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外麵北風唿嘯。


    屋內冷冷冰冰。


    當然,僅僅是相對於梅婉君來說。


    張庸自己穿的厚厚的。當然沒事。


    在這個寒冷的夜晚,張庸是將能穿的都穿上了。


    此時此刻的他,除了子彈,匕首都紮不透。真的。穿得太厚了。除非紮腿。


    他就看著梅婉君受凍。


    也不幫忙。


    除非是她姿態更低一點。


    他知道梅婉君是一個不會輕易屈服的女人。


    他也懶得去征服。


    費力不討好。何必呢?楚楚不香嗎?顧小如不香嗎?裴雪不香嗎?


    奇怪的是,梅婉君也沒有說話。


    她在極力忍受。


    張庸看著手表。


    看你挺到幾時。


    “阿嚏!”


    “阿嚏!”


    忽然間,梅婉君開始打噴嚏。


    她雖然極力控製。但是失敗。


    “求我。”


    “休想。”


    梅婉君咬牙切齒。


    張庸於是伸手將她的衣服敞開一點。讓冰冷來的更快些。


    忽然間……


    眼神古怪。


    卻是在梅婉君的手臂上,看到一點嫣紅。


    咦?


    什麽東西?


    感覺似乎有點熟悉,又似乎陌生……


    “看什麽看!”


    梅婉君頓時著急了。


    下意識的掙紮,但是失敗。動不了。


    被捆了一層又一層,她怎麽可能動得了?除了說話,隻能動動手指頭。


    “守宮砂?”


    張庸忽然反應過來了。


    難怪有點熟悉。有點陌生。電視劇常見。


    但是他向來都是不相信這種玄乎的東西的。要講科學。哪有什麽守宮砂。


    還有什麽降頭、蠱毒之類的。說的神乎其神。但是僅僅是存在裏麵。


    忽然想笑。


    也不知道為什麽想笑。


    最終笑出聲。


    “你笑什麽?”梅婉君又急又怒。


    “人醜就要多讀書。”張庸一本正經的迴答。


    “你什麽意思!”梅婉君氣瘋。


    “守宮砂不科學。完全不能證明什麽。”


    “伱,你胡說八道!”


    “你著急什麽?我說的是科學。你肯定沒怎麽讀書。高中畢業沒?”


    “混蛋……”


    梅婉君悻悻的罵道。


    張庸最後一句話將她深深的打擊了。


    她怎麽可能高中畢業?


    她高小都沒讀完。平時也確實沒怎麽讀書。


    好像她這樣的,怎麽可能有心思讀書?她又不是搞科研。對德先生、賽先生也沒興趣。


    “有守宮砂也未必就是姑娘……”


    “你去死!”


    “沒有守宮砂,也未必不是姑娘……”


    “你去死!”


    梅婉君臉色漲紅。


    一方麵是被羞辱。一方麵是冷的。


    確實很冷。


    張庸這個混蛋,故意讓她受凍。


    無形的煎熬啊!


    雖然不會立刻被凍死。但是確實很難受。


    尤其是看著張庸穿得厚厚的,暖洋洋的。對比更加強烈。她簡直是要用惱怒的眼神將她熔化了。


    “說正事。”


    “滾!”


    “你還知道什麽?”


    “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會說。”


    “哦……”


    張庸點點頭。然後閉目養神。


    不說?那就慢慢熬著吧。話說,這個寒夜,好像真的很冷。


    自己穿了那麽多,居然還感覺到冰冷徹骨。


    “我說,我說,我說……”


    終於,梅婉君扛不住了。


    繼續這樣冷下去,她真的會被凍僵。


    張庸無動於衷。


    “有人說,你可能知道大雷雨計劃的詳細內容。”


    “我?”


    “對。”


    “你從哪裏聽來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都在找你。”


    “我在杭州啊!最近好像沒什麽人來找我。”


    “我不就是嗎?”


    “你……”


    張庸點點頭。好吧。她的確算是。


    金步凡也算。金步凡跑來杭州,應該也是和他有關。這些老牌間諜,都是高手啊!


    “現在,你已經算是情報界裏麵的名人了。”


    “詳細說說?”


    “很多人都已經注意到你的存在。”


    “是嗎?”


    “可惜,你是獵物。”


    “嗬嗬。”


    張庸正要說話,忽然間,一個鬼鬼祟祟的白點,從地圖邊緣滲透進來。


    白點身上有武器標誌。說明有槍。


    好家夥。還帶著槍。這是殺手啊!


    對方的移動路線非常詭異。明顯不是正常人。張庸的第一反應,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是梅婉君布設的陷阱。


    梅婉君肯定是沿途留下了什麽記號。所以,後麵有人靜悄悄跟上。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梅婉君是蟬。張庸是螳螂。來的是黃雀。


    忽然笑了笑。


    “你笑什麽?”梅婉君咬牙。


    “你估計的時間不對。太長了。”張庸意味深長的說道。


    “什麽意思?”


    “從我抓到你,到現在有人來,足足三十分鍾。夠我做很多事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如果我要弄你。你現在已經被弄完。而且轉移到其他地方。十個月以後,你可能連孩子都生下來了。”


    “你胡扯!”


    “有人來了。難道不是你安排的?”


    “當然不是。”


    “真的不是?”


    “好。那你猜猜,是誰在跟蹤你?”


    “有幾個人?”


    “一個。等等。有兩個。不。三個。”


    張庸皺眉。


    地圖邊緣,又出現兩個白點。


    也都有武器標誌。說明帶槍。


    有點麻煩。


    都有武器。


    他們的行動軌跡,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


    三個人,來自不同的方向。但是移動的目標,都是張庸所在的位置。


    很顯然,他們應該是得到了某種特殊的信號。可以準確的判斷梅婉君在什麽地方。然後靜悄悄的靠近。


    “到底幾個?”


    “三個。都帶著槍。”


    “快帶我走。不然,我們都走不了。”


    “你很害怕?”


    “是小刀會的人。我被她們下了降頭。”


    “什麽?”


    張庸半信半疑。降頭?哄我?


    你以為這是詭異嗎?還降頭?小刀會和降頭有什麽關係?扯……


    “我中毒了。”


    “我不覺得。”


    “不是要命的毒藥。是一種奇特的香味。可以被一種毒蜂感知。毒蜂會指引他們一直跟著我。”


    “我不信。”


    “這些都是江湖上的歪門邪道,你不知道很正常。但是,他們確實能夠找到我。你如果不救我,我就真的死了。我死了,欠你的錢就沒有人還了。”


    “成交!”


    張庸伸手去解繩索。


    將兩層繩索都全部解開。但是沒有解手銬。


    安全第一。


    這個女人說的未必是真的。


    還降頭,還毒蜂,當我傻。不過,有人跟蹤確實是真的。


    跟蹤的人還都帶著武器。說明來者不善。


    哪怕隻是手槍,也不好對付。


    不過,張庸也沒有太害怕。因為現在是黑夜。


    黑夜是他的主場。


    因為是月初,沒有月光,所以,外麵的光線,非常昏暗。能見度最多幾米。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是最高明的殺手,也很難發現自己的藏身位置。相反的,自己可以利用係統地圖,輕鬆埋伏,一擊致命。隻要自己先出手,死的就是對方。


    伸手。試圖將守宮砂抹掉。


    真是的。你還塗著守宮砂呢。騙鬼,我會相信你是清白的?


    結果沒塗掉。


    好吧,可能需要一點點水……


    眼看白點越來越近,還是下次再說吧。帶著她急忙離開。


    三個白點都有武器。正麵硬杠顯然不是對手。


    唯一的辦法,就是躲藏在黑暗裏麵打悶棍。讓對方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話說,他現在打悶棍的水平,好像已經爐火純青。


    希望這些殺手的身上,都有一點錢。


    窮啊,蚊子肉也是肉。


    哪怕是三瓜兩棗,也可以積少成多。


    靜悄悄的靠近第一個白點。


    琢磨白點的前進路線。最終躲在一堵斷牆背後。


    將梅婉君也拉著蹲下。


    “我衣服。”


    梅婉君紅著臉低聲叫。


    原來,她衣服沒扣好。


    張庸迴頭。將她的衣服扣好。忽然歪頭。


    這個女人,挺有料的。以後孩子絕對可以贏在起跑線上。嗬嗬。


    守宮砂……


    騙鬼呢……


    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別凍著孩子的媽……


    “你做什麽?”


