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才是檀機關的人嗎？
王雲肖判斷應該不是。檀機關不會同地安排兩個人。
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尤其是對於吳元甫這樣的重量級間諜，必須予以嚴密保護。
在吳元甫的身邊，不應該有任何暴露的可能。
除非，這個李良才和吳元甫不是同一個係統。意外的安插到了一起。
桐機關、檀機關、蘭機關……
梅機關、竹機關、菊機關……
還有個特高課。
那麽多的特務組織，鬼打鬼都不奇怪。何況是意外安插人？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李良才來這裏做什麽？
是要觀察其他日諜的動靜？還是要救韋陀？
“王雲肖！”
“處座電話找你！”
“王雲肖！”
戴一策忽然急匆匆的趕來。卻是處座親自來電話了。
王雲肖急忙去聽電話。
“處座！”
“你在忙什麽？”
“報告處座，我和戴組長在抓韋陀。”
“胡鬧！這種小事，需要你親自去？”
“我……”
“迴來！我有任務交代！”
“是！”
王雲肖急忙答應。
戴一策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送他迴去。
剛才王雲肖差點發生意外。他可不想發生第二次。尤其是在處座親自來電話的情況下。
王雲肖急匆匆的迴到雞鵝巷總部。發現毛秘書不在。
於是直接來見處座。
“報告！”
“進來！”
王雲肖推門進去。
處座沒有坐著。而是站在窗口邊。
奇怪。
據說處座沒有這樣的愛好。
站在窗口邊，容易被人襲擊。處座這樣的專業人士，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哪怕是他的辦公桌，也是安排在角落裏。從窗口外麵是絕對看不到的。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有敵人遠距離的開槍狙殺呢？不可不防。
既然處座在雪山獨照峨眉峰，王雲肖也就趁機研究雞鵝巷的立體地圖。
雖然地圖沒有任何文字。但是，總體架構卻是非常清晰的。半徑150米範圍內，所有的房屋結構全部顯現。
這是檔案室……
這是槍械室……
王雲肖一點一點的仔細對照。
沒有文字。需要對照的時間比較多。但是必須牢牢的記住。
說不定以後用得上呢？
如果要從雞鵝巷裏麵逃出去，還得靠這個地圖……
終於，處座迴頭了。
“報告！”
“伱在陸軍總醫院又惹出什麽風波來？”
“我沒有啊！”
王雲肖矢口否認。
哪裏有什麽風波。那是你情我願。
是日諜想要自保，想要魅惑我這個堂堂中華男兒。我是將計就計……
糖衣炮彈。將糖衣吃掉。將炮彈扔迴去。
“你啊，遲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處座悻悻的說道。
倒也沒有嚴肅批評。
王雲肖有致命的弱點。這是好事。
貪財，好色，人之常情。這樣的人也容易控製。
如果王雲肖什麽毛病都沒有，他反而是要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紅黨派來的臥底了。
現在，大可放心。
紅黨絕對不會要這樣的憊懶家夥。
“是。我錯了。”
王雲肖心領意會的低頭。乖乖認錯。
領導罵你。無論對錯。都得乖乖認錯。一般來說，認錯了就沒事了。
我都認錯了。你還想咋的。
怎麽？還揪著小辮子不放？
那我隻好直接掏槍幹掉你了。然後換一個領導。
“你！”
處座搖搖頭。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家夥沒救了。
也就是這個家夥的能力非常突出，不可或缺，否則，他一定會關這個家夥半個月禁閉、
好色如命？我讓你半個月連女人的味都聞不著。
看你還怎麽好色。
“去一趟空籌部。”
“啊？”
“沒聽清楚？去空籌部。”
“處座。備忘錄的事情，有憲兵司令部的人插手。他們似乎不太喜歡我們也去插一腳。”
“夫人生氣了。將憲兵司令部的人攆走了。還罵了我一頓。”
“沒理由啊！她罵你做什麽？”
“說我敝帚自珍，有人才不舍得給她效力。給孔家辦事就屁顛屁顛的。”
“啊？”
王雲肖愕然。
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似乎明白……
又似乎不太明白……
“說的就是你！”處座悻悻的說道，“你給孔家追迴金屬母版的事，夫人知道了。”
“那孔家慘了。”王雲肖下意識的說道，“委座肯定生氣。”
“你想多了。夫人沒有告訴委座。”
“呃……”
王雲肖深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報喜不報憂。
果然，委座身邊，個個都是人才。個個都是隻挑委座喜歡聽的話告訴他。
孔家負責法幣發行，出現那麽多問題，當然不會去告訴委座。其他人也不敢。就連夫人也不會。因為夫人主導的空籌部，也丟了備忘錄。
五十步笑百步。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發生。否則，隻會兩敗俱傷。
另外，處座好像被罵還挺高興？
對了。被夫人罵，也是值得高興的事。說明她記得你。
如果她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那就是連罵的機會都沒。
“夫人指定要你去負責。”
“是。”
“她隻給你七天的時間。”
“啊？”
“如果七天之內，將備忘錄找迴來。有五千美元獎勵。”
“是。”
王雲肖頓時抖擻精神。
夫人終於開竅了啊！舍得用美元來獎勵。
不早說。
早說，備忘錄說不定都找迴來了。
我王雲肖抓日諜的優先權，從來都是按照報酬的多少來排序的。報酬越豐厚，抓的越快。
後世那句話說啥來著。隻要錢到位，地球都幹廢。
“趕緊去！”
“是！”
王雲肖立正敬禮。轉身出門。
處座搖搖頭。對王雲肖的個性，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這樣的奇葩人才啊！
坐下。
按鈴。
一個秘書悄悄的進來等候吩咐。
“淳於組長在做什麽？”
“報告。他們已經迴到沿江路。沒有迴來雞鵝巷總部。“
“壁虎抓到了？”
“沒有。他們和壁虎發生了槍戰。但是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麵目。然後，目標就神秘的失蹤了。再也沒有找到。”
“知道了。去吧。繼續監視。”
“是。”
秘書轉身離開。
處座暗暗皺眉。
這個淳於遲，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行動前沒有報備。行動後沒有報告。抓紅黨失敗，當做沒事。
真以為自己是獨立大隊啊？
你還是不是複興社的一員？
得想個辦法將他弄走。然後換一個組長。
換誰呢？
王雲肖？
驀然間，這個名字跳出來。
處座自己也嚇了一跳。怎麽就想到這個憊懶的家夥了？
現在是小隊長，就破事一大堆。都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婦女了。再晉升個組長，還不得禍害更多的良家婦女啊！
不行。
不行。
但是，話說迴來，除了他，還有誰能從鄭介民嘴裏虎口奪食？
換其他人，鄭介民絕對不答應。
其他人的能力，也不足以壓倒淳於遲。隻有王雲肖可以。
王雲肖上位，估計其他人都不會有意見。
甚至夫人都很欣賞。
如果這次王雲肖順利的找迴備忘錄，在夫人那裏，肯定也是掛了名了。
正好借他來打壓廣東幫，清除淳於遲。
對！
就這樣。
等王雲肖找迴備忘錄，就動手安排。
有夫人的支持，鄭介民敢說不字？
至於女色……
在權勢的麵前，女人算什麽？
心情大好。
“阿嚏！”
“阿嚏！”
但是路上的王雲肖就慘了。
