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帶武器。


    鬼鬼祟祟。


    又和日諜往來神秘,對方的身份唿之欲出。


    絕對是日寇的幫兇啊!


    目的就是混在學生隊伍裏麵搞破壞。


    張庸很著急。但是,他又不能太著急。他沒辦法解決此事。


    這不是他的業務範圍。


    他需要一個地下黨的人幫助才可以。還得是經驗豐富的地下黨。


    必須提醒地下黨警惕內部破壞。


    問題是……


    地下黨隱藏在哪裏?


    他可以分辨出日寇。可以分辨出帶武器的人。


    然而,地下黨不是日寇。地下黨一般也不攜帶武器。所以,想要將他們辨認出來。是不可能的。


    唉……


    難搞。


    暗流湧動,波譎雲詭,似乎所有人都在走鋼絲……


    “啊……”


    “啊……”


    那邊,慘叫聲傳來。


    是吳六琪在暴力審問被抓住的目標。


    令人意外,這個目標居然相當的頑固。即使是被打的遍體鱗傷,依然不肯招供。


    張庸轉頭看著金秀珠,眼神疑惑。


    是你們高麗人?


    骨頭這麽硬?罕見啊!


    金秀珠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


    也有可能是偽滿洲國人。那邊也有一些人非常頑固。


    那就沒辦法了。隻好幹掉。


    活口是不可能要活口的。非日寇留著沒用。


    拿不到口供?倒也問題不大。當鋪裏麵還有三個日寇,四個漢奸。有的是目標。


    繼續蹲守。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白點移動。同樣是拿了武器,從後門出來。


    張庸擺擺手。曹孟奇立刻帶人撲上去。


    目標猝不及防。當場被生擒。從他身上也搜到一把駁殼槍。但是沒有額外的彈夾。就一個彈夾在槍膛裏麵,總共有十發子彈。


    這次抓住的目標,也不像是學生。穿著長跑,戴著圍巾,戴著眼鏡,倒像是老師。


    “打擾了。”張庸將駁殼槍晃了晃,“閣下是……”


    “你們是什麽人?”目標非常警惕。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是。”張庸冷冷的說道,“伱身上帶著武器,意欲何為?”


    “你們身上也帶著武器,你們又意欲何為?”


    “我們是劫匪。身上當然帶武器了。難道你也是劫匪?”


    “我當然不是。”


    “你這把駁殼槍如何解釋?”


    “什麽駁殼槍?和我有什麽關係?不是我的。”


    “你……”


    張庸啞然失笑。


    草。這個家夥反應還賊靈敏。


    瞬間就將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沒錯,現在駁殼槍是到了張庸的手裏。對方完全可以抵賴。完全可以推搪和自己無關。


    張庸既然承認自己是劫匪。那就不可能報官。也不可能報警。不可能去驗指紋什麽的。


    這年頭,驗指紋也未必能驗出來。沒那樣的水平。


    “厲害。高姓大名。”


    “對不起,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還有要事。請你放我離開。”


    “你覺得我會答應嗎?”


    “事情鬧大了,對你們也沒有好處……”


    “打他!”


    張庸悻悻的揮揮手。


    狗日的。我說不過你。但是我可以打啊!我看你骨頭是不是有嘴巴那麽硬。


    結果,一番暴揍以後,目標終於是求饒了。


    “名字。”


    “蔡強。”


    “做什麽的?”


    “我是燕京大學的老師。”


    “哦?”


    張庸斜著眼睛看對方。


    燕京大學?名牌啊!不簡單!居然潛伏到裏麵去了。


    作為燕京大學的老師,說出來,肯定非常受人尊重。但是,你跑去和日寇密謀。然後還帶著駁殼槍離開。是要做什麽呢?


    “這把駁殼槍是誰的?”


    “……”


    “打!”


    於是又一輪暴揍。


    吳六琪都打累了。換人。繼續打。


    拳打腳踢會打死人,於是用鞭子。


    皮鞭。浸過水的。非常變態。一打就是一道血痕。血肉皮膚都被掀開。


    “別打……”


    “別打……”


    “是我的……”


    “是我的……”


    蔡強終於是抵抗不住,拚命求饒。


    張庸擺擺手。讓人繼續打。現在求饒?晚了。以為我是那麽好欺負的?


    直到將對方打的皮開肉綻的,張庸才揮揮手。


    現在舒坦了吧?服軟了吧?


    “老實迴答,順天當鋪老板是你什麽人?”


    “誰?”


    “我說,順天當鋪的老板。”


    “我不認識。”


    “真不認識。”


    “我不認識什麽當鋪的老板。”


    “那你從順天當鋪出來是做什麽呢?”


    “我……”


    蔡強頓時啞口無言,


    糟糕!


    他的謊言被拆穿了。


    對方居然知道他是從順天當鋪裏麵出來的。


    也就是說,對方一直都在盯著順天當鋪。抓他,是順手的事。順天當鋪裏麵的人,才是對方的目標。


    “你們是什麽人?”蔡強心有不甘。


    “你先迴答我的問題。”張庸提高語調。氣氛頓時變得冷酷起來。


    “我……”


    蔡強無法迴答。


    或者說,是不願意迴答。


    張庸努努嘴。


    對於這種人,他的處理方式,特別簡單粗暴。


    要麽自己上。


    要麽交給吳六琪。


    要麽交給曹孟奇。


    或者是其他人。但是不能交給鍾陽。


    鍾陽有點心軟。下手不夠狠。戰鬥雖然勇敢。卻不適合刑訊。


    事實上,十個人裏麵,可能隻有一個人能受得了刑訊的場景。說的是刑訊的人。不是被刑訊的那個。


    此時此刻的複興社,對於招人,還是比較嚴格的。需要身家清白。


    但是在38年以後,拚命擴張,和青幫合作。結果青幫裏麵的三教九流全部混進來了。搞的烏煙瘴氣的。


    最後的事實證明,的確是非常致命。


    作為他的主要對手,紅黨那邊的某位大佬,就低調多了。謙虛。從來都不插手軍權。得以善終。


    “啊……”


    慘叫不斷的傳來。


    那是真正的刑訊。不是簡單的鞭打。鞭打不算刑訊。


    一分鍾……


    兩分鍾……


    蔡強終於招了。


    雖然隻是刑訊的開胃菜,也沒幾個人撐得住的。


    關鍵是,張庸並沒有亮明自己是複興社特務處的身份。蔡強以為他們都是混道上的。招供阻力沒那麽大。


    “說吧!”


    “他叫馬亞禮。負責刀片行動。”


    “什麽刀片行動?”


    “就是在抗日學生裏麵安插武裝人員,尋找機會襲擊軍警,造成流血衝突。”


    “你們有幾個人。”


    “我們這個小組有五個人。其他小組不知道。”


    “馬亞禮隻負責一個小組?”


    “是。”


    “其他還有幾個小組?”


    “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止我們一個。馬亞禮曾經罵我們,說別的小組都已經潛伏完畢,就我們還拖拖拉拉的……”


    “你們是什麽時候來的?有遇到一個叫做馬嶼的人嗎?”


    “誰?我沒有遇到其他人。今天召集的,都是我們自己小組的人。”


    “馬亞禮身邊還有兩個日本人,都是誰?”


    “日本人?誰是日本人?”


    “你不知道馬亞禮是日本人嗎?”


    “他是日本人?沒聽說啊!他說自己是北平警察署的……”


    “原來如此。”


    張庸隱約間想明白了一點點。


    看來,這個馬亞禮,秘密很多。可惜,現在抓他,有點難度。


    主要是這個家夥的身邊,還有兩個日寇。


    雖然他們身上暫時沒有武器。但是武器就在旁邊。隨手就能拿到。


    一旦對方有槍,直接動手,可能會發生槍戰。


    這裏是北平。不能輕易動槍。否則,跑不掉。


    周圍都是二十九軍的人。


    沒辦法跑。


    和天津衛那邊完全不同。


    除非是已經和二十九軍的高層打好招唿,得到允許。


    問題是,他張庸是秘密行動。連北平站的王天木都沒有告知,又怎麽可能告知二十九軍的高層?


