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立刻抓捕馬嶼?


    張庸其實想不明白。或許是李伯齊另有安排?


    毫無疑問,馬嶼就是叛徒。是他出賣了閻廣坤。他必須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軍統的家法,是沒有饒恕可言的。


    然而……


    現在還不能動他。


    非常不爽。


    馬嶼又在當鋪裏麵,不知道和日諜商量什麽,遲遲沒有出來。搞得張庸沒辦法動手。


    難道就在這裏一直等?傻傻的等?


    當然不是。


    看看時間,張庸決定去找第三頭肥羊。


    其實不用找。這頭肥羊剛好從旁邊路過。同樣是一輛黑色的轎車。尖頭的。沒看清什麽牌子。


    但是,可以肯定,這年頭,有資格坐小汽車的,無論是公家的,還是私人,都絕不是一般人。


    好,就是他了!


    人要。車也要。


    正好,那輛黑色小汽車停在隔壁的街道。在一個小洋房門口。


    張庸立刻揮揮手。帶著人圍攏上去。


    不久以後,從小洋房裏麵出來一個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頗有幾分姿色。


    明白了,原來是開車接小蜜來著。


    好機會。


    動手!


    在女人上車的瞬間,曹孟奇和吳六琪從旁邊殺出。


    打開車門。迅速的將兩人控製。


    張庸來到車邊,朝裏麵看了看。發現是一個中年男子。地中海發型。挺富態的。大肚腩。


    不愧是日諜。相當的鎮靜。哪怕是被黑洞洞槍口指著腦袋。


    相對來說,那個女人就慘了。花容失色。身體仿佛在篩糠。


    “下來!”張庸擺擺手。


    “別殺我,別殺我,大哥,我,我……”那個女人一個勁兒的求饒。


    張庸用眼神示意。


    曹孟奇於是一巴掌切在女人脖子後麵,將她打暈。然後帶走。


    沒事。不關你事。我們找的不是你。


    “下車!”


    張庸對中年人說道。


    中年人始終不動。好像是要做釘子戶。


    結果,吳六琪上去,一把將他拽下來。然後將他推搡到小洋房裏麵。


    “你們是誰?伱們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日本人。”


    “你……”


    中年人的臉色頓時繃緊了。


    顯然,這個秘密被揭穿,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他的隱藏身份,是和日本人無關的。


    然而,他很快又反應過來,冷笑著說道:“你們有什麽證據?”


    “我們需要什麽證據呢?”張庸坐下來,慢條斯理的說道,“其實,你是不是日本人,我們並不關心。”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我叫裘天來。從天津衛來北平發財。正好遇到你。這就是緣分啊!”


    “你們想要打劫?”


    “不要說的這麽直白。我隻是暫時有點困難,想找你周濟周濟。等我緩過勁來,肯定會雙倍還你的。他日我成大事,我封你做大將軍,風風光光,封妻蔭子,世襲罔替……”


    “你想造反?“


    “噓!我要做什麽,不關你事。仙子阿,我隻希望你拿出誠意來。”


    “你們休想!我一個子兒都不會給你們!”


    “不要這麽沒有同情心……”


    張庸隨手拿出沉甸甸的錘子。


    旁邊自然有人將中年人的手掌按在茶幾上。將手指敞開。


    “你……”


    “別……”


    “我給!”


    中年人立刻三連。忙不迭的叫起來。


    要命。這些家夥到底是哪裏來的?居然隨身帶著那麽大的榔頭?


    暈!


    見過兇殘的,沒見過這麽兇殘的。


    這一榔頭下來,他的手掌還能用嗎?恐怕裏麵的骨頭都要變成渣渣啊!


    “你看,我就說你是有誠意的嘛!”


    “車上……”


    “車上的,我們已經拿到了。但是太少。隻有幾百大洋。”


    “你,你們……”


    “通知你的手下拿錢來。否則……”


    “別,別……”


    中年人額頭冷汗直冒。


    背後也全部都是冷汗。被嚇的。真的。


    張庸手裏的榔頭太可怕了。


    從來都沒有見過用榔頭威脅別人的。誰能想到,榔頭居然那麽可怕?


    這個看起來樸實無華的家夥,一旦用力,是能夠將天靈蓋都砸碎的!


    “我給,我給!”中年人哭喪著臉。


    在要命和要錢之間,他非常明智的選擇了前者。


    命都沒了,要錢何用?


    張庸拍拍對方的肩膀。


    唉,這些潛伏在北平的日寇,就是水平高啊!


    你看,都不用動手,就自動自覺的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大家都省事。他喜歡這樣的。


    說這邊是藍海。真的沒錯。


    他一條大鯊魚突然殺進來,簡直就是如入無人之境!爽!