    “守株待兔。”


    “啊?”


    “別吭聲。”


    張庸神情嚴肅。梅婉君立刻閉嘴。


    事情的輕重緩急,她還是分得清的。如果泄露行蹤,她自己也會連帶著倒黴。


    對方有槍。顯然是有備而來。如果被發現,死的就是他倆。


    張庸的單兵戰鬥力,非常堪憂。要說她不緊張就是假的。她緊張的要命。


    如果讓她選擇張庸和其他人,她肯定選擇張庸。


    安靜。


    隻有北風唿嘯。


    梅婉君用力的捏著鼻子,生怕打噴嚏。


    幸好沒有。


    忽然,聽到極其輕微的腳步聲。果然有人來了。


    梅婉君情不自禁的看張庸一眼。這個家夥,是地裏鬼嗎?黑暗中,居然能判斷出目標會從這裏經過?


    古怪……


    聯想到自己被偷襲……


    真是莫名其妙。同時又感覺非常的可怕。


    是不是任何對手,都避免不了被張庸這樣暗算?換神仙來,都會落入陷阱啊!


    人影出現。


    正好從窄巷裏麵出現。


    然後……


    她看到張庸舉起棍子,對著黑影就是一棍。


    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噗!


    一聲輕響。


    黑影就軟綿綿的倒下了。


    梅婉君:……


    無語凝噎。


    自己也是這樣被打暈的嗎?


    忽然覺得後腦勺陣陣疼痛。


    剛才沒覺得。但是看到張庸的動作,疼痛立刻恢複。


    要命……


    就這樣敲後腦勺?


    就不怕將自己的腦袋都打碎了?


    這個混蛋……


    “嗤!”


    沉悶的聲音傳來。


    是張庸舉起匕首,對著黑影就是一刀。


    匕首深深的從胸口紮進去。一刀致命。


    “嗤!”


    “嗤!”


    張庸又補了兩刀。確保對方死透。


    直到地圖顯示,原點已經消失。他才緩緩的將匕首拔出來。擦血。


    梅婉君:……


    就這樣幹掉了?


    一個殺手,就這樣被處理了?


    好可怕……


    毫無征兆啊!


    無聲無息的。


    真的是死了也不知道怎麽死的。


    眼睛看到張庸迅速的開始摸屍。


    首先摸到一遝銀票。


    隻有極其微弱的光線。但是張庸已經看清楚。是銀票。是通商銀行的。不錯。麵值100銀元。有五張。


    繼續摸。又摸到一小袋的大洋。有那麽十幾個。


    然後……


    沒有了。


    值錢的東西就這麽點。


    哦,還有手槍和子彈。但是不值錢。


    在他打悶棍的時候,殺手的武器脫手,落在了不遠處。


    過去,撿起來,發現是一把勃朗寧m1903手槍。隻有一個彈匣。連備用的都沒有。好寒酸的殺手。


    張庸朝梅婉君招招手。讓她蹲下來。仔細辨認。


    “是毒眼金蟾。”


    “什麽?”


    “外號。毒眼金蟾。是小刀會的人。”


    “很厲害嗎?”


    “呃……”


    梅婉君不知道如何迴答。


    說很厲害吧。被張庸一棍子打暈了。然後捅死了。


    死了還不知道怎麽一迴事。


    說不厲害吧,這個毒眼金蟾,確實有點名氣。是小刀會的骨幹。


    反正,如果是她梅婉君遇到,肯定隻有退避三舍的份。她的特長就是跑得快。其他人都追不上。誰想到,一樣是被張庸給打暈了。然後幾刀就結果了。武器也被繳獲了。


    再次無語凝噎……


    這個家夥,難道是自己克星?


    唉……


    都是命啊……


    張庸忽然想起什麽,看著梅婉君,冷冷的說道:“你說的毒蜂呢?”


    “我怎麽知道?”梅婉君皺眉,“我也是猜。”


    “那他是怎麽追上來的?”


    “我不知道。”


    “你的守宮砂沒丟,真是意外。”


    “你去死!”


    梅婉君頓時又著急了。


    你說我什麽都行。這個守宮砂可是真的。


    老娘就是清清白白的身體!


    其他男人想要打老娘的主意,都被老娘收拾了。打不過的,老娘也想辦法躲過去了。


    就你……


    “走!”


    張庸開始轉移。


    第二個目標距離差不多了。


    梅婉君隻好悻悻的跟上來。


    不久,張庸又開始蹲在牆角的背後。手裏提著木棍。


    梅婉君幹脆距離他遠一點。懶得看了。


    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


    果然,一個黑影小心翼翼的出現。


    然後……


    張庸從背後竄出,抬手就是一棍。


    噗!


    搞定。


    目標軟綿綿的倒下。


    “嗤!”


    “嗤!”


    連續補刀。確保死透。


    然後張庸迅速的摸屍。又摸到一些銀票。


    好高興。


    這些家夥,真的會爆金幣啊!


    對於武器,反而看不上。都是勃朗寧m1903手槍。半新不舊的。


    沒興趣。都懶得拿。迴頭再叫人處理。


    “他是誰?”


    “鐵手菩提。”


    “外號?”


    “是。”


    “厲害嗎?”


    “都被你殺死了,還說什麽厲害不厲害的?”


    “也對!”


    張庸點點頭。


    忽然轉身,在她的嘴唇上結結實實一親。


    美女,你說的不錯。這是我賞你的。以後,我們就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你……”


    梅婉君頓時臉頰緋紅。


    他,他……


    混蛋!


    他居然,居然,居然……


    “咳咳!”


    “咳咳!”


    她情不自禁的咳嗽起來。


    隨即發現不對。急忙捂住嘴巴。她不能發出聲音。否則,還有一個殺手就要知道了。


    剛才的便宜,隻好讓張庸白白的占了。


    她總不能親迴去吧。


    唔……


    混蛋……


    “你們孟德會是做什麽的?”


    “不告訴你。”


    “你在孟德會裏麵是什麽職位?”


    “不告訴伱。”


    “你不要恃寵而驕……”


    “滾!”


    梅婉君柳眉倒豎。


    什麽恃寵而驕?誰的寵?誰的嬌?


    你等等。


    說清楚。


    我什麽時候是你的寵,什麽時候驕了?


    忽然,張庸不見了。


    暈……


    梅婉君頓時感覺不妙。


    張庸走了。


    扔下她一個人,自顧自的走了。


    梅婉君下意識的看看四周。哪裏還有人?四周黑乎乎的,隻有寒風唿嘯。


    眼前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莫名其妙的感覺內心一陣緊張。生怕有敵人出現。


    三個殺手,張庸殺了兩個,還有一個啊!如果那個殺手出現,她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感覺鼻子好酸。


    糟糕……


    要打噴嚏!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捏鼻孔。


    然而,她的雙手還帶著手銬,肯定沒那麽靈活的。


    已經晚了。


    “阿嚏!”


    “阿嚏!”


    她情不自禁的打出噴嚏來。


    頓時意識到糟糕。


    這個噴嚏,肯定會將殺手吸引過來的。


    要命……


    張庸跑哪裏去了?


    這個混蛋。一點都不負責。根本不管自己的。


    越來越緊張……


    感覺黑暗中影影綽綽的,隨時都有敵人出現。


    不敢喘息。


    生怕喘息會引來敵人。


    然而……


    沒用。


    感覺寒風中,隨時都會有惡魔出現。


    驚恐。


    閉眼。


    忽然聽到背後腳步聲。


    好像還有什麽東西拖動的聲音。仿佛是拖著大鐵錘?