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差點方向盤失控。
最終一個急刹車。
忽然間，眼前一亮。有重大發現。
王雲肖發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徐盛。萬豐貨運的老板。日諜。
一個是方慕雨。她居然和徐盛在一起。同樣也是日諜。
兩個日諜站在一起，想要做什麽？
可惜，距離有點遠。
他們甚至是背對著王雲肖的。看不到正麵。
不過，王雲肖單純是從背後就判斷出他們的真實身份。相信他們是在接頭。
那麽，問題來了，兩人是什麽關係？
方慕雨，特高課？
徐盛，也是特高課？還是某個機關？
日寇的特務機關，都是屬於憲兵司令部管轄，骨幹都是日寇軍人。
因為日寇內部，非常重男輕女。所以，正式的女軍人是不可能的。各個特務機關裏麵，也沒有女特務。隻有特高課才有。
但是特高課也有男的。這個徐盛，或許就是特高課的？
疑惑。默默記錄。
“隊長，怎麽啦？”
“沒事。”
王雲肖繼續開車。
這次他帶來的都是新手。
老手都在火車站那邊。一時間調不迴來。
於是，處座給王雲肖指派了一支新的小隊。也都是杭城調來的警校生。
到達空籌部。
報上自己的名字。被允許進入。
出來迎接王雲肖的，是空籌部的副部長閔剛。穿著軍裝。領章一顆金色三角星。
“張隊長！”
“閔部長。”
“請！”
“請！”
王雲肖鎮定自若。
對方軍銜高出他差不多十級。真給麵子。
也不知道是誰將事情捅到了夫人那裏。結果夫人親自過問。空籌部自己也著急了。
終於，副部長閔剛親自下場了。
進入會議室。
“夫人……”
“閔部長，我會全力以赴的。從現在開始，我隻負責這個案子。”
“那就好，那就好。”
閔剛鬆了一口氣。隨即命人搬來很多保密資料。
這些資料，都和備忘錄有關。
所謂的備忘錄，其實就是這些資料的歸納總結。
上麵的大人物不可能翻閱所有的資料。一般都是翻翻備忘錄。看一些重點即可。
雙方簽署合同的時候，備忘錄也是重點。
“陳納德？”
“對。”
“你們和陳納德商談了，準備請他來筧橋航校擔任總教官？”
“是的。”
“陳納德會招募三十名飛行教練。同時準備十五架教練機？”
“是的。”
“每人每月薪水150大洋？”
“是的。”
“陳納德每個月薪水500大洋？”
“是。”
閔剛一一證實。
這些資料，目前都是保密階段。極少人知道。
相信日本人盜取備忘錄，也是想知道裏麵的內容。現在，內容可能已經泄密。但是備忘錄必須找迴來。
“哦……”
王雲肖默默的收住話頭。
好像陳納德的薪水也不是很高嘛！一個月才500大洋。
如果是按照美元來計算的話，每個月也就是100多美元。一美元可以兌換四個大洋。黑市甚至是五個、六個。
“薪水不合理……”王雲肖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這……”閔剛沉默。
王雲肖立刻發現有問題。
閔剛欲言又止的神情，顯然是大有文章啊！
“究竟多少？”
“我不能說。”
“要我查案，至少得告訴我真相吧！”
“十倍。”
“這還不錯。”
王雲肖點點頭。這才是合理的。
請來的外國教練，每個月1500大洋，折算成美元，就是300美元左右。
陳納德的薪水是他們的三倍多。每個月1000美元。他們才願意漂洋過海。畢竟，從美國來到中國，萬裏迢迢。薪水不高，誰也不願意。
如果考慮到後來陳納德組建飛虎隊，招募誌願者，幫助中國抗戰，這5000大洋花的太值得。
當然。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將備忘錄找迴來。然後拿到5000美元獎勵。
備忘錄不重要。
裏麵的內容，日寇遲早會知道的。
五千美元很重要。
“備忘錄是在哪裏丟的？”
“資料室。”
“被偷了？”
“沒有撬鎖的痕跡。但就是不見了。”
“內部人甄別過了？”
“都已經全部在特別監獄裏麵呆著。”
“我去看看。”
“好！”
閔剛起來帶路。
不久以後，來到空籌部的特別牢房。
被關押的，總共是五個人。全部都是女人。空籌部資料室全部都是女人。
王雲肖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她們都很年輕，也很漂亮。
關鍵是，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完全不像是一般女兵。
“她們……”
“都是富家小姐。”
“怎麽……”
“我們空軍，需要較高的文化知識。懂外語最好。所以……”
“飛行員也一樣？”
“對。飛行員也全部都是富家子弟。隻有他們的文化水平比較高。能聽得懂外國教官的語言。”
“沒有翻譯嗎？”
“飛機上天以後怎麽帶翻譯？”
“也對。”
王雲肖點點頭。
很合理的解釋。空軍的確是貴族兵種。
陸軍艱苦。
海軍燒錢。
空軍高貴。
飛行員，是所有兵種裏麵的天花板。
後世有一個著名的說法，說培養一個飛行員，需要消耗同等體重的黃金。可見耗費之大。
對飛行員的素質要求，也是萬裏挑一。挑了又挑。
天之驕子。
驕子中的驕子。沒有之一。怎麽形容都不為過。
眼下的中國，能滿足這些要求的，隻有那些在外國留過學的富家子弟。很遺憾，他們很快將血染長空，為國捐軀。
“沒有動刑吧？”
“夫人仁慈。不許用刑。”
“也好！”
王雲肖點點頭。表示理解。
確實，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用刑就香消玉殞了。
表麵上看是一個個稚嫩的姑娘。背後說不定就是哪個大戶人家。說不定就和金陵的某個大人物扯上關係。
“放了她們吧！”
“什麽？”
“都放了。備忘錄不是她們偷的。”
“這……”
“夫人讓我查案。我會全部負責。”
“好！”
閔剛立刻下令放人。
很快，五個小姑娘就被放出來。
一個個如獲大赦。
一個個梨花帶雨。
“安排她們洗個澡，換衣服。晚上我請她們吃飯。”
“什麽？”
“這麽年輕漂亮的姑娘，我喜歡。請她們吃頓飯，有問題嗎？”
“沒有。”
閔剛搞不懂王雲肖葫蘆裏賣什麽藥。
你查案就查案。還請漂亮姑娘吃飯？這是什麽操作？想要泡我們空軍的姑娘？
滾一邊去。
但是臉上當然沒有表現出來。
去安排。
讓她們去洗澡。然後換衣服。
搞定以後，時間差不多是晚上。王雲肖已經在小餐廳等著。直接包場。
反正用的都是空籌部的公款。
辦公事，他是一個子兒都是不會掏的。拿自己的錢補貼公家？我又不傻……
除了五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其他人都被拒絕進入。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傳播。
王雲肖表示無所謂。你們隨便說。愛說什麽就說什麽。
如果伱們自己能將備忘錄找迴來。何必勞動我出馬？
既然我來了，那就亂來。
對，亂來。
他也不知道怎麽查案，隻能是即興發揮了。
先和她們深入了解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麽破綻。她們這個年紀，家境又好，都是掌上明珠，利益是不可能收買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戀愛腦。
被敵人用美男計騙了，然後將資料室的鑰匙交出去。
不可能是直接交出備忘錄。
她們也不是傻。不可能不知道備忘錄的重要性。
甚至，交出鑰匙都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就是鑰匙被人複製了。她們自己都沒察覺。
或者是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備忘錄已經丟了。在極度的恐懼之下，她也不敢承認。也有最後一絲僥幸。覺得自己不會被查到。
“請！”
“請！”
殷勤的請五個姑娘坐下來。
雖然她們的臉色都很蒼白。身體還沒完全康複。但是，顏值確實不錯。身材也挺好。