    低調。


    隱秘。


    在其他地方,他都可以張揚。唯獨在這裏不行。


    當然,在北平,日諜也有顧忌。輕易也不敢開槍。尤其是那些沒有公開身份的日諜。如果被抓住,也是麻煩事。


    日本人肯定不敢公開認領。那二十九軍就可以將他們當中國人處置。


    唉,現在又缺乏和二十九軍高層溝通的途徑。


    他一個小小的複興社特務處小隊長,也沒有資格和二十九軍高層溝通。


    思緒萬千。


    忽然,第三個白點開始移動了。


    同樣是拿了武器,然後從當鋪的側門鬼鬼祟祟出來。


    這些隱藏的敵人,估計是為了避免被人注意,所以,都是斷斷續續的悄悄走出來。


    恰好,給了張庸分別抓捕的機會。


    當即安排。


    很快,第三個目標被抓。


    也是一個學生模樣的人。很年輕。也帶著駁殼槍。


    駁殼槍裏麵也是隻有一個彈夾。隻有十發子彈。日寇真是吝嗇。多一發子彈都不可能給。


    “是我們的人。”金秀珠忽然低聲說道。


    “你們高麗人來了多少?”張庸皺眉。這個問題非常討厭。


    日本人冒充中國人,本來就很難辨別。


    現在又有高麗人過來,那就更難分辨了。地圖也沒有甄別功能。


    還有那些來自偽滿洲國的鐵杆漢奸……


    交給曹孟奇審問。


    很快得到口供。和蔡強的相差無幾。


    都是按照馬亞禮的安排,潛伏在學生隊伍當中,趁機製造流血事件。


    這樣一來,性質就會改變。


    他同樣不知道馬亞禮是日本人。對於刀片行動,知之不詳。但是他同樣肯定,是還有其他的小組。馬亞禮僅僅是其中一個。


    消息的來源和蔡強一模一樣。都是馬亞禮教訓他們,說其他組都已經準備好,就他們組還在拖拖拉拉。現在還沒潛伏完畢。


    “你是清華大學的插班生?”


    “是。”


    “你是誰安排插班的?”


    “我不知道。”


    張庸一路訊問下來。又確定一件事。


    在安排這些人的背後,還有一個幕後黑手。可能是一個人。可能是一群人。


    他們很厲害。而且掌握了相當高的權力。


    他們居然可以將人安插到清華大學裏麵。


    牛皮……


    什麽時候拜會一下。


    將自己也安插到清華大學裏麵讀書,鍍鍍金……


    繼續抓捕。


    第四個目標出來了。


    審問。


    沒有得到更多的情報。和之前訊問到的一模一樣。


    第五個……


    抓捕。


    審問。


    也沒有新鮮的情報。


    他們都是外圍成員。是負責行動的。對於核心情報,一概不知。


    那隻好從其他人下手了。


    現在,當鋪裏麵隻剩下三個日本人。估計他們知道的比較多。


    他們會單獨離開嗎?希望是。


    默默蹲守。


    還好,老天爺眷顧,半小時以後,一個日寇單獨出來了。


    “他是日本人。”


    “小心。”


    張庸特別提醒曹孟奇。


    這個日寇可能會拚命的反抗。可能會造成傷亡。


    還好。抓捕還算是順利。


    埋伏。襲擊。一舉擒獲。


    等日寇反應過來,已經被至少三個人按住。動彈不得。


    從這個日寇的身上,搜出一把勃朗寧手槍。可惜是舊款。沒什麽價值。聊勝於無吧。


    意外收獲是,從這個日諜的身上,搜查到一遝銀票。


    非常意外,居然不是保商銀行的。而是豐匯銀行的。


    “什麽?”


    “給我看看!”


    張庸半信半疑。將銀票接過來。


    果然,上麵是豐匯銀行的標誌。


    哎呀呀,難得啊!終於是不用再看到保商銀行的了。終於是可以帶出華北花了。


    哈,高興!


    立刻將這些銀票藏起來。


    既然人還在華北,當然是要繼續花保商銀行的了。


    不過,這個日諜居然攜帶有豐匯銀行的銀票,說明這個家夥是有重要任務。難道自己是無意中抓到線頭了?


    命令將日諜帶上來。他要親自問。


    很快,日諜被帶到張庸的麵前。好慘。被打得跟豬頭一樣。幾乎看不出人形。


    沒辦法,抓捕就是這麽暴力。沒有文明可言。


    看到張庸到來,這個日諜還拚命的想要抬頭掙紮,可惜,渾身被捆的和粽子一樣,隻有脖子能動。


    “名字。”


    “張萬成……”


    “我說的是日本名字。”


    “我……”


    “別廢話。我們知道你是日本人。如果你不是日本人,我們還懶得抓你。”


    “我,我……”


    “不想說?”


    “不,不,我說,我說,我叫朝倉三間……”


    “你祖上是哪個?朝倉景健?朝倉景鏡?朝倉景恆?還是朝倉景連?”


    “什麽?你……”


    那個日諜傻傻的看著張庸。


    他難以置信。


    他匪夷所思。


    對方居然對朝倉家族如此熟悉。


    那都是戰國時代的人物啊!對方居然知道!難怪自己被抓!


    原來自己早就被敵人研究透了。


    唉……


    悲歎……


    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什麽樣的敵人啊?


    “咦?真的震住了?”


    “你看,玩遊戲其實也有用處……”


    “下次爸媽再反對我玩遊戲,我就用這個活生生的例子……”


    張庸悻悻的想著。


    忽然有些傷感。唉。穿越了。


    也不知道原來的世界,原來的親人怎麽樣了。


    然而,他很快抖擻精神。


    既來之則安之。沒什麽好傷感的。


    有機會殺日寇,傷感啥?


    如果能混出一點名堂,以後族譜自己可以單開一頁。逢年過節頭柱香都是自己的……


    揚名立萬!


    光宗耀祖!


    總比碌碌無為的過一生好得多。


    眼看1936年就要到來。張庸再也不是那個青澀的他。再也不會被嚇到尿褲子。


    現在的他,殺人於眼前而麵不改色。


    “我想了解刀片行動。全部。”張庸開門見山。


    “我……”朝倉三間猶豫了三秒鍾。三秒鍾之後,他坦白了。


    對方既然抓住他。


    對方既然知道他祖上那麽多人。


    他還怎麽隱瞞呢?


    “其實,我們針對的不是學生。”


    “哦,針對的是誰?”


    “紅黨的蜈蚣。”


    “什麽?”


    “紅黨的一個領導者。代號蜈蚣。我們希望將他挖出來。”


    “你們是怎麽知道這個蜈蚣?”


    “他曾經幾次破壞我們的計劃。”


    “你們的什麽計劃?”


    “暗殺。”


    “暗殺誰?”


    “馮治安、張自忠、劉汝明等。”


    “你們要暗殺他們?”


    張庸吃了一驚。


    真的。


    這些日寇,膽子真不小。


    動的都是軍隊裏麵的大佬啊!都是實權派!都有槍杆子的!


    可見日寇瘋狂到什麽程度。


    “就憑你們這麽點人,能做到這麽大的動作?”


    “我們很多人。”


    “也罷。所以,你們知道了蜈蚣的存在。”


    “對。這個蜈蚣很厲害。隱藏的很深。從來都沒有在我們的視野裏麵出現過。”


    “你們有什麽計劃?”


    “我們安排了三十多個人,帶著槍,準備和遊行隊伍混到一起。”


    “你們是想要製造流血事件?”


    “不。我們目的是針對蜈蚣。”


    “詳細說說。”


    “我們派出去的人,都帶著駁殼槍,肯定瞞不過紅黨的人。他們一定會派人來處理。那我們就順藤摸瓜,找出學生運動的背後領導者。他們當中的一個人,代號就是蜈蚣。”


    “那……”


    張庸欲言又止。


    擦,自己居然猜錯了。


    自己隻猜到了第一層,結果別人在第五層。


    自己以為日寇是要製造流血事件。沒想到,別人是要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都是諜戰高手啊!


    自愧不如。


    還得好好學習。


    難怪每個誘餌都隻有十發子彈。敢情這十發子彈是根本用不上的。給的太多,就是給紅黨送禮物。


    紅黨組織嚴密,不可能讓他們帶著槍混入隊伍當中。武器肯定沒收。


    他張庸能想到的,紅黨領導能沒有想到嗎?


    如果連這一點都想不到,紅黨又怎麽可能在以後取得勝利?