    梅婉君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


    要死了……


    要死了……


    她現在雙手被銬住。隻有任人魚肉的份。


    對方隨時可能占她的便宜。


    可怕的惡魔啊……


    果然,惡魔來到她的身邊。


    她屏住唿吸。


    但是沒有用。


    惡魔從背後抱著她。開始親吻她的脖子、耳垂……


    惡魔的雙手,在她的身上逡巡……


    她不敢動。不敢睜眼。


    生怕自己會受不了。直到……


    忽然發現不對。


    咦?


    惡魔怎麽有熱氣?


    還有,他的氣息,依稀間有些熟悉。


    愕然……


    茫然……


    然後反應過來。


    這不是張庸嗎?


    混蛋!


    是他!


    就是他!就是張庸!


    她急忙睜眼。迴頭。果然看到張庸得意的臉。


    啊……


    這個混蛋!


    是他假冒惡魔來占自己便宜!


    瞪眼。


    憤怒。


    結果,張庸無動於衷。


    瞪我做什麽?我又不是什麽好人。占你一點便宜怎麽啦?


    都是江湖兒女。想開點。不要搞得苦大仇深的樣子。你欠我那麽多錢,我都沒有追你,剛才就算是利息……


    “你……”


    梅婉君欲言又止。


    她意識到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張庸迴來了。那殺手呢?殺手在什麽地方?殺手……


    如果這個時候有殺手出現……


    他死的一點都不冤枉。在這樣的場合,都發癲,活該他被殺死十萬次。


    “殺手呢?”


    “什麽殺手?”


    “你不是說有第三個殺手嗎?”


    “哦。你看看這個家夥是誰。”


    “啊?你殺了他?”


    “廢話!”


    張庸沒好氣的迴答。


    我沒殺死對方,我敢拖著對方過來?早就被人暗算了。


    剛才,他依然是采取打悶棍的辦法,將第三個殺手結果了。梅婉君的噴嚏,正好將殺手吸引過來。


    梅婉君顧不得生氣,低頭,仔細辨認。然後驚呆。


    真的是殺手啊!


    又被張庸殺了。


    後腦勺有鼓起。說明也是被打悶棍了。然後被匕首亂刀捅死。


    這個張庸,出手真狠。一個活口都不留。


    三個殺手,全部滅絕。


    本來可以抓活的。但是張庸不要。全部幹掉了。


    狠!


    夠狠!


    “是小花榮李廣。”


    “什麽?”


    “外號。小花榮李廣。槍法很好。在小刀會裏麵,算是非常出色的槍手。”


    “不覺得啊……”


    張庸將一把駁殼槍拿起來。


    這就是小花榮李廣的配槍。感覺一般般。沒啥特殊。


    可能是他見過的高級武器多了。對這種爛大街的武器,已經沒什麽興趣。對神槍手,也基本免疫了。


    反正他自己的槍法不好,暫時也沒有提升的希望。肯定是要想方設法的和對方避免槍戰的。


    如果是白天,他絕對不敢和這三個殺手交鋒。偷襲也不敢。


    因為白天的話,是這三個殺手的主場。他就算再小心,也有可能被發現。一旦對方先開火,他就得吃席了。


    張庸忽然將她的手銬打開。


    梅婉君:???


    什麽情況?


    “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小心。你殺了小刀會的三個人。顏茹姿不會放過你。”


    “張庸,你……”


    梅婉君幾乎吐血。


    暈死!


    自己又被栽贓嫁禍。


    人明明不是自己殺的。明明是張庸殺的好吧。


    可是……


    她無法辯解。


    因為這三個殺手,都是衝著她來的。


    現在他們都死了。又是被刀殺死的。沒有任何特殊的手法。她怎麽否認得了?


    她總不能跑出去大聲嚷嚷,說人是張庸殺的吧?


    也得別人願意相信啊!


    張庸怎麽殺人?


    是人都知道張庸的單兵戰鬥力極弱。


    你說小刀會的三個高手,是被張庸殺死的。第一個不答應的恐怕就是小刀會。


    我們派出的都是高手。你居然說他們是被張庸殺死的,那不是羞辱我們小刀會嗎?你汙蔑我們的殺手連張庸都打不過?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惱火。


    伸手將張庸抓住。掐住他的脖子。


    “你害我。”


    “並沒有。”


    “你還說沒有?從手提箱開始,你就在害我。”


    “梅小姐,你要捂著良心說話。是你搶走了我的手提箱。裏麵有大量的財貨。今晚,也是你殺死的人。”


    “我,我,我現在就殺了你。”


    “你有槍嗎?”


    “你!”


    梅婉君頓時被噎住。


    唔,她的手銬是解開了。可是,她手裏並沒有武器。


    她沒有槍。


    但張庸有。


    雖然,她是掐住了張庸的脖子。似乎占據了上風。但是……


    那個,子彈肯定比較快一點。


    隻好悻悻的鬆手。


    “其實,我們可以合作……”


    “合作什麽?”


    “我出錢出力,你什麽都不用做。然後坐享其成。”


    “合作什麽?”


    “生娃。”


    “你……”


    梅婉君怒極反笑。


    好,這個王八蛋。打老娘的主意是吧。


    行,我們誰怕誰!


    伸手,一把將他攬住,“好啊,現在就迴去。我知道你住在花橋酒店……”


    “錯。你的信息錯誤。我現在住在空軍基地裏麵。”


    “沒關係的。我隨遇而安。在哪裏都行。”


    “算了。我認輸。我說正事。”


    “我們先生娃……”


    “不用。”


    “我欠你那麽多錢,我給你生五個頂債……”


    “謝謝!”


    張庸轉身就跑。


    他被女流氓打敗了。真的。


    女人色起來,真的沒男人什麽事。他完全招架不住。


    梅婉君一直追著他。


    恢複了自由的她,腳步可是很快的。


    張庸沒甩掉。


    完蛋……


    這個女流氓,來者不善……


    忽然,一個紅點出現。


    張庸急忙停住。


    梅婉君從背後撞上來。


    然後伸手將他抱住了。用力的抱。


    張庸:……


    幸福來的太突然。


    來自背後的彈性好強烈。他頂不住了……


    “有日諜。”


    隻好借此轉移注意力。


    結果,梅婉君不相信。


    哼,什麽日諜。黑暗中,誰分得清是什麽諜。


    休想跑!


    這次老娘不整死你。


    老娘真的給你生五個娃。讓你累得半死……


    “日諜!”


    “有槍!”


    張庸伸手握著她的手。


    這個女人的手開始不正經。到處亂摸。可怕的女流氓。


    然而,梅婉君不相信。


    她好不容易才占據上風,焉能輕易罷手?


    張庸:……


    要命啊!被她給反噬了。


    果然,好色就是這樣的下場。最後被她手到擒來。


    “真的有日諜。”


    “我信。”


    “我……”


    張庸無語。


    沒辦法,隻好蹲在黑暗中。


    直到她放開手,他才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終究是放了自己一馬。


    都是些什麽人啊?


    孟德會淨出奇葩。


    就在她亂來的時候,那個日諜已經跑了。消失在地圖邊緣了。可能隻是路過。


    “你們孟德會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們大姐叫落花。”


    “什麽?”


    “我們大姐代號落花。孟德會,就是她組建起來的。”


    “什麽時候冒出來的?”


    “民國十七年吧!”


    “那就是1928年?”


    “對。最開始的時候,是在北方泉城那邊。後來才慢慢來到上海的。”


    “你們的曆史這麽短的嗎?


    “七年吧。”


    “不是……”


    張庸感覺不可思議。


    原來孟德會隻有七年的曆史啊,還以為很古老了。


    “那你們都做些什麽?”


    “賺錢。”


    “然後呢?”


    “賺錢。”


    “賺到錢以後呢?”


    “我不知道。我們將資金上交。就不關我們的事了。”


    “你見過大姐嗎?”


    “見過。挺和善的一個女人。”


    “和善?”