說真的，和那些飛行員富家子弟非常般配。簡直就是門當戶對。
如果她們和飛行員結婚，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就連他王雲肖都是要豔羨不已的。
就是她們的精神狀態還不是很穩定。還在惴惴不安。
主要是搞不懂王雲肖要做什麽。
她們已經被告知，王雲肖是複興社的特務。是來查案的。
這個身份背景，當然不是善茬。她們不緊張就奇怪了。
“你們有男朋友嗎？”
王雲肖開門見山的問道。
目光從每個女子的臉上掠過。一閃而逝。
五女都是紅著臉，低頭。
“將你們的男朋友也叫來吧！我請他們吃飯！恭喜你們重獲自由！”
“什麽？”
“你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請你們的男朋友過來。記得提醒他們，要帶禮物的哦。沒有禮物，我打斷他的腿。”
“可是……”
“去吧！男朋友來了，你們就能迴家了。你們一個人迴家，我不放心。得找人護送你們。”
“迴家？”
“對。你們男朋友來了，你們就可以迴家了。我已經和閔部長說了，你們之前委屈了。是他們搞錯了。關了多久？四天？那行，三倍補償。給你們十二天的假期。迴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平複一下心情。然後再迴來工作。”
“這……”
五女都是麵麵相覷。
感覺不可思議。匪夷所思。又暗暗的興奮。
迴家！
她們非常想迴家。
事實上，她們都是金陵本地人。家就在金陵。
在被臨時關押的日子裏，她們別提是有多麽的想家了。現在得知可以迴家，再也按捺不住。
隻是王雲肖的話實在有點夢幻。她們還有點懷疑。
“去打電話吧！”王雲肖含笑說道，“你們的男朋友，應該不是窮小子吧？家裏應該有電話吧？”
“我先來！我先來！”一個短頭發的女生迫不及待。
她很快打完電話。
臉上始終非常興奮。說到中間，甚至掉淚。
直到王雲肖打手勢，表示長話短說。她才依依不舍的掛斷。然後擦掉眼淚，紅著臉迴來。
“你男朋友怎麽說？”
“他馬上來接我！”
“帶禮物沒有？”
“我提醒他了。”
“好！下一個！”
王雲肖點點頭。輕輕鼓掌。表示鼓勵。
然後是第二個女生。
也是說著說著，就梨花帶雨的。依依不舍的掛掉電話。
然後是第三個……
第四個……
最終，剩下最後一個女生。
單純論顏值，她可能是五個女生當中稍微落後的。
她圓圓臉。身高大約一米六。
“小美，到你了。”
“我……”
“不用了。”
王雲肖微微一笑。
拿出手銬。將小美直接銬起來。
明早見~~~~
“閔部長，你欠我一個解釋。”
“其實，我們丟失的，是兩份備忘錄。一份是人員引進，一份是裝備引進。”
“你們要找的到底是哪一份？”
“兩份。”
“那之前為什麽沒有說完全？”
“涉及到重大機密。還請理解。現在，夫人指示，可以對你完全公開。”
“穀八峰知道嗎？”
“我們沒有告訴他資料室失竊的事。”
“明白了。”
“張隊長，伱是夫人指定的調查人選……”
“等等！”
王雲肖擺擺手。
他沒有不高興。也沒有怨言。
小人物本來就是被大人物跑腿的。沒啥好說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找一份是找，找兩份也是找。
但是，有一點，他必須確認清楚了。
找迴一份備忘錄，是5000美元獎勵。
如果找迴兩份……
“閔部長，我有個事情，不知道當不當講？”
“你說。”
“如果我找迴兩份備忘錄，獎勵應該是一萬美元，對吧？”
“這……”
“閔部長，不是我喜歡錢。實在是我需要動用很多的關係。動用很多的人力物力財力。這都是要花錢的。我們處座是不會報銷的。這不是我們複興社的分內之事。你理解吧。我總不能自己虧空吧？”
“明白！”
閔部長緩緩的說道。
心想，這家夥真是死要錢！還敢跟夫人討價還價！
如果不是其他人太無能，他們怎麽也不會找王雲肖！
“那行。繼續說。”
“韓文山沒有到達杭州，我們就知道出事了。急忙查看資料室。然後發現還丟了一份備忘錄。編號是cet1。也是最重要的一份……”
“等等。每份備忘錄都不同樣？不是副本？”
“當然不一樣啊。如果是一樣的話，我們要那麽多做什麽？”
“呃……”
王雲肖擺擺手。示意對方繼續說。
他先入為主。陷入了一個誤區。以為五份備忘錄都是一樣的。
沒想到，居然不一樣。難怪別人要搞兩份。
也不對。為什麽不全部拿？
當時資料室裏麵還有四份。完全可以全部拿走。
“我們……”
“等等！所有的備忘錄，都是保管在同一個保險櫃的嗎？”
“不是的。是分開放的。”
“分開？不同的保險櫃。”
“當然。我們怎麽可能全部放在一起。”
“呃……”
王雲肖無語。
要說聰明吧，大聰明。
要說愚蠢吧，又不像。
關鍵是，對方無論說什麽，做什麽，似乎都對外界遮遮掩掩的。
好像穀八峰這樣，根本就沒有被告知所有的實情。然後就被要求去查案。真是醉了。還一個勁兒的催促。著實服了這幫人。
“鑰匙呢？”
“什麽鑰匙？”
“開保險櫃的鑰匙啊。”
“哦，不同的保險櫃，有不同的鑰匙。”
“那根據不同的鑰匙，就能判斷出是誰弄丟的啊。還需要調查嗎？”
“那個……”
“怎麽迴事？”
“五個保險櫃的鑰匙，都是當班的人一起掌管的。”
“下班會帶走嗎？”
“肯定不行。下班必須將鑰匙交給接班的人。”
“晚上也有人值班嗎？”
“這個沒有。晚上六點以後，資料室就沒有人了。”
“鑰匙呢？”
“下班的人帶著。她第二天早上七點又上班。”
“帶迴家？”
“帶迴宿舍。”
“我……”
王雲肖很想罵人。
保險櫃的鑰匙這麽重要，帶迴宿舍？
瘋了不是？
學過保密條例沒有？
冷靜。
冷靜。
不生氣。不生氣。看到一萬美元的份上……
如果別人不出事。他怎麽掙錢，對吧？
所以……
空籌部以後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就這樣的管理水平，他下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隻要出事，他就有錢掙。美哉。
“張隊長，其實，我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
“對。”
“為什麽？”
“我跟你介紹情況的時候，你波瀾不驚，胸有成竹，似乎早就洞悉了背後的真相……”
“我？”
“我們之前跟你介紹說是韓文山帶著備忘錄在路上失蹤。後來又跟你介紹說是資料室失竊。你都沒有問為什麽。可見，你早就對案子有了初步的判斷。對吧？”
“我……”
王雲肖欲言又止。
我那是忘記了好吧？我特麽的忘記了。
忘記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我特麽的根本不記得有個韓文山！也不記得備忘錄是怎麽丟的。
最近破事多，都忙暈頭了。
你們怎麽說，我就怎麽搞。
後來才想起還有韓文山。但是已經無關緊要了。
誰知道，你們掩蓋了更多的真相。
“夫人說了，以後我們空籌部如果還有泄密情況，指定由你來調查。”
“我受寵若驚。”
“有且隻有你可以知道所有的細節。”
“明白了。”
王雲肖點點頭。
內心終於是開始有些不舒服了。
為什麽？
因為閔剛又開始高高在上。
覺得自己是空軍，是天之驕子，高人一等。又有夫人護蔭……
你看，請別人來調查。但是始終都不願意告訴所有的細節。
可憐穀八峰，被狠狠的擺了一道。
“我打個電話。”
“和你們處座也不能說細節。”
“明白。”
王雲肖起身。打電話給處座。
多請示，多報告，永遠都沒錯。領導絕對不會嫌你煩。
“幹得不錯。”處座很滿意。
“可是……”王雲肖欲言又止。
“說。”
“處座，要同時追查兩份備忘錄，我的工作量太大了。我需要人手支援。”
“我不能給你調人。你隻能從空籌部找人。”
“為什麽？他們的人都不專業。白忙活的。”
“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曉。否則，夫人會不高興的。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和空籌部說。”