    高瞻遠矚。


    高屋建瓴。


    薑還是老的辣。


    然而,紅黨可能沒想到,他們已經被針對。


    日寇已經意識到他們的存在。所以,給他們的領導者布設了一個陷阱。等著他們露麵。


    很陰險。


    但是非常有效。


    日寇確實也不是吃幹飯的。


    “你是鬆井公館的?”


    “不。我是蒲機關的。”


    “什麽?”


    “蒲公英的蒲。我們的機關代號就是蒲公英。”


    “呃……”


    張庸急忙將其記錄下來。


    又是一個新的特務機關啊!日寇就喜歡搞各種新名詞。


    梅蘭竹菊也就算了。居然連蒲公英都出來。但是這個蒲公英的確很猛。都敢暗殺二十九軍的高層。確實不怕死。


    “你們特務機關長是誰?”


    “牛島滿。”


    “誰?”


    “牛島滿?”


    “等等……”


    張庸覺得自己有必要甄別一下。


    這個牛島滿,是在衝繩戰役中自殺的那個牛島滿嗎?這家夥居然是特務機關長?


    迴憶。沒有牛島滿的詳細資料。


    這個家夥來過中國?還擔任了蒲機關的特務機關長?


    皺眉。


    迴頭想。好像也不奇怪。


    日寇裏麵很多中國通的。


    除了磯穀廉介、阪垣征四郎、土肥原賢二之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對中國相當了解。


    好像山下奉文、鬆井石根等人,其實也曾經多次在中國遊曆。就連東條英機對中國也有非常深的了解。岡村寧次就更加不用說了。


    後世的日本,三國誌係列遊戲,做的那麽好,如果缺乏了解怎麽可能做到?


    “你們蒲機關的具體任務是什麽?”


    “清除。”


    “什麽意思?清除誰?清除什麽?”


    “清除所有的障礙。無論是人,還是其他。隻要是妨礙我們的,全部清除。”


    “那你們現在是要清除誰?”


    “其他人我不知道。我和毛利、伊達他們的任務,是發現和清除紅黨分子。”


    “毛利?是毛利元就那個毛利嗎?”


    “是……”


    “伊達,是伊達政宗那個伊達?”


    “是……”


    朝倉三間逐漸開始變得虔誠。


    因為張庸知道的實在太多。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對日本曆史這麽了解的中國人。


    其他人不知道。他遇到的人裏麵,甚至都沒有人知道織田信長是誰。可是,眼前的這個人,知道毛利元就,知道伊達政宗。真是了不起。


    好奇……


    對方為什麽那麽了解?


    感覺對方不像是中國人。也不像是一般混道上的。


    “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我叫裘天來。”


    “裘……”


    “我去過你們日本。在那裏遊曆過一段時間。”


    “真的嗎?”


    “算是吧!”


    張庸點點頭。


    玩遊戲算吧!


    太閣立誌傳5,他是玩了很久的。


    還有信長之野望,也是玩了好幾代的。所以,對日寇戰國曆史比較了解。


    “那你現在……”


    “想發財。”


    “那你也不能衝著我們來啊!”


    朝倉三間脫口而出。


    話才出口,才發現不對。但是沒辦法收迴來了。


    瞬間臉色煞白。


    生怕當場斃命。


    幸好,張庸不在意。淡然說道:“你們有錢。”


    “我們?”朝倉三間愕然。


    “對。現在華北和東三省,最有錢的就是你們日本人了。”


    “可是……”


    “我需要錢。你們有錢。”


    “呃……”


    朝倉三間頓時無語。


    對方說的好直白。一時間,他竟無言以對。


    這個什麽裘天來,說的倒也沒錯。現在的華北地區,大部分經濟,確實是被日本人控製了。


    據他所知,這個北平,也就是四九城裏麵的典當行業,都要被順風當鋪全部霸占了。其他當鋪,要麽是答應順風當鋪的條件,成為順風當鋪的一部分。要麽是被順風當鋪打壓,做不下去了。隻好關門大吉。


    現在,北平城裏麵,還有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典當行,基本上都是順風當鋪的馬仔。


    順風當鋪的老板,就是這個行業的老大。


    無人能夠取代。


    如果對方要打劫典當行業,確實是隻能衝著順風當鋪來。


    “馬亞禮叫什麽名字?”


    “伊達允太郎。”


    “毛利呢?”


    “毛利慶輝。”


    “他們還在裏麵?“


    “在……”


    “你們的武器是怎麽來的?”


    “上麵發下來的。”


    “牛島滿?”


    “其實,牛島滿是掛名的。我們真正的特務機關長是稻葉小次郎。他直屬於香月清司。”


    “原來如此……”


    張庸將這個信息記下來。


    稻葉小次郎是誰不知道。但是香月清司,他知道。


    盧溝橋事變的時候,這個香月清司,就是日寇駐屯軍司令官。是他下令猛攻宛平。


    在此之前,這個家夥還曾經夥同土肥原賢二,將溥儀帶到東北。建立了偽滿洲國。


    說他是老牌的特務頭子,其實也不為過。


    沒想到,蒲機關的背後,居然是香月清司。看來,日寇所謀者大。對華北是誌在必得。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都非常多。


    和上海灘相比起來,北平的日諜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要高出很多。


    哪怕是金陵的日諜,也無法相比。


    “為什麽牛島滿不管事?”


    “他準備調任步兵聯隊長。”


    “哦……”


    張庸明白了。


    原來是牛島滿要高升了。


    對於日寇大佐軍銜來說,聯隊長才是含金量最高的職位。


    十個大佐,一個聯隊長。


    日寇的大佐數量並不少。但是能出任聯隊長的,十個裏麵隻有一個。


    而擔任聯隊長,又是晉升少將軍銜的必然條件之一。


    如果你沒有資格擔任聯隊長,就意味著沒有資格晉升少將。最終止步於大佐。


    無論你在其他領域做的多麽出色,都必須擔任聯隊長至少半年的時間,才能獲得晉升少將的資格。條件就是這麽苛刻。


    所以,在抗日戰爭前期,日寇將官數量還是控製的比較好的。但是後來,隨著戰事泛濫,軍隊擴編,軍銜也開始泛濫。


    到抗戰後期,日寇除了大將軍銜數量較少,其他都放羊了。


    其中,光中將軍銜就有上千。和中國軍隊已經是相差無幾。


    “你們對這個蜈蚣了解多少?”


    “他……”


    “全部說出來。”


    “他,我們推斷他隱藏在燕京大學當中。可能是老師。或者行政管理人員。也有可能是後勤……”


    “你這等於沒說。”


    “不。我們已經排除了他是學生的可能。”


    “他是紅黨的領導者。年齡肯定超過三十歲了。怎麽可能是學生嘛!你這不是廢話!”


    “也有一些學生年紀是很大的。四十歲的都有。”


    “你這不是扯淡嗎?”


    張庸搖頭。


    這些日本人,做事一根筋。


    白癡用腳後跟都能想到,蜈蚣不可能是學生。


    倒是蜈蚣的下線,可能是學生。


    忽然想起一個名字:趙剛。他好像就是燕京大學的學生。


    萬一這個世界亂入,出現一個趙剛……


    其實挺好。有個熟人。


    “還有其他資料沒有?”


    “我們發現,這個蜈蚣。每個周五,都會在報紙上刊登一份尋人啟事。我們判斷,這是接頭暗號。”


    “什麽報紙?”


    “好多種。新聞報、晚報、商報什麽的。”


    “尋人啟事有什麽玄機?”


    “我們組織人專門研究了。但是沒有研究出來。”


    “你們不是挺厲害的嗎?”


    “呃……”


    朝倉三間無語。我可沒這麽說。


    蜈蚣刊登的尋人啟事,我們的確是研究了好久,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明知道上麵隱藏有接頭信息。但就是沒辦法破解。


    很鬱悶。


    但這就是現實。


    這個蜈蚣,很狡猾,很難對付。


    張庸也想找到蜈蚣。


    雖然地下黨不怎麽待見他。然而,他也不願意看到地下黨受損失。


    一旦日寇的計策成功,危害會非常大。


    這個蒲機關,還是有點本事的。張庸也不敢掉以輕心。


    “銀票是怎麽迴事?”


    “經費……”


    “真的?”