    “是啊!”


    “那你們還聽她的?”


    “我們大姐是很和善。但是她的護法就很厲害。”


    “還護法?”


    張庸越聽越覺得荒誕。


    暗暗詫異。自己應該沒有穿越到武俠裏麵吧。


    別一會兒整出個魔教什麽的。再來個東方不敗。那就好玩了。


    這個上海灘,真是龍蛇混雜,什麽都有。


    還落花。還大姐大。


    搞啥呢?


    要不,我張庸也自創一個幫會?


    好像也不是不行……


    扯遠了。


    算了,懶得管孟德會是什麽東西。反正,隻要不傷害到自己就行。


    “顧小如是你們的人?”


    “是。”


    “楚楚也是?”


    “是。”


    “那你們美女挺多的嘛……”


    “我們的成員,都是女子。一般都有幾分姿色。”


    “真的?”


    張庸頓時心生向往。


    在梅婉君麵前,就沒有必要裝君子了。


    他是什麽人,梅婉君知道的清清楚楚。楚楚和顧小如,都已經是他的人了。


    突然發現,這個孟德會,好像是自己丈母娘家?


    時不時的給自己送一個女人過來。


    現在送的是梅婉君?


    感覺哪裏不對。


    怪怪的。


    可是,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皺眉。


    忽然,又一個紅點進入地圖邊緣。


    這一次,不是路過,而是沿著大街,向他們快速的靠近。判斷是開車的。


    果然,很快就看到車燈。燈光非常明亮。


    舉起望遠鏡。發現是一輛黑色轎車。沒有車牌號。也看不到裏麵的人。


    車燈的光線比較刺眼。


    將望遠鏡遞給梅婉君。


    她是混江湖的,可能認識的人比較多。


    果然,觀察片刻之後,梅婉君低聲說道:


    “是丁福榮。”


    “長榮商號的老板。”


    張庸一愣。


    居然是他?


    自己居然猜錯了?


    沒想到,丁福榮真的是日諜!


    這就有意思


    年初十,執日。


    張庸帶部下坐火車前往上海。


    昨天,接到總部電令,要求他立刻帶著警校生前往上海。


    不知道具體任務,就一個字:來。


    推測是有要緊事。


    可能是和山鷹有關?根據日期推算,山鷹差不多到上海了。可能要做一些前期工作。


    比如說,將上海打掃一下,以歡迎客人。


    後來才得知,處座本人就在上海。他已經從天津衛迴來了。


    處座在金陵逗留了兩天,麵見委座。跟著又趕到上海。顯然,這邊應該有非常重要的事。


    “哐哐……”


    “哐哐……”


    車輪的聲音震耳欲聾。


    張庸坐在車窗邊打瞌睡。有臥鋪,但是沒睡著。


    昨晚沒睡好。


    這幾天都在琢磨假情報的事。


    結果琢磨來琢磨去,都沒有想好。最近好像沒有什麽大事發生。


    要能夠吸引國際間諜的大事。確實沒有。


    隻好作罷。


    先迴去上海,看看什麽情況再說吧。


    話說,從天津衛迴來以後,他都沒有在上海好好的停留呢。


    估計上海的很多人和事,都已經發生改變。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估計上海灘的日諜,也都換茬了。


    但是沒關係。隻要還能撈錢就行。


    根據特務處內部的通報資料,赤木高淳的位置,現在是影佐禎昭接手。


    影佐禎昭,日後梅機關的著名老牌間諜。和76號也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這個家夥,顯然是不好對付的。


    事實上的確如此。影佐禎昭此人深居簡出,輕易不露麵。偌大的複興社特務處,居然找不到他一張相片。


    也就是說,即使當麵遇上,都未必能辨認出來。


    或許,這也是處座要將他張庸調來上海的基本原因。他張庸辨認日諜的本事,無人能及。也無人能學。


    完全不講科學的。


    玄之又玄。


    除了張庸本人,其他人都學不到。


    “哐哐……”


    “哐哐……”


    火車一路前行。


    火車上的警校生都是非常興奮。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前往上海這樣的大城市。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秦立山帶著之前的老隊員繼續駐守杭州。


    杭州那邊暫時平靜。日諜似乎沒什麽動靜。和上海灘差太多元了。


    上海灘的十裏洋場,才是真正的國際大舞台啊!


    想要和各國諜報機關打交道,這是唯一的選擇。


    “隊長,到了。”


    “好。”


    張庸默默睜開眼睛。


    上海灘,我迴來了。


    我張庸又迴來了。嘿嘿。不知道有沒有人歡迎自己?


    估計大多數人都隻想亂槍打死自己吧。


    嘿嘿。誰怕誰……


    忽然,一個標注出現。


    張庸心思一動。發現是栗元青。


    咦?


    這個家夥居然也在?


    不是在車上。是在附近。應該是準備出站。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家夥乘坐的火車,應該是在前麵一趟。剛好和他張庸錯開。


    可惜。不是同一趟車。否則,張庸肯定要對方的好看。


    這麽巴結日諜。肯定是漢奸。


    遲早弄死這個家夥。


    斜眼觀察。發現栗元青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有三個人。


    地圖顯示,這三個都是白點。不是日本人。


    暗暗疑惑。


    栗元青去杭州的時候,沒有帶人。怎麽迴來的時候反而帶著人了?


    這家夥是要搞什麽?他到底去杭州做什麽?


    舉起望遠鏡。想要看仔細一點。卻發現已經有巡捕開著車,將他接走了。


    他帶來的三個人,卻沒有上車。而是各自散開。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人流當中。一切的痕跡似乎都消失了。


    “走了。”


    楊麗初的聲音傳來。


    張庸收迴思緒。點點頭。站起來。準備下車。


    韓立、陳嶽他們已經帶著隊伍,將周圍都警戒起來。一個個如臨大敵似的。搞的場麵好大。


    如果是不知道底細的人看到了,還以為是處座來了呢!


    話說,處座都沒這麽大的排場。


    處座上次去華北,都沒有帶著一百多人呢。才帶五十多人。


    不過,張庸也不介意。


    這些人又不是自己安排的。是處座調撥的。他才懶得管那麽多。


    如果處座介意,將人抽調走就可以。


    有人上來。


    張庸認得對方,是處座身邊的小林秘書。


    “林秘書。”


    “張隊長,處座請你去碼頭附近的陶然居。”


    “好。”


    張庸當即上車。


    車輛肯定是不夠的。隻有五輛。


    張庸隻能帶著一個小隊前往目的地。多餘的,隻能是暫時安排到上海站住下。


    這些細節的事,張庸就不用管了。


    既然來到了上海灘,一切交給上海站即可。上海站有人負責接待。


    閉目養神。


    默默監控地圖。統計小紅點數量。


    一個……


    五個……


    十個……


    畢竟是上海灘啊!日本人就是多。


    好,以後的家用有著落了。隻要逮著幾個肥羊,今年的經費就可以解決了……


    不久,車到陶然居。


    周圍沒看到什麽異樣。但是裏麵就不同。


    地圖顯示,陶然居裏麵,有很多武器標誌。說明帶槍的人非常多。顯然是處座身邊的人。


    車輛停下。


    一個人影從裏麵走出來。是戴一策。


    他果然是處座的心腹中的心腹。處座出門,始終都帶著這個家夥。


    當時的觀念,還是自己同宗同族的人最可靠。要不,至少也是老鄉。所以,蔣某人特別喜歡提攜自己的老鄉。覺得可靠。其他軍閥也基本上如此。如閻老西就特別喜歡晉省五台人。


    “少龍。”


    “戴組長!”


    “辛苦了。處座正在開會。”


    “那我等等?”


    “等什麽?他們都在等你。”


    “戴組長,先給我透個底,都有誰在?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除了毛秘書,基本上都到齊了。”


    “別賣關子……”


    張庸和戴一策握手。


    不動聲色的一遝美元就過去了。


    戴一策笑納。


    “周科長,王科長,賈站長,劉組長,寇組長,都在。”


    “這麽多人?”


