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豐盛。


    張庸狼吞虎咽。埋頭苦幹。


    他很清楚,宴無好宴。一會兒肯定有什麽事。


    既然這樣,先吃飽再說。


    萬一發生什麽意外,自己也能做個飽死鬼。


    暗暗的檢查隨身空間裏麵的武器裝備。手槍、手雷都是有的。應該可以垂死掙紮一下。


    這裏是哪裏?是龍華警備司令部。


    在紅黨的眼裏,這裏就是魔窟。在這裏,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戴老板不知道去和錢司令商量什麽事。但是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情況不對,立刻挾持周洋。


    挾持可能沒用。但是可以擋子彈啊。爭取一線生機。


    他沒有朋友。


    估計也沒有人將他當做是朋友。


    在他們這個行當,隻有利益。隻有算計。沒有友情。如果有,就是傻。


    利用地圖隨時監控周圍的一切。


    暫時無事。


    酒足飯飽。


    放下筷子。打個飽嗝。


    周洋也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嘴。該說事了。


    果然,周洋緩緩的說道:“大雷雨計劃,你應該知道了。侍從室也知道了。”


    張庸點點頭。表示的確知道了。然後疑惑。


    侍從室知道?


    這是什麽鬼?


    侍從室不是老蔣的傳聲筒嗎?和大雷雨計劃有什麽關係?


    還需要特別提起這件事?


    周洋緩緩說道:“委座指示,侍從室要親自過問此事。”


    “親自?”張庸表示自己聽不懂。


    “侍從室也要成立一個秘密小組。專門偵查此事。”


    “哦……”


    張庸不置可否。


    原來是這麽一迴事。成立就成立唄。


    軍調局成立一個小組。侍從室也成立一個小組。應該沒什麽衝突吧!


    “錢司令推薦做你組長。”


    “我?”


    張庸一愣。


    然後驚訝。


    自己好像不是侍從室的人。


    雖然,自己是有侍從室的通行證。但是從來都沒用過。


    他一個特務處的小隊長,去求見委座?開玩笑。早早申請功德林的vip床位嗎?想死快點。


    何況,有通行證不等於就會見你。委座也沒有這麽禮賢下士。


    再說了,處座就擺在那裏。伱越過處座去見委座。想要幹啥?


    想要架空處座?想要另立山頭?


    “等等。”


    “你問。”


    “軍調局已經有一個小組,我代表二處參加。”


    “軍調局是軍調局的。侍從室是侍從室的。互不幹涉。你,隻對侍從室負責。”


    “那,軍調局那邊怎麽辦?”


    “敷衍了事。隨便點個卯就行。”


    “這……”


    張庸驚呆了。


    不是因為侍從室。而是因為周洋的直白。


    周洋是錢司令的副官。錢司令又是侍從室主任。他將話說的這麽直白,其實就是錢司令的意思。


    而錢司令的意思,其實也就是委座的意思。


    也就是說,委座要侍從室掌握真正的調查。軍調局那邊,其實是擺設。


    暗暗心驚。


    委座好像不太感冒德國人了。


    德國顧問團的要求,他不得不答應。但是,始終感覺不太爽。


    委座最討厭別人指手畫腳。


    迫於德國人的壓力,不得不答應。迴頭就變卦。


    於是,表麵上讓軍調局組成聯合小組,調查大雷雨計劃。應付德國人。但是暗地裏,讓侍從室插手真正的調查。


    老蔣是要做什麽?


    估計是想要掌握調查結果,然後和德國人討價還價。


    好像也沒錯……


    爭取利益嘛!


    隻是,感覺自己距離功德林越來越近了。


    這件事,如果做成了,估計侍從室那裏,真的會有他張庸的一個位置了。


    錢司令也會對他欣賞有加。他的地位會迅速飆升。


    然後,華麗麗的去功德林……


    “沒聽明白?”


    “明白。調查結果隻報告委座。不告訴德國人。也不告訴軍調局。”


    “對!”


    周洋滿意的點點頭。


    誰說這個張庸的智商有問題的?完全沒有啊!


    一下子就把握到了問題的精髓。


    沒錯,就是隻報告委座。不報告其他任何人。


    這是最關鍵。


    “這邊有什麽安排?”張庸直接問道。既然都說開了,也就不用兜圈了。


    “警備司令部授權你便宜行事。你自己組建一個秘密行動小組。隨時待命。”周洋說道,“你隻要一個電話,他們被立刻出動。不要動用軍調局的任何人。”


    “你們警備司令部給我調撥幾十個人不行嗎?”


    “不行。德國人會知道的。”


    “那……”


    張庸皺眉。


    居然連人員都要自己招募?


    一時間,自己到哪裏去找人?這可不是小孩子玩過家家。


    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實力。


    需要高手。


    需要精良的武器裝備。


    需要情報。


    需要後勤。


    “武器彈藥總可以支援一點吧?”