“好吧……”
王雲肖無奈的掛掉電話。
完蛋了。真的要和一群豬隊友合作。
偏偏是這群豬隊友，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很多錯誤。
你要是隱晦兩句，他就會說，以前都是這樣的啊！以前都沒有出事啊。你說多兩句，別人就不高興了。
悶悶迴來。
“閔部長，我需要人員支援。”
“我正準備和你說，將你的人都叫迴去吧。我們空籌部有人。”
“將章平和楊麗初調來給我吧。”
“沒問題！”
閔部長滿口答應。
王雲肖無奈歎息一聲。也隻有這樣了。
章平和楊麗初，是他在空籌部唯一認識的兩個。希望能幫忙。
至少，不拖後腿。
否則，七天之內，肯定無法完成任務。
一萬美元就這樣泡湯。那是絕對不行的。天皇老子來了，都不能阻止他賺錢！
絕對不能！
小美還在哭。
她也隻能哭。
除了哭，她還能怎麽樣呢？
她已經被抓到了。最後的一絲絲幻想也破滅了。
等待她的，將是真正的牢獄之災。
沒得說的。哪怕是被騙的。也必須付出代價。
她的最大錯誤，就是沒有及時的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耽誤了調查。
現在，四天時間過去了。備忘錄可能都去到國外了。
即使追迴來，中間也肯定被人拍照存檔了。裏麵的內容，敵人早已知曉。
韓文山丟失的那份，可能跑的更遠了。
一下子丟失兩份重要文件，也是醉了。
偏偏是還沒有人敢說什麽。誰都不敢惹夫人不高興。更不敢揭夫人的短。
王雲肖迴來了。
有些事情，還得問小美。
小美叫劉美娟，哭哭啼啼兩三個小時以後，終於接受現實。
“他是飛行員，對嗎？”
“他……”
“我懶得勸說你坦白。但是你想想，你是被誰害的？是我？還是誰？”
“他，他，他，楊鈞劍……”
“他叫楊鈞劍。是飛行員？”
“嗯……”
小美點點頭。
王雲肖又無奈歎息一聲。
就知道會是這樣。花季少女落入溫柔陷阱。
結果最後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也罷，先去抓這個楊鈞劍。他應該已經跑了。
出來。找章平。
按照閔部長的安排，章平和楊麗初都來報到了。
章平負責日常事務。以及抓捕。
楊麗初負責技術。
“是楊鈞劍。飛行員。馬上抓捕。”
“好！”
章平立刻安排。
空籌部的背後，就是大校場機場。
機場有很多飛機。也有很多飛行員。所有的飛行員，居住的都是單獨套間。
兩房一廳。
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彈簧床。
這在當時，是非常先進的。
尤其是飛行員專用的席夢思床墊，都是從美國進口的。
可見身份優越。
可想而知，每個飛行員對女孩子的吸引力。簡直就是夢中情郎。換誰都是無法拒絕的存在。
除了飛行員，後麵還有很多人。
包括航校的學生。以及地勤等。
從四年前開始，國府就大力建設這個機場，並以此作為中央航校總部所在。
去年正式投入使用。是目前國內最大的機場。軍民兩用。
雖然是夜間。那邊也是燈火通明。在這個年代，算是非常難得的。夫人還是有錢啊！
感覺有人靠近。
是楊麗初。
側頭看看。
她居然沒有戴眼鏡。也沒有穿軍裝。
要說穿著特別，的確是非常特別。她居然穿著一身灰藍色的牛仔褲。上衣也是厚厚的牛仔衣。
另類。絕對的另類。
這個時候，在華夏境內，穿牛仔褲的，估計隻有她一個。
“伱……”
“我不是軍人。”
“你從法國留洋迴來？”
“英國。”
“哦……”
王雲肖點點頭。果然是留學生。
在空籌部，如果沒有留洋的經曆，估計都沒有機會進來。
畢竟，技術問題，語言問題，都是巨大的障礙。草創的蔣氏空軍，實行的都是拿來主義。什麽都是買買買。
迴頭。
看著遠處的機場。
可以看到飛機的種類非常複雜。
單純是外表就有至少七種。也就是有七種不同型號的飛機。
型號不同，後勤保養自然也不同。
各種零配件，各種技術工序，也都不相同。說白了。會累死人的。技術處估計要崩潰。
“楊處長，飛機最多的時候，有多少架啊？”
“一百三十三架。”
“現在呢？”
“今晚應該是六十七架。”
“不少了。”
王雲肖隨口迴應。確實不少。
在當時，能夠擁有一百架飛機，已經是非常強大的存在。
當然，是單純指中國境內。列強不算。
這一百架飛機，還包括能用的，和不能用的。如果是能用的飛機超過一百架，幾乎就是無敵了。
“能使用的有多少架？”
“三十多架。”
“出勤率隻有50%？”
“你還知道出勤率？”
“聽人說起過。不懂。對了，你知道p-38戰鬥機嗎？”
“什麽？”
“p-38閃電戰鬥機。雙機身的。”
“沒聽說過。”
楊麗初搖頭。表示聽不懂。
王雲肖：……
完蛋。p-38還沒出來嗎？
是要等到1938年嗎？那間隔的時間也太久了。
本來想要發揮一下穿越者的優勢，給楊麗初介紹一款很不錯的戰鬥機。結果發現來早了。
p-38閃電式，雙身惡魔，二戰前期唯一能抗衡零式的存在。
這種飛機航程遠，堅固，容易操作。如果國府空軍能引進……
可惜，還沒出現。那就沒辦法了。
除了p-38閃電，王雲肖也不知道這個時期，還有其他什麽比較出名的飛機。
p-47雷電，p-51野馬，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你對飛機有研究？”
“沒有。道聽途說。”
王雲肖堅決否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來禍事。
你之前就是一個小小的巡警，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的飛機知識？扯淡呢！
萬一被人盯上……
說，你是不是外國間諜！
那就悲劇了。
“報告！”
“楊鈞劍下落不明。”
忽然有一個中尉軍官急匆匆的趕來。
楊麗初頓時皺眉。
王雲肖卻不動聲色。
他預料到差不多是這樣的結果。
楊鈞劍如果不是傻子。一定會想辦法離開基地。
大校場機場那麽大，即使下令封鎖，也不可能做到一絲不苟，滴水不漏。
尤其是空籌部本身的工作態度就是一團糟。
保密？基本不存在的。
就這樣的環境，換了王雲肖自己都能跑出去。
忽然聽到轟鳴聲。
似乎是發動機響？
奇怪……
轉頭看著楊麗初。
楊麗初也聽到了。隨即皺眉。仔細搜尋。
“有人要駕機升空……”
“楊鈞劍！”
不等楊麗初說完。王雲肖立刻反應過來。
楊鈞劍不是下落不明。是跑到了機場上。他沒有選擇正常的逃跑路線。他選擇駕機逃跑。
章平估計是沒有想到。
因為這個時代的飛機，都沒有夜航能力。
也就是說，到了晚上，飛機是不可能出動的。即使勉強升空，降落也極其危險。
所以，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夜間駕機升空的。
然而，楊鈞劍不是正常人。他是犯罪嫌疑人。他要逃跑。自然是慌不擇路。
不對。
應該是早有預謀。早就計算好了。
他肯定提前在某架飛機上安排了燃油。否則，沒有燃油的話，怎麽飛得起來？
同時，他應該也想好了迫降的地方。甚至可能模擬過。
不要忘記了。他是飛行員。是專業人士。隻要到了空中，地麵就無能為力了。
“該死！居然是他！”
“楊鈞劍的飛行水平如何？”
“非常出色。”
“那就沒辦法了。”
王雲肖搖搖頭。
看到有人在追。其實沒用的。
飛機一旦動起來。外人根本追不上。開槍也沒用。
果然，片刻之後，楊鈞劍駕駛著飛機，迅速升空。
漸漸的消失不見。
地麵，一片安靜。
“混蛋！”
“混蛋！”
章平著急的直跳腳。
眼睜睜的看著目標逃離。他內心的煩躁可想而知。
他忽然衝過來。對著王雲肖大吼。
“你，怎麽不早說？”
“我說什麽？”
“劉美娟明明可以早點招供的。你為什麽要拖到現在？”
“你是在怪我嗎？”
“伱白白耽誤兩個多小時！”
“你們還耽誤了好多天呢！”
王雲肖反唇相譏。
他才不會慣著對方。中校又怎麽樣？
就算是夫人來，如果是這樣的態度，老子同樣不慣著。有本事就自己找備忘錄。
