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


    張庸立刻優雅的蹲下。


    嗬嗬。


    這是保命的動作。


    本來想要趴下的。但是,好像沒必要?


    畢竟,自己身邊很多人。槍一響,身邊人就將他簇擁在中間了。


    好。這個動作好。值得鼓勵。


    每人每天一個大洋的高薪啊。可不是隨便亂花。


    想要別人拚命,首先就得解決別人的經濟問題。


    層層疊疊。


    密密麻麻。


    湯姆森衝鋒槍都打不穿的。絕對安全。


    皺眉。


    是誰開槍?打的又是什麽人?


    沒有聽到其他槍響。說明是單方麵開火。可能根本沒有敵人。或許是走火?


    蹲著。


    聆聽。


    沒有繼續聽到槍響。


    地圖監控也沒有發現有特殊的人物。沒有懷疑的武器標誌。


    “呂海。”


    “到!”


    “去看看!”


    “是!”


    呂海立刻帶人過去詢問情況。


    結果很快迴來報告,說是警衛士兵朝天開槍。純粹警告。沒有打中人。


    當時的情況,是有人試圖衝破警衛連的防線。


    槍一響,試圖衝上來的人立刻散去。逃去無蹤。上海警署已經派人追查。


    小插曲。


    沒有人介意。


    張庸慢慢的站起來。


    很快,車隊遠去。碼頭逐漸恢複平靜。


    好了,這次是真的沒事了。


    陳納德去金陵,自然有其他人負責安全。和張庸無關。


    他一個負責外圍的,已經完成任務。


    看看時間。晚飯時間到。


    劍湖小築是準備有晚飯的,但是張庸懶得迴去了。


    那個什麽聯合調查組,純粹是浪費時間。根本不知道如何著手。有時間還不如多抓幾個日諜。


    每天都要幾百大洋支出,壓力山大的好嗎……


    走。找地方吃飯。


    忽然,一個有標注的白點進入地圖範圍。


    張庸眉頭輕蹙。


    栗元青。


    他居然冒出來了?


    這個家夥。投靠了日本人還這麽活躍?


    好,去弄死他。


    打暈。補一刀。


    捆石頭扔大海。


    或者拉迴去汽修廠挖深坑埋了。保證沒有人知道。


    當即揮揮手。帶人靜悄悄的靠近。


    不久以後,果然看到栗元青。發現對方有易容偽裝。外表幾乎看不出來。


    奇怪。


    他需要什麽偽裝?


    他投靠了日本人,好像不需要化妝吧。


    忽然……


    張庸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不知道名字。但是見過。是黨務調查處那邊的人。


    仔細想。居然想起來了。是金霖的手下。對。是金霖的人。之前張庸去攪和金霖的好事,曾經見過。


    他的記憶力宛如段譽的六脈神劍。時靈時不靈的。有時候很重要的事情忘記了。但是有時候很輕微的一個人,卻又記得。既然金霖的手下在這裏。那金霖多半也在附近。


    舉起望遠鏡。默默觀察。


    果然,在跟蹤特務的後麵,出現了好幾個武器標誌。


    其中一個帶標注的白點。就是金霖。上次見麵,張庸已經給他做了標注。隻要金霖出現就能發現。


    幾分鍾以後,張庸發現了一個古怪的事情。


    金霖的手下特務,是在跟蹤栗元青。不是好像。就是。但是已經被栗元青發現了。


    這個金霖的手下還沒察覺。還以為自己成功跟蹤到。


    殊不知,栗元青本身就是巡捕。根據朱原的說法,栗元青的業務能力是很強的。怎麽可能輕易被跟蹤?


    問題是,張庸搞不懂了。


    怎麽金霖的手下會來跟蹤栗元青。沒道理啊!


    金霖難道也在抓日諜?


    越界了啊!


    日諜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


    抓日諜,是我們複興社特務處的事。你們還是抓紅黨……


    等等。


    張庸忽然冒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黨務調查處抓的都是紅黨。跟蹤的都是紅黨嫌疑。以此反推……


    暈哦,栗元青難道是紅黨?


    怎麽可能?


    怎麽會……


    一時間,張庸的大腦宕機了。


    本來以為栗元青是漢奸。已經投靠了日寇。沒想到,他居然可能是紅黨。


    暈了。


    到底信哪個?


    是信自己的判斷,還是信黨務調查處?


    最終,張庸決定相信後者。


    他自己的才能有限。判斷能力糟糕。經常搞錯。


    但是黨務調查處的那些家夥,抓紅黨是肯定不會搞錯的。這是他們的看家本領。


    也就是說,栗元青是紅黨,幾乎是板上釘釘。


    那麽,問題來了……


    栗元青怎麽可能是紅黨?他明明是漢奸。


    如果說朱原是漢奸,張庸或許還會相信。畢竟,朱原這個家夥很滑頭的。


    每次都能夠恰到好處的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要說背後沒有助力,不可能。


    誰的助力這麽強?


    難道是紅黨?肯定不是。紅黨沒那麽大的能量。


    除非是日本人……


    暈!


    越想越是心驚肉跳。


    感覺自己的判斷力。實在是糟糕。完全看不透別人的本質。


    到底誰是紅黨?到底誰是漢奸?


    或者都是紅黨?或者都是漢奸?


    也不知道那些革命前輩是如何甄別敵我的。換了自己來,估計兩眼抓瞎……


    默默盯著金霖。


    金霖顯然比較小心。不敢跟得太近。


    看來,他是知道栗元青的本事的。隻派一個手下近距離貼著。其他人都很靠後。


    以為這樣可以萬無一失。結果還是被栗元青發現了。


    忽然……


    發現栗元青貼近白點。


    他居然靜悄悄的繞到了跟蹤的特務的身邊。


    好高明……


    但是,他是要做什麽?


    然後……


    張庸驚愕的發現。那個代表跟蹤特務的白點消失了。


    消失了?什麽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死亡了。被殺了。也就是說,是栗元青殺了跟蹤的特務。


    這個家夥……


    居然動手殺人。殺的還是跟蹤的特務。


    沒想到啊……


    打了一個時間差。


    後麵的金霖還沒跟上。人已經被殺。


    果然是幹脆利索。


    等金霖跟上來,看到的隻有屍體。


    不過,栗元青這樣做,等於是暴露身份。有人被殺,金霖豈能善罷甘休?