    “這個沒問題。你需要多少武器彈藥,我都會想辦法弄給你。”


    “真的沒有人?”


    “你自己想辦法找人。記住,一定要可靠的。”


    “讓我想想。”


    張庸緩緩的說道。沒有滿口答應。


    這種事,其實非常忌諱。如果出事,所有的責任,都將是他張庸一個人承擔。


    到時候,委座是肯定不會承認的。


    侍從室也不會承認。


    警備司令部也不會承認。


    對外的說法,一切都是他張庸自作主張。


    如果德國人要求給一個說法,那被推出去殺頭的,肯定是他張庸。


    這就是委座的處事風格。


    辦好了。可能有獎勵。可能。不一定。


    但是辦砸了。他肯定將你推出去擋刀。


    麻麻批的……


    果然沒好事。


    幸好剛才吃飽喝足,算是騙了一頓飯。


    “我沒有人。”


    “可以用外麵的人。”


    “可靠嗎?”


    “反正不能用軍隊係統的人。否則,德國人會知道的。”


    “那……”


    張庸皺眉。欲言又止。


    卻是想到了十九路軍的那些人。或許他們用得上?


    現在就是給他們一個洗白的機會。


    甚至是用紅黨的人。


    反正,是你們侍從室要求的。是你們允許從外麵找人的。


    一旦出事,你們侍從室會推卸的一幹二淨的。那我張庸肯定也得準備一點後手。必要的時候,立刻翻臉。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去投八路!


    八路不要怎麽辦?


    那隻能跑路了……


    胡思亂想。


    “好吧。但是,一處和三處的人……”


    “所以,要想辦法將他們支開。”


    “明白。”


    張庸答應著。


    感覺操作起來非常困難。


    錢司令可能是想當然了。高估了他張庸的本領。


    這完全是趕鴨子上架啊!


    他張庸其實沒那麽厲害。


    真的。


    他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


    智商最多也就是正常人水平。想要瞞過那些老特務,根本不可能。


    一處是他的老對頭。三處是丁墨村。都不是傻瓜。


    他可以單打獨鬥欺負葉萬生。但是肯定不能說葉萬生的業務水平低。徐恩曾就更加不用說。


    還有丁墨村。他們的專業水平,都是很高的。自己想要將他們隱瞞過去,恐怕沒什麽可能。


    “對了……”


    “還有什麽事?”


    “最近我們警備司令部連續有人員失蹤,應該是日諜做的。”


    “發現屍體沒有?”


    “古怪就在這裏。失蹤了三十多人。居然連一具屍體都沒有發現。不知道日諜是在籌劃什麽陰謀。”


    “三十多人?”


    “對。”


    周洋悻悻的說道。


    這件事,他隻能告訴張庸。連戴笠都不能告訴。


    否則,會顯得警備司令部非常無能。明知道是日諜做的。但就是沒辦法查出來。非常鬱悶。


    紅黨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可以排除嫌疑。所以,隻能是日諜。


    “周副官,我有什麽好處?”


    “我們隻要情報。”


    “什麽意思?”


    “你抓捕日諜的繳獲,都是你的。”


    “好吧……”


    張庸怏怏的迴答。


    這也算是恩賜嗎?


    算是吧……


    如果有繳獲,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上繳。全部落入自己的口袋。


    自籌經費。


    自負盈虧。


    感覺還不如自己雄霸一方呢……


    可惜,係統需要等到37年7月7日才啟動。而且,啟動以後,功能不明。


    如果能量始終不足的話,可能沒什麽大用……


    “見機行事。”


    “明白。”


    “請。”


    “請!”


    兩人開始吃水果。


    雖然是冬天。果盤也是很新鮮的。


    不久以後,處座出來了。


    張庸起身告辭。


    跟著處座離開。


    上車。


    “處座……”


    “不用告訴我。”


    “可是……”


    “按照委座的意思去辦。”


    “是。”


    張庸悶悶的答應著。


    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的屁股到底是在哪邊了。


    好像應該是在委座那裏。


    等於是直接給委座辦事。


    你說這是榮幸呢?還是榮幸呢?


    以後如果進了功德林,他年輕力壯的,算不算戰鬥力第一?


    心事重重。


    “你在想什麽?”處座問道。


    “我不會騙人。”張庸實話實說。


    處座沒說話。


    這個話題,他不好教導。


    難道教張庸騙人?


    迴到陶然居。


    下車。


    “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是。”


    張庸立正,答應。


    處座健步進去了。


    張庸轉身。


    一個人獨自溜達。


    一時間,不知道去哪裏,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麽。


    聯合調查小組……


    秘密調查小組……


    自己難道要切換分身?


    忽然,一個人影出現。


    咦?


    石秉道?


    當即追上去。


    “石老板!”


    “石老板!”