    “真的。真的。”


    朝倉三間忙不迭的對天發誓。一臉的虔誠。


    然後,張庸伸手製止了他。當我三歲小孩?看我年輕,所以當著我的麵耍把戲?


    “這是豐匯銀行的銀票。”


    “是……”


    “如果是經費的話,你怎麽可能攜帶豐匯銀行的銀票?”


    “其實是一樣的……”


    “朝倉,我勸你老實。銀票有問題。如果是經費的話,他們隻會給你保商銀行的銀票。”


    “我……”


    “說實話,我不打你。”


    “我……”


    朝倉三間沉默。


    他知道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


    非常麻煩。


    短時間內,他找不到圓謊的辦法。


    可是,他也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一旦說出真正的原因,就等於是嚴重泄密。


    什麽?透露刀片行動的內容不算泄密?


    不算。


    因為知道這個行動內容的人很多。未必能查到他的頭上。


    可是,如果是銀票的秘密泄露出去,他很有可能會被當做告密者鎖定。這裏麵的厲害關係,他是分辨得非常清楚的。


    能夠在這個行當裏麵做下去的,還活著的,沒有笨蛋。


    “不說?”


    “我……”


    朝倉三間繼續沉默。


    張庸於是擺擺手。那就不好意思了。


    我給過你機會了。


    拉下去。


    打。


    一百零八道酷刑,就地取材,有什麽就用什麽。


    結果……


    朝倉三間很快就招供了。


    沒辦法,再不招供的話,他的腳趾就要被全部錘碎了。


    “我說,我說……”


    “你這是何苦呢?”


    “我,我是要將銀票交給地下錢莊。然後轉交給一個人。”


    “什麽人?”


    “南苑機場的一個軍官的家人。”


    “南苑機場?”


    張庸對這個地名非常的敏感。


    因為空軍到來,需要用到南苑機場。它是非常重要的通道。


    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又快捷,又安全的通道。在鐵路運輸有危險的情況下,它的存在是非常有必要的。


    日寇果然也是狡猾得很。早就注意到了南苑機場的存在。


    什麽軍官?他的什麽家人?


    是收買這個軍官?估計是。


    “是……”


    “你們想要得到什麽信息?”


    “我……”


    “還想吃苦頭?”


    “不,不,我說,我說,我們就是想要知道飛機降落的信息,還有起飛的信息。”


    “單純是起飛和降落?”


    “是……”


    “沒有進一步的內容?”


    “沒有……”


    “所以,這個軍官的級別不高?”


    “呃……”


    朝倉三間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對方也不是笨蛋。可以從他的話裏麵推斷出很多的信息。


    如果是高級軍官,肯定知道飛機帶來了什麽,又運走了什麽。但是這個軍官不知道。所以,他的級別有限。


    可能是連長以下。最高不會超過營長。不可能是團級。因為駐守南苑機場的,就是二十九軍的一個精銳團。


    如果是團級幹部的話,會知道整個機場的基本信息。


    “這個軍官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


    “什麽?”


    “我真的不知道。上麵沒有告訴我。隻有伊達允太郎才知道。”


    “馬亞禮?”


    “是……”


    “好。你說。要將銀票送到哪裏去。”


    “存入一個私人錢莊。戶名叫做李壽福。我隻負責存錢。其他的都不用管。”


    “李壽福?”


    “是。”


    “好!”


    張庸將這個名字記下來。


    可以肯定,這是假名。地下錢莊,沒有實名製。


    事實上,這個年代的所有銀行、錢莊,都不要求實名的。你自己隨便起名。隻要秘鑰能對上。


    秘鑰可以是數字號碼。也可以是特殊的標記。


    能對上就能取錢。


    中間有沒有風險?


    有。


    沒有百分百的安全。


    所以,試圖從這個李壽福的名字上麵追查到有價值的線索。不可能。


    換言之,就是這條線索。斷了。


    唯一的收獲,就是得知二十九軍駐守南苑機場的部隊裏麵,有一個軍官被日寇收買了。


    也有可能是兩個。或者多個。誰知道呢?


    “你送了幾次錢了?”


    “兩次。”


    “這是第二次?”


    “是……”


    朝倉三間欲言又止。


    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說兩次,那這次當然是第二次啊!


    當然,不敢說出來。生怕又被錘碎腳趾。


    他已經被錘碎兩個腳趾了。痛徹心扉。好幾次都差點暈死過去。


    好後悔。


    早知道都是要招供的,何必搞的自己這麽慘?


    被錘碎的腳趾是不可能恢複了。以後都將失去作用。幸好,隻是錘碎了兩個,他還能走路。還沒有殘廢。


    “第一次送去多少錢?”


    “也是三千大洋。”


    “也是豐匯銀行的銀票?”


    “是的。對方指定不要保商銀行的。”


    “你也知道啊!”


    “我……”


    朝倉三間沉默。拒絕迴答。


    他是日本人。他覺得保商銀行的銀票很好用啊!


    不知道其他人為什麽都拒絕。


    “第一次存入的銀票被取走了沒有?”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也沒有人告訴我啊!我就是負責存錢進去。然後其他的事情,錢莊的人也不會告訴我的。那是他們行業生存的規矩。你就算是將他們抓來,他們也不會輕易透露的。做他們這行,一旦泄露客戶的信息,以後就做不下去了。”


    “是嗎?”


    張庸不置可否。其實是讚成的。


    地下錢莊能夠生存的唯一依仗,就是信譽。一旦失去信譽,就沒有人找你了。


    所以,能夠從事這個行當的,也不是普通人。


    都是有很厲害背景的。


    “你對這個錢莊了解嗎?”


    “不了解,我就是去過三……兩次。”


    “還有一次是去做什麽?”


    “我,我……”


    朝倉三間很想殺了自己。真的。


    一著急,他又說漏嘴了。明明應該說兩次的。結果說成三次。


    這是下意識的反應。卻被人抓住了。


    然而,他已經無法抵賴。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所有腳趾都會被錘爛。


    也不知道這個裘天來,為什麽會那麽變態,怎麽上來就是錘錘錘,專門錘腳趾……


    “不說?”


    “我說,我說,還有一次,也是存錢……”


    “存多錢?”


    “存,存,存……”


    “又不說?”


    “我說,我說,存三萬……”


    “多少?”


    “三萬。都是花旗銀行的銀票。”


    “這麽多?”


    “是……”


    朝倉三間低著頭。很沮喪。


    他發現自己已經全部招供了。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了。


    “存給誰?”


    “戶名叫做賴嘉澤。具體情況我真的不知道。賴嘉澤的背後是誰,伊達允太郎完全沒有透露。”


    “好。我相信你。”


    張庸言語溫和的安慰。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是你自己不合作的。否則,也不用被錘啊!


    所以,都是你自己的錯……


    眼看再也問不出什麽,於是暫時將朝倉三間控製起來。然後繼續監控當鋪裏的動靜。


    可能是覺得外麵安全了,第二個日諜出來了。


    應該就是那個毛利慶輝。


    沒說的,抓。


    這次,張庸親自動手。


    當毛利慶輝轉過一個拐角,忽然感覺不對。


    麵前很多人。


    至少有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他。


    他下意識的想要掏槍,背後早就有人冒出來,將他按倒在地上。


    張庸搜身。從他身上搜出一把勃朗寧手槍。同樣是一遝銀票。居然也是豐匯銀行的。


    嗬嗬。這是複製版啊!和朝倉三間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你們是什麽人?”毛利慶輝問道。


    “你先迴答我,這些銀票,是存給誰的。”張庸直截了當。


    “我不知道。”


    “打!”


    張庸也是毫不客氣。


    直接刑訊。


    不說?那就開工吧!


    一百零八道酷刑,剛才到哪一道了?接著來。


    結果……


    毛利慶輝很快就支撐不住。


    “我問,你答。”


    “是……”


    “這些銀票,是存給誰的?”


    “戶名……”


    “我要的是戶名背後的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他是駐守宛平城的一個軍官……”


    “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


    “伊達允太郎知道?”


    “他……”


    毛利慶輝的臉色頓時煞白


    完蛋了……


    對方居然知道的這麽多。


    對方連伊達允太郎都知道。那絕對是有備而來。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別緊張。我們不是衝著你們來的。”


    “那……”


    “我們是衝著你們的錢來的。隻要給錢就沒事。你看,我現在都不打你了。”


    “我……”


    毛利慶輝欲哭無淚。


    你不早說!