    “我,我,我要打電話……”


    “忘記問了。閣下是哪位?”


    “我,我……”


    “你不說,我能查到的。”


    “我,我叫陶、陶文瑞,是,是……保商銀行的董事……”


    “哦?”


    張庸頓時眼神一亮。


    保商銀行?董事?哎呀呀,這個好,這個好……


    我特麽的必須揍你一頓!


    “啪!”


    “啪!”


    扇對方耳光。


    沒有用專用鞋墊。用的是自己的手。


    生氣。


    非常不爽保商銀行的銀票。


    為什麽不能全國通用?為什麽隻能在華北使用?啊啊啊,搞個銀聯不行嗎?


    別人清朝時候的銀票,都能全國通存通兌。就你們保商銀行的不行。隻能華北掙錢華北花,一分別想帶迴家。搞得老子那麽多保商銀行的銀票,卻一點都不高興。


    沒辦法帶出去啊!


    沒辦法花出去啊!


    平津兩年後很快就會失陷,還出去以後也是日本人的。


    太虧了。


    等於是白幹。白搶了。


    所以,不揍這個家夥怎麽行?憋了一肚子氣!


    “啪!”


    “啪!”


    又是兩巴掌。


    手痛了。這才悻悻的住手。


    “別打!”


    “別打!”


    陶文瑞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莫名其妙的被人抓住。然後暴揍一頓。他還沒搞清楚怎麽迴事。


    能不傷心嗎?能不委屈嗎?


    奇怪……


    害怕反而不是很害怕。對方隻是搶劫而已。


    可是,對方真的是搶劫嗎?


    感覺不像。


    知道是日本人,還敢搶劫的,還真是沒有幾個。


    “去打電話!”


    “是,是……”


    陶文瑞暗中想要通風報信。


    我是日本人。你居然想要搶劫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做後悔。


    “走!”


    張庸帶著陶文瑞去打電話。


    當然不是迴去裘千尺車馬行了。而是來到附近的一個旅社。


    這年頭,哪怕是北平,很多旅社也隻有一部電話。需要交錢才能打。而且價格很貴。往往需要三塊錢(北平當地紙幣)起步。


    “別耍花招。”張庸警告對方。然後故意站遠一點。


    其實是提醒對方,你現在可以耍花招了。我給你機會。將你認識的人都叫出來。我正好收拾。


    這個陶文瑞的背後,肯定還有其他日本人。


    張庸也懶得一個一個的上門抓捕了。就等著對方自投羅網。


    “不敢,不敢……”


    陶文瑞表示自己很聽話。事實上已經想好主意。


    他開始撥打電話。確信張庸沒有盯著他。於是悄悄的撥通了鬆井公館的電話。他和裏麵的人熟。


    “劉先生,我是陶文瑞啊……”


    “我現在需要一筆資金。請你到中升麵粉廠去提取好嗎?”


    “我在北國旅社……”


    陶文瑞一邊打電話,一邊眼角悄悄注意張庸。


    結果意外的發現,張庸正在悄悄的看美女。旅社對麵,恰好有幾個青春年少的女子低頭走過。


    她們都穿著月白色的旗袍,顯得窈窕頎長,高雅端莊。


    “八嘎……”


    “醜陋的支那人……”


    陶文瑞暗暗鄙視。越發相信這個“裘天來”就是混道上的。


    這樣的人,隻要鬆井公館出麵,直接將他們全部收拾。膽敢冒犯大日本帝國,他們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打完沒有?”


    張庸忽然迴頭。不耐煩的吆喝著。


    那幾個漂亮的姑娘都走過去了。哎。真的不錯。還是大城市美女多啊!


    “打完了,打完了……”


    “什麽時候送錢來?”


    “馬上,馬上!”


    “別耍花招!”


    “不敢,不敢!”


    “哼!”


    張庸冷哼一聲。


    然後努努嘴。吳六琪上來,將陶文瑞打暈。然後拖走。


    這個家夥不老實。眼神閃爍。絕對是在耍花招。所以,揭下來的事情,和陶文瑞沒什麽關係了。埋伏好。等著敵人上鉤吧!


    倒是要看看陶文瑞聯係的是什麽人。有沒有價值。


    安排埋伏。


    當然不是在旅社內部了。


    日寇已經知道這裏有人。不會貿貿然的闖進來的。


    在哪裏埋伏?