    石秉道迴頭。


    發現是張庸。神色有些複雜。


    “張隊長……”


    “來,請你喝酒。”


    “喝酒?”


    “對。喝酒!”


    “你……”


    “我喝醉了。你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不是。張庸……”


    “走!”


    張庸強行將石秉道拖走了。


    “你找我要人?”


    “對。我找你要人。”


    “你喝多了。”


    “我沒有喝多。我就是找伱要人。我要你們紅黨的骨幹。高手。精英。”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就將你抓迴去。你不答應,我就不放你迴去。”


    “張庸,你真是喝多了。”


    “不要以為你們最終會取得勝利,我就不敢動你。從現在開始算起,距離你們取得最終勝利,還有十三年的時間。我就關你十三年!十三年以後再放你出來!”


    “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你當然不會害怕。但是,你會浪費十三年的時間。十三年的時間啊,你能為革命做多少貢獻?未來的十三年,大浪淘沙,波瀾壯闊,我們偉大的華夏,將鳳凰涅盤,浴火重生。重生後的華夏,將屹立在世界之巔。我們將不再受欺辱!我們有能力叫板任何列強!你願意錯過嗎?”


    “你……”


    石秉道無語。


    張庸是真的喝多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可是,這個家夥的話,真的很有感染力啊!連他都情不自禁的為之心生向往。


    鳳凰涅盤!浴火重生!


    大浪淘沙,波瀾壯闊!


    多麽激蕩的詞語!


    真是想不到,張庸的嘴裏,居然能說出這樣豪邁的言辭來!


    是啊,十三年!


    十三年的時間,能夠為革命做多少貢獻!


    他願意缺席十三年的時間嗎?


    想不明白。這個家夥為什麽信誓旦旦的反複表示,紅黨一定會取得最終勝利呢?


    還屹立世界之巔!


    還叫板任何列強!


    甚至,還反複的提到了準確的時間。就是1949年。


    石秉道是堅強的紅黨戰士。


    他的信仰非常堅定。


    他從來都沒有屈服過。沒有動搖過。


    可是,他確實不敢斷言,組織能夠在1949年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個最終勝利是什麽概念呢?


    按照張庸的說法,是會打敗日寇,打敗老蔣反動派。


    屹立世界之巔!


    叫板任何列強!


    坦白說,石秉道非常向往這個勝利。也願意為這個勝利奉獻自己的一切。可是……


    勝利真的會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到來嗎?


    僅僅十三年?


    “我給你十九路軍的人吧。”


    “不。我要你們紅黨的精英。骨幹。高手。”


    “他們隻接受黨組織的領導。你不是紅黨成員。他們是不會聽你指揮的。”


    “為什麽?”


    “黨指揮槍。你應該聽說過。”


    “好吧……”


    張庸閉嘴。


    確實。自己想當然了。


    這是紅黨最基本的組織原則。怎麽可能違反?


    他們的武裝力量,怎麽可能交給外人指揮?自己不是紅黨成員,絕對沒有指揮他們的可能。


    所以……


    “十九路軍那些人還好吧。”


    “還不錯。”


    “高手也有吧。”


    “上次也不是看到了嗎?”


    “我需要是會抓人,會暗殺,會爆破的。”


    “有。”


    石秉道平靜迴答。


    張庸點點頭。拿出一遝銀票。足足有上萬銀元。


    “幫我挑選五十人。”


    “安排住處。必須有電話的。”


    “還需要準備車輛。”


    “我一個電話,立刻出動那種。”


    張庸快人快語。


    石秉道是紅黨。紅黨神通廣大。


    他解決不了的。他背後的組織能解決。他們有的是人才。


    所以,沒有什麽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


    如果要錢,他張庸有的是。


    “你要人做什麽?”


    “抓日諜。”


    “你不是有人嗎?”


    “戴笠又將我的班底清空了。”


    “呃……”


    石秉道欲言又止。


    張庸的口氣,好像滿腹的牢騷啊。


    不過,果黨內部,明爭暗鬥,確實兇險。張庸也算是奇葩了。


    “我現在是獨立做事。”


    “不好嗎?”


    “隨時會被老蔣推出去擋刀。”


    “為什麽?”


    “大雷雨計劃,226計劃,你們紅黨知道嗎?”


    “略有所聞。”


    “我被侍從室指派,秘密調查大雷雨計劃。”


    “不是軍調局聯合調查嗎?”


    “你也知道這個是吧?這是幌子。是做給德國人看的。事實上,真正的調查權,在侍從室。也就是我。我調查到結果以後,直接密告侍從室,不經軍調局。”


    “那不好搞。”


    石秉道搖搖頭。


    既然張庸什麽都說了,他也沒有轉彎抹角。


    軍調局一處和三處是些什麽人,石秉道當然清楚。張庸一個新手,想要瞞過他們,談何容易?