    皺眉。


    看到栗元青迅速的遠去,進入了一處建築物。


    因為地圖上沒有任何標注。所以,張庸也不清楚,栗元青到底是進去了哪裏。但是他在裏麵不動了。


    建築物裏麵沒有其他人。隻有栗元青孤零零一個。


    張庸默默的琢磨起來。


    要去看看嗎?


    要不要去探栗元青的底?


    將這個家夥抓起來,然後分辨到底是哪邊的。


    後來想了想。張庸又放棄了。


    不是抓不到人。是他無法分辨。他不是栗元青的對手。


    栗元青可能是漢奸。可能是紅黨。這兩者,地圖都不會有所提示。所以,兩者都是有可能的。


    張庸自身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去辨別。隻好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了。


    地圖顯示,金霖很快來到手下特務被殺的地方。然後在那裏停留。顯然是在研究,栗元青到哪裏去了。


    幾分鍾以後,金霖帶人繼續跟蹤。卻始終沒有發現栗元青的蹤跡。


    不久以後,金霖帶人離開地圖範圍。


    隻有栗元青還孤零零的躲在那個建築物裏麵。幾乎沒有動作。


    很高明。


    居然能夠避開金霖的跟蹤。


    問題是,他這樣做,等於是被金霖盯死了。以後都很難出來活動了。


    除非是他迴去租界裏麵,否則,一旦出來,就有可能被特務們抓捕。


    好自為之吧……


    “呂海。”


    “到!”


    “我們找地方吃飯吧!”


    “好!”


    呂海答應著。


    他們這些光頭大漢有些特殊。


    始終保持吃齋。連雞蛋都不吃。導致飯量非常大。


    一般的飯碗,至少三大碗起步。有的甚至是五碗、六碗。所以,一般的飯店都是招唿不起的。


    沒有那麽多的飯。


    不過,他們也有好處。就是自己吃齋。但是不妨礙別人吃葷。


    好像張庸就要吃葷。他們也不反對。


    吃葷的一桌。吃齋的另外坐。大家相安無事。合作愉快。


    在附近找到一家餐館,入門就叫老板立刻多煮飯。有三十個人呢。裏麵大部分都是飯桶。


    栗元青離開了地圖監控範圍。張庸不再關注。


    一番折騰。終於吃飽。


    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打道迴府。


    準備迴去劍湖小築。


    結果……


    栗元青再次出現了。


    這一次,他的移動速度極快。感覺好像是騎自行車似的。


    疑惑……


    這個家夥是被人追殺嗎?


    然後發現好幾個帶著武器標誌的白點出現在地圖邊緣。


    他們從西北方向,向栗元青移動。


    果然是追殺。


    張庸本來是站起來的。又坐迴去。


    “組長……”


    “有情況。抄家夥。”


    “是!”


    呂海等人立刻拔槍。


    使用步槍的立刻占領製高點。居高臨下盯著四周。


    三十多個人,每個人都有手槍或者駁殼槍。但是步槍就隻有四支。都是馬四環。沒有瞄準鏡。


    好遺憾……


    係統給什麽破手銬……


    我要的是瞄準鏡啊……


    忽然……


    心思一動。


    發現隨身空間多了一個瞄準鏡。


    驚喜。


    急忙拿出來。


    發現就是馬四環使用的。


    哎呀呀,頓時喜出望外。


    這個係統,真香!


    “白狼!”


    張庸將一個神槍手叫下來。


    這個白狼不是光頭族。是十九路軍的老兵。槍法非常不錯。


    他隻有代號。就是白狼。沒有名字。


    “給你這個。”


    張庸將瞄準鏡遞給白狼。


    白狼十分驚喜。道謝過後,立刻拿著瞄準鏡上去了。


    他會用這個東西。以前見過的。


    有瞄準鏡的幫助,他如虎添翼。可以更清楚的看到遠處的目標。


    這時候,栗元青距離餐館也是越來越近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栗元青仿佛知道張庸在這裏,一直奔著他來。


    同時,在栗元青的後麵,追擊他的槍手越來越多。


    剛開始的時候,是七個人。現在已經變成十五個。


    每個人都有槍。


    但栗元青沒有。


    人群裏麵也沒有金霖。奇怪。居然不是金霖的人。


    難道說,和黨務調查處無關?


    張庸研判一下,走到二樓窗口,舉起望遠鏡。


    終於看到栗元青。發現他沒有騎自行車。是走路。奔跑。踉踉蹌蹌。


    咦?


    受傷了?


    剛才沒有槍響啊!


    也就是說,栗元青應該不是槍傷。


    那是什麽?


    被人用匕首暗算了?


    有點荒謬。


    以栗元青的小心,不會這麽輕易被暗算吧。


    但是也說不好。地下鬥爭,波譎雲詭,暗流湧動。所有人都戴著麵具。背叛是常有的事。


    在諜戰劇裏麵,夫妻都有可能背叛。何況是同夥?


    判斷栗元青的前進方向。


    靜悄悄的躲在轉彎牆角。


    栗元青出現了。


    他走的很急。沒注意到有埋伏。


    然後……


    噗!


    張庸果斷出手。


    一棍落下。


    栗元青感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


    然後……


    就華麗麗的暈厥過去了。


    張庸擺擺手。立刻有人上來,將栗元青攙扶起來。帶到餐館裏麵去。


    然後……


    張庸也迴到餐館,默默的等著後麵的人靠上來。


    十五個帶著槍的家夥,卻沒有金霖在裏麵。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他當然是要躲在人群後麵。


    不久以後,一大群黑衣人氣勢洶洶的衝上來。


    手裏都提著駁殼槍。


    穿著都是淩亂的。不像是某個處的人。


    猜想應該是某個幫會大佬的手下。有一半人都流裏流氣的。眼神狂亂。


    這種眼神,張庸很熟悉,都是吸食煙土以後的。


    “站住!”


    呂海大喝一聲。


    周圍所有人齊刷刷的舉起武器。


    那些黑衣人頓時愣住。


    臉色頓時劇變。


    什麽情況?


    被埋伏了?


    暈!


    果然,前後左右,都是黑洞洞的槍口。


    “放下槍!”


    “放下槍!”