    你早說我也不用被錘碎兩個腳趾頭。


    啊啊啊……


    啊啊啊……


    好痛。好痛。不斷的倒吸冷氣。


    真是要命。


    你要錢就要錢,為什麽上來就整的那麽可怕……


    “伊達允太郎在裏麵?”


    “是……”


    “他身邊還有什麽人?”


    “還,還有三四個吧。”


    “到底幾個?”


    “四個,四個。”


    “哦,還有四個幫手啊……”


    “是……”


    張庸點點頭。


    立刻有人將毛利慶輝拖走。


    死到臨頭還撒謊。還四個,裏麵明明就一個。


    一輪酷刑。


    然後了斷。


    殺了幹淨。


    這個毛利家的,張庸向來都不喜歡。


    玩遊戲就討厭毛利元就。既然是他的後人。那也幹掉。


    好了。現在,目標,伊達政宗的後人——伊達允太郎。


    “上!”


    靜悄悄的從當鋪後麵爬進去。


    首先,占領隱藏有武器的地點。切斷目標和武器的聯係。


    果然,伊達允太郎還沒有意識到。當鋪裏麵隻有他一個人。他在前麵的櫃台整理物品。


    當他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才發現不對。


    “你們……


    他又驚又怒。


    對方有槍。還不止一把。


    他身上沒槍。


    要命。敵人將藏槍的地方剛好擋住了。


    “你們是誰?”


    “馬老板,稍安勿躁,我是來找你化緣的。”張庸笑吟吟的上前。


    “是你!”驀然間,馬亞禮眼神冷峻。


    張庸立刻明白,自己的偽裝被拆穿了。


    對方知道他的身份。


    對方一眼認出了他!


    對方知道他就是張庸!是複興社特務處的張庸!是那個專門抓日諜的張庸!


    擦!草率了。


    沒想到對方居然認識自己。眼神還這麽好。


    那……


    沒事。


    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馬老板別誤會。我不是張庸。”張庸睜著眼睛說謊話,“我現在叫裘天來。我們坐下說話。”


    “你來做什麽?”伊達允太郎咬牙切齒。暗暗盤算脫身之計。


    既然認出了張庸,他就知道麻煩了。


    非常非常麻煩。


    對方既然找到了他,說明他已經暴露。


    可是,他能怎麽脫身呢?


    周圍都是張庸的人,還有武器。還兇神惡煞。


    他隻有一個人。還沒有武器。弱小。無助。又可憐。被包圍在櫃台後麵。動也不敢動。


    “找你化緣。”張庸微笑著說道,然後轉身走開。


    去找藏武器的地點。


    發現是一個儲藏室。


    裏麵的東西很亂。武器都藏在地下。


    慣常的操作。將地下密室打開。發現裏麵堆滿了各種武器。


    好家夥,足足有三十多件。


    除了駁殼槍、勃朗寧手槍,居然還有三把莫辛納甘步槍。


    將莫辛納甘拿起來。發現很新。膛線幾乎沒有磨損。一看就沒有怎麽用過。相對於外麵的“腳蹬槍”,簡直是好得太多。


    外麵的一些莫辛納甘,槍托都包漿了。膛線幾乎都模糊不清了,還在服役。槍栓已經非常不靈活。手拉不動。得用腳蹬。


    旁邊還有一箱子彈。滿滿一箱。都是莫辛納甘步槍子彈。


    子彈也很新。保養極好。


    “隊長!”


    吳六琪忽然發現新大陸。


    原來是在駁殼槍的下麵,發現一把他沒見過的手槍。


    手槍比較小。幾乎就是比巴掌大一點。外觀很精致。


    “這是……”


    “我看看!”


    張庸伸手接過來。掂量掂量。仔細看上麵的洋文。最後判斷是德國人出產的瓦爾特ppk手槍。


    二戰著名的精品手槍。德國工業的精湛表現。


    手槍性能優秀。


    做工質量過硬。


    外表美觀靈巧。


    作為元首的配槍。最後元首也是用它自殺。


    在後世的007係列電影中,邦德也基本上是握著這種手槍出場。可以說是全世界特工的最愛。


    可惜,張庸不喜歡。


    為什麽?覺得太小。威力不足。


    他還是喜歡柯爾特m1911這樣的大威力手槍。口徑11.43毫米的。


    再不濟,也是9毫米口徑的勃朗寧m1935大威力。


    沒什麽要求。就是一槍致命。確保目標沒有還手能力。需要打幾槍才打死的,他嚴重鄙視。


    “你自己拿著吧!”


    “是!”


    吳六琪卻是愛不釋手。


    感覺比勃朗寧的掌心雷高級多了。


    繼續尋找。沒有找到銀票之類的。隻有純粹的武器。


    沒有?


    怎麽可能?


    難道全部轉移了?


    不信。


    得從伊達允太郎身上想辦法。


    自己好不容易才圈定的目標,如果不榨出一點油水,會顯得很失敗。


    轉頭。


    招招手。讓人將伊達允太郎押上來。


    開門見山。


    單刀直入。


    “錢呢?”


    伊達允太郎非常鄙視張庸。


    他一眼就認出了張庸。日方內部高層已經通報了。


    無論張庸如何小心,最終還是被成功搞到了相片。


    有關張庸的資料,伊達允太郎也熟記在胸。看到張庸東翻西找,他就知道對方在找錢來著。


    呸!


    丟諜報人的臉!


    虧你還是複興社特務處的。真是不知所謂。


    我們是間諜!


    我們是間諜!


    我們是間諜!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我們的目標是情報。


    我們的目標不是錢!


    然而,張庸偏偏將金錢放在了第一位。還喜提死要錢的稱號。


    或許,張庸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外號,是有多麽的侮辱他自己。


    你的專業呢?


    你的尊嚴呢?


    所以,伊達允太郎拒絕和張庸交流。


    張庸:???


    嗬嗬。這個家夥的骨頭也很硬啊!


    行,慢慢收拾!


    細火慢燉,絲絲入味。


    擺擺手。拉下去。刑訊。然後閉目養神。


    他試圖找到可以藏錢的地點。


    仔細尋找,看看當鋪裏麵是否有隱藏空間。


    可惜,所有的地方都找過了。就是沒發現。


    超級失望……


    居然連一個大洋都沒有。好慘。


    瑪德。又看走眼了。幸好之前截住了兩個日諜。否則,這一趟,真的是入不敷出了。


    “啊……”


    “啊……”


    伊達允太郎的慘叫聲傳來。


    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被堵住了嘴巴。讓他沒有辦法叫出來。


    那幫糙人。又學自己掄錘子?


    其實挺好的。掄錘子簡單粗暴,方便快捷。


    說不說?


    不說?那就是一錘子。


    將腳趾頭或者手指頭都砸碎。然後繼續訊問。


    說不說?


    不說?那就繼續砸。


    如果砸到最後,日寇都不肯招供,怎麽辦?


    沒什麽。那就處理了。


    什麽?抓活的,迴去慢慢審?想都別想。


    既然別人骨頭那麽硬,一心求死,那就成全他好了。反正又不缺日諜。


    偌大的北平城裏麵,到底潛伏有多少日諜?隻有天知道。


    他張庸就算是一天到晚的抓,也忙不過來。


    抓不完。根本抓不完。


    地圖上麵到處都是小紅點。現在看到的就有三十個以上。


    換言之,就是以順風當鋪為中心,半徑400米範圍內,至少有三十個日寇。大部分都是日諜。都有偽裝身份。


    僅僅是半徑四百米啊!


    北平城有多大?南北十幾公裏,東西十幾公裏!


    如果是中心區域,或者繁華區域,日諜數量會更多。比如說川島芳子的身邊。張景惠的身邊。


    還有王克敏、殷汝耕、江朝宗等大漢奸的身邊。日諜也是遍地。


    他一個人,哪怕是有三頭六臂,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全部抓幹淨。


    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涼拌……


    慢慢的抓……


    耐心的抓……


    “隊長,他撐不住了。”吳六琪悻悻的前來報告。


    “是嗎?”張庸無動於衷。


    要死了?


    那去看一眼吧!