    難怪這個小家夥一肚子的牢騷。敢情是真遇到麻煩了。


    他現在就是踩著鋼絲跳舞。


    稍微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也就是他還有一些特殊的本事,才能活到現在。


    否則……


    “你先迴去。我找到人再通知你。”


    “不。我不迴去。”


    “你要做什麽?”


    “我就跟著你。”


    “跟著我做什麽?”


    “跟著你,直到你幫我找到人為止。”


    “你……”


    石秉道無語。


    這個家夥,還真是憊懶啊!


    賴上自己了?


    還耍小孩子脾氣!幼稚!


    然而……


    他的確是沒長大啊!最多二十出頭。


    隻好苦口婆心的說道:“我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


    “我又不會妨礙你工作。”張庸振振有詞。


    “可是,有些工作,我需要秘密進行。”


    “你是擔心我泄密嗎?我想要抓你,隨時可以抓。還需要知道你做了什麽?”


    “你不是我們組織的人,有些場合,你不能出現。”


    “那你就不要去找組織。”


    “我……”


    “你不是去找十九路軍的人嗎?和你們組織有什麽關係?”


    “我……”


    石秉道服氣了。


    這個家夥,還真是纏上自己了啊!


    之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會懟人呢?原來本事都長在嘴上了啊!


    “行行行,你跟著!”


    “好!”


    張庸確實有點擺爛。


    處座擺了自己一道。然後委座也擺自己一道。


    好鬱悶。


    又都是大佬。惹不起。


    心裏有什麽憋屈,也不能跟人講。隻好跟石秉道透露了。


    石秉道是紅黨的人。這個時期的紅黨成員,都是很純潔的。無論他說什麽,對方都會耐心的傾聽。


    你看石秉道,被他賴上了,也是毫無辦法的。


    對付這些純潔的紅黨前輩,就得用憊懶辦法。


    說白了就是一句話,你們不能見死不救吧?好歹你們還有個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說法……


    “你迴報社嗎?”


    “暫時不迴。”


    “為什麽?”


    “我帶著你怎麽迴?”


    “為什麽不能迴?”


    “你是複興社特務處的隊長啊……”


    “現在是組長。”


    “哦,升官了?”


    “對。我現在是特別行動組組長。”


    “那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但是我的手下,都被戴笠全部調走了。戴笠還利用我,製造了毛人鳳對我的仇恨。”


    “所以,你內心有怨言?”


    “肯定有啊!”


    “如果戴笠不這樣對你,你肯定死心塌地的給他賣命,對嗎?”


    “我想要給你們賣命。但是你們不給機會啊!”


    “你……”


    石秉道頓時被堵住。


    好吧。這個家夥還真是滿腹牢騷。


    對那邊不滿。對這邊也不滿。天王老子,天上地下,他最大似的。


    你才多大!


    一天到晚,怨天尤人!


    唉……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撈錢。等抗戰勝利以後,立刻遠走高飛。”


    “你能不能有點追求?”


    “有追求你們也看不上啊!不帶我進步啊!”


    “你……”


    石秉道再次無語。


    這個家夥,牢騷大得很。每句話都懟迴來。


    不是組織看不上你。是你自身的條件,還有表現,確實不符合組織原則好吧。


    原則就是原則,不會因為某人而改變。


    你想要加入組織,首先要改變自己。要潔身自好。不能亂來。


    “我們有明確拒絕你嗎?”


    “這倒是沒有。”


    “這就說明,組織的大門是永遠向你敞開的。但是,你要嚴格要求自己。”


    “具體?”


    “首先,貪財好色的毛病要戒掉。”


    “那算了。”


    “你……”


    石秉道又被噎住。


    敢情你說半天,又要進步,又要貪財,又要好色……


    你將組織當什麽了?


    嚴重錯誤!


    沒得救了!


    “你撈了很多錢了?”


    “反正不少。”


    “你沒有做對不起老百姓的事情吧?”


    “切,老百姓才幾個錢!我這都是抓日諜搜刮來的。還有抓漢奸搜刮來的。”


    “你之前在杭州……”


    “你們杭州地下組織出現了叛徒。還不止一個。那邊現在亂糟糟的。”


    “慎言!迴去再說!”


    石秉道不得不攔住這個家夥的話頭。


    其實張庸也沒喝多少酒。但是就是管不住嘴。就什麽話都往外冒。啥都敢說。


    不過,這個家夥知道的情報確實多。


    杭州那邊出事了,石秉道是知道的。杭州和上海有密切往來。


    聽張庸的口氣,似乎情況還非常嚴重。


    甄別叛徒,唉……


    坦白說,每個人都不好受。


    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組織內部出現叛徒。


    “好啊!”