一萬美元很多嗎？
老子又不是沒有！
呸！
“別吵，別吵。”楊麗初急忙打圓場。
“切！”王雲肖一臉不屑。
老子可是你們夫人請來的。你能拿我怎麽樣？
你們那麽有本事，之前怎麽不問出楊鈞劍的名字？現在老子問出來了，還怪老子耽擱？
滾一邊去！
章平終於是逐漸冷靜下來。
他意識到，和王雲肖發火，是不對的。甚至是得不償失的。
王雲肖地位特殊。可不是他的下屬。
說的確切一點。他是客。還是夫人請來的客。
“對不起……”
“我錯了……”
他能屈能伸。主動認錯。
王雲肖也就不以為意。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受。
但是對空籌部的印象愈發不佳。
都是一群什麽鳥人。
明明是他們自己搞出的破事，請自己來幫忙擦屁股。還他麽的個個極品。
如果不是看在一萬美元的份上……
呸！
該死的一萬美元。
想要甩手就走。終究是舍不得。
無論如何，那都是一萬美元。是一筆巨額的資金。
可以買很多東西。
可以做很多事……
他內心的不愉快，很快就被一萬美元衝散了。唉。自己都鄙視自己。怎麽就那麽貪財呢？
“繼續抓人。”
“什麽？”
“抓他的家人。”
“啊……”
章平才迴過神來。
對，家人。
楊鈞劍是跑了。但是他留下了很多線索。還得繼續追查。
比如他的朋友，他的家人……
“是！”
急忙轉身去了。
楊麗初秀眉輕蹙。欲言又止。
“說。”
“楊鈞劍的父親叫楊誌鬆，是憲兵司令部的上校參謀處長……”
“真的？”
“真的。”
“那我先打個電話。”
王雲肖想到了穀八峰。決定賣穀八峰一個人情。
不是穀八峰需要的。是自己強賣的。他不要也得要。這個人情，他必須收。以後都得欠自己一個人情。
找到電話。
先打迴複興社總部。然後要求轉接憲兵司令部。
當時的電話係統比較簡單。分機也不多。各個政府機關之間，都是可以直接轉進去的。
如果是外界打來的電話，憲兵司令部肯定不會重視。但是，如果是複興社總機轉過來的。相信憲兵司令部那邊就沒有人敢不重視。
等……
等……
足足一分鍾以後，電話終於接通。
“找穀八峰。”
“你是……”
“我是複興社的王雲肖。有要緊事找他。快，一分鍾都不能耽誤。”
“是！”
電話那頭不敢怠慢。
不久以後，穀八峰的聲音傳來了。
“王雲肖？”
“對。是我。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找你。”
“你說。”
“立刻拘捕楊誌鬆。”
“誰？”
“楊誌鬆。楊鈞劍的父親。是楊鈞劍偷走了空籌部的備忘錄。現在空籌部已經去抓人了。你主動一點，先將楊誌鬆抓起來。就沒有你們憲兵司令部的責任了。”
“謝了！”
穀八峰也是十分果斷。
這種事，他當然知道怎麽處理。當然是壯士斷腕了。
何況，楊誌鬆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肯定扔出去啊！
“來人！”
立刻安排抓捕。
無論楊誌鬆有沒有責任，都必須首先逮捕。
此外，還有楊家的其他人，也必須采取全部行動。一個都不能跑。必須全部監控。
偷備忘錄？
那還得了？
憲兵司令部是絕對不能被連累的！
“抓捕楊誌鬆！”
“是！”
憲兵開始動作。
那頭，王雲肖掛掉了電話。
不給穀八峰說話的機會。
這個人情，強行塞給他了。嘿嘿。下次遇到，他必須給自己麵子。
走出來。
發現楊麗初不見了。
看看四周。沒有看到。疑惑。她跑哪裏去了？
好一會兒，才發現楊麗初其實是在附近。但是被一個高大的外國人擋住了。
那個外國人似乎是蘇聯人？應該是。大校場基地很多蘇聯人。
中央航校的大部分教官，都是來自蘇聯。都是一群胡子巴紮的家夥。大部分飛機也是來自蘇聯。
當初具體是怎麽聯係蘇聯的，王雲肖也不清楚。反正，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按理說，蘇聯應該是和紅黨比較親近的。但是事實上，武器裝備，都是賣給果黨。很荒謬的存在。
在抗戰初期，除了幾個德械師，還有相當部分的蘇械師。尤其是在德國軍援斷絕以後，蘇械主流。
比如著名的74師，其實也是以蘇械為主。
將陳納德請來，也是負責筧橋航校的教學。不包括中央航校。
好不容易的，楊麗初才停止了和那個蘇聯人的說話，重新迴到王雲肖的身邊。
“安德洛夫。烏克蘭人。航空總教官。”
“哦……”
王雲肖點點頭。
看著安德洛夫遠去的方向。
“哪裏是……”
“哦。那是餐廳。晚上有宵夜。”
“我能去吃嗎？”
“當然！”
楊麗初含笑說道。
王雲肖於是抬腿走向餐廳。免費宵夜，不吃白不吃。
來到餐廳。發現人數不多。
這是高級軍官餐廳，隻有外國教官、飛行員，以及校級以上的軍官可以進來。
王雲肖：……
倒也沒有人攔阻。
進入餐廳。發現裏麵挺大。東西也多。
都是西餐。
以各種麵包、糕點、飲料為主。
“可樂！”
王雲肖意外驚喜。
哎呀呀，厲害了。居然看到了可口可樂。
都是玻璃瓶裝的。後世似乎很少見了。沒想到穿越到80年前，還能看到如此原汁原味的包裝。
唉，空軍真是有錢啊！居然連可樂都搞來。
厲害。
還有很多伏特加烈酒。
不用說，肯定是滿足那些北極熊教官的。也不怕喝醉鬧事？
毫不客氣的拿碟子，拿刀叉，自來熟。
楊麗初默默的看著。
王雲肖坐下來，風卷殘雲的開吃。
對空籌部的印象，又好了一些。夥食是真的不錯啊！
“我怎麽覺得……”
“什麽？”
“你似乎對西餐挺熟悉的？”
“哪裏！”
王雲肖堅決否認。
說笑呢。我根本不喜歡吃西餐好吧。
前世的時候，也就吃過麥當勞、肯德基、必勝客、星巴克之類的……
哦，好像的確是知道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你用刀叉很熟練啊！”
“呃……”
王雲肖暗叫糟糕。
這個該死的女人，觀察那麽細致做什麽？
吃你的飯！
我會用刀叉怎麽啦？
我吃你們家大米了？
“我是上海土著。”
“什麽意思？”
“那邊洋人很多。我經常看到他們吃西餐的。早就學會了。”
“是嗎？”
“當然！我之前在租界也請人吃過西餐的。那個餐廳的名字叫康樂園。什麽時候請你去吃。”
“好啊！”
“一言為定。”
王雲肖堅決否認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同時暗暗的提醒自己，以後萬事要小心。連楊麗初都能看出問題。複興社的那些大鱷，說不定也會存疑。
正要說話，忽然有一個少校軍官急匆匆的趕來。
“你好，哪位是王雲肖？”
“我是。”
“你好。請到指揮室。有你的電話。”
“知道了！”
王雲肖起身去接電話。
臨走的時候，順手拿了一瓶可樂。唉，好久沒有喝了。今天必須管夠。
來到指揮室。接電話。
是穀八峰打來的。他心急火燎的說道：
“王雲肖，楊誌鬆不見了。”
楊誌鬆失蹤了？
那就熱鬧了。這是窩案啊！
不是楊鈞劍一個人單獨作案。還有楊誌鬆的份。
說不定，父親才是主謀。
否則，怎麽可能父子同時失蹤。可能還有家人。
這肯定是預先計劃好的。一旦出現情況，所有人立刻撤離。走的非常幹脆徹底。
“他家人呢？”
“也都不見了。包括楊鈞劍的母親和弟弟。”
“繼續找吧！”
“王八蛋！”
穀八峰惱火的罵人。
本來以為控製楊誌鬆，憲兵司令部就不用受牽連。
沒想到，楊誌鬆居然不見了。而且，還是全家失蹤。這就充分說明，楊誌鬆絕對是有問題的。還是大問題。
憲兵司令部不幹淨了。穀正倫肯定要背負責任。
王雲肖掛掉電話。
然後又打迴去複興社總部。找處座。
這個消息，肯定得第一時間報告處座。或許處座可以從中做做文章。
複興社和憲兵司令部，也是有爭權奪利的。憲兵司令穀正倫不太賣戴老板的帳。雙方如果發生衝突，往往是憲兵司令部占據上風。
現在楊誌鬆出事。等於是憲兵司令部身上有屎。穀正倫以後說話，底氣就不足了。
“楊誌鬆有參與？”
“他和家人都神秘失蹤了。他兒子駕機逃離。”
“我知道了。繼續深挖。”
“是。”
王雲肖答應著。
聽處座的語氣，似乎很高興。
有了這件事，以後複興社就可以穩穩的壓憲兵司令部一頭。
