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獾計劃。是獾工作吧！”
“其實是同樣的意思。我們日本人喜歡稱為獾工作。翻譯成漢語，就是獾計劃。”
“你們想要策反誰？”
“韓複渠。”
“魯省那個？”
“是的。”
“他……”
張庸欲言又止。
原來獾工作是策反韓複渠啊！
話說，日寇到底有多少間諜啊？有多少個工作代號啊？
連遠在川中的川軍66師，都被盯上了。那個66師，才一萬人出頭。按照這個級別，類似的沒有三百，也有兩百啊！
即使將範圍圈定在“實力派”當中。這樣的目標，也絕對不會少於一百個。
韓複渠，確實是其中的一個。掌管魯省多年。
後來的抗戰過程表明，這個家夥，確實抵抗不力。聞風而逃。
好端端的黃河鐵橋，居然都不守一下就跑。
濟南也是輕易放棄。
搞的後來徐州會戰，李、白相當的被動。
如果不是川軍122師死守藤縣，爭取到幾天的時間，根本沒有台兒莊的勝利。
從這個角度來說，槍斃韓複渠，絕對不冤。
然而，策反韓複渠，和他張庸真的關係不大。他也不可能跑去魯省抓人。
所以……
“換點有價值的。”
“我……”
“要不，說說你那幾個兄弟？”
“你休想！”
“那說說伱們槐機關的其他人？”
“你做夢！”
野穀金太郎非常的抗拒。
之前，張庸要的是錢財，他沒有那麽抗拒。
可是，要他出賣自己人，確實很難做到。尤其是出賣他自己的兄弟。
張庸也明白。
要這些日寇出賣自己人，的確很難。
所以，他基本上都是以拷掠錢財為主。然後零敲碎打。讓他們出賣其他人。
比如說……
“要不，你說說楠機關？”
“你想知道什麽？”
“比如說米高梅、百樂門的槍聲。”
“這個我知道一些。是楠機關的森口牟田派人做的。”
“森口牟田在現場嗎？”
“不在。是由兩個人帶隊。一個是武川熊三。一個是宮本手熊。其實是兩件事。”
“什麽兩件事？”
“一件，是武川熊三殺了袁和堂。好像是你們一個軍閥派係的人？另外一件，是宮本手熊和九頭山的人。還有一個梁飛。梁飛好像死了。這兩件事，其實沒有任何關係。就是不小心混雜到了一起。”
“哦，原來是兩件事啊！”
張庸終於是徹底解開這個謎團了。所有證據也都對上了。
武川熊三殺了袁和堂，搶到了一箱金條。但是這個家夥，居然沒有上交。而是帶到了金陵，藏在顏如姿那裏。
隱約間，似乎也明白為什麽武川熊三沒有將金條藏在楠機關知道的地方。而是選擇顏如姿。這個家夥，估計也是有點私心。想要私吞金條。
畢竟，日本人也是人，那麽多的金條，有幾個人能不心動？
可能還有其他類似的日本人。
他們將一些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東xz在顏如姿那裏。
顏如姿也確實做到了守口如瓶。
存放的東西是什麽。她一概不知。也沒有探究。
甚至連整整一箱金條放在眼皮底下，都沒察覺。
“宮本手熊是誰？”
“他也是楠機關的殺手。他是忍者。平時喜歡修行。經常化妝成落魄的乞丐，吃住在……”
“等等！”
張庸腦海轟的一聲。
又一個疑惑終於有了答案。那就是老乞丐的身份！
宮本手熊！
忍者！
喜歡修行！
原來如此！
原來那個老乞丐是叫做宮本手熊。是楠機關的殺手。忍者。喜歡修行！
豁然開朗！
難怪那個老乞丐那麽厲害。
幾次都沒有抓住他。
但是，自己最後還是暗算了他。應該是將他炸傷了。
現在的老乞丐，肯定沒有之前厲害了。下次再遇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前提是自己帶足夠的人。
哈哈！
什麽忍者！
遇到手雷還不是完蛋？
哈！
這個野穀金太郎，也是有意思。
讓他出賣槐機關的人，他不肯。但是出賣楠機關，那叫一個果斷。
出賣本機關的不行。但是出賣其他機關就沒問題。
也不知道日本人的邏輯到底是什麽。
可能這幾個日寇特務機關之間，本身就有矛盾。關係不見得友好。
中統和軍統也是如此。
如果軍統的人被抓了，讓他出賣中統的秘密，估計誰也不會猶豫吧。
“楠機關還有些什麽人？”
“還有個宮本真二……”
“什麽？”
“宮本真二。也是楠機關的殺手。他有個哥哥叫做宮本真一。是檀機關的殺手。好像是在金陵做什麽來著？棺材鋪？”
“等一下。”
張庸努力迴憶。
棺材鋪？日諜？好熟悉的名詞。
想起了金陵郊外的那個棺材鋪。好像是兩個日諜發生了廝殺。
當時是自己親自出的現場。
當時還在裏麵意外找到了一本丟失的備忘錄。
推斷其中一個日諜，可能是吳元甫（阪田一夫）。另外一個，或許就是這個宮本真一？
擦，這個宮本家，很多高手啊！難道整個家族都是忍者？
宮本武藏的後代那麽多？
胡思亂想。
“九頭山又是怎麽迴事？”
“這個我不清楚。應該是北麵逃難過來的。都是一群江湖草莽。”
“好！”
張庸點點頭。
讓人給對方安排食物、清水。吃的飽飽的。