    張庸完全放飛自我。


    此時此刻的他,真的是自由身。了無牽掛。


    原來的部下,被處座安排其他地方去了。新的抽調來的部下,也沒到位。


    所謂的特別行動組,連個辦公的地點都沒有。純純的臨時工性質。需要你幹活的時候,就給個頭銜。不需要你幹活的時候,一腳踢飛。沒有社保,沒有五險一金。沒有經費。一切都得靠自己。


    瑪德,後世的資本家都沒有這麽黑心。


    又來個侍從室……


    好處沒有。要求還賊多。還好像被施舍了。


    幹脆躺平。


    誰愛幹誰幹!


    不如現在就跟紅黨幹。


    紅黨最缺什麽?錢。武器彈藥。這些,他都能搞到。


    沒有機會加入組織?其實無所謂了。做個紅頂商人,反而更自由。又可以享福,又可以榮耀,兩全其美……


    “你的車嗎?”


    “我沒有車。”


    “你堂堂《社會申聞》報社社長,居然沒有車?”


    “買車多少錢?我買得起嗎?就算買得起,我舍得嗎?買車的錢,夠做多少事了?”


    “所以,你們就缺個可以帶你們發財的。不,是幫助你們解決經費問題的能人啊!”


    “你別胡說八道!”


    “不是我自誇。論撈錢的本事,你們整個上海地下黨加起來,都沒有我厲害。”


    “胡言亂語!”


    “你們不是講唯物主義嗎?你能否定這個客觀事實?”


    “你……”


    石秉道又被憋住了。


    無奈啊!


    想打這個家夥!


    好想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麽。


    明明是這麽憊懶的家夥,偏偏好像對黨組織又相當了解。時不時冒兩句話憋死人。


    “其實吧,我們很快就會合作的。”


    “很快?”


    “對!等日寇全麵侵華,國共兩黨會再次合作。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聯手對敵了。”


    “你說什麽?”


    石秉道似乎聽懂了。似乎又沒有聽懂。


    張庸一句話裏麵,蘊含了太多的信息。他一時間消化不了。內心也是驚駭。


    “你明明聽到了。”


    “我……”


    “日寇亡我華夏之心不死。遲早會發動大規模的侵略。到時候,咱們華夏所有的黨派,都會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這是你自己想的?”


    “你猜?”


    “我……”


    石秉道欲言又止。


    一時間對這個家夥,完全把握不準。


    你說他不懂吧?他似乎懂得比任何人都多。但是要說很懂吧,又莫名其妙……


    “咱們詳細談談。”


    “等等……”


    張庸忽然眼神一閃。


    來了!


    來了!


    財神爺來了!


    地圖邊緣出現一個紅點。沒有帶武器。


    自動切換經濟模式。紅點的身上,居然有黃金標誌。哈哈。這個日寇,身上帶著黃金!


    “做什麽?”


    “帶你去發財。”


    “胡說!”


    “跟我來!”


    張庸不由分說,將石秉道拉過去。


    他打不過其他的特工。但是對付石秉道這樣的文人,毫無問題。


    石秉道掙脫不得,隻好跟著這個家夥。


    兩人快速越過三條街。


    張庸停下腳步。終於可以看到目標了。


    舉起望遠鏡。


    發現是一個行色匆匆的男人。


    穿著厚厚的大衣。戴著圍巾。提著一個手提箱。有點大。有點重。


    再三確認。沒錯。就是他。


    將望遠鏡遞給石秉道。然後給他指示目標。


    “看到沒有?”


    “看到了。你要做什麽?”


    “跟我來。”


    張庸躍躍欲試。


    靜悄悄的從背後接近男子。


    那個男子似乎也是相當警覺,忽然迴頭看著張庸。


    張庸一臉不爽的看著對方。眼神似乎是在說,看什麽看。我得罪你了?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你再看……


    目標男子於是不以為意。他沒有發現張庸什麽異常。


    一個垃圾小混混而已……


    這種人,上海灘多的是。


    張庸加快腳步,試圖超越。目標男子也沒在意。


    確信對方沒有危險。目標男子就沒有特別戒備。


    在兩人交錯的瞬間,張庸忽然拿出山楂木棍,對著目標男子的後腦勺就是一棍。


    電光石火,迅雷閃電。


    噗!


    完美。


    恰到好處。


    男子身體軟綿綿的倒下。


    張庸立刻伸手將他架住。


    同時迴頭對著石秉道叫,“你愣著做什麽?拿手提箱啊!”


    石秉道:???


    一時間,他腦海轉過幾萬個念頭。


    這個張庸,簡直是無法無天。大白天的就在街上打人悶棍。


    這還得了?


    這和搶劫有什麽區別?


    簡直是反了。


    幸好不是組織的人。


    否則,光是這個行為,就得嚴肅處理。


    是處理!


    不是教育。


    “拿手提箱!”


    “呃……”


    石秉道看看四周。


    急忙將手提箱拿起來。發現沉甸甸的。


    “跟上!”