    呂海跟著吆喝。


    那些黑衣人麵麵相覷。


    然而,沒有放下武器。


    “我數到三,立刻放下武器!”


    “我們是複興社特務處的!命令伱們立刻放下武器!”


    “否則,後果自負!”


    呂海繼續吆喝。


    沒有人動作。


    沒有人放下武器。


    還有人試圖舉起駁殼槍。


    好家夥!


    真剛啊!


    這樣都敢試圖反抗。


    結果就是……


    “嗒嗒嗒……”


    “嗒嗒嗒……”


    湯姆森開始唿嘯。帶去親切的問候。


    身份不明。帶著武器。叫你放下武器,你還不放。那隻有死了。


    燕雙鷹那句話是怎麽說的?你這種人要怎麽改變呢?沒法改變。所以,隻有死。


    “噗噗噗……”


    “噗噗噗……”


    猛烈彈雨傾瀉。


    被包圍在中間的黑衣人頓時連串倒下。


    湯姆森衝鋒槍的火力,豈是開玩笑的。還有花機關的掃射。根本不給黑衣人反抗的機會。


    白點消失……


    白點消失……


    全部白點消失……


    最終,所有黑衣人全部死亡。


    他們的屍體,全部扭曲在地上。每個人的身上都十幾個彈孔。


    駁殼槍散落一地。


    很多。


    有的黑衣人提著兩把。


    “有誰認識他們嗎?”張庸隨口問道。


    結果沒有人迴答。


    好吧。沒人認識。


    不管了。先將武器全部收繳起來。


    雖然都是駁殼槍。那也是武器。可以武裝更多的人。增強自身實力。


    十五個人,收繳到二十把駁殼槍。


    如果是賣給黑市的話,一把駁殼槍是可以賣八十個大洋的。現大洋。不是紙幣。如果是紙幣。至少一百法幣。


    不要以為從日諜手裏繳獲了那麽多駁殼槍,駁殼槍就不值錢了。


    槍再多都是不夠的。咱們華夏,可是有四萬萬人口。按照1%武裝,就有400萬呢!


    事實上,二戰各個主要參戰國,軍隊動員率都在5%以上。有的甚至超過10%。所以,華夏至少有2000萬兵員。


    人手一把槍,就需要2000萬支。多麽恐怖的數額。


    那些工業國當然沒問題。但是對於無法大批量生產武器彈藥的華夏來說,就是巨大問題。


    每把槍都珍貴。


    每一顆子彈都珍貴。


    “潘海,打電話給警署。”


    “是。”


    其實不用打電話。


    槍響了。遠處有巡警探頭探腦的。


    於是叫過來。表明身份。詢問情況。最後問道:“你認識他們嗎?”


    “長官,好像是杜老板的手下……”


    “哪個杜老板?”


    “就是那個……”


    巡警苦著臉。不敢說出名字。


    張庸也反應過來了。上海有幾個杜老板?當然是那個杜老板。


    難怪對方敢負隅頑抗。聽到複興社特務處的名頭,居然也不怕。原來是杜老板在背後撐腰。


    話說,這個杜老板也是常青樹啊。穩紮穩打,在上海灘雄踞二十年。


    如果不是新中國建立,橫掃這些幫會分子。估計還能繼續囂張下去。


    連大公子都沒辦法處置的家夥。


    結果解放軍一來,輕鬆收拾了。


    現在的人都害怕杜老板。生怕杜老板報複。張庸卻沒在怕的。


    你再厲害,厲害得過解放軍?


    擺擺手。讓巡警離開。讓他上報。就說人是我張庸殺的。


    什麽原因?


    就是清查日諜,負隅頑抗,當場擊斃。


    其實,怎麽報告不重要。這種事,沒有對錯可言。這個仇,杜月笙肯定記住了。


    但是杜月笙老奸巨猾,肯定不會親自出麵。隻有用其他的辦法來找自己的麻煩。


    所以……


    嗬嗬。


    自己又多一個敵人。


    話說,自己什麽技能都不會。但是拉仇恨的技能絕對滿級。


    想要殺他張庸的人,估計可以從上海灘排隊到金陵。可能還不止。說不定要溯江而上,排隊到武漢!


    迴頭。去看栗元青。


    發現栗元青已經醒了。正摸著後腦袋,狠狠的瞪著他。


    這個家夥,不領情呢。


    剛才怎麽就沒出手重一點呢?


    直接打成腦震蕩……


    “栗隊長。”張庸笑眯眯的打招唿。


    “是你打我?”栗元青一字一頓的。


    “沒有的事。”張庸斷然搖頭,“我打你做什麽?”


    不等栗元青迴答,張庸又說道,“我手無抓雞之力的。怎麽可能打你?你說是不是?”


    栗元青:……


    好像是。


    張庸的單兵戰鬥力,的確是弱雞。


    隨便一個特務,都能夠輕鬆拿捏。


    如果他和張庸單打獨鬥的話,可以將張庸按在地上摩擦再摩擦。


    可是……


    始終感覺哪裏不對。


    張庸神色如常。仿佛自己從來沒有打過栗元青的悶棍。


    “杜老板的人暗殺你?”


    “不是。”


    “那你的傷……”


    張庸看著栗元青的腰間。傷口在腰間。


    一看就是匕首造成的。被匕首給捅了。幸好傷口不是很深,否則,小命不保。


    “他們七個打我一個。我殺了他們三個。”


    “為什麽打起來?”


    “沒什麽。”


    “你搶了杜老板的女人?”


    “胡說。我是躲在姓杜的家裏一時半會的。離開的時候被遇到了。”


    “哦,原來……”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就說金霖他們怎麽沒有進去搜查。


    原來,栗元青躲避的那個建築物,是屬於杜老板的。


    金陵不敢去襲擾杜老板的房子。結果讓栗元青跑了。


    然後,栗元青自以為逃過一劫。誰知道,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杜老板的手下,然後就……


    嗬嗬。


    這個晚上,好熱鬧。


    好。


    轉入正題。


    “栗隊長,你神神秘秘的出來是做什麽呢?”