嗯，吃飽。吃好。讓對方覺得生活很有盼頭了。然後又開始斷水斷糧。忽然間從天堂落入地獄，說不定又能提供一些消息。
從牢房出來。迴到李伯齊的辦公室。好想給他打電話。最終忍住。
說好的。十五天不打電話的。
忍住。忍住。忍住……
但是真的很想將這些高興的信息和李伯齊分享啊！
難道直接打給處座？
算了，這麽點小事，還不夠格。
無所事事。
又重新迴到牢房。
看看誰還能提供什麽信息……
“張隊長，你似乎將我遺忘了。”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沒有啊。”張庸皮笑肉不笑的迴應，“夜鶯小姐這麽漂亮，我怎麽可能忘記？”
“那你為什麽不審問我呢？”
“夜鶯小姐，你會招供嗎？”
“那就要看你怎麽審問了。”
“還能怎麽審問。鞭子抽，啪啪啪。辣椒水，嘎嘎嘎。老虎凳，啊啊啊。紅烙鐵，哎哎哎。電刑，劈裏啪啦。除了這五件套，也沒有其他招式。”
“似乎很可怕的樣子。”
“所以，我沒有讓你去刑訊室啊！萬一我的問題，你不願意迴答，我一生氣，就想要對你動刑。就你這嬌滴滴的身體，萬一打壞了，上川鏡子就不願意拿錢來贖了。”
“你……告訴她了？”
“肯定啊。不然，誰會掏錢贖你？桐機關？楠機關？”
“你……”
“所以，你好好的呆著，乖乖的修身養性。等著出去。我開價不高，隻要十萬大洋……”
“納尼？十萬！”
夜鶯情不自禁的飆出了日語。
混蛋啊！
開口就十萬！
“怎麽？你覺得太少了？辱沒你的身份？”
“不是……”
“既然如此，那五十萬如何？這個價格，對得起你的身份沒有？一百萬也是可以考慮的……”
“不是……”
夜鶯喃喃自語。
開口就是十萬大洋。那是要命啊！
日本人怎麽可能舍得出十萬大洋來換一個間諜？一萬大洋都未必願意。
“你拿我換人吧！”
“不換。”
“為什麽？”
“我隻要錢。”
“你……”
夜鶯無語了。
她被對方的真誠打敗了。
其他人都在極力的否認，自己是被金錢驅使。
就眼前這個家夥，毫不掩飾。大言不慚。絲毫都沒有羞恥之心。她雖然是敵人，也服了。
“你擔心上川鏡子沒有錢？”
“我……”
“確實，我之前和她聯係了。她確實拿不出那麽多錢。”
“張隊長，我們都是同行，你又何必用那麽多的花招？”
“我有花招嗎？”
“當然。”
“我隻要錢。不要情報。算是同行裏麵要求最低的了吧？”
“你……”
夜鶯欲言又止。
確實。對方真的隻要錢。不要情報。
直到目前為止，張庸拷問的，都是金錢。和情報無關。也沒有要求她出賣自己人。
這是一個非常另類的敵人。
死要錢。
但又不得不說，他的手段還是相對文明的。
很奇怪。
她居然覺得這個對手有幾分值得讚歎。
除了扒光她身上最後一個大洋。也不算過分。如果是換了其他的糙人來，她恐怕已經是萬人騎……
“要不，你自救？”
“什麽？”
“你也可以幫忙賺十萬大洋啊！隻要賺夠了，我立刻放人。”
“我怎麽自救？”
“你不要告訴我，你對張嘯林的財務狀況一無所知。”
“我……”
夜鶯忽然咬牙。
想要收迴之前所有的念頭。
這個混蛋。
好可怕……
腦筋一轉，就準備對張嘯林下手。
對方終於是露出了獠牙。想要侵吞張嘯林的財貨。
或許。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你想要得到什麽？”
“出賣張嘯林，對你沒有什麽壓力吧？”
“麻煩你不要用出賣兩個字。”
“明白。我幫你拿迴屬於你的東西。是你應該得的。”
“張庸，我能相信你嗎？”
“除了相信我，你還能相信誰？我隻要錢，不要命。”
“好。”
夜鶯悻悻的咬咬牙。
她對張嘯林的情況，當然非常清楚。
張嘯林本來就是日本人在背後扶植起來的。背後給他很多的支持。
她在張嘯林的身邊，其實就是監視他。
不是討好。是監視。
所以，她和張嘯林之間，肯定有一些矛盾。
現在要出賣張嘯林，她會有心理壓力嗎？當然沒有。出賣一個中國人，有什麽心理壓力？
隻要她能脫身。弄死張嘯林都沒問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夜鶯終於和張庸握手。
深夜。李靜芷聽到外麵有動靜。
她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悄悄的打開房門。看著遠處一個個黑影走過。
都是複興社的外勤。全副武裝。速度很快。
看看張庸送給她的手表，淩晨一點。新的一天開始了。
半夜執行任務，習慣了。
“他們要去做什麽？”沈冬兒還沒見過。
“執行任務。”李靜芷迴答。
“什麽任務？”
“你去問他。”
“我不敢……”
“問了也不會告訴你。半夜出動，都是秘密任務。不該問的不要問。迴頭背保密條例。”
“我錯了。”
沈冬兒縮迴去被窩裏。
李靜芷也關了門。悄悄的祈禱。希望他安然無事。