    張庸架著中年男子,進入旁邊一個房屋。


    地圖顯示,這個房屋暫時沒人。張庸臨時拿他來當審訊室。


    石秉道:……


    暈死了。


    這個家夥,還擅闖民宅。


    這完全就是土匪作風啊!


    哦,忘記了,這個家夥是複興社特務處的隊長,不,現在是組長了!本來就是兇神惡煞來著。


    張庸將中年男子扔在地上。熟練的拿出手銬,將他銬起來。


    然後拿過手提箱。三下五除二的打開。


    嘿嘿。黃金標誌哦!裏麵肯定有金條!


    結果……


    驚愕……


    看到電台。


    咦?


    電台?


    電台!


    眼前一亮。


    居然是電台?


    手提箱裏麵居然有電台。


    “咦?”


    石秉道也是驚訝。


    他立刻意識到情況異常。居然有電台!


    隨即意識到,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正常人怎麽可能提著電台到處走?


    “怎麽迴事?”


    “日諜。”


    “你怎麽能確定?”


    “他是你們的人嗎?”


    “不是。”


    “既然不是你們的人。肯定也不會是我們這邊的人。我們這邊的人需要這樣運送電台嗎?所以,他隻能是日諜。”


    “呃……”


    石秉道覺得有道理。


    那麽,問題來了。張庸之前是怎麽確定目標身份的?


    這個家夥是從望遠鏡裏麵確定目標的啊!


    難道在望遠鏡裏麵就確定目標是日諜了?


    好神奇……


    難以置信。


    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科學完全沒辦法解釋。


    張庸繼續將手提箱裏麵的東西拿出來。


    果然有金條。


    雖然都是小金條。但是有十根那麽多。


    毫不客氣的吞沒了。


    反正石秉道看不上。他也不可能拿。


    他們有組織紀律,嘿嘿。


    又發現有銀票。還不少。足足有一萬大洋。


    這個……


    好像全部吞沒了不好意思。


    於是吞沒一半。剩下五千。想了想,又吞沒三千,隻剩下兩千。


    那個啥,銀票太多了,可能會嚇到石秉道。


    然後發現下麵還有一本書。


    看一眼,眉頭緊皺。


    居然是一本商務印書館出版的《鏡花緣》。


    這……


    哦,沒事。遇到行家了。


    石秉道就是文化人。沒有什麽事是他搞不定的。


    “這是密碼嗎?”


    “什麽?”


    石秉道還在研究電台。


    隨即反應過來。電台的旁邊,放著一本鏡花緣。那肯定是翻譯密碼使用的。


    隻要破譯出真正的編碼,就能對照這本書,翻譯出內容。


    問題是,沒有編碼。這才是核心根本。


    “不是。”石秉道緩緩搖頭,“沒有編碼,翻譯出來的都是混亂的文字。”


    “你們應該有這方麵的人才吧。”張庸隨口說道,“你們的報務員好像都很神奇。破譯敵人的密碼,就像是吃飯喝水那麽簡單。隨便靈光一閃,就破譯出來了。”


    “胡扯!”石秉道緩緩的說道,“電報破譯的關鍵,是要找到編碼的辦法。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成功率不會超過1%。你是從哪裏聽來的胡言亂語。”


    “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們隻能保證自己使用的密碼盡量不被破譯。但是想要破譯敵人的密碼,我們也沒有那麽強的本事。至少,在我這裏是沒有。”


    “哦……”


    張庸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也沒放心上。


    現實和影視劇,畢竟是有差距的。


    影視劇裏麵的主角,個個都是燕雙鷹。但是他一個都沒有遇到過。


    “那個,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做什麽?”


    “刑訊。”


    “在這裏?”


    “對。”


    “會驚動別人的。”


    “不會。”


    張庸拿出榔頭。


    拍拍日諜的臉。將他弄醒。


    石秉道:……


    悚然心驚。


    你這個榔頭是做什麽用的?


    你還隨身帶著榔頭?


    石秉道心驚肉跳。


    張庸拿著榔頭一晃一晃的。到底想幹啥?


    這個家夥,簡直太兇殘!


    隨身帶著榔頭、木棍。一言不合就動手。


    太殘暴了……


    “你是誰?”


    “你、你要做什麽?”


    那個日諜也心慌。


    那麽大的榔頭啊!


    即使白癡都知道它的兇殘。


    如果一榔頭砸在腦門上,直接就去見閻羅王……


    不對,是去見天照大神了。


    其實,張庸感覺這個榔頭還是太仁慈了。沒有狼牙棒給力。


    “名字。”張庸冷漠問道。


    “胡大海。”日諜迴答,“伱們是什麽人?”