    “你怕什麽啊?伱是處裏的紅人啊!大家都熱烈歡迎你到來!”


    “別,先讓我舒展舒展,我好緊張。”


    張庸站住。


    深唿吸。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


    好吧。雖然有一部分是裝的。但是確實有些緊張。主要是這種會議,似乎級別很高?


    至少也是組長以上的。還是處座親自主持。


    人倒是基本上見過。除了行動科長王世英。


    之前王世英也不知道在忙什麽事,張庸始終沒有見過。李伯齊也很少提到。


    大部分的時候,出場的都是情報科長周偉龍。


    “對了,還有個周鎬。”


    “他是……”


    “第三科科長。”


    “第三科?”


    “就是總部特務隊。”


    “哦。”


    張庸表示自己知道了。


    暗暗提高警惕。處座安排總部特務隊的來,不會是要抓人吧?


    好像抓內部的人的,都是這個總部特務隊出麵的。


    那個周鎬,好像有個外號,叫做來俊臣。就是非常狠毒的意思。處裏的人輕易不會提到他。


    如果說,處座手裏有一把剔骨刀的話,就是這個周鎬。


    “走吧!”


    “好!”


    張庸平複心情。


    跟著戴一策穩步來到會議室外麵。


    敲門。


    “進來!”


    處座的聲音傳來。


    好像沒有什麽特殊的。就是聽起來有些遙遠?


    張庸於是推門進去。


    裏麵的會議室很大。很空曠。座位在中間。


    難怪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


    如果是說話小聲一點,根本不怕偷聽。外麵的人根本聽不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張庸身上。


    張庸反而鎮靜了。


    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怕啥。


    自己身上有槍。他們幾個身上反而沒有武器。打起來也不怕。


    到時候,掏槍嘎嘎一陣亂殺……


    立正。


    敬禮。


    “處座!”


    “到了?好,好,坐!坐!”


    “是。”


    張庸看看周圍。


    哦,在戴一策的旁邊就有空位。


    於是穩步走過去。


    坐下。


    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感覺其他人都在盯著自己。於是腰杆挺的更加筆直了。


    “先開會。”


    “是。”


    “叫你迴來。是因為今天會議的主題,是大雷雨計劃。”


    “是。”


    張庸條件反射的迴答。


    內心卻是嘀咕不已。什麽東西?大雷雨計劃?


    今天開會要討論的,居然是大雷雨計劃?暈。這個計劃,好像是自己隨口胡謅出來的……


    現在的情況,似乎已經發酵的挺厲害了。


    特務處都開會研究了。處座還親自主持會議。與會的還都是各位大佬。至少也是組長級別。


    情況好像有點嚴重啊……


    “要求不記錄,不筆記。口頭傳達,用腦記住。”


    “嚴禁外傳。嚴禁私自筆錄。”


    處座嚴肅的提醒。


    張庸明白這是專門針對自己。


    “是。”


    急忙迴答。


    處座點點頭。然後歎息一聲。


    “這件事,德國人很重視。顧問團麵見委座,提到此事,要求我們全力協助調查。”處座緩緩的說道,“蓋世太保也會派人來親自調查。他們已經從漢堡上船,兩個月以後就會到達。”


    “蓋世太保?”張庸愕然的看看其他人。


    搞的這麽大?


    德國人要親自來調查?


    完蛋……


    不會弄巧成拙吧?


    到時候不會被查出真相,是自己折騰出來的吧?


    嘿嘿……


    就是一些戰鬥機的技術數據而已,要不要這麽緊張!


    德國人也真是的。交給我們複興社特務處調查就行了。蓋世太保來做什麽?他們又不是情報機構。


    對了,德國人的情報機構是什麽?不會是蓋世太保兼管吧?


    不動聲色。


    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少龍。”處座忽然點名,“你對大雷雨計劃了解多少?”


    “報告處座。”張庸站起來。


    “坐著說。”


    “是。”


    張庸重新坐下來。


    稍微整理一下思緒。然後說道:


    “我也是從日諜的身上搜查到的數據。但是數據是從哪裏來,不得而知。”


    張庸睜著眼睛撒謊。


    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日諜身上。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處座肅然說道,“數據是從哪裏來的。必須搞清楚。”


    “如果是在德國境內泄露的呢?”張庸欲言又止。


    “那也要調查清楚。”


    “是。”


    張庸迴答。


    有那麽三秒鍾,後悔編造這個假情報了。


    但是,三秒鍾以後,他又改變了想法。覺得以後還要繼續編織假情報。


    沒辦法,自己不會搞情報。那隻好編假情報了。


    隻是沒想到,會搞的這麽大。


    最要命的事,事情鬧大了,但是好像還沒發現可以變現的法子。


    現在連蓋世太保都出動了。可是,他在大雷雨計劃上,一分錢都沒有賺到。幸好沒有任何成本。否則就虧大了。


    “好了。基本情況就是這樣。大家有什麽想法,暢所欲言吧!”處座說道。


    然後就是冷場。


    所有人都佯裝在思考。一言不發。


    張庸看看周偉龍。


    周偉龍神色不動。


    張庸又看看賈騰英。


    賈站長也是低著頭。


    得,這些大佬和小學生差不多嘛。


    一個個都害怕老師提問。


    處座說道:“德國顧問團團長,法肯豪森將軍,將會親自過問此事。”


    張庸:……


    好吧。事態似乎的確嚴重了。


    幸好和自己無關。


    管它呢!


    既然事情已經不受控,那就先吃飯吧……


    不對。是先開會吧。


    嗯,開會。


    開會……


    繼續開會。


    張庸正襟危坐,心不在焉。


    對於大雷雨計劃,他確實是沒有任何想法。誰想到會演變成這樣。


    幸好沒有人懷疑到他張庸的身上。


    否則,嘿嘿。


    “還有一個226計劃……”


    “說是和日本人有關……”


    處座繼續說道。


    張庸:???


    不會吧?居然又談到226計劃?


    暈死。今天會議的兩個議題,似乎都和自己有關。似乎自己都是始作俑者。


    完蛋……


    自己應該沒有留下什麽破綻吧……


    如果最後被調查出來,這兩個計劃,都是他張庸鼓搗出來的。都不敢想象後果。


    “張庸!”


    “到!”


    張庸立刻站起來。


    處座喊全名呢!那絕對是有事了。


    焉敢怠慢?


    “你對226計劃有什麽看法?”


    “報告處座。我不了解。”


    “你沒聽說過?”


    “有日諜曾經提起。但是我一直都沒有審問到準確的內容。所以,基本上等於不了解。”


    “我們也差不多。”


    處座緩緩的說道。然後擺擺手,讓他坐下。


    張庸坐下來。看看周圍。大家都保持沉默。


    好吧,都是害怕提問的小學生。


    他們對於226計劃,可能是真的不了解。所以不敢發言。


    事實上,除了張庸自己,這個世界上,可能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明確知道226計劃是什麽。


    包括即將發動兵變的日寇第一師團那些下層軍官。


    東條英機抓了個寂寞。


    根本就沒有人知道226計劃的準確內容,他抓再多的人又有什麽用。


    不過是變相的增加自己的權力。


    這對於東條來說,顯然是好事。


    沒想到,自己胡謅226計劃的一個副作用,居然是幫助了東條英機。


    草率了……


    處座沉吟片刻,又緩緩的說道:“委座接受了德國顧問團的要求,指令軍調局成立一個專門小組……”


    張庸:???


    敏感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軍調局?


    專門小組?


    什麽意思?


    軍調局並不是軍統。


    雖然全稱都是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但是戴老板主導的軍統要等到38年以後才成立。


    現在的簡稱是軍調局。


    看到處座沒有注意到自己,轉頭,悄悄問戴一策,“小組是什麽意思?”