張庸當然也不希望自己有事。
所以，他帶足人手。三個小隊齊齊出動。兩個小隊在辦事處待命，隨時增援。
出動的人員當中，帶了湯姆森，帶了步槍，帶了手雷，還帶了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嗯。一挺感覺火力不太夠。帶兩挺備用。
如果真的遇到日寇攔截，沒說的，直接上來就是輕機槍壓製。
對了，還有兩門迫擊炮。
之前從警備司令部借用的迫擊炮班，人員倒是還迴去了。但是迫擊炮，沒還。
反正迫擊炮這個東西，好像複興社自己也能用。
基本操作都是非常簡單的。
至於是否打得準，是訓練和實戰的問題。打得多了，自然就準了。
“去碼頭！”
“是！”
車隊迅速出動。
在黑暗中好像幽靈一樣，穿過街道，一路殺到碼頭。
很快，吳淞口碼頭在望。
碼頭屬於稽查隊管轄，急忙報告上去。
張庸也不著急。等著稽查隊長袁正出現。這個家夥是周洋之前介紹認識的。
既然是熟人，他就不硬闖了。否則，根本不用給麵子。
正好，袁正晚上就睡在碼頭。得知是複興社的人來了。急忙爬起來。顧不得洗臉，屁顛屁顛的跑出來。
“張隊長……”
“袁隊長……”
張庸含笑和對方打招唿。
袁正卻是非常緊張。因為張庸帶來的家夥都很嚇人。
居然連輕機槍都帶上了。這是要幹啥？
感覺是要將他們稽查隊都繳械了？暈！
不經意的又看到兩門迫擊炮。一顆心更加是提到了嗓子眼上。要命。連迫擊炮都帶來了？這是要幹仗的節奏？
“秘密任務。”
“這……”
“袁隊長，沒你的事。我們執行完任務立刻就走。管好伱的人，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是……”
袁正感覺壓力更大了。
暈死。他最怕的就是這種秘密任務。
因為往往會牽涉到各方大佬的爭鬥。
他一個稽查隊長，固然有些背景。可是，在那些高層大佬們的眼裏，他就是螞蟻啊！隨便都能捏死！
不敢問。
不敢說。
急急忙忙的下令放行。
“走！”
張庸揮揮手。
車隊魚貫的進入碼頭倉庫區域。
“二十三……”
“二十九……”
張庸指定兩個倉庫。
都是夜鶯提供的信息。夜鶯很狡猾。
她提供的信息很準確。但是經濟價值不大。顯然是在和張庸扳手腕。
張庸也不著急。蚊子肉也是肉。他來者不拒。
“快！”
“大鐵錘拿過來！”
“快！”
吳六棋和楊智立刻帶人將兩個倉庫包圍起來。然後開始撬鎖。
最後技術開鎖失敗。於是用上了大鐵錘。
直接砸。哐哐哐的亂響。
袁正遠遠的看著，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他當然知道那兩個倉庫是誰的。是張嘯林的。平時他們都不敢動的。
沒想到，張庸一來，直接對這兩個倉庫動手。
秘密任務，果然要命。真的是大佬們在角力。
什麽？
是張庸自作主張？
扯淡！
袁正才沒有那麽幼稚。
一個複興社的小隊長，就敢正麵和張嘯林掰手腕？
說笑。
肯定是背後有人授意。
或許就是複興社的大佬。想要敲打張嘯林了。
這氣勢洶洶的，擺明了就是要張嘯林的財貨。
想打電話。但是不敢。
在複興社和張嘯林之間，袁正選擇了複興社。
民和官鬥？
太天真了。
上次盧小嘉事件，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哪怕是黃金榮那樣的大人物，在一個小軍閥兒子的麵前，也是渣渣一個。何況是複興社這樣的恐怖來頭？
“嘭！”
“嘭！”
大鐵鎖被砸開。
重重的鐵門被打開。然後被推開。
一股奇怪的味道傳來。
是柴油的味道。
這個張嘯林，在這個倉庫囤積了大量的柴油。
夜鶯提供的數字，是1500桶。但是具體有沒有出入，她不知道。她沒有親自來過。
這些柴油價值多少？波動很大。至少三萬大洋。
當然，需要轉手。
但是不轉手也無所謂。複興社自己也用得上。
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油料都是緊俏貨。戰爭啟動以後，對油料的需求會更大。
日寇海軍是怎麽戰敗的？
最大的原因，就是沒有足夠的油料。
德國人是怎麽戰敗的？
沒有足夠的石油，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複興社……
哦，複興社想要發展壯大，也需要大量的油料。
當時的卡車，都是燒柴油的。
二道販子，囤積的也都是柴油。因為柴油相對安全。
如果是汽油，那就非常危險。屬於易燃易爆物品。一不小心，就連人都炸上天了。
經過清點，確實是1500桶柴油。
張庸不準備將這些柴油拿出去賣。準備直接拉迴去複興社。
這裏麵是有講究的。
將所有的柴油搬迴去複興社自己用，那是大公無私。
就算是處座知道，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反正張庸沒有裝自己私人口袋。是在給複興社整體謀利益。