    “日本名字。”張庸將榔頭放在地上。


    好像有點重。


    拿著有點累。


    “什麽日本名字?”日諜裝傻。


    但是內心一陣緊張。


    對方知道他是日本人?那完蛋了……


    想不明白。


    真的。


    他完全看不出張庸是什麽人。


    肯定不是同行。


    在張庸的身上,看不出半點同行的氣質。


    完全就是一個小混混嘛!


    上海灘遍地都是這樣的小混混。所以,他完全沒有提防。


    誰知道,對方居然抓住自己!


    唔……


    後腦勺好痛,好痛……


    該死的!


    對方到底是怎麽暗算自己的?


    是用磚頭嗎?


    明明沒看到對方的身上有武器啊!


    如果張庸身上有木棍之類的,他早就發現了。他可是專業的間諜啊!


    結果……


    悲劇……


    毫無征兆的被暗算了。


    然後現在又被銬住了。


    等等……


    手銬。


    對方居然還有手銬。


    完蛋……


    真的是遇到同行了。


    “我叫張庸。”張庸慈眉善目,“就是那個張庸。”


    “什麽?”日諜似乎沒有聽明白。


    張庸神色頓時不善。


    馬叉的。你小子裝傻是吧!


    我說我叫張庸!你居然沒聽說?居然不知道我?


    還想在石秉道麵前顯擺顯擺,結果沒有成功……


    鬱悶。


    裝逼失敗……


    好丟臉的說。


    伸手去拿榔頭。


    “你做什麽?”


    “你做什麽?”


    日諜頓時慌亂。


    別過來啊!


    別過來啊!


    你不要動那個榔頭,別動……


    “老實招供!”


    “不然,錘爆你全身所有骨頭。”


    張庸隨口說道。


    沒有威脅。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如果對方不招供,真的全部錘爆。


    “你……”


    “你……”


    日諜又急又怒。滿臉漲紅。


    他想頑抗。


    他拒絕屈服。


    可是……


    看著張庸提起那麽沉重的榔頭……


    “休想!”


    日諜吐出兩個字。


    他要倔強一會兒。


    他是絕對不會輕易屈服的。除非真的扛不住……


    然後……


    張庸用破布塞住日諜的嘴巴。


    再用繩索將他五花大綁。捆了一道又一道。以免繩索爆斷。


    然後……


    將他的手掌按在板凳上……


    然後……


    舉起榔頭砸下去……


    然後……


    日寇的身體頓時筆直。


    整個人好像是發瘋的獅子,仿佛要將繩索都崩斷。


    “唔……”


    發出歇斯底裏的吼叫聲。


    但是聲音隻能在喉嚨裏麵迴蕩。根本叫不出來。因為嘴巴被堵住了。


    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充滿血絲。


    石秉道:……


    天!


    這個張庸!


    真的砸啊!


    暈!


    這麽大的榔頭砸下去……


    他都不敢看了。


    難怪張庸要叫他掉轉頭。


    這個兇殘的家夥,真是太太殘暴了……


    張庸神色不動。


    將榔頭放迴去地上。很重。足足三十斤。


    純粹的生鐵鑄造。堅硬。鏽跡斑斑。上麵也不知道是鏽跡,還是血跡。


    默默的看時間。


    五分鍾……


    十分鍾……


    閉目養神。


    估計日諜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鎮靜下來。


    還能聽到日諜奮力掙紮的聲音。日諜的腳板幾乎是要將地麵都挖出兩個洞。


    很痛。


    這是肯定的。


    要的就是這種簡單粗暴的效果。


    你可以不招供。


    我最多浪費一點力氣……


    終於……


    半小時過去。


    張庸張開眼睛,看著日諜。


    慈眉善目。


    和藹可親。


    “痛嗎?”


    “想不想來第二次?”


    日諜拚命搖頭。


    不想。


    絕對不想!


    我招供!


    我招供!


    “如果願意招供,就點頭……”


    日諜拚命點頭。


    張庸於是將他嘴裏的破布拿出來。


    咦?


    上麵怎麽有血?


    哦,是咬牙切齒。將牙齦都咬碎了。


    看來真的很痛。


    “我說……”


    “我說……”


    日諜迫不及待的顫抖著叫出來。


    這個什麽張庸,完全是瘋子啊!上來就是這麽兇殘的套路。


    你就不能按序就班的就用鞭子,有辣椒水,用老虎凳嗎?最後才用烙鐵什麽的。誰見過直接用榔頭的?


    暈死!


    榔頭是刑具嗎?是嗎?是嗎?


    對方真是瘋了……


    可憐自己的手掌,已經被砸的血肉模糊的一團了。


    張庸鬆開手。


    “我,我……”


    “名字。”


    “豬、豬田一郎……”


    “什麽?”


    張庸表示自己聽到了。但是好像又聽錯了。


    豬田?這個名字有意思。


    “竹田。竹子的竹。竹子。”日諜急忙辯解。


    張庸於是點點頭。


    很好。這個日諜容易對付。


    他居然還要給自己的名字解釋,那肯定不想自殺了。


    於是搬來一張凳子,坐下來。


    看看石秉道。


    “你要不要坐著聽?”