    “我也不清楚。”戴一策低聲迴答,“處座還沒說。”


    “哦。”張庸於是縮迴頭,端正身體。


    不料,處座早就看到了。


    他看著張庸。


    張庸:……


    糟糕。被發現了。


    急忙低頭。


    內心忐忑。


    希望處座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放過自己……


    自己就是一個小萌新。啥都不懂。情有可原……


    誰知道……


    “少龍,你有什麽疑問?”處座直接點名。


    “報告!”張庸急忙站起來,“我就是想要問問,這個專門小組是什麽意思?”


    “就是軍調局下屬的三個處,每個處都抽調一些人手,組成一個聯合小組……”


    “那邊也有人去?”


    “有。”


    “那不是去幹架嗎?”


    張庸脫口而出。


    隨即發現不對。急忙閉嘴。


    然而,話已經收不迴來了。


    劉道武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然後發現不對,急忙低頭,捂嘴。


    其他人雖然沒有發出笑聲。但是都紛紛低頭。顯然是在暗暗的偷笑。


    隻有周鎬始終像個木頭人似的。毫無表情。


    戴一策忍著笑,伸手拉著張庸的衣角。讓他坐下來。


    張庸:……


    好吧。好像說錯話了。


    完蛋。第一次開會,就口無遮攔。估計要挨批。


    誰知道,處座並沒有吭聲。也不批評。仿佛沒聽到。他的表現頓時讓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可以開口說話了。


    行動科長王世英緩緩的說道:“少龍,要團結,團結!”


    張庸幹巴巴的迴答:“是……”


    心想,團結個毛線。


    如果那邊的人也去。這個小組還能團結?


    那邊是誰?就是黨務調查處啊,又叫特工總部,現在叫一處。和特務處本來就是死敵好吧。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抓紅黨的時候,有機會留活口的話,一定要留活口。但是搞黨務調查處,一定不能留活口。能幹掉的必須當場幹掉。還要反複補槍。最好屍首分離。確保對方死透。


    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少龍,要不伱去參加那個聯合小組算了。”周偉龍含笑說道。


    “我打不過他們啊!”張庸看到處座沒有生氣,也不怕事,直言不諱,“如果打得過,我去就我去。揍死他丫的。”


    “又不是要你親自動手……”寇興德低聲,弱弱的說道。


    張庸:……


    咦?好像是噢。這個可以考慮。


    隻要不是單挑。他才不怕。打悶棍、搞暗殺、埋陷阱這種事,他也熟能生巧了。


    大家都不是好人。就看誰更壞了。


    “我給你調幾個高手。”賈騰英溫吞吞的說道。


    “好!”張庸立刻答應。


    真有高手,他確實不怕惹事。反正,他都和徐恩曾直接撕開臉了。


    軍調局的聯合小組,徐恩曾不可能親自下場吧。陳家兄弟也不可能親自下場。換其他人來,他張庸確實不怕。


    第三處是什麽來著?哦,是電訊檢查處。處長就是丁墨村。這個處是新成立的。到底有些什麽人,張庸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已經知道,丁墨村現在的後台,是汪精衛。張庸沒在怕的。


    之前在上海灘的時候,丁墨村就是葉萬生的上司。他將葉萬生打的那麽慘,後來丁墨村也沒什麽招數。也沒報複成功。就算現在卷土重來,張庸也不怕。光腳不怕穿鞋的。誰怕誰啊?


    “少龍,我們組,你看上誰,抽走。誰都行。”戴一策拍拍張庸的腰部,“弄死他丫的。”


    “好。謝謝。”張庸眼角看到處座還沒發話,顯然是讓大家發泄發泄。


    估計上次徐恩曾直接打上門來,處座也很窩火。


    徐恩曾打的是張庸的臉嗎?是打他戴雨濃的臉!


    如果有機會搞徐恩曾,他絕對不介意。


    “少龍,這趟去杭州有什麽收獲?”王世英錯開話題。


    收拾對手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


    隻做不說。說的太明顯容易泄密。


    “唉,”提起這個事,張庸滿腹牢騷,看到處座閉目養神,於是放心發言,“大魚很多,但是一條都沒有抓到。”


    “為什麽?”


    “那邊不是我們的地盤。”


    “哦……”


    王世英點點頭。


    其他人也都是若有所思。


    張庸的話,已經說的非常明白。就是有人阻撓。


    相信這件事,處座肯定是知道的。


    事實上,杭州的事,張庸確實已經報告上去。除了吞沒的錢財,其他都詳細報告了。


    最大的攔路虎就是宣鐵吾。


    張庸沒辦法抓丁福榮。也沒辦法抓汪繼昌。


    因為沒有鐵證的話,宣鐵吾是會出麵幹涉的。到時候騎虎難下。


    不是自己的地盤,做事的確處處被人掣肘。


    本來是要采取陰暗手段搞這兩個人的。結果又被叫迴來開會了。


    “報告!”


    外麵傳來陳梅的聲音。


    隨後,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陳梅拿著文件夾進來。


    她遞給處座一份電報。然後轉身出去。


    處座低頭看電報。所有人都立刻靜默。


    張庸趁機觀察一下周鎬。發現這個家夥的臉色比李伯齊還難看。


    李伯齊好歹還有一點點緩解的時候。周鎬仿佛是戴了一個麵具。


    既然是麵具,那當然沒有感情變化。


    處座看完電報。


    “山鷹明天就到上海。”


    “少龍,你去參加那個什麽小組。”


    “是。”


    張庸站起來答應著。


    好奇,處座會不會提醒自己要注意團結什麽的。


    結果沒有。


    處座說完,就沒有下文了。


    顯然,什麽精誠團結之類的,在處座眼裏是不存在的。


    團結?


    團結個屁!


    就差沒有明說,張庸,你去搞點事吧!


    最好是將徐恩曾手下的人都弄死算球。


    “那我……”


    “你現在帶的警校生都太年輕了,撐不住大場麵。你們三個行動組,每個小組抽調五個人給少龍。要高手。”


    “謝處座!”


    “專心辦事。不要被外人左右。”


    “明白。我隻聽處座的。其他人說什麽話,我都當他放屁!”


    “你……粗俗!”


    處座臉色終於變了變。神色不悅。


    張庸內心不以為然。之前的話都可能說錯。但是這句話絕對沒錯。


    就算處座表麵不悅。那也是表麵的。


    相反的,如果自己到了什麽聯合小組,處處聽別人的,那就糟糕。迴來鐵定沒有好果子吃。還有可能半路就被換掉。處座的性格和委座不能說如出一轍,隻能說是一模一樣。


    都喜歡別人表忠心。都偏聽偏信。


    “不要魯莽。”


    “是。”


    “你帶著有人。不要蠻幹。”


    “謝處座!”


    張庸表示自己聽懂了。


    處座的意思是,你自己單兵戰鬥力不行,不要和其他人單挑。


    單打獨鬥,你是不行。


    你帶著有高手。讓高手上去打。這樣才不會吃虧。


    話說到這個份上,處座簡直就是慫恿他去搞事啊!


    搞的就是黨務調查處。


    “對了,迫擊炮的事調查的怎麽樣了?”


    “抓了幾個日諜。都沒有抓到那條線。我已經派人在附近監控。隻要有人靠近就抓起來審問。”


    “吩咐你的人,一定要撬開口。無論用什麽手段。”


    “明白。”


    “這件事,委座很生氣。”


    “明白。”


    張庸肅然迴答。


    哦,委座又生氣了啊!後果很嚴重嗎?


    之前好像也經常生氣。但是好像也沒什麽嚴重後果。沒事。生氣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委座嘛,哄哄就好……


    聽到處座繼續說道:“從下個月開始,宣司令不再兼任浙省保安隊司令。”


    所有人頓時精神一震。都轉頭看著處座。


    這個消息有點勁爆。


    張庸也是聳然一驚。


    哦?宣鐵吾被處置了?委座真生氣了?


    好吧。這麽危險的事,宣鐵吾之前居然都沒有發現。老蔣肯定要給他點教訓。


    迫擊炮都埋設到機場的旁邊來。還有那麽多炮彈。


    到時候,夫人去機場視察,一頓炮轟,還有得剩?