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你張嘯林倒賣柴油，還有理了？
就算是張嘯林背後找人告狀，也沒有人敢開口。
除非是想死。
當然，如果有人一起參與，那就更好了。
他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盟友——警備司令部。隻要他們願意參與，張嘯林屁都不敢放。
“袁隊長，借個電話用用。”
“請！”
張庸給警備司令部打電話。
那麽多柴油，估計警備司令部也需要。就看他們敢不敢接收。
如果接收了，以後有什麽事，就是同謀。
當然，肯定沒什麽事的。
複興社已經打頭陣，警備司令部在後麵撿漏，有什麽問題？
“找周副官。”
“稍等。”
不久以後，周洋聽電話了。
這個家夥也是經常夜班的。說辛苦也確實是辛苦。
“少龍。什麽事？”
“我在吳淞口碼頭。抄了張嘯林的一個倉庫。有一千五百桶柴油。你們警備司令部要不要？如果要，給你們五百桶。免費的。如果不要，我們就全部拉走了。”
“你去抄張嘯林的倉庫？”
“對。”
張庸明確迴答。
沒錯，就是我們複興社幹的。
對！我們針對的就是張嘯林。
明白無誤的告訴你，如果有什麽風險，我們複興社扛大頭。或者全扛。
張嘯林要報複，也是衝著複興社來。
“等等。”
周洋暫時按住話筒。
估計是請示錢司令？
也可能不是。這種小事，未必去到錢司令那裏。但是肯定要有個人做決斷。
不久以後，周洋鬆開了話筒。
“要。”
“那行。我派人給你們送去。”
“不用。我派車隊自己拉走。”
“也行。”
張庸點點頭。
看來，警備司令部很樂意參與。也不怕張嘯林知道。
或者說，故意是讓張嘯林知道也無所謂。
可能警備司令部最近也對張嘯林有些不滿，所以，要敲打敲打他。
直接派軍車來，將柴油拉走。就是明確的告訴張嘯林，我們警備司令部，參與了這件事。你給我老實點！
放下電話。
袁正的一顆心也就落地了。
有警備司令部的參與，張嘯林肯定不敢說什麽。
哪怕是吃再大的虧，他也隻能忍著。
“張隊長……”
“這個張嘯林，和日本人有勾結。日本人將他供出來了。”
“啊，這個混蛋！”
袁正立刻表現的義憤填膺，仿佛要立刻去殺了張嘯林似的。
仿佛之前從來都沒有收張嘯林的好處。
仿佛倉庫根本不屬於吳淞口碼頭。他完全不知情。
張庸：……
嗬嗬，這個家夥的演技。
厲害！
服氣。
自己還得學學。
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誰特麽不是帶著十張八張臉出門？
對這個人換一張。對那個人換一張。
變化自如。絲般潤滑。
如果你做不到怎麽辦？對不起，就會被曆史淘汰。
“嘭！”
“嘭！”
那邊，二十九號倉庫也被強行打開。
裏麵同樣傳來非常難聞的味道。這邊也是柴油。比二十三號倉庫還多。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夜鶯不錯。
提供的這個信息很有用。
但是……
對張嘯林來說，還是九牛一毛。
張嘯林能夠成為上海灘的大佬之一，所積累的財貨，絕對是數以千萬計的。
甚至可能上億。
這麽肥的一條大鯨魚，短時間內休想吃幹抹淨。
換言之，想要完全榨出張嘯林的油水，還得繼續努力。但是自己有夜鶯這個幫手，似乎難度不大。
有個前提，就是自己不死……
忽然，外麵來了一輛車。車燈非常亮。
得，是張嘯林的人來了。
張庸不用看，就知道是有人給張嘯林通風報信了。
轉頭看著袁正。
袁正頓時臉色一白，急忙說道：“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你的手下有能人啊！”張庸不動聲色。
“我迴去搞死他們！”袁正急忙表決心。
他沒有告密。
可是，張嘯林的人卻知道了。肯定是手下有人告密了。
也就是說，張嘯林還在他的手下當中，埋伏了釘子。必要的時候，能取代他袁正。袁正當然不爽。迴去清理是必然的。
“站住！”
“停車！”
稽查隊的人大聲吼叫。
然而，那輛小汽車非但沒有停車。反而加速。
“秦立山！”
“開火！”
張庸毫不猶豫的下令。
衝卡？
想衝上來開槍？
嗬嗬。
“噠噠噠……”
“噠噠噠……”
兩挺機槍響。兩串子彈過去。
片刻之後，那輛小汽車就失控亂撞。在地上打轉轉。然後重重的撞牆。
“轟……”
隨即，小汽車起火燃燒。
車上沒有人下來。應該是被輕機槍全部打死了。
那可是輕機槍。不是衝鋒槍。
“轟……”
跟著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
張庸下意識的蹲下。
草，什麽爆炸？
這麽猛烈？
是車上放了炸彈？
瑪德！
夠狠！