    果然,伊達允太郎已經奄奄一息。


    這幫糙人,動手太狠。直接要命。但是無所謂,死了就死了。


    沒有哪個日諜是不可替代的。


    除非很有錢。


    “你殺了我……”


    “沒問題。”


    張庸點點頭,轉頭對吳六琪說道,“拉出去,掛在外麵二樓窗戶上……”


    “你,你,你要做什麽……”


    “你都要死了。問這麽多幹嗎?趕緊斷氣。我們好將你掛外麵示眾。”


    “你,你,你……”


    “我們將你的屍體掛出去,然後再在你身上掛一個牌子,說你是畏罪自殺。你是日諜。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對不起中國人民,而是自縊而死……


    “你,你,八嘎……”


    伊達允太郎又急又怒。一口鮮血嘔吐出來。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被這樣如此羞辱!


    張庸,一個爛人,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對手。他,伊達允太郎,是最優秀的間諜……


    一個最優秀的間諜,應該是無聲無息的死去。


    絕對不能被掛出來示眾。


    “你不能殺我!”


    “為什麽?”


    “殺了我,你就得不到我的情報了……”


    “嘭!”


    張庸一拳打在對方的臉上。


    聒噪。


    既然想死,還說什麽?


    現在又不想死了?想要充英雄了?對不起,不接受!


    “唔……”


    伊達允太郎悶哼一聲。


    張庸這一拳,直接砸斷了他的鼻梁骨。


    說打就打。手下不留情的。


    跟著拔出匕首。


    不想死?由不得你!


    “我說!”


    “我說!”


    驀然間,伊達允太郎尖叫起來。


    張庸:???


    什麽?我沒聽清楚。


    一刀紮在伊達允太郎的肋下。


    哦,插歪了。


    拔刀,準備再來……


    “我說,我說……”伊達允太郎急忙大叫。


    他害怕了。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明白,自己毫無價值。


    可能還不如一條狗。


    真的。


    本來,他以為,自己作為一個有身份的間諜,對方是絕對不會輕易讓自己死亡的。


    自己掌握著很多情報。對方肯定想要得到這些情報。所以,對方絕對不會殺自己。


    他非常有自信。


    誰知道,張庸根本就是亂來的。拿刀就捅。


    直接就要自己的命!


    不講道理啊!


    完全不按套路來的。他的專業頓時被吊打。


    可是,他不想死!


    他是一個優秀的間諜。但是死了就不是了。


    他不能死在一個完全不專業的外行人手裏。


    太不值得了。


    也太羞辱了。


    真的。


    他是一個優秀的間諜……


    “啊……”


    忽然悶哼。


    又挨了張庸一刀。


    沒有刺中要害。但是很受傷。


    “你……”


    “八嘎……”


    伊達允太郎很想罵娘。


    你為什麽要亂捅啊?你的手法專業一點好嗎?


    你捅要害啊!


    你別亂捅啊!


    啊……


    慘叫……


    又挨了三刀。


    幸好,張庸終於是住手了。


    是被曹孟奇和吳六琪拽住了。不然就真的將對方殺了。


    “錢!”


    張庸罵罵咧咧。


    狗日的,生命力還這麽頑強?


    連續捅了好幾刀,居然都沒有捅死?這狗日的有九條命?


    伊達允太郎氣若遊絲,“隔壁……”


    張庸努努嘴。


    有人給伊達允太郎止血。暫時還不能讓他死了。


    這個家夥顯然是害怕了。願意合作了。


    無論他是有什麽樣的心理準備,遇到張庸這樣的變態,都突然崩潰了。


    羞辱啊!


    真是莫大的羞辱啊!


    他一個專業的優秀的間諜,被一個業餘的門外漢打敗了。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隔壁哪裏?”


    “槐樹胡同25號……”


    “算你識相!”


    張庸立刻帶著吳六琪趕往槐樹胡同。


    說是隔壁,其實距離挺遠的。至少隔了三條胡同。這個日諜,做事還非常小心謹慎的嘛。


    到達目的地。發現是一個很小的房子。隻有一間房。


    裏麵隻有一張床。都掛滿蜘蛛網了。


    藏錢的地方,就在床下。


    挖開。裏麵有很多的油紙包。大大小小的。足足有十幾包。


    隨手拿起一個油紙包,拆開。裏麵都是銀票。


    活久見。居然用油紙包來裝錢?


    這又是誰發明的?


    還以為裏麵裝著德國人的螺絲和工程師呢!


    高興。


    將所有的油紙包全部拆開。


    發現裏麵居然有很多匯豐銀行和花旗銀行的銀票。


    匯豐銀行的大約有五千銀元。花旗銀行的多一點,可能有八千銀元。銀票都很新,似乎是剛存進去的?


    高興。


    立刻貪墨。無聲無息。


    但是保商銀行的也很多。粗略計算,應該有五萬銀元的。


    不錯,這個順風當鋪,果然有油水。


    想起那把精致的德國瓦爾特ppk手槍。看來,這個伊達允太郎在蒲機關的地位,一定不低。


    其實是廢話。如果地位低的話,能掌管整個典當行業?


    拿起一把保商銀行的銀票。唉。可惜了。隻能在華北花。但是沒地方花。


    好遺憾。隻能是全部上繳了。


    或許遇到紅黨,也可以給紅黨一點。就算是遠期投資……


    迴到順風當鋪。


    從吳六琪那裏拿來那把瓦爾特ppk手槍,來到奄奄一息的伊達允太郎身邊。


    這個家夥在裝死。他非常擅長偽裝。


    他的傷勢,其實沒有那麽嚴重。張庸捅刀的時候,也是故意避開了五髒六腑的。都沒有捅中要害。


    短期內,這個家夥絕對不會死。然而,他偽裝出來的樣子,卻仿佛隨時都會斷氣。


    隻能說,幹這一行的,個個都是高手。隻有張庸自己一個菜鳥。


    “這把槍不錯。”張庸笑吟吟的說道,“你們是從哪裏搞來的?為什麽會給你?”


    “黑市買來的。”伊達允太郎斷斷續續的迴答。


    他非常注意細節。


    說話的時候,也是非常微弱。仿佛就要死了。


    “黑市?”


    “是……”


    “這是德國人的瓦爾特ppk手槍,德國人自己都不夠裝備。你說是從黑市買來的?”


    “是……”


    伊達允太郎一口咬定。


    他當然不能說,這是香月清司獎勵他的。


    這種瓦爾特ppk手槍,也是德國人送給日本駐德使館的禮物。全部才一百支。


    因為他的出色表現,香月清司特別獎勵他一支。


    這是他的驕傲。也是一個優秀間諜應該得到的。


    然而……


    現在……


    這把槍卻在張庸手裏!


    張庸是門外漢!


    張庸抓住了他!


    伊達允太郎忽然想哭。為什麽會這樣?


    自己這麽優秀的間諜,為什麽會被一個門外漢抓住?他不服,他不服,不服啊……


    張庸正要說話,忽然發現外麵有人進來。


    為了避免引起其他人注意,順風當鋪並沒有停止營業。但是之前都沒有人進來。


    畢竟,典當不是每天都有的。張庸也沒在意。


    誰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會有客人主動上門。


    眾人都看著張庸。


    其他人都不在。也沒有人懂得辨別啊!


    張庸倒是無所謂。


    將對方打發出去就是了。不費事。


    於是來到前麵櫃台。


    發現櫃台裏麵很高,居高臨下的俯瞰對方。


    沒看清楚對方的臉。但是看清楚了對方隆起的胸。幾乎是一眼就判斷出,對方是個女人。還挺年輕。


    “我們今天不做生意。你迴去吧!”張庸大大咧咧的說道。


    “那不行。”對方抬起頭,確實是一張年輕女人的臉。還挺精致的,“我今天必須拿到錢。”


    “我是老板。我定下的規矩。今天不做生意。”


    “我爹江朝宗!”


    “呃……”


    張庸欲言又止。


    你爹江朝宗?你是他女兒?


    擦,你這是什麽意思?用你老爹的名頭嚇唬我嗎?


    “我不認識什麽江朝宗……”


    “哼,你們老板昨晚還在我家做客,你是誰?叫你們老板出來。”


    “不好意思,我們老板出去了。”


    “那你將東西收了。然後給我錢。否則,我背後告訴你老板去。”


    “你要當什麽東西?”