    當然是在外麵。在日寇的必經之路上。


    半徑400米範圍內,有很多可以埋伏的地點。保證日寇還沒反應過來,就會被打悶棍。


    果然,不到二十分鍾,五個小紅點就出現了。


    都是緊靠在一起的。


    一看就是同一輛車。


    看來,這些日寇也不咋的。五個人擠一輛車。


    舉起望遠鏡,看看是什麽車。發現是一輛最常見的黑色雪佛蘭小汽車。車況還可以。


    行,這輛車馬上就姓“裘”了。加上陶文瑞這一輛,他現在差不多算搞到兩輛車了。


    唉,給戴老板打工還真是有難度。什麽都要自己搞。還沒得休假。


    別人後世996,自己現在就已經007了。


    還好,他懂得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默默監控五個日寇。


    發現他們進入兩百米距離以後,開始放慢車速。


    最終,在距離旅社一百多米的地方,停車。然後五個日寇全部下車。然後散開。分成兩路靠近。


    不久以後,五個人又全部分開。變成了獨自行動。


    五個人的身上都有武器標誌。


    來者不善啊!


    日寇也是頭鐵。十分自信。五個人就想要包打天下?


    好囂張……


    估計是二十九軍的軟弱給的勇氣……


    不久,五個日寇都靠近了旅社。但是都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麵靜悄悄的觀察動靜。


    機會來了。


    張庸靜悄悄的帶人靠近。


    可惜,不能開槍。


    忽然看到啞巴拿出一個小針筒。


    張庸好奇的看著對方。這個呂小布,不會是萬花筒吧?


    這是什麽東西?


    傳說中的吹針?


    可以在短距離內將淬著麻藥的銀針吹出去,然後目標就中毒了?


    瞎扯淡……


    那是武俠劇!不是諜戰劇!


    一枚小小的銀針,上麵能附帶多少的麻藥?能起效果嗎?


    果然,啞巴擺弄了一下。又收起來了。


    張庸暗暗皺眉。這個啞巴。到底是學會了多少邪門的功夫?


    算了,還是自己來吧!


    “上!”


    兩個特工立刻撲上去。


    那個日諜察覺不對,試圖轉身。卻已經晚了。


    日諜猶豫了一下下。


    他身上有槍。但是,他不敢輕易開槍。


    這裏是北平。不是其他地方。一旦開槍,很容易惹來大量的士兵。場麵無法控製。


    “好!”


    “好!”


    張庸暗暗鬆了一口氣。


    其實,他也是在賭日寇不敢輕易開槍。雖然大家都有槍。


    這裏是北平。不是天津衛。


    二十九軍軍部就駐紮在北平。這裏是二十九軍大本營。對槍聲非常敏感。


    在天津衛,他帶著隊伍和日寇憲兵大打出手都無所謂。甚至擲彈筒都動用了。可是在這裏,卻不敢輕易響槍。否則,可能會惹來源源不斷的士兵。然後就很難解釋了。


    處座在這裏上不得了台麵。


    委座的話在這裏也不好使。


    那些假冒中國人的日寇,如果因為開槍被抓住,估計也很難脫身。


    搏鬥。


    拳打腳踢。


    五個打一個。


    “八嘎……”


    日寇很快支撐不住。又急又怒。


    張庸在旁邊看著,發現這個日寇其實挺能打的。是高手。


    換了其他人,當場就被按住了。根本沒辦法反抗的。可是,這個日諜居然支撐了好幾下,楞是沒有被按住。


    然而,日諜終究是隻有一個人。扛不住曹孟奇等五個人。


    最終,日諜被按倒。


    上手銬。上麻繩。五花大綁。


    “你們做什麽?”


    “你們是誰?”


    日諜又急又怒。即使被抓,也是相當不服氣。


    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


    沒辦法,別人是日本人。此時此刻的日寇,失禮如日中天,所有人都是野心膨脹,怎麽可能服輸呢?


    於是繼續暴揍。


    直到日諜再也沒有力氣叫喚為止。


    張庸這才慢悠悠的上前來,好整以暇的問道:“錢拿來了嗎?”


    “八嘎!”日諜暴躁的迴答,“你敢問我們日本人要錢?你是誰?我告訴你,我是鬆井公館的人,你識趣的趕緊滾!”


    “沒有拿錢?”張庸有些不高興了。


    “八嘎……”


    “啊……”


    日寇的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張庸突然拿出匕首。一刀封喉。一擊致命。


    我要錢……


    你居然沒拿來……


    那……


    去死吧!


    “呃……”


    日寇死不瞑目。


    他怎麽都無法相信。對方會直接動手。


    而且,還是直接殺招。


    這是……


    完全不拿日本人當迴事啊!