但是老子也不傻！
老子帶著輕機槍，就是明智。直接遠距離幹掉你！
不怕死的就來！
結果……
遠處又有大量的燈光趕來。
張庸立刻命令迫擊炮準備。
來啊！
不要命的就來！
老子大開殺戒！
“其實是同樣的意思。我們日本人喜歡稱為獾工作。翻譯成漢語，就是獾計劃。”
“你們想要策反誰？”
“韓複渠。”
“魯省那個？”
“是的。”
“他……”
張庸欲言又止。
原來獾工作是策反韓複渠啊！
話說，日寇到底有多少間諜啊？有多少個工作代號啊？
連遠在川中的川軍66師，都被盯上了。那個66師，才一萬人出頭。按照這個級別，類似的沒有三百，也有兩百啊！
即使將範圍圈定在“實力派”當中。這樣的目標，也絕對不會少於一百個。
韓複渠，確實是其中的一個。掌管魯省多年。
後來的抗戰過程表明，這個家夥，確實抵抗不力。聞風而逃。
好端端的黃河鐵橋，居然都不守一下就跑。
濟南也是輕易放棄。
搞的後來徐州會戰，李、白相當的被動。
如果不是川軍122師死守藤縣，爭取到幾天的時間，根本沒有台兒莊的勝利。
從這個角度來說，槍斃韓複渠，絕對不冤。
然而，策反韓複渠，和他張庸真的關係不大。他也不可能跑去魯省抓人。
所以……
“換點有價值的。”
“我……”
“要不，說說你那幾個兄弟？”
“你休想！”
“那說說伱們槐機關的其他人？”
“你做夢！”
野穀金太郎非常的抗拒。
之前，張庸要的是錢財，他沒有那麽抗拒。
可是，要他出賣自己人，確實很難做到。尤其是出賣他自己的兄弟。
張庸也明白。
要這些日寇出賣自己人，的確很難。
所以，他基本上都是以拷掠錢財為主。然後零敲碎打。讓他們出賣其他人。
比如說……
“要不，你說說楠機關？”
“你想知道什麽？”
“比如說米高梅、百樂門的槍聲。”
“這個我知道一些。是楠機關的森口牟田派人做的。”
“森口牟田在現場嗎？”
“不在。是由兩個人帶隊。一個是武川熊三。一個是宮本手熊。其實是兩件事。”
“什麽兩件事？”
“一件，是武川熊三殺了袁和堂。好像是你們一個軍閥派係的人？另外一件，是宮本手熊和九頭山的人。還有一個梁飛。梁飛好像死了。這兩件事，其實沒有任何關係。就是不小心混雜到了一起。”
“哦，原來是兩件事啊！”
張庸終於是徹底解開這個謎團了。所有證據也都對上了。
武川熊三殺了袁和堂，搶到了一箱金條。但是這個家夥，居然沒有上交。而是帶到了金陵，藏在顏如姿那裏。
隱約間，似乎也明白為什麽武川熊三沒有將金條藏在楠機關知道的地方。而是選擇顏如姿。這個家夥，估計也是有點私心。想要私吞金條。
畢竟，日本人也是人，那麽多的金條，有幾個人能不心動？
可能還有其他類似的日本人。
他們將一些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東xz在顏如姿那裏。
顏如姿也確實做到了守口如瓶。
存放的東西是什麽。她一概不知。也沒有探究。
甚至連整整一箱金條放在眼皮底下，都沒察覺。
“宮本手熊是誰？”
“他也是楠機關的殺手。他是忍者。平時喜歡修行。經常化妝成落魄的乞丐，吃住在……”
“等等！”
張庸腦海轟的一聲。
又一個疑惑終於有了答案。那就是老乞丐的身份！
宮本手熊！
忍者！
喜歡修行！
原來如此！
原來那個老乞丐是叫做宮本手熊。是楠機關的殺手。忍者。喜歡修行！
豁然開朗！
難怪那個老乞丐那麽厲害。
幾次都沒有抓住他。
但是，自己最後還是暗算了他。應該是將他炸傷了。
現在的老乞丐，肯定沒有之前厲害了。下次再遇到，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前提是自己帶足夠的人。
哈哈！
什麽忍者！
遇到手雷還不是完蛋？
哈！
這個野穀金太郎，也是有意思。
讓他出賣槐機關的人，他不肯。但是出賣楠機關，那叫一個果斷。
出賣本機關的不行。但是出賣其他機關就沒問題。
也不知道日本人的邏輯到底是什麽。
可能這幾個日寇特務機關之間，本身就有矛盾。關係不見得友好。
中統和軍統也是如此。
如果軍統的人被抓了，讓他出賣中統的秘密，估計誰也不會猶豫吧。
“楠機關還有些什麽人？”
“還有個宮本真二……”
“什麽？”
“宮本真二。也是楠機關的殺手。他有個哥哥叫做宮本真一。是檀機關的殺手。好像是在金陵做什麽來著？棺材鋪？”
“等一下。”
張庸努力迴憶。
棺材鋪？日諜？好熟悉的名詞。
想起了金陵郊外的那個棺材鋪。好像是兩個日諜發生了廝殺。
當時是自己親自出的現場。
當時還在裏麵意外找到了一本丟失的備忘錄。
推斷其中一個日諜，可能是吳元甫（阪田一夫）。另外一個，或許就是這個宮本真一？
擦，這個宮本家，很多高手啊！難道整個家族都是忍者？
宮本武藏的後代那麽多？
胡思亂想。
“九頭山又是怎麽迴事？”
“這個我不清楚。應該是北麵逃難過來的。都是一群江湖草莽。”