    栗元青沉默。


    顯然,他不想迴答這個問題。


    張庸也不追問。但是也沒有幫助對方療傷。你自己搞定。


    想要我幫你療傷,你最好迴答。


    我為了救伱,可是殺了杜老板的十五個人。多少都得收迴一點利息。


    栗元青站起來。


    他踉踉蹌蹌的往外走。但是沒站穩。趔趔趄趄的。


    幸好,扶著門框,勉強穩住。


    想走。但是走不了。他需要張庸的幫助。偏偏是張庸這個家夥,非常難纏。


    “我單獨和你說。”


    “好。”


    張庸擺擺手。


    其他人都退到門外麵。


    栗元青已經受傷。暫時威脅不到張庸。


    “殺叛徒。”


    “什麽?”


    張庸一愣。


    栗元青說的叛徒是誰?


    “035引出的叛徒,就是我幹掉的。但是,他還有幫兇,還沒處理幹淨。”


    “035是誰?”


    “顧墨齋。旗袍店裏麵那個。你送他走的。”


    “叛徒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這件事,連石秉道都不知道。”


    “你代號多少?”


    “026……”


    “多少?”


    張庸一愣。


    你丫的是故意的吧?


    巧合?


    還有這樣的巧合?


    我那邊叫026後勤倉庫。你代號026?


    如此說來……


    “你地位比035高?”


    “當然不是。我們是隨機編號的。沒有級別之分。”


    “那你隸屬什麽工委?”


    “紅隊。”


    “哦……”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原來,他也是紅隊的人。果然。紅隊執行的都是非一般的任務。


    其中,最最主要的任務,就是清除叛徒。


    也是地下黨組織唯一被允許使用的暴力。


    不再問。


    繼續問就是別人的機密了。


    暫時可以肯定,栗元青是紅黨的人。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


    高層次的敵人都非常狡猾。


    “朱原是什麽人?”張庸錯開話題,“你們那邊的?”


    “我不知道。”栗元青搖頭,“可能是。可能不是。”


    “為什麽?”


    “我們有很多條線。線與線是嚴禁交叉的。”


    “顧墨齋、石秉道和你,都是一條線上的?”


    “不是。”


    “那……”


    “我們是一條特殊的線。”


    “什麽意思?”


    “但凡和你接觸過的,都歸納為一條線。切斷和其他線的關係。”


    “為什麽?”


    “怕你出賣我們。也怕我們出賣你。”


    “哦?”


    張庸眼神閃動。


    忽然明白處座為什麽冷淡了。


    為什麽要架空自己。


    為什麽要提防自己。


    敢情,那個叛徒,可能知道了自己的一些事。報告上去了。


    嗬嗬。


    處座畢竟是處座,隱藏得很深啊!


    一點都沒有透露出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瑪德,自己最終還是被產生了紅黨嫌疑。光榮染紅。


    該死的叛徒!


    “那你們有什麽處理辦法嗎?”


    “不是應該你負責處理嗎?”


    “我?”


    張庸頓時懵逼。


    什麽情況?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來了?


    好吧。染紅就染紅。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自己有特殊的本事就沒事。


    這個特殊的不是抓日諜。是撈錢。


    是大量的撈錢。


    無論是處座,還是夫人,都舍不得自己這個善財童子。


    去年光是在天津衛,就給特務處和空籌部,各撈了不少於1000萬大洋。這樣的成果,試問有誰能及?


    所以……


    淡定。


    “你走吧!”


    “你是不是應該幫我處理一下傷口?”


    “你好像沒有給我什麽好處。”


    “你不想進入租界了?”


    “成交!”


    張庸立刻改口。


    開玩笑,進入租界肯定是要的。


    他和顧小如的溫馨小窩,還在租界裏麵呢。都沒有來得及去看。


    話說,好久沒看到顧小如了……


    好想念……


    還有楚楚。技術好好……


    在日寇占領淞滬以後,直到偷襲珍珠港,有那麽大約四年多的時間,租界將成為孤島。有栗元青的幫助,將會安全很多。將顧小如安置在租界裏麵,暫時也是安全的。


    當然,如果是在租界裏麵,也有一些人罩著,那就更好。


    日寇雖然沒有占領租界,但是也會不斷的滲透到租界裏麵。日寇憲兵也可以便裝進入搜捕。


    小心駛得萬年船。


    從現在開始,就得準備在租界裏麵的保護傘。


    栗元青,就是其中之一。


    “你說吧,叛徒是誰?我有機會幫你處理了。”


    “不用。我們自己解決。”


    “那好。”


    張庸於是幫他處理傷勢。


    趕緊的。去將叛徒幹掉。否則,叛徒可能將我張庸也出賣了。


    “嚇唬你的。”


    “什麽?”


    “叛徒根本不知道你的事。”


    “你確定?”


    “當然。你的事,我們從來不提。也從不間接交流。不在任何報告裏麵提及。隻有當麵和你接觸的人,才知道是你。如果和別人說起,都是用代號。我和顧墨齋交流,用的代號是泥石怪。”


    “什麽東西?”


    張庸繃不住了。


    泥石怪?


    什麽奇怪的代號?


    哎,你們起代號能不能有點創意。


    爬山虎挺好。壁虎也挺好。怎麽到我這裏就成泥石怪了?


    你叫毒蛇、毒蜂、蟑螂什麽都好啊……


    “一個代號,別介意。”


    “你……”


    張庸忽然發現。這個栗元青,挺騷包的。


    不是對女人騷包那種。是有點文青病。這個奇怪的代號,絕對是他想出來的。


    顧墨齋他們,怎麽可能想到泥石怪這樣的。


    “不是我起的。”


    “誰起的?”


    “顧墨齋。”


    “你不要往死人身上推。”


    “真的。他收迴來的古董裏麵,就有泥石怪。那種陪葬的雕像。張牙舞爪的。”


    “扯……”


    “那天,他正好看到泥石怪。於是就用它給你做代號。”


    “我……”


    張庸徹底無語。


    無法反駁。


    顧墨齋已經犧牲,他總不能去怨念對方。


    死者為大……


    何況還是革命先烈……


    泥石怪就泥石怪吧。


    如果某一天,處座聽到這個代號,估計也會罵一句神經病。誰會用這樣的代號!


    這倒是好事。


    可是……


    感覺自己好像連累了好多人?