穀正倫在處座的麵前，也得收斂一些。
對於複興社的發展，有好處。
掛掉電話。
迴到餐廳。
“你需要出去嗎？”楊麗初問道。
“不用啊！”王雲肖朝自己的嘴裏塞炸雞腿，“大半夜的，出去做什麽？”
“我以為你要出去查案呢。”
“不用。”
王雲肖搖搖頭。埋頭苦吃。
他又不是神探。大半夜的跑出去做什麽？
三更半夜，黑燈瞎火，查什麽查。
萬一遭遇意外，豈不是得不償失？
之前就差點被韋陀的人暗算。差點死於非命。
這個教訓，他可是記憶猶新。
各種摸排的活，都有章平負責。他隻需要明天聽章平說結果就行了。
今晚的任務就是吃吃吃，喝喝喝。然後睡覺。
夫人規定期限是七天。今天才第一天。還有六天。不著急。
吃飽喝足。從餐廳出來。
夏夜，有涼風，夜色迷人。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楊小姐，你剛才說股票？”
“伱要買？”
“你從哪裏買？”
“托人買的。美國的股票。”
“能幫我買一點嗎？”
“可以啊。你要買什麽？”
“通用、波音、麥道、洛克希德、可口可樂、斯帕姆。”
“你對美國很熟悉嘛！”
“從小混十裏洋場。肯定熟悉啊！”
王雲肖坦然迴答。
忽然發現，自己穿越的還行。
如果是換一個地方的人，多半會露餡。也容易被人懷疑。
一個鄉村僻壤的中國人，怎麽可能對美國公司那麽熟悉？
可能連可口可樂都沒有聽說過吧。
但是上海灘的小癟三都知道這些。
“你要買什麽？”
“全部買可口可樂。五千美元。”
“這麽多？”
楊麗初吃了一驚。
這年頭，五千美元絕對是巨款了。
哪怕是美國的普通工人，一年也掙不到五千美元的。
大部分的美國人，月薪如果達到100美元，已經算是高薪。年薪也就是1200美元。
“最近撈了一點外快。”
“財政部的獎勵？”
“對。獎勵給我私人的。正好拿來投資。”
王雲肖毫不諱言。
孔凡鬆給他的獎勵，處座也知道的。
處座也沒有抽水。讓他全部拿了。他正好拿這筆錢來買一點股票。
事實證明，如果是走長線的話，肯定是買可口可樂。以後近百年都長盛不衰。現在買五千美元，以後可能就是五十萬、五百萬美元。
大富大貴不可能。小康肯定沒問題。
當然，隻是一個意向。具體怎麽操作，還得請洋人操作。
對，有專門的洋行，是幫助中國富豪購買美國股票的。上海有。金陵也有。誠信。專業。
“張隊長，章處長找你。”
“知道了。”
很快，王雲肖又被叫去聽電話。
電話是章平帶來的。通報了楊誌鬆失蹤的消息。章平又開始煩躁。
“繼續查！”
“從所有關係人開始查！”
“連夜查！”
王雲肖毫不猶豫的給他下令。
章平煩躁的要死。但是也隻能遵照執行。誰叫出事的是空籌部呢？
這種摸排的髒活累活，隻有他去做了。
哦，還有一個穀八峰。
為了自證清白，穀八峰也帶著憲兵，連夜排查。
王雲肖聽完電話，就迴去睡覺了。
一直睡到早上七點，才起來吃早餐。發現章平也迴來了。
神色疲憊。神情沮喪。
不用說，肯定是昨晚沒有什麽收獲。
“沒查到。”
“可能已經離開金陵。”
章平之前的煩躁，現在已經變成沮喪。
屢屢碰壁之後，他終於發現，查案是一個非常要命的苦差事。
以前覺得沒有什麽了不起。現在卻深深的體會到，什麽叫做絕望。鬼才知道，楊誌鬆到底是隱藏在什麽地方。
還有那個楊鈞劍，駕機逃跑了，鬼才知道是迫降到了哪裏。
看到王雲肖優哉遊哉的模樣，他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一屁股坐下來，都不想說話了。
“跑了？”
王雲肖不動聲色的吃早餐。
空籌部的人都是大爺啊。才忙碌一晚上就頂不住了？
我們複興社抓日諜，可是日夜蹲守的。哪怕是情報科科長周偉龍，也是經常熬夜的。你們倒是悠閑。
“下一步，我們要怎麽查？”章平問道。
“繼續摸查楊誌鬆的社會關係。”王雲肖有板有眼的迴答。
正常的查案順序都是這樣的。
所有的線索，都是在大海撈針裏麵發現的。
工作量非常大。
收獲卻非常小。
經常做了海量的工作，最後卻沒有任何收獲。
他不是神探。
沒有神探的辦法。
隻有笨辦法。
“可是……”
章平一聽就頭大。
楊誌鬆是上校參謀處長。交遊廣泛。
要摸查他的社會關係，那得耗費多少的時間和精力啊。他撐不住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
章平頓時熄火。
他哪裏有更好的辦法？有早就用出來了。
王雲肖於是埋頭吃飯。
章平急匆匆的吃完，然後帶人繼續去幹活。
“你對他有意見？”
“沒有。”
“你是對我們空籌部有意見。”
“差不多吧！”
王雲肖沒有否認。
他確實是覺得空籌部太安逸了。
雖然你們是空軍，是天之驕子，但是，一個晚上就頂不住，過分了。
你們的薪水是我們複興社的好幾倍啊！
必須給你們找點活幹。
包括這個楊麗初在內。
否則，一個個都不知人間疾苦的。還以為我們複興社是專門給你們跑腿的呢！
“帶上十個人，跟我走。”
“去哪裏？”
“抓日諜！”
金陵郊外，某地。
一個人影靜悄悄的沒入偏僻的弄巷。
如果王雲肖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對方。他就是吳元甫。盡管易容裝扮，棱角依然分明。
他來到一家棺材鋪的麵前，敲門。
棺材鋪木門是黑色的，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意味。
不久以後，棺材鋪打開門。吳元甫立刻闖進去。
“你……”
裏麵的人驚叫。
隨即發現自己的喉嚨，被匕首頂著。
匕首很鋒利。很冰冷。
裏麵地方很大。有很多棺材。大大小小。有的已經上色，有的還是白板。
“你……”
“我是阪田一夫。還有其他人嗎？”
“沒，沒……”
“舉起手來！”
阪田一夫冷冷的說著。
被匕首頂著的，是一個年輕人。臉色煞白。
阪田一夫？
他是自己人？該死的……
自己人怎麽會……
“你代號是什麽？”
“什麽？”
“我代號小王。伱的撲克牌代號。”
“我……”
年輕人遲疑。
他不敢迴答。
他沒辦法分辨對方到底是什麽人。
或許對方是中國人呢？
萬一對方是來訛詐自己的呢？
阪田一夫用力。
“啊……”
青年人頓時悶哼一聲。
隨即，他的喉嚨就被切開。鮮血滲透出來。
“放下匕首！”
“放下！”
驀然間，旁邊傳來一個低沉的吆喝。
一個中年男人舉著手槍，從黑暗處走出來。他剛剛是睡在了一個新的棺材裏麵的。
“我是阪田一夫。你是誰？”
“你放下匕首。否則，我開槍了。”
“好啊。你開槍吧。在金陵，你敢開槍？”
“你到底想做什麽？”
中年人依然舉著槍。但隻是做做樣子。
開槍是不可能的。這裏是金陵。是中國人的地盤。槍一響就會暴露。
他們還沒有攻占金陵。還沒有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他們覬覦。
“有人出賣了我！”阪田一夫臉色鐵青。
“不可能！”中年男人斷然否認，“沒有人出賣你！”
“那我怎麽暴露了？”
“你……”
“我差點被抓。我是拚了老命才逃出來的。”
“或許，是你自己敏感了？”
“我要電台！”
“不可能！”
中年男人斷然拒絕。
電台？
給你？
做夢！
就在這時候，阪田一夫將匕首一挑。
鋒利的匕首立刻劃破年輕人的喉嚨。
這個年輕人也是日諜。但是阪田一夫毫不留情。他要殺的就是自己人。隻有自己人才會出賣他。
“啊……”
年輕人發出微弱的喘息。然後緩緩倒下。
他拚命的捂著自己的喉嚨。但是沒用。他無法發出聲音。也無法唿吸。最終扭曲身亡。
“你瘋了？”
中年人又急又怒。
這個該死的阪田一夫，居然殺自己人！
可惡！
他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
“電台！”
阪田一夫重複。
他的眼睛通紅。
沒有誰能夠阻擋他查找出賣自己的人。
除非是他死了。否則，他絕對不會原諒對方。他一定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你瘋了！”
中年男人放下手槍。
不能開槍。否則，隻有同歸於盡。