    啊……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


    然而,他的意識很快消散。


    張庸拔出匕首。將日諜屍體按倒。直接趴在地上。然後踩上一腳。


    將帶血的匕首在日諜衣服上擦幹淨。


    若無其事。


    繼續去找第二個。


    既然沒帶錢。那就全部幹掉吧。


    第二個日諜聽到了一些動靜。


    他鬼鬼祟祟的從側麵移動過來。小心翼翼。忽然感覺背後有風聲。


    然後……


    就撲倒在地上了。


    悶棍不是張庸打的。是吳六琪。


    力氣用大了。


    直接就掛了。


    “老六你……”


    “我第一次做這種事……”


    吳六琪嘴碎。


    他不習慣從背後暗算別人。


    每次戰鬥,他都是衝在最前麵的。都是正麵硬杠。


    誰知道目標這麽不經打。


    就這麽一棍子下來,居然就打死了?什麽弱雞……


    好吧……


    去找第三個。


    再也不要吳六琪出手了。


    曹孟奇也不行。


    這兩個家夥都會要人命的。


    第三個日諜也聽到了一些動靜,悄悄查看四周。


    沒有發現什麽不對。


    轉過一個拐角。眼神突然呆滯。


    前麵好多人。


    全部看著他。


    日諜:!@#¥%……


    什麽情況?


    哪裏來的人?什麽人?


    他們想要做什麽?


    無數問題糾纏……


    忽然感覺腦後一陣劇痛,跟著就墜入黑暗。


    張庸提著山楂木棒從後麵走出來。不錯。自己才是打悶棍的高手。力度掌握的剛剛好。


    恰到好處的打暈。然後捆綁。再拍拍臉,日寇就醒來了。


    迷迷糊糊醒來的日寇,茫然的看著四周。感覺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又暫時不明白是發生了什麽事。


    良久……


    大眼瞪小眼……


    “你們是什麽人?”


    “長話短說。錢帶來了?”


    “你們到底是誰?”


    “這個你不要管。就問你們帶錢來了沒有?”


    “八嘎!你們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鬆井公館的!我們是日本人!你們……”


    然後是模糊不清的聲音。


    張庸不耐煩的。看對方唾沫橫飛的,搖搖頭。


    馬上有人上來,將匕首插入日諜的嘴巴裏,一陣亂攪。讓你叫。讓你叫。讓你叫囂……


    日諜很快就暈過去了。最後幹脆結果了。


    沒辦法,嘴巴都完全絞碎了。就算是想要招供,都沒有機會了。


    去找第四個日諜。


    這個日諜倒是十分隱忍。潛伏著絲毫不動。


    他潛伏的位置也是非常隱秘。如果不是有地圖提示,可能根本就找不到。但是現在……


    “咚!”


    張庸朝他日諜扔了一個石頭。


    石頭落在日寇的旁邊。差一點。沒有砸中。唉,專業技能堪憂啊!


    日諜急忙迴頭。結果什麽都沒有看到。他暗暗吃驚。急忙換地方。


    很快找到新的地點。重新潛伏下來。


    結果……


    “咚!”


    片刻之後,又有一塊石頭落在他身邊。


    這一次依然沒有砸到。


    張庸對自己的手非常不滿。準頭那麽差?


    還好,驚嚇日寇的目的達到了。


    兩次兩次被石頭襲擾,那個日諜頓時大吃一驚。明白自己已經暴露。別人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急忙轉移……


    急匆匆的走出一條狹窄的胡同……


    忽然感覺腦後一陣刺痛,跟著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張庸暫時不審問。繼續去找第五個。


    第五個日諜已經開始進入旅社。在門口到處張望。


    沒有看到陶文瑞。他感覺情況不對。於是快速離開。迴到自己的車。急匆匆上車。


    然後……


    背後伸出兩把槍。頂著他腦袋。


    “下車!”


    “你們是什麽人……”


    “啪!”


    被當場打暈。然後拖走。


    將剩下的兩個日諜拖到旁邊的一個空房子。張庸才開始審問。


    “錢呢?”


    “什麽錢?”


    “我聽到的。陶文瑞讓你們去中升麵粉廠提錢。”


    “我們沒去。”


    “為什麽?”


    “為什麽要去……”


    “呃……”


    那個日諜當場斃命。


    一刀封喉。


    這是張庸跟餘樂醒學的。


    叫你合作,你不願意。那就去靖國神廁反省吧!


    擦擦手。


    暗暗表示草率了。


    自己學到了皮毛。沒學到精髓。


    別人餘樂醒一刀進入,自己的手都不沾血的。但是張庸沾了。


    唉,果然是隔行如隔山。自己還是不夠專業啊!


    算了,專業的事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吧。


    於是示意其他人來審。


    “我來!”