    換別人,可能都一擼到底了。


    要你何用。


    僅僅是撤銷兼職……


    說明宣鐵吾在老蔣那裏,的確也是有些底蘊的。


    難怪戴老板一輩子都在和宣鐵吾鬥爭。始終沒鬥贏。唉,這都是命啊!


    話說,戴老板得罪的人也確實是不少。


    陳誠、陳家兄弟、李士珍、宣鐵吾……


    但是,反過來說,戴老板一個人就扛住那麽多的仇家,也確實是厲害。


    這樣的人,不知道算不算梟雄?


    又聽到處座說道:“憲兵五團會暫時進駐杭州。”


    所有人又再次打醒精神。


    憲兵也去了?


    宣鐵吾的日子有些不好過了。


    其實,杭州原來也是有憲兵駐紮的。但是人數不多。象征性的。


    現在,憲兵五團進駐杭州,那就不一樣了。


    憲兵一個團,有足足1500人以上。去了杭州,憲兵就是老大了。


    什麽警備司令部,都得靠邊站。


    看來,這次委座很生氣,似乎真的有些嚴重後果。


    可惜,複興社特務處似乎沒有得到什麽好處。這麽大的功勞,委座也不獎勵一下?


    張庸內心暗暗嘀咕。


    老蔣就是這麽小氣。


    該獎勵的時候不獎勵。摳搜。吝嗇。格局太小。


    “委座訓示!”


    “謔!”


    所有人急忙站起來。


    張庸動作最快。幾乎是條件反射的。


    處座也站起來了。


    目光掃過每個人。


    一字一頓的說道:“委座訓示,再接再厲,再創新功。”


    張庸:???


    啊?沒有了?


    就這麽簡短的三句話,十二個字?


    果然吝嗇。摳搜。格局小。好歹也應該給我們一點獎勵。比如說增加點人員經費什麽的……


    其他人也是麵麵相覷。似乎也是覺得這個訓示有點簡短。


    當然,所有人都不會表露出來。


    “張庸!”


    “到!”


    “我宣布,正式晉升你為特別行動組組長!即刻生效!”


    “啊?”


    “還有,毛秘書事務繁忙,這個第五科科長,他已經無法兼任。從現在開始,第五科撤銷。所有業務,全部轉入特別行動組。”


    張庸一臉愕然。


    升官了?特別行動組組長?


    還撤銷了第五科?


    等等……


    為什麽撤銷第五科?


    第五科科長是毛人鳳啊!撤他的職。那不是……


    暈,處座在給自己埋釘子。


    升自己的官。撤毛人鳳的兼職。毛人鳳肯定恨他張庸。


    完蛋……


    戴老板果然是戴老板。


    出手狠辣啊


    “啪啪啪!”


    “啪啪啪!”


    掌聲熱烈的響起來。


    所有人都在恭喜張庸。一個個都滿臉笑意。


    張庸也是十分高興。


    升官,當然高興。不高興也得高興。


    難道處座給你升官,你還不高興?說什麽自己才疏學淺,巴拉巴拉的。


    不存在的。


    升個組長。沒事。還沒資格進功德林。


    升官才好發財嘛!


    你到了外麵,說伱是特務處的小隊長,別人可能沒什麽感覺。但是,如果你說自己是特務處的組長,那就完全不同。小隊長,別人送禮都沒有你的份。但是組長肯定有。


    以前李伯齊就是組長。一個人坐鎮一方。多大的權力。嗬嗬。


    如果他是名副其實的組長,以後到了杭州,他就是最大。特務處肯定不會派其他人過去。


    換言之,在杭州,他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出門可以代表特務處。


    須知道,特務處目前總共有十幾個行動組。每個組長都是老資格。


    何況,這都是處座的安排。


    這都是處座早就計算好的。


    升他的官。但是立刻采取反製。讓毛人鳳暗中針對自己。


    除了毛人鳳,張庸估計處座還有其他手段。


    畢竟,他已經是兩世為人。又不是真正的傻子。肯定能琢磨出一點東西來。


    果然……


    處座擺擺手。


    所有人立刻安靜下來。


    “少龍!”


    “在!”


    “你這個特別行動組,沒有固定編製,所有人員,都從其他行動組抽調。集中所有的精兵強將。執行最艱難的任務。以後,你們就是特務處最鋒利的刀。明白沒有?”


    “明白!”


    張庸昂然迴答。


    仿佛十分激動。


    事實上,內心暗暗的感慨。


    處座果然多疑。連自己一個小萌新都不放過。


    這不,從現在就開始提防了。


    處座強調的是精兵強將。但是張庸自己卻明白,重點在沒有固定編製。


    也就是說,他這個組長,是沒有固定班底的。屬於散兵遊勇。臨時編製。手底下的人,都是臨時抽調來的。既然可以調來,當然也可以調走。一旦人員全部調走,他就是光杆司令了。


    好算計。


    如果自己聽話,自己手下就有人。


    如果自己不聽話,就變光杆司令。


    一個沒有部下的組長,還是組長嗎?可能出門叫個車都難。


    裝傻。


    符合他的人設。


    他人設的智商和情商都不是很高……


    太聰明就沒人喜歡了。


    “少龍,我們第三行動組的人隨你挑。你說誰就是誰。”戴一策首先表態。


    “我們第二行動組也是。”劉道武跟著附和。


    “我們第六行動組你最熟悉。你自己列名單吧!”寇興德也說道。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庸笑著迴答。


    都是老狐狸。一個個老奸巨猾。


    在這些人麵前,如果自己表現的太聰明,反而會破壞氣氛。


    既然讓我抽人,那我就抽調最厲害的。


    臨時用用,不用白不用。


    真的拿出紙和筆,將名單寫下來。


    寇興德的行動組,他是最熟悉的。抽調五個。


    將名單推給寇興德。


    寇興德掃了一眼,佯裝肉痛的說道:“少龍,你別真的拿客氣當真啊!真的將我的壓箱底都挖走啊!”


    “處座答應的。”張庸笑眯眯的說道,“你要是不願意,可以拒絕。”


    “行,行,都給你!”寇興德誇張的說道,“迴頭你必須請我吃飯。”


    “折現好不好?”張庸眉開眼笑。


    “好……”寇興德連連點頭,隨即感覺不對。


    這……


    好像……


    處座還在呢!


    說得這麽明目張膽的,萬一處座介意……


    幸好,處座不介意。這才神色恢複正常。


    好吧。對麵這個小家夥,還有個外號,叫做善財童子。最擅長斂財。過去大半年,簡直是賺瘋了。


    複興社特務處從來都沒有這麽富裕過。


    買車!


    買樓!不對。是置辦安全屋。


    全部都是大手筆。


    雞鵝巷總部一直在秘密的擴建。


    以前吧,處座是到處找人借錢。求爺爺告奶奶的。好不容易才借來一點。


    現在呢,處座是擔心太高調,可能會引來別人的關注。所以,一再吩咐他們平時要低調,低調。但是結果也沒有低調到哪裏去。汽車增加了,房子增加了,福利增加了。還怎麽低調?


    也就是武器彈藥沒辦法大批量的購買。


    否則,絕對大手筆購入。


    折現好。


    折現好。


    張庸這個不差錢的主。有的是錢。


    “我來寫吧!”戴一策將紙和筆拿過去,“保管給你最優秀的。騙你我就是小狗。”


    “好。”張庸笑吟吟的說道,“那你要不要折現?折現好……”


    戴一策微笑著點點頭。


    他當然是要折現了。折現才有搞頭。


    忽然看到處座站起來,“你們和少龍商量著辦。”


    “是。”眾人急忙站起來。


    恭送處座離開。


    周鎬跟著離開。兩個科長也走。


    留下三個行動組長,還有賈騰英。他也留下來,給張庸出謀劃策。


    張庸看看四周,低聲說道:“沒有監控吧。”


    “沒有。”寇興德說道,“就是臨時找這麽一個地方。保證沒有竊聽。”


    “那好。”張庸拿出一遝美元,分成四份,推給四人,“是你們要折現的啊!如果虧了,別怪我!”