    一個個都是高危。還必須切斷和其他人的聯係。以免拔出蘿卜帶出泥。


    那……


    以後還是少和他們接觸吧。


    終究不是事……


    胡思亂想。


    給栗元青療傷。


    純粹的匕首傷。傷口很深。但是沒有髒東西。


    匕首沒有刺中要害。應該是栗元青避開了。這個家夥是紅隊的人,顯然是很能打的。


    別人想要一擊致命,倒也不容易。否則,他早就掛了。


    但是,換了他張庸來,可能就完蛋。


    別人這麽一刀,他多半沒辦法避開。


    好危險……


    幸好自己有槍。


    隻要對方一刀沒捅死自己,自己都有機會拔槍。


    其實,張庸現在最怕的不是日諜。


    因為日諜隻要出現在地圖上,他都會立刻提高警惕。絕對不可能給日諜近身的機會。


    最怕的是杜老板手下的人。


    或者是黃金榮、張嘯林手下。又或者是王亞樵手下。


    這些人的手下,有很多亡命之徒。


    地圖又不顯示。


    萬一被對方貼身,匕首暗殺,還是有危險的。


    不過,如果歹徒用槍,那就完全沒關係。有槍的話,地圖會提醒。他也不可能讓對方得逞。


    “你殺了杜老板的人……”


    “十五個。”


    “他會對付你。”


    “我知道。”


    “沒辦法化解。除非是你先滅掉他。”


    “滅掉……”


    張庸沉吟著。


    理論上倒是可以。但是……


    還是洗洗睡吧。


    別想太多。


    就他現在的實力,想滅杜月笙?


    難……


    難上加難……


    不過,背後暗算對方,也不是不可以。


    杜老板既然采用的都是不光彩的手段。那他張庸當然也不會光明正大。他也會用齷齪對齷齪。


    首先是搞杜老板的錢。


    人不要。隻要錢。或者是武器裝備。


    搞杜老板的錢,既可以壯大自己,又可以削弱杜老板的實力。


    一舉兩得。


    搞來的錢,自己吞沒一半,一半上貢。上頭自然是睜隻眼閉隻眼。杜老板想走官方渠道,自然會有人委婉拒絕。


    這就是金錢的魔力。


    尤其是在上海灘這個地方。金錢非常惡俗。


    然而,它能解決99%的事情。


    將栗元青秘密送走。


    這次純粹是意外。迴去租界就沒事了。


    正好沒事,去租界走走。


    好像應該去收徐盛的“保護費”了。最近好窮。


    然後去看看自己和顧小如的小窩。要不要添置一點什麽東西。如果她剛好在的話……


    嗬嗬。好久沒有和她親熱了。想她……


    “你少帶點人。”


    “你說吧。帶幾個。”


    “兩輛車吧。十個以內。”


    “好。”


    張庸沒有意見。


    進入租界以後,還是相對安全的。


    日寇無法在租界裏麵大打出手。沒有兵力上的絕對優勢。


    赤木高淳現在估計也不敢來對付自己。


    等等。赤木不在了……


    “現在還有日本人在租界工部局當差嗎?”


    “有。一個叫做影佐禎昭的,頂替了赤木高淳的職位。繼續做警務處長助理。”


    “影佐禎昭?”


    “對。這個人無聲無息,不聲不響的。做了警務處長助理以後,好像什麽都沒幹。但是我總感覺,他沒有這麽簡單。可能背後在謀劃什麽。”


    “影佐……”


    張庸陷入沉思。沉吟不語。


    他當然記得這個名字。以後是上海灘梅機關主導者。


    汪偽的76號特工總部,也是在影佐禎昭的指導下成立的。所以說,這個人,肯定是有能力的。


    按照栗元青的說法,這個影佐就是不吠的狗。專門咬人。


    得,以後要提高警惕,小心提防。


    最好是逮著這個家夥,一刀幹掉。


    “對了,問你個事……”


    “什麽事?”


    “朱原說你曾經繳獲迫擊炮是怎麽迴事?”


    “日本人想要將迫擊炮運送到上海灘來。被我破壞了。”


    “迫擊炮……”


    張庸想到了杭城機場外麵的迫擊炮。


    這兩者會有聯係嗎?


    日寇需要秘密偷運嗎?好像需要……


    畢竟,日諜使用的武器,都不是日軍的製式裝備。


    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是虹口日戰區駐紮的,是日寇海軍陸戰隊。隸屬海軍。


    而日寇的諜報機關,幾乎都是屬於陸軍。陸軍馬鹿不可能去問海軍馬鹿要武器。即使問,海軍也不會給。還會用哭喪棒打出來。所以,日寇諜報機關肯定要秘密行事。自己搞定。


    也不知道是哪個頭鐵的,居然將迫擊炮搞到租界裏麵去了。然後被逮住了。


    “現在迫擊炮在哪裏?”


    “在租界巡捕房的庫房裏麵。你就別打主意了。”


    “有多少門?有多少發炮彈?”


    “都是口徑82毫米的迫擊炮。三門。附帶一百二十發炮彈。”


    “能從庫房裏麵調出來嗎?”


    “怎麽?你想要我被撤職?”


    “不。最好是讓影佐禎昭帶出來。然後我半路動手。”


    “你想多了。不可能。我走了。”


    栗元青斷然拒絕。


    生怕張庸繼續糾纏。栗元青趕緊跑路。


    否則,下一刻,不知道張庸又會打什麽主意。這個家夥做事根本不考慮後果的。


    張庸:……


    不是,你別跑啊!


    我又不是洪水猛獸。咱們就是理論探討。


    理論探討,懂嗎……


    忽然,一個小紅點出現在地圖邊緣。還有武器標誌。還有黃金標誌。


    速度很快。判斷應該是開車來的。


    張庸:???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是……


    疊滿所有的buff?


    幾秒鍾以後,才醒悟過來。有日本人,帶槍,帶著黃金,向自己靠近!


    哎呀呀,這是什麽樣的好事。是主動送上門嗎?


    不假思索的拔槍在手。


    栗元青:???


    隨即滿頭黑線。


    嘿!嘿!你要做什麽?你要做什麽?


    這裏是租界!


    你別在租界裏麵動槍!


    你……


    “你做什麽?”


    “不關你事。”


    “我是租界巡捕隊長,你說不關我事?”


    “日本人在租界裏麵可以帶槍嗎?”


    “當然不行。”


    “如果有日本人在租界裏麵帶槍嗎?”