    吳六琪上來。


    張庸閉眼。懶得看過程。


    捂著耳朵,以免聽到日諜的慘叫。


    結果,一分鍾不到,日諜就老老實實的招供了。


    “錢,錢,準備好了。但是沒有拿。”


    “在什麽地方?”


    “中升麵粉廠。”


    “現在去拿可以嗎?”


    “可以。”


    “走!”


    張庸這才轉怒為喜。


    能拿到就行。他現在一窮二白的。很著急這筆錢。


    什麽?隨身空間裏麵有錢?


    開玩笑!


    那可是自己的救命錢,怎麽可能拿出來公用!


    何況,那是在天津衛,在金陵,在上海灘,在漢口賺的,怎麽能拿到北平來花?


    當然是要在北平賺錢北平花了。


    這裏可是一片藍海。到處都是發財的機會。焉能錯過?


    正好有兩輛車,立刻坐車前往中升麵粉廠。


    留下曹孟奇看家。將金秀珠和啞巴都帶上。


    開車,靠近目的地。


    遠遠的發現,中升麵粉廠附近有非常多的小紅點。還有大量帶著武器標誌的人在四周遊動。


    緩緩的停車。在遠處觀察。


    發現那個中升麵粉廠,居然聚集了很多人。還有一些人背著步槍。


    “什麽情況?”


    “是有什麽大人物到來?”


    張庸暗暗狐疑。


    眼前的情景,很像是有大領導來視察。


    將望遠鏡遞給金秀珠。


    這個女人知道的事情,比他要多得多。


    他希望這個女人合作。


    她也希望他給她機會。


    果然,金秀珠看完以後,低聲說道:“是王克敏和張景惠。”


    “張景惠是誰?”張庸沒聽過這個名字。


    “偽滿洲國總理大臣。”


    “是嗎?”


    張庸急忙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


    偽滿洲國的總理大臣?那就是一等一的漢奸啊。除了溥儀,是不是就是他地位最高了?


    “哪個是?”


    “那個拄著權杖,穿著黑色長褂,胸前掛著一塊金表,還佩戴著一枚菊花勳章那個。”


    “菊花勳章……”


    張庸暗暗皺眉。


    這個鐵杆漢奸,還真是恬不知恥啊!


    居然將日寇賞賜的菊花勳章都戴在外麵,還到處遊蕩。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漢奸?


    如此說來,周圍那些背著步槍的黑衣警察,應該就是來自偽滿洲國的鐵石部隊了?


    這些人也是鐵杆漢奸。都是日寇訓練出來的。


    日寇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一個重要職責,就是訓練偽滿洲國武裝力量。


    包括軍隊。包括警察。


    所有偽滿洲國的高級職位,都實行次長負責製。


    這個次長,必須是日本人擔任。


    也就是說,法務部什麽的,部長說話不管用。次長說話才管用。


    別看張景惠是所謂的總理大臣。其實就是日寇的走狗。必須聽從日寇的命令。日寇叫他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


    奇怪,怎麽沒看到川島芳子呢?


    按理說,有偽滿洲國人出現的場合,都少不了這個女漢奸啊!


    正在狐疑,一個車隊從西麵到來。


    車隊在中升麵粉廠的外麵停住。一個女人下車來。


    哦,說曹操曹操就到。


    來的就是川島芳子。她果然來了。


    果然屎坑是最吸引蒼蠅的。這樣的場合,怎麽少得了她?


    “川島芳子旁邊那個,就是鬆井吉夫。”


    “哦?”


    “鬆井吉夫有個哥哥叫鬆井石根,是陸軍大將……”


    “什麽?”


    張庸眼神頓時爆閃。


    鬆井石根!


    那個南京大屠殺的劊子手!


    臭名昭著!


    罪惡累累!


    他居然是鬆井吉夫的哥哥?


    難怪這個鬆井公館在北平似乎非常囂張,連岸田武夫等人都不敢說什麽。


    原來還有這樣的背景。


    “鬆井吉夫對外的名字,一般是叫做鬆井久太郎。這是假名。”


    “為什麽要使用假名?”


    “不太清楚。反正,鬆井吉夫、鬆井久太郎都是他。”


    “明白了。”


    張庸點點頭。舉起望遠鏡。


    看到川島芳子、張景惠、王克敏、鬆井吉夫等人湊到一起,似乎交談甚歡。


    果然,都是茅坑裏的蒼蠅。有機會就湊到一起。


    張景惠到北平來,絕對是居心叵測。很有可能和最新的冀察政務委員會的談判有關。


    忽然心思一動,“有沒有看到殷汝耕?”


