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的壽宴午後才開始,期間園子裏準備了簡單的膳食茶點,以供大家品嚐解餓。


    因明王府內景點眾多,明王府內可除了女眷生活的後院不可進外,其他地方可隨意參觀,甚至安排了船隻帶人遊湖劃船,還準備了垂釣的工具讓賓客玩耍,等待開宴期間賓客壓根沒空無聊,活像進了大觀園隨處是景,在府內閑逛都能花一兩個時辰,尤其一群人聚在一起玩玩鬧鬧,更是開心。


    “夫人,這明王府真是大啊。”秋月陪著閑逛了許久,不由感歎。


    “整座山頭都是明王府的,不大才怪了。”雲淺涼對這樣的建築看得多了,隻是初始見到時有些驚訝,之後便平靜了。


    占山為王,後山就是後院,一天都走不完。


    遠遠地,就見人工湖前圍繞著一群年輕男女,正準備登船遊湖,人工湖一麵臨山,左右兩邊栽種著翠柳,棧橋周圍是山間不知名的小花朵,開得甚好。


    程子瑜攀著程子驥的肩膀,一副大姐姐架勢的對麵前的三人說教,似乎在教訓他們剛才莽撞,險些惹來的禍事。


    雲淺涼眼神從他們身上移開,準備到其他地方去轉轉,也有意避開人多的地方,想尋個清淨。


    程子瑜眼角餘光瞥見雲淺涼準備走遠的身影,停下話頭,小跑地來到一行人麵前,擋住了去路。


    “見過顧相。”程子瑜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草草行禮,徑自起身,轉而對雲淺涼倒是沒有在意禮數,自然開口,“淺淺,我們正準備去遊湖,一起來吧。聽說明王府的人工湖是山間的風水眼,在湖上看府內的風景別有一番風味,咱們去體驗體驗。”


    她說得就跟在外麵隨處一個地方玩似的,一點不在意禮數規矩。


    雲淺涼看看棧橋上準備上船的一群人,少說有二十餘人,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想要登船遊湖,那些人裏不少不待見她的人,比如秦氏母女,再比如剛才羞辱她的蘇奕世,她要是去的話估計會壞了氣氛。


    “我去的話估會敗興致,你去吧。”雲淺涼婉拒她邀請。


    程子瑜敷衍地掃了眼那群人,不在意地拉起雲淺涼的手,“管他們呢,看不慣那他們別去好了,多事。”


    “難得……”雲淺涼還想說什麽,程子瑜見那邊陸續準備登船了,急急說道:“顧相,借你家淺淺陪我一段時間。”


    程子瑜連忙拉著雲淺涼往棧橋去,邊跑還邊招唿那邊,“臭小子,給我們留個好位置。”


    程子驥臉色都快黑得看不下去,聽到姐姐的聲音佯裝沒聽到一樣,跟著上船,沒有迴應。


    他一個男子漢,天天被姐姐教訓,在外喊臭小子,他不要麵子的啊?


    程子瑜突然把雲淺涼拉走,其他人趕緊跟上。


    兩人在開船前登船,程子瑜一下鑽到程子驥身邊,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跟你說話裝什麽聾子?”


    雲淺涼閑閑地穿過人群,來到他們身邊,隻當點頭之交微笑點頭。


    “你帶她來做什麽?”程子驥揉著腦袋時,一臉不耐地看了眼雲淺涼,說不出的嫌棄。


    “我的朋友要你管?”程子瑜說著就又準備動手打人,程子驥先一步躲開,她見人多才沒有追著打,警告地瞪了程子驥一眼,才勉為其難地放下手。放下手後,發現船還未離開棧橋旁,不解道:“怎麽迴事?”


    徐慕朝岸邊揚揚下巴,顧亦丞正慢悠悠地往這邊來,他負著手行來,哪怕知道遊船在等他,他依舊走得不疾不徐。


    “我都說了借我一段時間,顧相跟得太緊了吧。”程子瑜一下占有般的抱住雲淺涼的手臂,眼神挑釁的看向顧亦丞,嚷嚷道:“開船,趕緊開船,顧相不上船,不用等他。”


    雲淺涼看著顧亦丞無奈的笑笑,他哪裏惹到程子瑜了?


    耐不住程子瑜的鬧騰,船緩緩離開了棧橋,駛向湖中心。


    在船頭的人陸續走進船艙內,有的去了船尾,甚至有上二樓,船頭甲板上的人隻剩幾個,那些有意避開她的人,幾乎是率先離去。


    雲淺涼站在甲板望著慢慢踱步到棧橋的人,嘴角彎起一抹調侃似的微笑,想看看顧亦丞要怎麽辦?


    就見他負手而立,站在棧橋前頭望著漸行漸遠的雲淺涼,如一尊望妻石般。


    顧亦丞看她笑得得意,挑了挑眉,難道以為他過不去?