    “不虧,不虧……”戴一策率先將美元接過來。


    都是10美元麵額,每人10張,就是100美元。


    大家都很高興。


    一百美元啊,吃什麽飯!


    一百美元,能兌換五百多個大洋!什麽飯吃不起?


    何況,很多時候,美元能做的事,大洋都做不到的。現在民間想要兌換美元也沒那麽容易。


    複興社特務處也特權沒辦法。因為美元數量有限。


    “少龍,你到底是賺來的?”


    “抓日諜啊!除了日諜,我還能去哪裏搞?”


    “什麽時候帶我們去抓日諜?我也想發財。”


    “上海灘大把日諜,有的是機會。”


    “別忘記叫我啊!”


    處座不在,大家都毫不忌諱。


    撈點外快,很正常嘛!否則,大家這麽努力做什麽?


    以前抓紅黨,窮的要死。誰知道抓日諜這麽多油水!


    問題是,他們抓不到。


    日諜不好抓。根本辨別不出來。


    如果他們也有張庸的本事,估計全上海、全金陵的日諜都被抓絕種了。


    還有天津、北平、武漢、廣州等地的日諜,估計也被清空了。


    隻要是有油水的,不眠不休,夜以繼日的幹。


    可惜,他們做不到。


    抓日諜這種事,還是要靠張庸。


    不但可以抓人,還可以發財,簡直就是做夢都會笑。


    “什麽時候迴去杭州?”


    “迴去幹屁!”


    “我得聽處座吩咐。”


    “不是讓你去聯合小組嗎?肯定不迴去吧!”


    “少龍真是分身乏術。聯合小組要,空籌部那邊也要。少龍,分我一半本事,我幫你去辦……”


    “好,來跟我學……”


    嘻嘻哈哈。


    這種廝混打鬧的話,張庸熟得很。


    都是表麵功夫。現在親熱的好像一家人,以後誰知道呢?翻臉無情,軍統標配。


    終於到吃飯時間。


    張庸故意磨蹭著,夾在眾人當中出去。


    目的當然是低調。


    最好是沒有人注意到自己。


    誰知道……


    處座的聲音傳來:


    “少龍,你跟我來。我們晚點吃飯。”


    “是。”


    張庸急忙答應著。


    內心暗暗叫苦。不會是考三國演義吧?


    暈死。之前完全沒有看啊!


    忙著貪財好色……


    內心忐忑。


    惴惴不安。


    乖乖的跟著處座走出陶然居。外麵停著三輛車。


    都是黑色轎車。外觀是一模一樣的。


    帶隊的就是戴一策。都是全副武裝。


    疑惑。處座是要去哪裏?


    好像現在是吃飯時間……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心慌慌。


    你處座不用吃飯。我張庸要吃啊……


    但是不敢說。


    處座剛才說晚點吃飯。那就肯定有得吃。


    “上車。”


    “是。”


    拉車門。想要坐副駕駛。


    結果,處座指了指後排。


    “跟我坐。”


    “是。”


    內心暗暗叫苦。


    處座,我不要你這麽親熱啊!


    你如果欣賞我,信任我,直接給個一百幾十萬就行了。


    美元、英鎊都行。大洋也可以。


    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也不需要。


    然而。不敢說。


    乖乖的坐後麵。


    處座跟著上車。


    小林秘書坐在副駕駛。


    司機……


    咦?


    等等。


    司機居然是賈騰英?


    張庸:???


    賈站長做司機?


    等等。賈站長,你有沒有駕照的?


    隱約感覺不太妙……


    萬一問起洛白龍……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緊張兮兮的……


    “走吧!”


    “好!”


    賈騰英答應著。然後開車。


    前麵是戴一策的開道車。已經駛出去幾十米。速度很慢。


    後麵的那輛車隨即跟上。三輛車逐漸形成車隊。忽然間,賈騰英加速,超過了戴一策的車。打頭前行。


    張庸:???


    怎麽跑最前麵去了?


    不擔心有敵人襲擊?


    沉默。


    緊張。


    一會兒以後,戴一策的車超越。後麵一輛車也超越。處座的車又落在最後了。


    張庸:……


    好吧,逐漸明白了。


    這是故意打亂順序的。三輛車位置隨機變化。


    即使有人知道處座出發的時候坐哪輛車。但是到了外麵的路上,處座到底是在哪一輛車上麵,誰也無法確定。


    三輛車都是一模一樣的。路上不斷變化位置。就是為了避免被襲擊。


    一般來說,如果沒有100%的把握,是不會發起襲擊的。不但浪費機會。還打草驚蛇。還會引來報複。


    但是!


    忽然間,地圖邊緣出現一個紅點。


    張庸心思一凜。


    這個紅點就在道路旁邊。還攜帶有武器。


    難道是要襲擊?


    “處座……”


    “什麽事?”


    “前麵有日諜。有武器。”


    “確定?”


    “對。在前麵第三個路口。單獨一個日諜。”


    “騰英,我們走最後。”


    “好!”


    賈騰英答應著。


    這年頭,沒有無線電。無法通知戴一策。


    不過,處座顯然是不準備停車。


    張庸默默的掏槍。


    他可不敢大意。那是要送命的。


    他十分愛護自己的小命。


    汽車勻速前進。


    戴一策乘坐的車輛在最前麵。


    看到日諜了。


    西裝革履,提著手提箱,似乎是在等人。


    “啪!”


    “啪!”


    果然,槍響了。


    日諜拔槍射擊。


    戴一策的汽車被打中了。不知道後果如何。


    張庸:……


    忽然,賈騰英將車一橫。然後停車。


    在停車的同時,他按下車窗。然後掏槍射擊。對著日諜就是一頓輸出。


    有沒有打中?不清楚。反正彈夾是打光了。


    張庸也試圖按下車窗,然後射擊。卻發現車窗被鎖死了。無法按下。


    忽然明白。


    這是賈騰英故意的。


    處座在後排。當然不能讓敵人看到。


    “啪啪啪!”


    “啪啪啪!”


    另外一輛車的特工也舉槍射擊。


    現場槍聲混亂一片。那個日諜很快就被擊倒。地圖上的紅點消失。


    哦,搞定了。打死了。


    這麽電光石火一下子的,其實也才十幾秒的時間。


    “走!”


    處座神色不動。


    張庸:……


    厲害。這麽鎮定。


    似乎習以為常了。


    好吧。坐在他這個位置上,想要他命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下去看看。”


    “是。”


    張庸快速下車。


    來到被打死的日寇身邊。粗略檢查。


    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手提箱裏麵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武器是一把勃朗寧m1903手槍。隻有一個彈夾。子彈已經全部打光。


    很疑惑。


    覺得哪裏不對。


    這樣的殺手,完全沒意義啊!


    就一個人。一把槍。幾發子彈,就想殺死複興社特務處的老大?


    會不會開玩笑一點。日本人這麽幼稚的嗎?


    迴來。簡單的報告情況。


    “走!”


    “是。”


    車隊繼續前進。


    不久到達目的地。原來是警備司令部。


    疑惑。


    處座來警備司令部做什麽?


    難道是來這裏吃飯?


    停車。


    下車。


    看到周洋。


    “戴處長,張組長。”


    “周副官。”


    張庸含笑和對方打招唿。


    注意到一個細節。周洋稱唿自己組長。以前都是隊長。


    顯然,自己晉升組長的事,他已經提前得知。應該是特務處這邊提前告知的。


    “戴處長,司令在裏麵等你。”


    “好。”


    處座單獨進去了。


    張庸當然識趣。明智的留在外麵。


    看到周洋擺擺手,有人上來請小林秘書去吃飯。又有人請賈站長。


    其他的特工,也都有警備司令部的人安排。


    最後,周洋才對張庸說道:“走吧,我們也去吃飯。邊吃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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