    “沒有。但是看到江朝宗了。”金秀珠迴答,“他站在旁邊。沒有參與討論。”


    “哪個?”張庸急忙問道。


    作為外來的過江龍,對這些大佬必須熟悉啊!


    否則,下次遇到的時候,居然都沒反應過來。那就糟糕。機會擺在麵前都不珍惜啊!


    “川島芳子背後那個。”


    “哦……”


    張庸看到了江朝宗。


    這個大漢奸,不知道在想什麽。似乎在發呆?


    他這個狀態,倒是非常適合遠距離一槍斃命。


    如果有狙擊槍的話就好了。


    將在場的幾個人全部幹掉。


    其實沒什麽顧忌的。卷起袖子加油幹。敞開幹。


    想怎麽幹就怎麽幹。


    反正曆史發展不會比現在更加糟糕了。


    就算是他將張景惠和王克敏都幹掉,日寇也不可能提前大規模侵華。怕個卵。


    問題是沒機會。


    距離太遠了。足足八百多米。


    這還是直線距離。是子彈飛行的規矩。不是下麵的街道。


    如此遙遠的距離,就算是有狙擊步槍,也不頂用。除非是有巴雷特,使用12.7毫米子彈。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一般的狙擊步槍,最遠也就是600米左右。


    事實上,超過400米以後,都要看一點運氣了。命中率可能徘徊在50%上下。


    擲彈筒?夠不著。


    迫擊炮?這個倒是可以……


    但是,殺了他們也沒用。馬上會有人頂替上來。


    先迴去再說。從長計議。


    沒想到這個中升麵粉廠,地位居然如此重要。


    王克敏、張景惠居然親自都來視察。看來,被自己抓到的陶文瑞,也沒有那麽簡單。


    迴去路上,張庸買了一隻燒雞。一瓶花雕酒。


    給陶文瑞的。希望這個家夥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沒辦法了。


    迴到空房子。將燒雞和花雕拿出來。擺好。


    陶文瑞頓時莫名驚恐起來。


    張庸:???


    哦,這家夥誤會了。以為是斷頭飯呢!


    真是的。還斷頭飯!老子要殺你,還會給你吃燒雞?給你喝花雕?想多了。


    一匕首的事,還想吃飽上路?


    你去問問其他的日寇,有誰是吃飽上路的?


    一個都沒有!


    “張景惠知道你是日本人嗎?”張庸問道。


    “我,他,他……”陶文瑞疑惑看著張庸。


    “我剛才看到王克敏和張景惠出現在你的麵粉廠。好像是來視察的。對吧。”


    “我,我,我……”


    “真是沒想到,我又看走眼了。你也是有些分量的人物啊!失敬,失敬,來,吃燒雞,喝酒。”


    “你,你,你不殺我?”


    “我隻要你的錢。不要你的命。我們出來行走江湖,隻求財,不殺生,明白?”


    “你,你……”


    陶文瑞還是半信半疑。


    不過,這的確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不用立刻死。


    隻要張庸沒有殺意就好。


    然而,他的燒雞很快噎住在喉嚨。不上不下的。差點噎死。


    卻是張庸說道:


    “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從鬆井公館叫來的人都被我幹掉了。”


    “你換一些人送錢來吧!”


    “第一批先不要送太多,先送十萬大洋……”


    “聽話……”


    “否則,我們殺了你,然後遠走高飛。”


    “我們屁事都沒有。你死了就是死了。”


    張庸語重心長。


    陶文瑞完全被命中了要害。


    是啊,眼前這幫人,是流寇啊!到處流竄作案的。


    下一刻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如果自己不合作,對方一刀將自己結果了,就算他是日本人又如何?你能追幾個流寇到哪裏?


    大日本帝國皇軍再強,也拿幾個不知名的劫匪沒辦法。


    別人隨便一跑,伱都沒法追。


    可是,他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什麽都沒有了。


    “你隻要十萬……”


    “不。第一期。”


    “你……”


    陶文瑞又被噎住。


    第一期就要十萬?那你是要幾期?


    你是要搞個無底洞嗎?


    “放心。我不會讓你變窮光蛋的。”張庸循循善誘,“我要的,都是我應得的。”


    “憑什麽……”陶文瑞不服氣。


    “因為我是中國人。”張庸迴答,“你是日本人。你們來到我們中國人的土地上掠奪財富,我拿迴來,不是應該的嗎?”