但是，麵對阪田一夫的瘋狂行為，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他必須阻止對方。
甚至，他要將對方抓捕。讓對方恢複冷靜。
如果無法抓活的。那就隻有——死！一個已經瘋掉的日諜，隻會給組織帶來傷害。
所以……
阪田一夫，必須死！
“來吧！”
阪田一夫踢掉了鞋子。
礙事。
戰鬥的時候，他不習慣穿鞋。
同樣的，他的對手，那個男人，也踢掉了鞋子。他同樣不習慣穿靴。
“報上你的名字。”
“宮本真一。”
“你是宮本家的人？”
“沒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宮本真一冷冷的說道。
他緩緩的從棺材裏麵拿出了一把鋒利的東洋刀。
這是宮本家的家傳寶刀。鋒利無比。
剛才，他就是躺在一口棺材裏麵，仔細的擦拭這把家傳寶刀。
阪田一夫的眼神逐漸收縮。
對方想要殺死自己。
好。想要殺死我？哈哈。想要殺死我！那就看看誰先死吧！
“你，代號！”
“黑桃a！”
“好！今天，我們中間，隻能活一個！”
阪田一夫獰笑。
他知道，黑桃組都是殺手。
他們是專門負責清除組織裏麵的叛徒。或者暗殺敵對目標。
被他們鎖定的目標，如果願意被收買，則沒事。如果不願意被收買，等待他的，將是黑桃殺手的問候。直到被殺死。
現在，輪到他阪田一夫。
“你瘋了！你知道你自己是在做什麽嗎？”
“我沒瘋！有人想要我死！我就要他死！”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來吧！”
宮本真一眼神冷酷。
既然阪田一夫已經瘋了，那就不能留了。
他這個紅桃a，主要的任務，就是清除機關裏麵不穩定的成員。確保每個人的忠誠。
如果某個人被判斷為不忠誠了。那就必須立刻除掉。
現在，阪田一夫找上門來，簡直就是送死。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對方。然後處理的幹幹淨淨，不留絲毫痕跡。
“唿！”
阪田一夫衝上來。
宮本真一冷靜的一腳踢迴去。正中要害。
“啊……”
阪田一夫悶哼一聲，身體被硬生生的踹得向後翻了好幾個跟頭。落地的時候，身體扭曲成一團。
痛。
無法唿吸。
他的腦子裏混亂一團。
好厲害。
自己居然不是對手。
宮本家的人，真是了不起。想要挑戰對方，很難。
但是！
他絕對不會認輸。
被人出賣的感覺，沒有外人可以體會。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自己出賣！
下一刻，阪田一夫咬牙切齒的站起來。
“你瘋了！”
宮本真一獰笑。
阪田一夫沒有說話。眼睛通紅。狀若瘋狂。
他準備拚命。
“唿！”
驀然間，宮本真一淩空飛起，跟著就是一腳。
猝不及防的阪田一夫，立刻被踹的再次撲倒。整個人再次好像蝦米一樣的蜷縮在地上。
“你個白癡……”
宮本真一獰笑著。
忽然發現不對。自己的膝蓋……
低頭一看。發現膝蓋流血。被利刃深深的割了一刀。
“你！”
宮本真一的臉色頓時變了。
該死的阪田一夫，居然用詐。他居然在手指裏麵藏了利刃。
確實，阪田一夫使用了暗招。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要報仇。當然不會有任何保留。
“你個瘋子！”
“你去死吧！”
宮本真一暴怒。
驀然間，他再次淩空飛起，向阪田一夫猛踹。
“蹭蹭蹭……”
“蹭蹭蹭……”
阪田一夫完全不是對手。
這個宮本真一，可是宮本家的傳人。極其能打。
他雖然接受過訓練。但是和專業的殺手相比，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他不是對手。
但是！
宮本真一也不好受。
主要是他的膝蓋受傷了。極大的影響了動作。
膝蓋，是所有腿部運動的核心。
膝蓋受傷，等於是廢掉了大半條腿。連走路都困難。何況是戰鬥？
“嘭！”
“嘭！”
兩人扭打在一起。
宮本真一也被踹了兩腳。幸好沒大礙。
阪田一夫的傷勢更重。幾乎是遍體鱗傷。不過，都沒有致命傷。還能硬扛。
深唿吸。
他不能死，他還要報仇。
忽然間，他想到了王雲肖。
或許，自己應該去找他？或許，王雲肖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
“你找死……”
宮本真一緩緩的拔刀。
阪田一夫也撿起了帶血的匕首。
兩人目光冷酷。
對峙。
一觸即發。
下一更明天早上。求一點推薦票。謝謝。
開著軍車去抓日諜？當然不可能。
太張揚了。不符合王雲肖低調的個性。他還是喜歡靜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其實，他的主要目的，是抓一些日諜的蝦兵蟹將。
那些無足輕重的都抓了。
留下一些大魚慢慢處理。
楊麗初報告閔部長。閔部長調來一個警衛班。
空籌部的警衛，裝備的清一色都是駁殼槍。德國原裝進口。做工精良。
因為做工太精良，平時又擦的幹淨，導致表麵幾乎像鏡子一樣。所以，這種駁殼槍又叫做鏡麵匣子。是珍品。
“給我一把！”
王雲肖雁過拔毛。不要白不要。
空軍富得流油。要一把駁殼槍怎麽啦？多給幾把……
果然，真的給他兩把鏡麵匣子。每把配三個彈匣。
容量都是10發的。
也有20發的長彈匣。但是不美觀。
“你有必要嗎？”
楊麗初表示疑問。
她可不覺得王雲肖有那麽勇敢。會衝到第一線去。
經過她和這個家夥的一段時間的接觸，她已經了解到，王雲肖絕對是另類。有沒有謀不清楚。勇肯定沒有。
絕對不按套路出牌。
“好東西誰會嫌多。”
王雲肖對嶄新的駁殼槍愛不釋手。
空軍的裝備就是好。正好印證一句話。負能量的。
就是最需要武器的部隊，拿到的武器都是破爛貨。而最不需要武器的部隊，武器卻十分精良。
事實上的確如此。
你看抗日前線的部隊，大部分裝備都是很爛的。彈藥也嚴重不足。但是空軍部隊養尊處優，裝備精良。卻根本就沒有戰鬥的機會。
既然如此，自己肯定是要多拿自己幾把。
在自己的手裏，說不定還能殺幾個日寇。在空軍警衛手裏，連日寇的麵都見不到。
楊麗初：……
無語。
這個家夥真是愛占便宜。
連一把小小的駁殼槍都不放過。雁過拔毛，形容他真是太貼切了。
“走！”
王雲肖帶隊出發。
所有士兵也都換上便裝。
楊麗初也換迴灰藍色短旗袍。搭配黑色襦裙。
王雲肖自己開車。
車上就楊麗初一個乘客。
其他的便裝士兵，分別三輛吉普車。
首先沿著大河路掃描。
大校場機場的周圍，還不算太繁華。
畢竟是機場，地形肯定相對開闊。也算是城郊地帶。人口不多。
忽然停車。
卻是王雲肖看到前麵有警察。
看樣子，好像是警察在出現場？難道是附近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提槍下車。
楊麗初等人也是紛紛下車。持槍戒備。
“發生什麽事了？”
王雲肖來到一群警察的旁邊。
拿出複興社的證件。對所有人晃了晃。
“報告長官！”
一個警察探長急忙上來。
王雲肖點點頭。算是迴禮。
不是他自己傲慢。是複興社的態度。
在警察的麵前，複興社必須保持倨傲。這是戴老板要求的。
“怎麽迴事？”
“裏麵有個棺材鋪，死人了。”
“死的誰？”
“一個青年小夥。”
“誰殺的？”
“不清楚。”
“我進去看看。”
王雲肖點點頭。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進去。
但是既然遇到了。進去看看也是好的。說不定有什麽意外發現呢。
結果，進去以後，就看到一具屍體。
致命的傷口就在喉嚨。是被利刃一刀割開的。似乎相當的專業？
以前吧，王雲肖覺得，電視劇裏麵，割喉是很簡單的事。隨便一個人都能做到。但是真正成為特工以後，才發現，其實不容易。
喉嚨，是人的致命所在。所有人都會小心翼翼的保護。
誰也不會給你割喉的機會。
哪怕是白癡。