    “金表一個。”


    “拿來。”


    “你小心點拿。這可是上好的瑞士金表。”


    “是嗎?”


    張庸伸手。將金表拿過來。


    入手沉甸甸的。金燦燦的。好像是真金。上麵也的確有洋文。


    雖然看不懂。但是張庸判斷,這是真家夥。


    畢竟,這年頭的造假技術有限。對於科技產品的造假,暫時還造不出來。


    如果是古董的話,那一百件裏麵有一百零一件都是假的。


    “你看清楚沒有?”


    “看清楚了。破舊金表一個。外表有損傷。可以典當五十大洋。”


    “什麽?五十大洋?”


    “對啊!五十大洋!”


    “你會不會看啊?五千大洋都買不到!還五十大洋!你是怎麽掌眼的?”


    “我不會看走眼的。我三歲從師,在這個行當裏已經浸淫了三十年。我說它價值五十大洋,天王老子來了,都是價值五十大洋!”


    “你……”


    女子幾乎被他氣的閉氣。


    五十大洋!這個金表最多給對方看一眼!


    當初上萬大洋買來的。


    開玩笑……


    “你給我五千大洋!”


    “麻煩你去別家。五萬大洋都有。”


    “嘿,你什麽態度?叫馬亞禮出來。我要他親自掌眼!”


    “說了,他出去了。”


    “那他什麽時候迴來?“


    “半年以後吧!”


    “什麽?半年?他去哪裏了?”


    “南洋。”


    “你……”


    女子頓時被噎住。


    去南洋了?那就麻煩了。怎麽這麽倒黴?


    自己好不容易偷到一個金表出來,居然遇到一個不識貨的掌櫃。居然隻給五十大洋!


    黑,真黑,從來都沒見過這麽黑的。


    明知道她是江朝宗的女兒,居然也敢這樣殺價。那是完全不拿她爹當迴事啊!


    “我再次告訴你,我爹叫江朝宗。”


    “不認識。”


    “你,你,你會後悔的。”


    “滾!”


    張庸也不客氣。


    別聒噪。否則,我從櫃台跳出去打你。


    他現在最煩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看到就想揍。長得再漂亮又有什麽用?拖主角後腿。


    前世的他,無論是,還是看影視劇,凡是拖主角後腿的女角色,他都想寄刀片。


    你丫的沒辦法灌水了,專門安排一個弱智是吧?


    “嘿,你什麽態度!”


    “咋的!”


    “我,我,我迴去跟我爹說!”


    “我告訴你。我們老板是日本人。你爹在他麵前,也隻能裝孫子!”


    “你,什麽?日本人?”


    “我們老板馬亞禮,日本名字叫伊達允太郎!聽清楚沒有?伊達允太郎?迴去叫你爹好好調查清楚!”


    “你……”


    那個姑娘頓時慫了。


    馬亞禮居然是日本人?不對啊!


    他怎麽……


    “他明明是中國人。他跟我爹說,他是中國人。”


    “那是騙你爹。監視你爹。如果你爹有什麽異動,他立刻報告日本人。然後要你爹的好看。”


    “你……”


    “迴去告訴你爹。以後見了我們老板,乖乖的三跪九叩,不然打死他!”


    “你……”


    “滾!”


    張庸將金表扔迴去給對方。


    什麽破東西!還想要五千大洋!現在順風當鋪是我當家!


    “你……”


    年輕姑娘氣得跳腳。拿著金表,悻悻的走了。


    張庸慢悠悠的賺迴來。


    剛才的對話,伊達允太郎肯定全部聽到了。


    破相了……


    暴露了……


    張庸故意挑明了他的身份。


    “還有嗎?”


    “什麽?”


    “你應該不會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吧?”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可能在其他胡同也藏有錢?”


    “你……”


    伊達允太郎咬牙切齒。


    這個王八蛋!真是死要錢啊!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


    剛才夾槍夾棒的,將自己汙蔑一頓,現在又來榨錢。


    拜托,你有點專業好吧?你好歹問點情報啊!我知道很多的情報……


    “別墨跡。趕緊說。”


    “張庸,你真的丟我們這一行的臉。你就不能問點別的?”


    “問別的什麽?”


    “情報。”


    “笑話。我問你情報,你會說嗎?”


    “當然不會。”


    “既然你不肯說,我問你做什麽?趕緊的,別廢話,其他的錢都藏在哪裏?”


    “我沒有錢。隻有情報。你問情報。”


    “我隻要錢。”


    “隻有情報。”


    “錢。”


    “情報。”


    伊達允太郎和張庸拗上了。


    他要教對方做人。


    “那,南苑機場是怎麽迴事?”


    “我們收買了你們軍隊的一個軍官。給我們提供飛機起降的消息。”


    “哦,他叫什麽名字?”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哈哈!“


    伊達允太郎冷笑。


    張庸:……


    草,牛逼是吧?


    我把你拆了。大卸八塊……


    忽然間,耳邊似乎傳來一個聲音:“周玉昆……”


    微微一呆。隨機反應過來。


    這是伊達允太郎的心理活動?他在想這個名字?


    那就沒問題了。被收買的人,名字就叫周玉昆。


    嗬嗬。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尤裏的心理控製就是牛皮。可惜是被動技。


    如果是主動技,自己就牛皮了。


    於是故意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道:“讓我猜一猜?李玉昆?張玉昆?周玉昆……”


    伊達允太郎的臉頰逐漸凝固。


    他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張庸。難以置信。匪夷所思。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一度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可是,殘酷的現實告訴他,他並沒有聽錯。


    張庸的確提到了那個敏感的名字。


    換言之,張庸居然知道內奸是誰。


    這就要命了。


    他是怎麽知道的?


    他為什麽會知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啊!


    他連自己的兩個心腹幫手都沒有告訴。


    “你……”


    “哦,猜錯了?”


    “你……”


    伊達允太郎明白對方是在玩弄自己。


    對方明明知道。卻故意裝作不知道。


    可惡!


    士可殺不可辱。


    他是一個優秀的出色的卓越的間諜!


    他受過香月清司的表彰!


    他不能接受這樣的羞辱!


    沉默。


    張庸也不說話。


    作弊了。太顯擺就過分了。


    良久……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猜的。”


    “我問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伊達允太郎著急了。


    他情不自禁的提高了語調。吼了出來。


    他很關心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讓他失態。


    然而……


    張庸歪著眼神看著他。好像是在看一個智障。


    “你是怎麽……”


    “笨!當然是你們內部有人告密了。”


    “什麽?”


    伊達允太郎頓時感覺天靈蓋冒冷氣。


    要命!


    有人告密?內奸?


    蒲機關裏有內奸?那不得了!不得了!


    如此機密的信息,張庸居然知道。說明這個內奸的級別一定相當不低。


    至少也是和他伊達允太郎平級。甚至更高級。


    越想越是恐怖。越想越是覺得毛骨悚然。甚至都不敢繼續想下去。


    “錢!”


    “你告訴我,內奸是誰。我就給你錢。”


    “搞笑。我又不是弱智。怎麽可能告訴你內奸是誰?”


    “我現在被你掌握著,就算我知道了,也沒辦法傳遞出去,不是嗎?”


    “那萬一呢?”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給你錢。”


    “算了,我不要你的錢了。”


    “十二萬銀票。九千美元。七千英鎊。你要不要?”


    “你……”


    張庸咬牙。


    瑪德。這麽多?老子抵抗不住啊!


    該死!


    悄悄的掐自己的手。


    要控製住自己的欲望!不要被幾千所左右!


    你要做一個高尚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然而……


    “美元,要不要?”


    “英鎊,要不要?”


    伊達允太郎故意冷笑。故意誘惑。


    他看出來了。張庸有弱點。而且是非常致命的弱點。


    之前看資料的時候,他還以為張庸是偽裝的。是故意裝成好色貪財的。保護色。


    在中國的曆史上,很多人都這樣做。


    尤其是那些功成名就,功高震主的大人物,為了自保,故意自汙。結果很多人都得以善終。


    張庸這樣做,顯然是吸取了曆史教訓,從開始就在偽裝。


    可是現在,伊達允太郎推翻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張庸不是偽裝。這個家夥,就是貪財,就是好色!