    “那也是違規。”


    “那我現在就發現一個違規的日本人。我幫你抓起來。”


    “你等等!”


    “你來不及搖人了。目標馬上就到。”


    “你……”


    栗元青傻眼了。


    果然,遇到張庸絕對沒好事。


    這個家夥絕對是個坑貨。一下子將他頂在了牆角。


    日本人……


    帶槍……


    那是麻煩事啊!


    就算巡捕房出麵,也是要扯皮好久的。


    一般的情況下,如果對方拿出是日本人的身份證明,巡捕房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畢竟日本人勢大。租界工部局也不想惹事。


    將日本人抓迴去,日寇那邊會不依不饒的。


    何況,工部局下麵的警務處長助理,就是日本人擔任。抓捕日本人,光是手續就麻煩的要死。


    但是張庸偏偏喜歡惹事。還不怕事。


    “來了!”


    張庸舉起望遠鏡。


    驚喜。


    發現目標駕駛著一輛斯蒂龐克轎車!


    啊啊啊,哈哈!


    真是有緣啊!主動送上門的豪車。


    沒說的。第二輛。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這輛斯蒂龐克都是我張庸的了。


    準備攔車。


    對方有槍。


    但是不怕。他都安排好了。


    故意將車往路邊挪一點,似乎是讓開道路。然後……


    在目標放慢車速的時候,張庸忽然猛打方向。加油。從斜刺裏殺出。將道路給擋住。


    雙方距離較遠。沒有碰撞的可能。否則,修車會很麻煩。


    “上!”


    “上!”


    呂海等人立刻跳下車。


    他們迅速的衝到斯蒂龐克的旁邊,用槍指著裏麵的人。


    張庸也下車,提槍上前。


    嗬嗬。


    忽然想笑。


    原來,車裏麵就是徐盛。


    真是……


    巧了!


    “徐老板。”張庸含笑打招唿。


    “是你?”徐盛本來是非常緊張的。驀然發現是張庸。頓時鬆了一口氣。


    還好。是熟人。


    眼前這個家夥,隻要錢。不要命。


    當然,前提是拿的出錢。否則,對方也是要命的。絕不手軟。


    “下車。”


    “好,好,好。”


    徐盛規規矩矩的下車。


    他被張庸教訓過。可不敢硬對著幹。


    和張庸對著幹,結果就是完蛋。挨揍都是輕的。萬一……


    “站著!”


    “別動!”


    張庸命令。然後去搜車。


    別人不知道武器和黃金藏在什麽地方。他一清二楚。


    從副駕駛的座位下麵,在隱藏的暗格裏麵,找到兩把手槍。居然是很罕見的型號。


    好像是斯太爾m1912手槍?奧地利出產的。9毫米口徑。8發彈匣。國內極少看到。但不是沒有。複興社特務處的裝備處有樣品。但是僅供辨認和學習。不提供使用。好像也沒子彈。


    沒說的,收繳。


    然後將後排座位強行拆開。


    下麵有一些綢布。打開。裏麵就是金條。有十三根。


    都是清一色的大黃魚。拿起來沉甸甸的。但是並沒有太粗。毫不猶豫的。立刻收入隨身空間。


    沒有了。


    從車裏麵鑽出來。


    “組長!”


    旁邊有人叫道。


    張庸探頭看了看。哦,車尾箱有東西。


    放著兩個麻袋。袋口已經被解開。裏麵都是大洋。堆的滿滿的。估計有幾千枚的。


    嗯。不錯。租界果然有錢人多。爽歪歪。


    來到徐盛的麵前。


    “徐老板要去哪裏?”張庸含笑問道。


    “我去看一個朋友。”徐盛言不由衷。


    “需要我送你去嗎?”


    “不用。不用。”


    “徐老板,我們以前說好的,一個月……”


    “給,給,給。”


    “那下次準備好了,立刻通知我。我帶人來拿。”


    “你這不是……”


    “這是我自己找到的。不算。”


    “你……”


    徐盛頓時額頭黑線。


    差點臉紅脖子粗的,就要和張庸翻臉。


    然而……


    不敢。


    怕被打。


    徐盛保持沉默。


    理智告訴他,任何的抗議都很危險。


    對方是什麽人,他很清楚。


    說真的,他恨不得對方死一萬次、一億次……


    估計和他同樣想法的人還有很多很多。


    事實上,想要張庸死的人,可以塞滿整個黃浦江。一直裝滿外麵的大海。


    問題是……


    張庸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還活蹦亂跳的。連一根毛都沒少。想不通。簡直就是人間奇跡。


    怎麽就沒有人捅他一刀?


    怎麽就沒有人給他一槍?


    事實上,張庸有負傷過。還是槍傷。但是徐盛不知道。


    “把車給我。”


    “你說什麽?”


    “我要你的車。我喜歡斯蒂龐克這個牌子。”


    “你……”


    徐盛無語。但是也不敢拒絕。


    車早就被張庸控製了。他哪裏還有機會拿迴來?隻能勉強當送。


    “還有……”


    “還有什麽事?”


    徐盛心驚肉跳的。生怕張庸提出什麽過分要求。


    現在隻要張庸一開口。徐盛馬上有窒息的感覺。


    結果……


    張庸搖搖頭,然後說:“算了。”


    徐盛:???


    什麽情況?


    伱能不能全部說出來?


    你這樣說一半不說一半的。我很緊張的好吧?


    天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背後琢磨我。


    其實,張庸是想要問,這個斯蒂龐克車多少美元一輛,怎麽購買。後來想想也就懶得問了。


    問了也不可能買。他不可能自己掏錢買。就算是幾千美元也不願意。搶日諜的不是更快嗎?


    還不用自己出錢。


    現在他還很窮。還在創業階段。得勤儉持家。一根金條恨不得掰成兩瓣花……


    “沒事了。你走吧!”張庸又說道。


    然後上車。


    上的是徐盛的車。


    徐盛:???


    不是。你將我的車開走了?那我……


    敢怒不敢言。忽然看到張庸迴頭看他。他急忙擠出一絲絲的笑容。


    “對。一個月之內啊!”張庸提醒對方。


    “我……”徐盛欲言又止,但是最終千言萬語化作兩個字,“好的。”


    不敢多說。


    否則,鐵定被拖到小巷子裏麵暴揍。


    揍了也是白揍。最終還是要交錢的。


    每個月4000大洋。他咬咬牙也給得起。何必自討苦吃?