“好！”
張庸點點頭。
讓人給對方安排食物、清水。吃的飽飽的。
嗯，吃飽。吃好。讓對方覺得生活很有盼頭了。然後又開始斷水斷糧。忽然間從天堂落入地獄，說不定又能提供一些消息。
從牢房出來。迴到李伯齊的辦公室。好想給他打電話。最終忍住。
說好的。十五天不打電話的。
忍住。忍住。忍住……
但是真的很想將這些高興的信息和李伯齊分享啊！
難道直接打給處座？
算了，這麽點小事，還不夠格。
無所事事。
又重新迴到牢房。
看看誰還能提供什麽信息……
“張隊長，你似乎將我遺忘了。”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沒有啊。”張庸皮笑肉不笑的迴應，“夜鶯小姐這麽漂亮，我怎麽可能忘記？”
“那你為什麽不審問我呢？”
“夜鶯小姐，你會招供嗎？”
“那就要看你怎麽審問了。”
“還能怎麽審問。鞭子抽，啪啪啪。辣椒水，嘎嘎嘎。老虎凳，啊啊啊。紅烙鐵，哎哎哎。電刑，劈裏啪啦。除了這五件套，也沒有其他招式。”
“似乎很可怕的樣子。”
“所以，我沒有讓你去刑訊室啊！萬一我的問題，你不願意迴答，我一生氣，就想要對你動刑。就你這嬌滴滴的身體，萬一打壞了，上川鏡子就不願意拿錢來贖了。”
“你……告訴她了？”
“肯定啊。不然，誰會掏錢贖你？桐機關？楠機關？”
“你……”
“所以，你好好的呆著，乖乖的修身養性。等著出去。我開價不高，隻要十萬大洋……”
“納尼？十萬！”
夜鶯情不自禁的飆出了日語。
混蛋啊！
開口就十萬！
“怎麽？你覺得太少了？辱沒你的身份？”
“不是……”
“既然如此，那五十萬如何？這個價格，對得起你的身份沒有？一百萬也是可以考慮的……”
“不是……”
夜鶯喃喃自語。
開口就是十萬大洋。那是要命啊！
日本人怎麽可能舍得出十萬大洋來換一個間諜？一萬大洋都未必願意。
“你拿我換人吧！”
“不換。”
“為什麽？”
“我隻要錢。”
“你……”
夜鶯無語了。
她被對方的真誠打敗了。
其他人都在極力的否認，自己是被金錢驅使。
就眼前這個家夥，毫不掩飾。大言不慚。絲毫都沒有羞恥之心。她雖然是敵人，也服了。
“你擔心上川鏡子沒有錢？”
“我……”
“確實，我之前和她聯係了。她確實拿不出那麽多錢。”
“張隊長，我們都是同行，你又何必用那麽多的花招？”
“我有花招嗎？”
“當然。”
“我隻要錢。不要情報。算是同行裏麵要求最低的了吧？”
“你……”
夜鶯欲言又止。
確實。對方真的隻要錢。不要情報。
直到目前為止，張庸拷問的，都是金錢。和情報無關。也沒有要求她出賣自己人。
這是一個非常另類的敵人。
死要錢。
但又不得不說，他的手段還是相對文明的。
很奇怪。
她居然覺得這個對手有幾分值得讚歎。
除了扒光她身上最後一個大洋。也不算過分。如果是換了其他的糙人來，她恐怕已經是萬人騎……
“要不，你自救？”
“什麽？”
“你也可以幫忙賺十萬大洋啊！隻要賺夠了，我立刻放人。”
“我怎麽自救？”
“你不要告訴我，你對張嘯林的財務狀況一無所知。”
“我……”
夜鶯忽然咬牙。
想要收迴之前所有的念頭。
這個混蛋。
好可怕……
腦筋一轉，就準備對張嘯林下手。
對方終於是露出了獠牙。想要侵吞張嘯林的財貨。
或許。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你想要得到什麽？”
“出賣張嘯林，對你沒有什麽壓力吧？”
“麻煩你不要用出賣兩個字。”
“明白。我幫你拿迴屬於你的東西。是你應該得的。”
“張庸，我能相信你嗎？”
“除了相信我，你還能相信誰？我隻要錢，不要命。”
“好。”
夜鶯悻悻的咬咬牙。
她對張嘯林的情況，當然非常清楚。
張嘯林本來就是日本人在背後扶植起來的。背後給他很多的支持。
她在張嘯林的身邊，其實就是監視他。
不是討好。是監視。
所以，她和張嘯林之間，肯定有一些矛盾。
現在要出賣張嘯林，她會有心理壓力嗎？當然沒有。出賣一個中國人，有什麽心理壓力？
隻要她能脫身。弄死張嘯林都沒問題。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夜鶯終於和張庸握手。
深夜。李靜芷聽到外麵有動靜。
她小心翼翼的爬起來。悄悄的打開房門。看著遠處一個個黑影走過。
都是複興社的外勤。全副武裝。速度很快。
看看張庸送給她的手表，淩晨一點。新的一天開始了。
半夜執行任務，習慣了。
“他們要去做什麽？”沈冬兒還沒見過。
“執行任務。”李靜芷迴答。
“什麽任務？”
“你去問他。”
“我不敢……”
“問了也不會告訴你。半夜出動，都是秘密任務。不該問的不要問。迴頭背保密條例。”
“我錯了。”
沈冬兒縮迴去被窩裏。
李靜芷也關了門。悄悄的祈禱。希望他安然無事。
張庸當然也不希望自己有事。