    “不用。”


    石秉道搖頭。


    他還是比較習慣站著。


    主要是剛才發生的事,他也是活久見了。


    張庸隨便打暈一個人,拖進來,然後就是日諜。然後日諜居然還招供了。


    感覺好玄學。


    他需要好好的捋一捋。然後用科學解釋。


    他隻相信科學,不相信神神道道的。他相信這裏麵肯定有秘密。可能是張庸使用了障眼法。


    “說吧。”張庸朝日諜打個手勢。


    “我……”日諜囁嚅著。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起。


    關鍵是,不知道張庸想聽什麽。


    萬一又拿榔頭……


    很想說,你能不能將榔頭放遠一點,我看著害怕……


    但是最終不敢說出口。


    覺得太丟大日本帝國的臉了。他怎麽能害怕呢?


    可是,那麽大一個榔頭……


    應該是生鐵做的吧。那麽大。還是八角形的。


    估計至少有二三十斤的……


    “電台送給誰?”張庸開口問話。


    “我不知道。我隻負責送。”日諜飛快迴答。


    “送到哪裏?”


    “春香戲院。”


    “放在哪裏?”


    “放在33號儲物櫃。”


    “那麽大一個手提箱,能放到儲物櫃裏麵去?”


    “可以的。春香戲院的儲物櫃很大的。裏麵就算藏一個人都沒有問題。”


    “然後呢?”


    “然後就可以走了啊!任務完成了!”


    “你知道手提箱裏麵有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


    “現在你都看到了。有電台。”


    “我真不知道。”


    “那你怎麽不坐車?”


    “坐了啊!我剛剛下車。”


    “你下車走這麽遠?”


    “我坐錯車了。”


    “為什麽會坐錯車?剛來上海?”


    “是……”


    “什麽時候來的?來多久了?”


    “去年11月。來有兩個月了。”


    “11月……”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在自己離開上海灘的這段時間,日寇補充了不少間諜啊!


    應該都是從其他地方調迴來的。又或者是從國內調來的。所以,他們對上海灘還不是非常熟悉。


    才來兩個月,坐錯車,很正常。但是他一個新手,也能帶著電台?


    哦,可能日本人覺得電台沒什麽大不了的。因為他們從來都不缺。


    隻有紅黨才會拿電台當寶貝。


    將電台看得比自己生命還重。


    也好。這部意外得到的電台,正好送給石秉道。他們應該用得上。


    “你的上司是誰?是誰給你箱子的?”


    “韋柏強。是他讓我去送貨的。對了,他的日本名字叫野穀土三郎……”


    “等等。”


    張庸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野穀金太郎……


    野穀土三郎……


    都是野穀家的人啊!據說有五兄弟。


    “你是槐機關的?”


    “什麽?”


    “你不是槐機關的嗎?”


    “我不知道。什麽槐機關?”


    “沒事。你繼續說。”


    張庸擺擺手。


    看來,這個日諜確實是新手。


    否則,自己之前也不會那麽輕易的暗算成功。一棍就打暈了。


    “你想要知道什麽?”


    “除了野穀土三郎,你還知道其他什麽人?”


    “我不知道。我就是被分配來給野穀土三郎做事的。有情況,向他反應。他有任務,交給我去執行。”


    “這本書是做什麽用的?”


    張庸將那本《鏡花緣》拿過來。


    日諜好奇的看了看。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


    “你沒看過箱子裏麵的東西?”


    “沒看過。野穀先生說我不能打開。否則,就是違反命令。是要切腹謝罪的。”


    “你之前沒有來過中國?”


    “來過。”


    “什麽時候?”


    “兩年前。”


    “來做什麽?”


    “考試。”


    “什麽內容?”


    “中國話。中國風俗。等等。”


    “考核標準?”


    “在這邊生活三個月,沒有露出破綻就算過關。”


    “和你一起參加考核的有多少人?”


    “具體不知道。但是有三百多人。”


    “三百多?”


    “我聽到教官曾經罵過,你們這三四百人,全部都是廢物!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哦……”


    張庸忽然有很熟悉的感覺。


    這罵人的話,嘿嘿……


    那麽,問題來了——


    最差的一屆。那就是不止一屆了。


    一屆就有三四百人。如果有五屆,就是一千五百人以上。如果有十屆……


    推斷培訓的都是日諜。是能夠流利說漢語的。


    這個數量可是相當不少了。


    轉頭看著石秉道。


    石秉道也是暗暗心驚。


    日諜處心積慮,情況堪憂啊!


    張庸忽然對日諜說道:


    “你可以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碟戰,我能分辨日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雲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雲肖並收藏碟戰,我能分辨日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