺涼漠然收迴視線,如此說道。


    這人論才貌不如顧亦丞,論作為與顧亦丞之間是雲泥之別,即便是眼瞎了,總該對顧亦丞的大名如雷貫耳,怎會選擇個默默無聞之輩。


    “你!”蘇奕世囂張的氣焰受到打擊,當下麵露薄怒,換了一副嘴臉,“一個被人退過婚的人好意思說我?本少爺看不看得上你還有待商榷。”


    “蘇少爺千萬別看上,畢竟看上你也得不到。”雲淺涼牙尖嘴利,在語言上能讓她吃虧的熱鬧很是少見。


    在眾人麵前被一女子說得下不來台 ,蘇奕世的臉色越發掛不住,怒從心中來,惡從膽邊生,說出來的話越發尖酸刻薄,帶著深深的惡意,“當初你追在瑾王身上,使勁往上湊,跟青樓裏的女子無疑,也就顧亦丞把你這個破鞋當個寶,本少爺倒是還沒嚐過破鞋的滋味。”


    言畢,他舔舔嘴唇,眼神猥瑣的盯著雲淺涼的胸前。


    雲淺涼手抹上手腕上佩戴的銀鐲子,鐲子裏麵藏著細針,是可以發射暗器的機關,來明王府前顧亦丞特意給她帶上以防萬一的,她沒想到自己會用在這種地方。


    女人真的惹不得的物種。


    雲淺涼撫上鐲子時如是想到。


    雲淺涼還未動手,一雙手臂從後麵環住她,一具溫熱的身體貼近,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同時響起。


    大家臉色頓時生變,隻是用動作表態的人,與說話的人時兩個。


    “聚在這裏做什麽?”


    “見過瑾王,見過顧相。”一種世家子弟齊刷刷見禮。


    顧亦丞仿若未聞,環住她整個人,下巴擱在她的腦袋上,抱怨道:“說好等我的,怎麽先走了?”


    “看你要聊很久,這邊很熱鬧就先過來了。”雲淺涼的手移開鐲子,無視旁人。


    宋疏瑾走近,視線在行禮的人頭頂掃過,未叫起身,把視線放在雲淺涼身上,聲色明顯比先前那句有所緩和,“沒事吧?”


    雲淺涼動動身子,顧亦丞才不情願的鬆手,雲淺涼福身道:“多謝瑾王關心。”


    “恩。”宋疏瑾應聲,而後對那些人說道:“起來吧,莫要再生事。”


    “是。”眾人隻得應下。


    宋疏瑾如突然而至般,突然退下,也不知他來此作甚,說了兩句就走,好似專程來為雲淺涼解圍般。


    “特意來裝好人,做人情?”顧亦丞盯著那道背影,置氣的冷哼。


    “估計神經搭錯了。”雲淺涼是同仇敵愾。


    用她換走了寶藏地圖之一的龜甲片,還來她麵前裝好人,給人一種他很關心她的錯覺,他是打算欺騙誰?


    她?


    還是外人?


    前者她肯定是不信,後者的話,似乎不太合理。


    “剛好本相好像聽到有人說我家淺淺。”顧亦丞收迴眼神,一改剛才的鬆散,銳利地掃過蘇奕世的臉,他眼神所致,對方臉色清白不接,跟調色盤似的。


    這種情況下,其他人的眼神一致對外,遞到蘇奕世麵前,不希望受到牽連。


    “蘇少爺膽子不小啊,本相舍不得說一句的人,你罵起來倒是很高興啊。”最後那句似感歎的字眼微微上揚,似是一根針刺了出來,一不留神就會傷人。


    “我…我…”蘇奕世囁嚅兩聲,害怕得說話不利索,兩條腿彎了彎,要不是麵子強撐著就要跪下去了。


    “別攪了明王的壽宴。”雲淺涼指尖在他手背點了兩下。


    “明白。”顧亦丞心裏了然。


    蘇奕世不禁鬆了口氣,以為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了。


    見狀,雲淺涼心裏冷笑,外界傳言可沒有說過她心善,這口氣鬆得早了些。


    “淺淺雖然不計較,但本相這關可不好過,待明王宴會結束後,本相倒是要和蘇將軍談談。”顧亦丞把談談二字說得極重,害怕別人聽不出話裏的意思一樣。


    話落,他帶著雲淺涼離開,走前還特意看了蘇肅引一眼,看得蘇肅引腦袋壓得低低的,不敢於他對視。


    走遠些雲淺涼才出聲勸顧亦丞,“年輕氣盛,難免衝動,慢慢教就好。”


    她像那麽大的時候性子不知要野多少,教官們無一不認為她是個教育不好的刺頭,甚至擔心過她會壞了一鍋湯,而考慮是否要把她調走。


    “不小了,再這樣下去遲早惹禍。”


    “讓他嚐嚐惡果是好,但絕不是犯在明王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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