    萬一對方下手沒輕重,打死了……


    那就冤枉了。


    徐盛很珍惜現在的生活。


    現在的他,可是萬豐貨運的老板。有錢有勢。


    除了遇到張庸這個麻煩,其他時候,他都是順風順水的。張庸,就當做是破財消災了。倒黴。


    “咳咳!”


    “咳咳!”


    栗元青在旁邊咳嗽。


    張庸斜眼看著他。忽然點點頭。


    “忘記你了。”


    “做什麽?”


    “我忘記你是租界巡捕。租界有什麽美女,你肯定知道。”


    “我有事。我先走了。”


    栗元青果斷抽身。免得繼續跟張庸荒唐下去。


    這個家夥,真不當人子。幸好沒有加入組織。否則,估計一天就得背八十條處分。


    張庸:……


    哎,別走啊!


    我要的是美女的名單。又不是你……


    真是的。是我荒唐。你生什麽氣!


    轉頭看徐盛。


    發現徐盛正在偷看他。


    一瞪眼。


    徐盛急忙低頭。迅速寫名字。


    很快寫好。遞給張庸。張庸接過來。咦?好像還不少嘛。有十幾個。


    什麽阮玲玉。什麽周旋。什麽胡蝶。什麽徐來……


    嗬嗬。果然,和自己記憶中的有些重合。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比較尊重史實的。


    前麵兩個,都是電影明星。背後都有大佬做金主。


    胡蝶,好像和戴老板有關係?


    徐來,這個就熟悉了。人生贏家唐勝明的夫人。


    這些美女,張庸也就是看看。


    他要這份名單的目的,就是看他們背後的大佬都是誰。


    有哪些大佬是可以動的。


    比如說杜月笙、黃金榮。或者張嘯林。


    有的放矢。


    事半功倍。


    殺了杜月笙的人,肯定不能被動挨打啊!


    要主動出擊。


    既然人都殺了,再搶一點他的錢,很正常吧……


    “都寫齊全了?”


    “寫齊全了。寫齊全了。”


    “行,你走吧!”


    “好,好。”


    徐盛急忙告辭離開。


    生怕又被張庸叫住,然後又有什麽奇葩事。


    懸著一口氣。


    直到脫離張庸的視線,他才鬆了一口氣。


    天照大神保佑!


    終於是擺脫了張庸這個惡魔。


    雖然損失慘重。但是,自己的小命畢竟是保住了。


    還好。還好。


    隻要人活著,就還有希望。


    看到附近有電話,急忙打電話讓自己的手下來接。


    想了想,他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你說,張庸?”


    “對,就是那個複興社特務處的張庸。”


    “他要了一個美女名單?”


    “對。”


    “你都寫了哪些名字?”


    “我都寫了……”


    徐盛一五一十的告訴對方。


    對方沉吟片刻,緩緩的說道:“好,我知道了。”


    然後掛掉了電話。


    徐盛放下話筒,看看四周,快步閃人。


    “這家夥……”


    “是在搖人嗎?”


    遠處的一個屋頂上,張庸放下望遠鏡。


    徐盛打了兩個電話。不知道是打給誰。但是這個家夥應該會將美女名單說出去。


    嗬嗬。對方比張庸想象中的還要著急。還要積極。


    一份名單引發的血案啊……


    轉身。


    下樓。


    上車。


    迴去劍湖小築。


    休息。


    不見外人。也沒有外人來見他。主打一個陌生,隔閡。


    晚上,劍湖小築靜悄悄的。


    張庸爬起來,舉起望遠鏡觀察。發現其他兩個處,早就人去樓空。


    得,都是人精。


    都是來做樣子的。點完卯,立刻消失。


    大上海的花花世界,夜生活不知道多麽的豐富。誰願意呆在這個鬼地方。


    張庸也想出去鬼混。可惜不敢。


    他現在的部下,都是一群清湯寡水的光頭壯漢。


    不吃葷。不好女色。一個個搞的跟苦行僧似的。


    他張庸也不敢太出格。


    估計他們也不會跟著他去夜總會鬼混。


    換言之,就是沒有足夠的人員保護,他可能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左右掂量,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第二天早上起來,在劍湖小築用早餐。發現沒有其他人。


    果然,其他兩個處,都已經是開溜了。


    也罷。其他人溜其他的。張庸繼續留守。反正住宿費他是不可能出的。


    這是聯合調查小組。當然是聯合調查小組出錢。


    自掏腰包?


    嗬嗬。槍子要不要?


    吃完早餐。驅車前往花旗銀行。


    金三眼還有一筆資金存放在花旗銀行。他需要提出來。


    不,準確的來說,是換一個名字。將金三眼的錢,變成他張庸的錢。


    進入租界人員有限製。隻能帶十個人。


    一番操作以後,成功進入租界。直接來到花旗銀行。


    這邊還是相對安全的。將其他人都安排在外麵等候。


    單獨進入大廳。


    忽然眼神一亮。


    驚。


    喜。


    一時間難以置信。


    下意識的揉揉眼。


    沒錯。


    是她!


    真的是顧小如!


    她居然迴來上班了!嘿!她居然迴來上班了!


    就說外麵怎麽好久都沒有她的消息。原來別人已經老老實實的迴來,一本正經的上班了。


    小家碧玉。


    婷婷玉立。


    真的就是她的顧小如啊!


    穿著灰色的小西服,簡直就是他最喜歡的美少女模板。


    可愛。


    聽話。


    唔,急忙快步走過去。滿臉笑容。發自內心的。自己的女人嘛。


    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


    顧小如也看到他了。秀麗的嘴角微微上翹。微笑。淺笑。禮貌的問好:“張組長,好久不見。你要辦什麽業務呢?”


    “我要辦你。”張庸壓低聲音。


    “對不起。工作時間,我們不提供超出業務範圍的服務哦!”顧小如甜甜的笑。眼角含春。


    “那下班以後呢?”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如果我心情好的話,可以的哦……”


    “你看這個。”


    張庸拿出一遝美元。


    肯定心情好了。心情好就有愉快的服務。


    然而,顧小如輕輕的推開。


    “不要。”


    “為什麽?”