所以，他帶足人手。三個小隊齊齊出動。兩個小隊在辦事處待命，隨時增援。
出動的人員當中，帶了湯姆森，帶了步槍，帶了手雷，還帶了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嗯。一挺感覺火力不太夠。帶兩挺備用。
如果真的遇到日寇攔截，沒說的，直接上來就是輕機槍壓製。
對了，還有兩門迫擊炮。
之前從警備司令部借用的迫擊炮班，人員倒是還迴去了。但是迫擊炮，沒還。
反正迫擊炮這個東西，好像複興社自己也能用。
基本操作都是非常簡單的。
至於是否打得準，是訓練和實戰的問題。打得多了，自然就準了。
“去碼頭！”
“是！”
車隊迅速出動。
在黑暗中好像幽靈一樣，穿過街道，一路殺到碼頭。
很快，吳淞口碼頭在望。
碼頭屬於稽查隊管轄，急忙報告上去。
張庸也不著急。等著稽查隊長袁正出現。這個家夥是周洋之前介紹認識的。
既然是熟人，他就不硬闖了。否則，根本不用給麵子。
正好，袁正晚上就睡在碼頭。得知是複興社的人來了。急忙爬起來。顧不得洗臉，屁顛屁顛的跑出來。
“張隊長……”
“袁隊長……”
張庸含笑和對方打招唿。
袁正卻是非常緊張。因為張庸帶來的家夥都很嚇人。
居然連輕機槍都帶上了。這是要幹啥？
感覺是要將他們稽查隊都繳械了？暈！
不經意的又看到兩門迫擊炮。一顆心更加是提到了嗓子眼上。要命。連迫擊炮都帶來了？這是要幹仗的節奏？
“秘密任務。”
“這……”
“袁隊長，沒你的事。我們執行完任務立刻就走。管好伱的人，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是……”
袁正感覺壓力更大了。
暈死。他最怕的就是這種秘密任務。
因為往往會牽涉到各方大佬的爭鬥。
他一個稽查隊長，固然有些背景。可是，在那些高層大佬們的眼裏，他就是螞蟻啊！隨便都能捏死！
不敢問。
不敢說。
急急忙忙的下令放行。
“走！”
張庸揮揮手。
車隊魚貫的進入碼頭倉庫區域。
“二十三……”
“二十九……”
張庸指定兩個倉庫。
都是夜鶯提供的信息。夜鶯很狡猾。
她提供的信息很準確。但是經濟價值不大。顯然是在和張庸扳手腕。
張庸也不著急。蚊子肉也是肉。他來者不拒。
“快！”
“大鐵錘拿過來！”
“快！”
吳六棋和楊智立刻帶人將兩個倉庫包圍起來。然後開始撬鎖。
最後技術開鎖失敗。於是用上了大鐵錘。
直接砸。哐哐哐的亂響。
袁正遠遠的看著，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
他當然知道那兩個倉庫是誰的。是張嘯林的。平時他們都不敢動的。
沒想到，張庸一來，直接對這兩個倉庫動手。
秘密任務，果然要命。真的是大佬們在角力。
什麽？
是張庸自作主張？
扯淡！
袁正才沒有那麽幼稚。
一個複興社的小隊長，就敢正麵和張嘯林掰手腕？
說笑。
肯定是背後有人授意。
或許就是複興社的大佬。想要敲打張嘯林了。
這氣勢洶洶的，擺明了就是要張嘯林的財貨。
想打電話。但是不敢。
在複興社和張嘯林之間，袁正選擇了複興社。
民和官鬥？
太天真了。
上次盧小嘉事件，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哪怕是黃金榮那樣的大人物，在一個小軍閥兒子的麵前，也是渣渣一個。何況是複興社這樣的恐怖來頭？
“嘭！”
“嘭！”
大鐵鎖被砸開。
重重的鐵門被打開。然後被推開。
一股奇怪的味道傳來。
是柴油的味道。
這個張嘯林，在這個倉庫囤積了大量的柴油。
夜鶯提供的數字，是1500桶。但是具體有沒有出入，她不知道。她沒有親自來過。
這些柴油價值多少？波動很大。至少三萬大洋。
當然，需要轉手。
但是不轉手也無所謂。複興社自己也用得上。
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油料都是緊俏貨。戰爭啟動以後，對油料的需求會更大。
日寇海軍是怎麽戰敗的？
最大的原因，就是沒有足夠的油料。
德國人是怎麽戰敗的？
沒有足夠的石油，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複興社……
哦，複興社想要發展壯大，也需要大量的油料。
當時的卡車，都是燒柴油的。
二道販子，囤積的也都是柴油。因為柴油相對安全。
如果是汽油，那就非常危險。屬於易燃易爆物品。一不小心，就連人都炸上天了。
經過清點，確實是1500桶柴油。
張庸不準備將這些柴油拿出去賣。準備直接拉迴去複興社。
這裏麵是有講究的。
將所有的柴油搬迴去複興社自己用，那是大公無私。
就算是處座知道，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反正張庸沒有裝自己私人口袋。是在給複興社整體謀利益。