    “唔……”


    果然,張庸嘴唇微動。


    他的這個小動作,悄悄的暴露了他內心的欲望。


    糟了……


    居然還有美元!還有英鎊!


    這都是自己的致命之處啊!


    隻要這些武器甩出來,他立刻就會失去抵抗能力。


    唉……


    被敵人打敗了。


    真的,敵人成功的抓到了他的弱點。


    隻要有足夠的美元、英鎊、金條什麽的,張庸懷疑,自己可能會給伊達允太郎一次生機。


    忽然間想起什麽,頓時眼神熠熠生輝。


    “有金條嗎?”


    “有。但是在另外一個地方。”


    “多少?”


    “十五根大的。八十根小的。”


    “啊……”


    張庸感覺迫不及待了。


    沒想到,自己隨口胡謅,居然能詐出這麽多的財貨。


    看伊達允太郎的樣子,似乎不是撒謊。


    這個家夥確實是很想知道內奸是誰。否則,他死不瞑目。


    於是擺擺手。讓其他人退後一點。


    然後,張庸壓低聲音,神秘兮兮,沉聲說道:“是川島芳子……”


    “不可能!”伊達允太郎脫口而出。


    撒謊!


    張庸一定是在撒謊。


    怎麽可能是川島芳子?她根本不知道此事!


    伊達允太郎從來都不信任那個女人。所以,機密是不可能告訴川島芳子的。她不可能知道。


    “等我說完。”


    “你,你說。”


    “我說的是川島芳子身邊的某個人……”


    “不可能。”


    “等我說完。”


    “你,你說。”


    “他和你一樣,都是隱藏的日本人。他潛伏在川島芳子的身邊,就是負責監視那個賤女人的。”


    “那他也不可能知道周玉昆的存在。”


    “哦,你說的這個被收買的軍官,原來是叫做周玉昆啊……”


    “我……”


    伊達允太郎頓時動作凝固。


    腦海一片僵硬。


    自己說了什麽?


    周玉昆?


    自己將這個名字說出來了?


    要命!


    自己怎麽能親口說出這個名字?


    完蛋了……


    自己居然愚蠢到親口承認了。


    可惡!


    自己是一個優秀的,卓越的,出色的間諜!自己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啊啊啊……


    想原地爆炸!想當場切腹!想一頭鑽到土裏麵去。沒臉見人。


    “好,你應該說了。”


    “什麽?”


    “錢。”


    張庸言簡意賅。


    眼角帶著鄙視的眼神。毫不掩飾的。


    對方在鄙視他。他也在鄙視對方。還專業呢,切。最後還不是自己冒出來?


    “你還沒告訴我內奸是誰。”


    “我告訴你了。”


    “名字。”


    “你也沒告訴我名字啊?周玉昆,是我猜出來的。”


    “你……”


    “算了,你可以耍賴。耍賴也沒事的。”


    “我……”


    伊達允太郎沉默。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耍賴。輸了就是輸了。


    既然自己輸了情報,那就得說出藏錢地點。


    可是,他不服氣!


    真的,非常不服氣。因為張庸太專業了。


    這個家夥說話的語氣,說話的口吻,還有訊問的技巧,都沒有絲毫專業的痕跡。


    “你迴答我兩個問題。”


    “憑什麽?”


    “憑我給你錢!”


    “行,你問吧!”


    張庸悻悻的點頭。


    再次悄悄的打自己的手。怎麽就管不住自己的雙手呢?


    真是的。自己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哦,買房子,買飛機,買大炮……


    雖然那位夫人可能也會貪墨一部分。但是,她真的能買飛機……


    “你真的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


    “沒有。”


    張庸誠實迴答。


    沒什麽好隱瞞的。他就是半路出家的啊!


    專業技能完全不懂。


    自己遇到的,都是高手。都是專業人士。


    比如說眼前的這個伊達允太郎,就是非常厲害的間諜。還理立功受獎。


    還被獎勵了德國產的,和元首使用同款手槍。


    “複興社為什麽接納你?”


    “可能,或許,大概,是因為我有一些特殊的本領。”


    “什麽本領?”


    “我對金錢的渴望特別強烈。所以幹活特別積極。996已經無法滿足我,我甚至不滿足於007了……”


    “你說什麽?”


    伊達允太郎茫然。很認真的思考。


    什麽996?什麽007?


    煞有其事。


    似乎又不像是信口開河。


    他是一個優秀的,卓越的,出色的間諜。他在思考。


    張庸透露出的每個字,他認為都有研究的價值。996,007難道是兩個內奸的代號?對,有可能!


    張庸不是專業人士!他的口風沒那麽緊。他可能無意中泄密了。


    自己隻要認真思索,或許就能夠從這兩組數字中,找出線索來。


    “在後麵那個房子。”


    “哪個?”


    “就是後院對麵街。正對著。”


    “謝謝!”


    張庸立刻行動。


    伊達允太郎很想一頭撞死。


    他又招供了。


    可惜,他什麽都做不了。他完全無法動彈。


    啊,被一個門外漢打敗了。


    這是他的恥辱!


    恥辱……


    “嘭!”


    張庸一腳將房門踢開。


    這邊也是一個很小的房子。也是隻有一張床。


    床上沒有被鋪蚊帳。隻有一張草席。掛著蜘蛛網。誰都看得出來很久沒有人住了。


    從床底下挖出很多的油紙包。打開。裏麵都是鈔票。


    美元!英鎊!銀票!都有!


    仔細清點,沒錯,九千美元。七千英鎊。十二萬銀票。


    高興。


    將美元和英鎊全部藏好。


    可惜,銀票全部都是保商銀行的。否則會更高興。


    唉,美中不足啊!


    這該死的保商銀行。遲早滅了它……


    忽然腦海靈光一閃。滅了?好像保商銀行要到1946年才解散的。


    哪怕是日寇宣布無條件投降以後,它也苟延殘喘了幾個月時間的。


    換言之,就是它開出的銀票,是可以用到1946年的。距離還在還有足足十年的時間。自己擔心個啥。慢慢用唄。


    自己花不完,就給一點別人花。十年漫漫,花著花著,就差不多了。


    從38年開始,八路軍在華北遍地開花,還擔心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


    那沒事了。


    抖擻精神。


    迴到伊達允太郎的身邊,


    朝他豎起大拇指。


    不錯。賺錢能力很強。我非常喜歡。


    看著自己收藏起來的財貨被張庸掠奪一空,伊達允太郎嘴角抽搐。


    “還有一個。”


    “什麽?”


    “宛平城的。”


    “哼,你不是知道了嗎?”


    “我知道是我知道。但是我要你親口說出來。”


    “休想!”


    伊達允太郎斷然拒絕。


    他已經提高了警惕。再也不會犯剛才那樣低級的錯誤。


    打死,他都不會說出那個名字。


    “田豐茂……”


    “田豐茂……”


    忽然,張庸耳邊傳來一個虛幻的聲音。


    張庸頓時鬆了一口氣。


    厲害了。


    被動技再次發動。


    事實證明,隻要反複詢問,對方就會情不自禁的浮現出相應的信息。


    這個信息必須是越簡單越好。太複雜的話就沒用。


    最容易被“偵聽”到的就是人名。


    伊達允太郎肯定是在想這個名字。


    不過,這個所謂的尤裏的心理控製,實在是太玄乎,張庸也不敢指望太多。


    生效固然最好。沒有也就算了。


    單純依靠地圖,他的特殊能力已經足夠強大。倒也不奢求其他什麽的。


    得不到內奸的名字也無所謂。最多就是繼續查。


    “那我又開始猜?”


    “猜什麽?”


    “被你收買的住手宛平城的軍官。”


    “你……”


    “我猜,他可能姓李,姓王,或者姓田?”


    “你……”


    伊達允太郎立刻嘴角抽搐。


    他頓時又崩潰了。


    要命。對方居然又知道了。


    最後一個字蹦出來,代表著張庸已經什麽都知道。


    否則,怎麽可能冒出一個田?


    田和李、和王,有一毛錢的關係啊?對方根本就不是猜!


    對方是在玩貓抓老鼠呢!


    可惡……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會這樣?


    我是一個出色的,優秀的,卓越的間諜!


    可是,我為什麽會被一個門外漢給打敗!


    我不甘心!


    我不理解!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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