    “我還有很多。”


    “那……”


    “下班等我。”


    “好。”


    張庸內心美滋滋的。


    人生有盼頭啊!


    看到有人走過來,於是拿出金三眼招供的憑證。開始辦正事。


    “將他名下的錢都轉到我的名下。”


    “請到這邊來。”


    顧小如開始辦理業務。


    張庸不打擾她。默默的看著四周。


    忽然,一個人影進入張庸的視線。


    依稀間,張庸似乎有些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是誰。暗暗注意。


    目標來到櫃台前。另外一個櫃台小姐上前接洽。不久以後,張庸聽到櫃台小姐說道:“是汪繼昌先生嗎?”


    立刻伸長了耳朵。


    汪繼昌?


    那個假冒汪精衛胞弟的日本人?


    他派人來這裏辦業務?


    有意思。說不定可以撈上一筆。


    汪繼昌是日寇。汪精衛是大漢奸。他們的錢肯定是不義之財。


    既然是不義之財,當然是要沒收。收歸國有。


    在繳納國庫之前,他暫代保管。


    “跟我來吧!”


    這時候,顧小如站起來。


    張庸點點頭。跟著顧小如到裏麵去。準備提取保險箱。


    這時候,那個汪繼昌派來的人,也很快辦好手續。跟著張庸進來。他似乎是常客。對這裏非常熟悉。


    張庸心思一動。故意放慢腳步。等目標上來。然後裝作有些疑惑的樣子,“兄弟,你是不是杭州來的?我好像在杭州見過你。”


    “你是……”目標疑惑的看著張庸。


    “你是不是曾經在杭州江邊碼頭做事?”


    “對……”


    “難怪。我就說你看起來有些麵善。”


    “你是……”


    “哦,我叫張三多。也是杭州人。但是最近十來年,都在上海謀生。你先請,你先請。”


    “哦……”


    目標疑惑的敷衍著。急急忙忙的進去了。


    他是幫老大來辦事的。沒有時間和張庸閑扯。張庸看出對方著急,於是立刻會意的讓對方先進去。


    顧小如意味深長的看了張庸一眼。


    張庸那點小心思,她自然是心知肚明。但不會說破。


    夫唱婦隨嘛!


    “你先去辦你自己的事吧。我晚上六點才下班。”


    “好。”


    張庸點點頭。告辭出去。


    做什麽?


    當然是在外麵準備。


    一會兒目標出來。立刻悶棍伺候。然後走人。


    目標是空手來的。任務肯定是提取保險箱。可能整個保險箱帶走。又或者帶走裏麵的部分錢財。


    所以……


    守株待兔。必有所得。


    出去。


    發現大門外居然沒有其他人。


    疑惑。


    這個汪繼昌,就派一個人孤零零的來提取錢財?


    感覺有些不對。於是仔細甄別地圖。沒發現什麽異常。附近除了銀行的守衛,還有他張庸的手下,沒有其他武器標誌。


    哦,也不對。遠處有。是巡邏的巡捕。還有駐守租界的各國士兵。


    租界地盤雖然挺大。但是,半徑450米,差不多可以覆蓋五分之一的麵積了。所以,出現在地圖上的武器標誌,黃金標誌都是非常多。小紅點也挺多。需要仔細甄別。


    招手。示意呂海等人跟上。


    張庸已經給目標做了標記。盯得死死的。


    果然,十幾分鍾以後,目標出來了。但是,居然還是空手的。


    沒有保險箱。也沒有手提袋。


    啥都沒有。


    除非是將所有的東西放身上。


    否則……


    張庸沒有氣餒。


    出來恰飯嘛,有時候看走眼也是正常。


    先抓到人再說。


    然而……


    目標居然是坐電車來的。準備上車。


    得,連個黃包車都租不起。感覺要完蛋。一時間,張庸猶豫了。


    到底是跟還是不跟呢?


    就在這時候,地圖邊緣幾個武器標誌逐漸移動過來。


    張庸心思一動。


    這又是什麽人?


    感覺對方似乎是在向自己靠近?


    立刻提高警惕。


    躲在暗處默默的監控。做好駁火的準備。


    結果發現,目標很快和那些武器標誌迴合。顯然,他們是一夥的。然後,他們都向花旗銀行移動。


    這是……


    張庸繼續疑惑。


    不得要領。隻有默默的觀察。


    很快,一行人出現在望遠鏡裏麵。總共有八個人。


    都帶著武器。判斷是手槍。


    兩輛小汽車。雪佛蘭牌子。


    汪繼昌的手下?


    是要做什麽?


    兩輛車停在花旗銀行門口。


    兩個男人下車。但是沒有武器標誌了。顯然,是將手槍放下了。


    進入花旗銀行,攜帶武器容易引起誤會。


    尤其是進入裏麵辦理保險箱業務,是需要搜身的。嚴禁攜帶武器入內。


    裏麵的警衛有美國人。亂來的話,警衛是真的會開槍的。然後死了就是白死。硬闖美國人的銀行,然後被打死了,誰敢替你出頭?迴頭還得否認你的身份。撇清關係。免得被美國人追究。委座對待洋人的態度,又不是沒有人知道。


    張庸看了一會兒,終於是明白了。


    之前來的那個人,原來是來打前站的。是來踩點的。判斷有沒有異常情況。


    後麵來的七個人,才是負責提取東西的。


    這麽小心?


    難道是要提取大寶貝?


    張庸默默的盤算自己手裏的家夥。還有人數。


    他現在隻有十個人。對方有八個。人數上不占優勢。硬碰硬,他張庸隻有躲起來的份。


    怎麽辦?


    張庸不由得冥思苦想。


    腦海轉過許許多多的念頭。結果都發現沒有用。


    這群人顯然十分小心謹慎。都謹慎到預先派人來踩點。來觀察四周動靜。可見警惕性之高。


    一般的辦法,對他們沒用。


    別人有八個人。至少八支槍。硬碰硬的話,自己這邊,肯定也得被反殺兩三個。


    得不償失。


    李雲龍說過,仗不是這樣打的。


    捉急間,看到那兩個男人已經抬著一個保險箱出來了。果然是提取保險箱來著。


    張庸眉毛立刻上揚。


    生意來了!


    準備幹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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