    “我……”陶文瑞看著沉重的榔頭。悻悻的閉嘴。


    好吧,你贏了。


    乖乖的再次打電話,叫人送錢來。


    這次,再也不敢玩什麽花招。也不敢過分張揚。找的都是自己的心腹。


    很快,一個布口袋被送到。


    布口袋鬆鬆垮垮的。也不重。裏麵似乎裝的是衣服。


    打開以後,裏麵都是銀票。有一紮一紮的,也有零零散散的。要的太急,他的心腹沒來得及處理的太好。


    張庸將布口袋打開。皺眉。不爽。又是保商銀行的銀票。


    鬱悶。就沒有別的?


    “沒有美元或者英鎊?”


    “沒有。”


    “為什麽?”


    “這些東西在華北不許流通的。”


    “其他銀行的銀票呢?”


    “除了正金銀行和大正銀行,其他什麽銀行都不行。”


    “美國人和英國人不抗議?”


    “他們抗議也沒有用。市場上誰收他們的銀票,誰就會被我們打擊、孤立,最終出局。”


    “原來如此。”


    張庸明白了。這是經濟方麵的暗戰。


    日寇想要獨占華北的經濟體係,壟斷市場,當然是要將英美都排擠出去。


    要說這日寇的野心,也是前所未有。


    不但是要吞並華夏的土地,還想要蠶食英美的市場。


    確實很瘋狂。


    太平洋戰爭的禍端,其實早就埋下。


    “你的麵粉廠有多少工人?”


    “五百多。”


    “這麽多?”


    “我們每個月能夠生產幾十噸的麵粉。北平市場上的麵粉,有一小半是我們供應的。”


    “另外一大半呢?”


    “分別是南升、北升,他們的規模比我大。月產量超過一百噸。”


    “南升、北升,他們也是日本人?”


    “是。都是。”


    “也就是說,你們壟斷了全北平的麵粉生產?”


    “沒錯。”


    “如果有其他人想要興辦麵粉廠呢?”


    “會被阻擋。人會被打。設備會被破壞。我們會派人將他打得半死,然後扔出去。”


    “哪怕是東交民巷也不例外?”


    “差不多。就算是外國人,被打了也是被打了。他們又不知道是我們做的。”


    “我草……”


    張庸情不自禁的罵娘。


    日寇這一手,玩的非常溜啊!屎盆子全部扣在中國人身上。


    他們都是假冒的中國人。可是,這件事,外國人不知道啊!他們也無法分辨誰是日本人,誰是中國人。隻能埋怨中國人。


    聯想到最近發生的火車劫案。劫匪裏麵也混雜有日本人。


    好處都是日本人得了。要承受結果,付出代價的,卻是中國人。挨罵的也是中國人。


    瑪德。煩躁。


    “啪!”


    “啪!”


    拿出專用鞋墊,狠狠抽對方的臉。


    讓你們這麽狡詐!


    讓你們假冒中國人!


    “啪!”


    “啪!”


    左右開弓。將對方的臉頰打得血肉模糊。


    沒啥。單純發泄怒火。


    “你可以走了。”


    張庸煩躁擺擺手。


    暫時又不能殺了對方。殺了就沒辦法刮空他的全部資產了。


    這是日寇掠奪咱們中國人的財富,必須全部拿迴來。一分都不能少。事實證明,這也是對付日諜的很好的辦法。


    無論什麽間諜活動,都是需要經費的。沒有經費,寸步難行。


    先將日諜的經費來源掐斷。剩下的日諜,就算沒有被抓,那也是有心無力了。


    “什麽?”


    陶文瑞難以置信。


    他被完全打蒙了。


    對方就這樣放自己走了?


    臨走前故意揍自己一頓?


    “有需要我會再次找你。”張庸又悻悻補充一句。


    陶文瑞頓時又不淡定了。


    這是沒完沒了嗎?


    打我,搶我的錢,還陰魂不散嗎?


    “如果不想我找你也行。你推薦幾個其他人。”張庸又說道。


    “你……”陶文瑞欲言又止。


    他本來是拒絕的。怎麽能坑害別人呢?


    可是,如果不介紹其他人,對方就會死命的逮著自己薅羊毛。


    那他也受不了啊!當然是要有難同當了。


    “盈豐食品廠的老板……”


    “還有呢?”


    “順天當鋪的老板。”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就不用你介紹了。”


    “你……”


    “順天當鋪,我早就盯上了。”


    “那……”


    陶文瑞居然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感覺自己好倒黴。你怎麽不提前對順天當鋪動手?為什麽來逮我?


    “你認識順天當鋪的老板?”


    “不認識。”


    “他也是日本人。你會不認識?”


    “我,我們……”


    “你是哪裏人?劄幌?靜岡?廣島?長崎?”


    “大阪……”


    “哦,你是大阪人?”