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你張嘯林倒賣柴油，還有理了？
就算是張嘯林背後找人告狀，也沒有人敢開口。
除非是想死。
當然，如果有人一起參與，那就更好了。
他現在就有一個很好的盟友——警備司令部。隻要他們願意參與，張嘯林屁都不敢放。
“袁隊長，借個電話用用。”
“請！”
張庸給警備司令部打電話。
那麽多柴油，估計警備司令部也需要。就看他們敢不敢接收。
如果接收了，以後有什麽事，就是同謀。
當然，肯定沒什麽事的。
複興社已經打頭陣，警備司令部在後麵撿漏，有什麽問題？
“找周副官。”
“稍等。”
不久以後，周洋聽電話了。
這個家夥也是經常夜班的。說辛苦也確實是辛苦。
“少龍。什麽事？”
“我在吳淞口碼頭。抄了張嘯林的一個倉庫。有一千五百桶柴油。你們警備司令部要不要？如果要，給你們五百桶。免費的。如果不要，我們就全部拉走了。”
“你去抄張嘯林的倉庫？”
“對。”
張庸明確迴答。
沒錯，就是我們複興社幹的。
對！我們針對的就是張嘯林。
明白無誤的告訴你，如果有什麽風險，我們複興社扛大頭。或者全扛。
張嘯林要報複，也是衝著複興社來。
“等等。”
周洋暫時按住話筒。
估計是請示錢司令？
也可能不是。這種小事，未必去到錢司令那裏。但是肯定要有個人做決斷。
不久以後，周洋鬆開了話筒。
“要。”
“那行。我派人給你們送去。”
“不用。我派車隊自己拉走。”
“也行。”
張庸點點頭。
看來，警備司令部很樂意參與。也不怕張嘯林知道。
或者說，故意是讓張嘯林知道也無所謂。
可能警備司令部最近也對張嘯林有些不滿，所以，要敲打敲打他。
直接派軍車來，將柴油拉走。就是明確的告訴張嘯林，我們警備司令部，參與了這件事。你給我老實點！
放下電話。
袁正的一顆心也就落地了。
有警備司令部的參與，張嘯林肯定不敢說什麽。
哪怕是吃再大的虧，他也隻能忍著。
“張隊長……”
“這個張嘯林，和日本人有勾結。日本人將他供出來了。”
“啊，這個混蛋！”
袁正立刻表現的義憤填膺，仿佛要立刻去殺了張嘯林似的。
仿佛之前從來都沒有收張嘯林的好處。
仿佛倉庫根本不屬於吳淞口碼頭。他完全不知情。
張庸：……
嗬嗬，這個家夥的演技。
厲害！
服氣。
自己還得學學。
在這個混亂的年代，誰特麽不是帶著十張八張臉出門？
對這個人換一張。對那個人換一張。
變化自如。絲般潤滑。
如果你做不到怎麽辦？對不起，就會被曆史淘汰。
“嘭！”
“嘭！”
那邊，二十九號倉庫也被強行打開。
裏麵同樣傳來非常難聞的味道。這邊也是柴油。比二十三號倉庫還多。
張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夜鶯不錯。
提供的這個信息很有用。
但是……
對張嘯林來說，還是九牛一毛。
張嘯林能夠成為上海灘的大佬之一，所積累的財貨，絕對是數以千萬計的。
甚至可能上億。
這麽肥的一條大鯨魚，短時間內休想吃幹抹淨。
換言之，想要完全榨出張嘯林的油水，還得繼續努力。但是自己有夜鶯這個幫手，似乎難度不大。
有個前提，就是自己不死……
忽然，外麵來了一輛車。車燈非常亮。
得，是張嘯林的人來了。
張庸不用看，就知道是有人給張嘯林通風報信了。
轉頭看著袁正。
袁正頓時臉色一白，急忙說道：“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
“你的手下有能人啊！”張庸不動聲色。
“我迴去搞死他們！”袁正急忙表決心。
他沒有告密。
可是，張嘯林的人卻知道了。肯定是手下有人告密了。
也就是說，張嘯林還在他的手下當中，埋伏了釘子。必要的時候，能取代他袁正。袁正當然不爽。迴去清理是必然的。
“站住！”
“停車！”
稽查隊的人大聲吼叫。
然而，那輛小汽車非但沒有停車。反而加速。
“秦立山！”
“開火！”
張庸毫不猶豫的下令。
衝卡？
想衝上來開槍？
嗬嗬。
“噠噠噠……”
“噠噠噠……”
兩挺機槍響。兩串子彈過去。
片刻之後，那輛小汽車就失控亂撞。在地上打轉轉。然後重重的撞牆。
“轟……”
隨即，小汽車起火燃燒。
車上沒有人下來。應該是被輕機槍全部打死了。
那可是輕機槍。不是衝鋒槍。
“轟……”
跟著發生驚天動地的爆炸。
張庸下意識的蹲下。
草，什麽爆炸？
這麽猛烈？
是車上放了炸彈？
瑪德！
夠狠！
但是老子也不傻！
老子帶著輕機槍，就是明智。直接遠距離幹掉你！
不怕死的就來！
結果……
遠處又有大量的燈光趕來。
張庸立刻命令迫擊炮準備。
來啊！
不要命的就來！
老子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