    程子瑜湊到麵前來,酸溜溜的說道:“眉目傳情啊。”


    “沒有。”雲淺涼笑,“逗逗他。


    程子瑜一臉震驚,包括旁邊聽到她話的人都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她,甚至有些人離她遠了些,似乎畏懼她一樣。


    “怎麽了?”雲淺涼不解道。


    逗顧亦丞是件很好玩的事,他不按常理出牌,她覺得很有趣。


    “我忽然覺得淺淺你也是個厲害人物。”程子瑜咽咽口水,朝她豎起大拇指。


    外麵都傳言顧亦丞陰晴不定,表麵看著很好相處,一句話說錯就翻臉,時常是笑裏藏刀,而她近日竟然有人說逗逗顧亦丞,這跟虎口拔牙無區別,的確令人震驚,


    而程子驥三人的心思比較多,他們對顧亦丞有敬有畏,可以稱兄道弟,但要他們去逗逗老大,他們是敬謝不敏,實在是惹不起。


    此刻雲淺涼自然的說出這麽一句話,他們心情複雜啊。


    崇拜神往之人的另一麵,很想看,心裏又還存著點懼意。


    看了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


    “他看著不可怕啊。”雲淺涼道。


    程子瑜扯扯嘴角,你口中不可怕的人是一眾官員都畏懼之人啊。


    “我有點替招惹你的人擔心。”


    能把顧亦丞給收服,雲淺涼可能是個更厲害的角色呢。


    “我也想。”雲淺涼高深的笑笑,手臂靠著船沿,朝顧亦丞笑笑,無聲的動動嘴唇。


    過來啊。


    讀懂她的意思,顧亦丞背在身後的手放了下來。


    見狀,雲淺涼嘴角笑意加深,經不起撩。


    明王府內一個小廝在後方左右張望,似乎在找人,在見到顧亦丞身影時,他好像看到了目標,朝人工湖這邊跑來,而他還未走近,顧亦丞身形一展,一躍而起,身如遊龍,如驚鴻般掠過湖麵,穩穩當當地落在船頭甲板上,恰好肅靜。


    那見到要尋之人的小廝,當場愣在了原地。


    而甲板上的人看到顧亦丞從天而降,那樣一個翩翩美男,豐神俊逸,不禁紅了臉蛋,眼泛春情,暗送秋波。


    雲淺涼見他炫耀的跟她挑眉,扶著船沿噗嗤笑出聲來,看得旁人莫名其妙。


    “你還真來啊。”雲淺涼哭笑不得,指著那緩過神走到棧橋,但還一連蒙圈的小廝,“人正想叫你,你騰空而起踏水無痕的上了船,你是不知道那小廝當時的表情。”


    雲淺涼想想就心覺那一幕特別逗,求小廝的心理陰影麵積!


    “怪我?”顧亦丞轉過身看向棧橋。


    雲淺涼笑聲戛然而止,望著完美的側顏,“難道怪我?”


    “嗯哼。”


    “我讓你來,你就來啊。”


    “夫人的話自然是要聽的。”


    “……”雲淺涼當即無語。


    她逗逗人而已,他這時候聽話個鬼。


    “你迴去吧。”雲淺涼敷衍地揮揮手,轉身去找程子瑜玩。


    顧亦丞見她與程子瑜走到一旁,再看棧橋上那小廝著急的樣子,無奈歎息一聲。


    要是找他的話,剛才肯定會出聲叫,而這時還未做聲,怕是想找的人是他的家屬,且不能聲張,隻能在棧橋出焦急等候,可遊湖是件花時間的活,靠等很難等得起。


    程子驥三人上前來,假裝是在甲板上看風景。


    “把你姐叫開。”顧亦丞直接開口。


    “哦。”程子驥悶悶出聲,轉身走到甲板另一邊,站在不遠處朝程子瑜招手,“姐,我跟你說件事。”


    “什麽事?”程子瑜未動,警惕發問。


    “大事,不能聲張。”程子驥嚴肅道。


    “那你別跟我說,找爹去吧。”程子瑜腦袋一扭,繼續與雲淺涼說著明王府的傳聞,“據說這人工湖裏的魚是喂人肉長大的,而府內的魚都是自家養的,甚是鮮美,但你想啊,人吃魚肉長大,肥美了打撈上來煮給人吃,怎麽下得了嘴啊?”


    “魚大概不吃人肉吧。”雲淺涼腦袋裏浮現一群人啄屍體的畫麵,詭異極了。


    “誰知道呢,反正要是和魚有關的菜我是不敢吃了。”程子瑜不禁打了寒顫。


    “姐。”程子驥叫不來人,幹脆直接走過來拉人,“我有要事找你。”


    “你看我向能辦要事的人嗎?”程子瑜自黑的懟迴去,用力拍打著程子驥抓她的手,嘴裏威脅道:“臭小子,我跟你講,這裏人多我給你麵子,你要是再找麻煩小心老姐我跟你動手禍禍啊。”


    程子驥大概是被打怕了,聽到威脅立馬放了手,悻悻地無功而返。


    程子瑜看著弟弟的背影,揉揉被抓疼的手腕,振振有詞道:“小樹不打還不直溜了,想當年本小姐在邊境教訓流氓,那會他還穿著開襠褲呢,現在還敢跟我動手了。”


    雲淺涼:“……”


    你不愧是和雲淺涼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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