    “你……”


    陶文瑞感覺好奇怪。


    我是大阪人,有什麽奇怪的?你是什麽表情?


    我是大阪人,有什麽特別的?


    “聽說,你們大阪人什麽生意都敢做?”


    “沒有……”


    “聽說,你們連自己的大炮都敢賣?”


    “誰說的?”


    “嗬嗬。開玩笑。你可以走了。”


    “呃……”


    陶文瑞感覺對方怪怪的。


    對方既然放自己走,他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後退。


    張庸擺擺手。你可以自己走。但是不能開車。這輛車,我征用了。以後,就是我“裘天來”的座駕了。


    “對了,你迴來!”張庸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陶文瑞頓時臉色傻白。


    以為對方故意在玩貓和老鼠的遊戲。


    故意洗刷自己。


    隻好小心翼翼的迴來。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下一刻就被幹掉了。


    這些家夥都是十分兇殘的啊。連鬆井公館出來的人都敢幹掉。還有什麽是他們不敢做的?


    “別緊張,問你個事。”


    “你說……”


    “就你們這些人,誰開的車最高級?”


    “什麽?”


    “就是你們這類人,有沒有誰開凱迪拉克,斯蒂龐克之類的轎車?”


    “有……”


    “哦,是誰?”


    “順豐當鋪有一輛凱迪拉克……”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還有呢?”


    “還有,我知道的,就是王克敏那邊有三輛凱迪拉克,羅興旺那邊也有兩輛凱迪拉克……”


    “沒有斯蒂龐克嗎?”


    “什麽克?”


    陶文瑞表示這個名字沒記住。


    張庸:……


    算了。這個家夥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這個斯蒂龐克,暫時不算太有名。他在南邊也就是見過那麽幾輛。比較稀少。


    要等陳納德來了以後,組建航空誌願隊,他的座駕就是斯蒂龐克,經常開車出入各種公眾場合,這個牌子才會逐漸的被人認識。


    後來很多高層名流富豪之類的,為了討好美國人,大量購買斯蒂龐克轎車,但是總的保持量並不大。沒辦法,它的價格太高了。


    站長為什麽那麽高興啊?就是知道這輛車很值錢。


    足足二十萬美元啊!


    哪怕是在1948年左右,這也是一筆巨款。


    “你走吧!”


    張庸擺擺手。將陶文瑞放走。


    然後將抓到的最後一個日諜處理幹淨。準備輕裝上路。


    現在有錢了。車子也有了兩輛。但是遠遠不夠。還得繼續努力。


    全體人員休息。


    除了值班的人,其他人全部睡足八小時。


    再次行動,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上街。


    去順天當鋪。


    馬嶼應該走了,可以動手了。


    忽然放慢車速。


    看到很多學生來去匆匆。


    街道上,警察的數量似乎也增加了。


    山雨欲來啊!


    今天是幾號了?七號了。


    距離著名的一二九運動還有兩天的時間。


    好奇……


    它真的會在哪天爆發嗎?


    自己應該不會影響到任何曆史軌跡的發展吧。


    來到順天當鋪。


    意外發現,這裏大門緊閉。


    可是,係統地圖顯示,裏麵明明有人。


    還不止一個。


    裏麵有三個小紅點。五個小白點。


    他們沒有武器標誌。但是當鋪裏麵的某個角落,顯示有武器。


    默默思索。


    有點變化。


    之前到來的時候,這個當鋪裏麵,是沒有武器的。


    張庸確信。如果當時有武器的話,地圖肯定會提醒。既然前後有變化,說明武器是這兩天才增加的。


    那麽,日寇在當鋪裏麵隱藏武器,是要做什麽呢?


    壓手。示意安靜。


    先觀察一下再說。


    不久以後,一個小白點移動。


    他走到藏有武器的地方。然後移開。地圖顯示,他帶著武器。


    看來這個家夥是拿槍了。片刻之後,他從當鋪後門悄悄出來。


    張庸立刻帶人包圍上去。發現是一個學生模樣的人。低著頭。戴著鴨舌帽。但是身上有武器標誌。


    學生?


    帶槍?


    這是要做什麽?


    張庸品嚐到了一些非同尋常的味道。


    這是陰謀的氣息……


    紅黨組織的一二九運動,是非暴力的,沒有動槍。


    是和平示威。不是暴力衝突。


    一旦性質改變,將會演變成非常可怕的流血衝突。


    “抓!”


    張庸果斷下令。


    曹孟奇立刻帶人行動。從兩側包抄。


    那個小白點顯然不是日諜。他到底是什麽人,還得等抓迴來再說。


    伏擊。


    抓捕。


    一番扭打。


    目標懷中掉出一把駁殼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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