想要幹淨利索的割喉。要麽是突襲。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刀刃就頂到對方的喉嚨上。
要麽，是實力高出對方太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碾壓對方。
無論是哪個角度，都說明兇手不簡單。
可惜，他的分析也就到此為止了。進一步的信息沒有了。
比如說，刀是什麽刀。不清楚。
又比如說，殺手的手法是什麽。也不清楚。
“這是兇器。”
“給我！”
王雲肖伸手接過來。
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但是樣式比較常見。
上麵有血跡。尚未完全凝固，說明殺人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可惜，這個年代，國內還沒有過硬的指紋提取技術。無法從匕首上提取到指紋。
指紋庫比對？
dna比對？
想多了。基本上就是靠猜。破案率是非常低的。經常就沒有下文了。
“這裏還有一把刀……”
“咦？”
王雲肖忽然眼神一閃。
看到了一把東洋刀。
就是電視劇裏麵，日寇軍官使用的那種。
伸手。
立刻有人將東洋刀遞上來。
很鋒利。但是有缺口。這種東洋刀鋒利是鋒利，但是非常容易卷刃。
王雲肖首先看刀柄。
刀柄是木頭的。似乎是楠木？上麵沒有花紋。也沒有寶石。
東洋刀的最大區別，就是刀柄。
初步判斷，這是一把佐官刀。可能是少佐。肯定不是大佐。大佐級的佩刀，刀柄會更高級。
有點意思。
這是日本人的佩刀啊！
怎麽會落在這裏？
再看四周。現場很淩亂，到處都是搏殺的痕跡。
血跡也是非常多。一片狼藉。一些棺材都被打碎了。可見搏殺非常慘烈。似乎搏殺的雙方，都受傷了。
但是應該沒有死。否則，會留下第二具屍體。既然沒有。說明跑了。
可能是激烈的打鬥，驚動了其他人，不得不逃跑。
“伱們是怎麽過來的？”
“我們是接到報案，說這裏有人打架。”
“有人看到了？”
“對。有人看到了。說是兩個人從棺材鋪裏麵一路廝殺，然後從西麵的荒地逃跑了。”
“西麵……”
王雲肖默默的看著西麵。
這邊確實是荒地。雜草叢生。沒有道路。
一路向西，就是馬鞍山、蕪湖那邊了。估計互相搏殺的兩個人，早就不見了。
懶得追。
沒什麽價值。和自己關係也不大。
還是繼續檢查現場。為了獲得某些利益，他讓警察都出去。自己獨自檢查。
“是日本人嗎？”楊麗初悄悄的問道。
“可能是吧……”王雲肖點點頭。
忽然看到地麵有東西。
彎腰拿起來。
發現是一枚小小的玉佛。
咦？
這不是吳元甫的東西嗎？
對！
是他的。
王雲肖對此記憶猶新。
那天在秦淮河的畫舫上，他就看到這個玉佛了。
當時很無聊，也沒有別的事做。所以，多看了幾眼。對它的形狀大小還是很有記憶的。確信自己沒看錯。
如果那個玉佛沒有相同的話，說不定吳元甫死而複生，來過這裏。
然後在這裏和某人發生了搏殺。很慘烈。
又想到東洋刀……
“來人！”
“到！”
警察探長急忙答應著。
王雲肖讓他將年輕人的資料調出來。應該是近期到來的。
日諜也需要身份掩飾。肯定有假身份。
果然，登記資料顯示，年輕人名叫周林，是八個月之前從外地來到金陵的。證件是新辦理的。
可以斷定，這個周林是日諜。可惜，他已經死了。
“店老板呢？”
“店老板名叫周瑞。來了三年多了。”
“他現在去哪了？”
“下落不明。”
“行。你們忙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將屍體抬走。做無主處理。“
“是。”
警察立刻處理現場。
將周林的屍體抬走。然後撤離。隻留下王雲肖等人。
王雲肖默默的檢查所有的棺材。
無論是成品，還是半成品。挨個檢查。
但是沒有叫人。就他自己一個人進行。
他懷疑棺材裏麵隱藏有東西。
這裏可能是日諜的某個巢穴。
那肯定有寶貝。
就看藏在哪裏。
說真的，哪怕是白天，看到那麽多棺材，都感覺陰森森的，背後發毛。
尤其是那些已經完工的。有一個大大的“奠”字的。確實是相當詭異。
楊麗初根本不敢靠近。
她遠遠的背對著棺材鋪站著。身邊都是空籌部的警衛士兵。
害怕這些東西，是人的天性。王雲肖也不例外。
不過，想到可能有收獲。他內心的恐懼漸去。
“篤篤！”
“篤篤！”
忽然發現聲音不對。
有一口棺材似乎有鏤空的地方。不是實木。
拿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撬開。
果然，花費一番努力以後，找到一個夾層。
夾層裏麵有一個信封。
將信封拿出來。裏麵有十張銀票。
通商銀行的。都是不記名的。憑票領取。不管你是誰。
每張都是500銀元。總共是5000銀元。
果然有收獲！
王雲肖立刻將銀票吞沒。
好東西啊！
日諜真是有錢。棺材鋪裏麵也有錢。
真是棺材裏伸手……
不對。
是棺材裏發財！
吳元甫來的真是時候。日寇內訌。連銀票都來不及拿，就急匆匆的轉移了。
估計那個化名周瑞的日諜，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迴來了。
這裏可能是日諜的一個巢穴。
而且，這些銀票，都是通商銀行的。而通商銀行的老板田青元，也是日諜。兩者中間，會有什麽聯係嗎？
不由得悄悄兩眼放光。
田青元可是一條大魚啊，如果能榨出他的油水……
嘿嘿。嘿嘿。嘿嘿。
“篤篤！”
“篤篤！”
繼續敲。繼續找。
忽然外麵有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王雲肖！”
“王雲肖！”
一個個大聲嚷嚷。
是章平和穀八峰。
新一周，求點推薦票。謝謝。
“王雲肖！”
“王雲肖！”
兩人繼續嚷嚷。
地上的雜物被他們兩個踢的到處亂飛。
毫不掩飾的怨氣啊！
王雲肖隻好從棺材裏麵走出來。
“什麽事？”
“我們什麽都沒找到。”
“什麽？”
“我們找半天了，什麽線索都沒有。累死我們了。不想再找了。”
“呃……”
王雲肖欲言又止。
本來想要說，你們是吃幹飯的嗎？
就忙碌十幾個小時，就扛不住了？虧你們都是軍人，身體素質比我還差！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剛拿到五千大洋，心情好，就不拉仇恨了。
“說說情況。”
“我們已經詢問過楊誌鬆的所有親戚、朋友，都說沒有看到他。”
“確定？”
“你要相信我們。出了這麽大的事，有誰敢撒謊？楊誌鬆如果真的偷了備忘錄，又怎麽可能敢躲藏在朋友，或者親人的家裏？他不擔心別人出賣？”
“也對。”
王雲肖點點頭。
楊誌鬆肯定是有自己的藏身之處。可能是日諜提供的。
備忘錄這個東西，隻有日諜才需要。國內是沒有人需要的。包括其他勢力。因為他們要這個東西完全沒有。
看看四周。然後擺擺手。
“請坐。”
“啊？”
穀八峰和章平都是愕然。
請坐？
做哪裏？坐棺材上？
暈哦。這麽陰森森的地方。虧伱呆得住。
之前還以為王雲肖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但是現在看來，明顯又不是。膽子挺大的嘛。
“你還真是輕鬆……”章平忍不住要埋怨兩句。
王雲肖瞅了他一眼。
這家夥有點嘴賤。
章平急忙閉嘴。免得又說錯話。
“這裏有什麽？”穀八峰皺眉說道，“你怎麽跑棺材鋪裏麵來了？不吉利。”
“找點東西。”王雲肖漫不經意的迴答。
“找什麽？”
“隨便找找。你有空就幫忙。”
“怎麽幫？”
“將所有的棺材都全部砸碎。仔細檢查。裏麵說不定有東西。”
“全部砸碎？”
“對！”
“這……”
穀八峰情不自禁的內心發毛。
這……
似乎有點過分啊！
雖然說棺材裏麵沒有人。但是，全部砸了……
“砸！”
王雲肖吐出一個字。
穀八峰咬咬牙。叫來幾個憲兵。猛烈開砸。
人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嘭！”
“嘩啦啦！”
“嘭！”
雜亂的聲音響起。
一個又一個的棺材被砸的粉碎。散落四周。
但是什麽都沒有。
章平忍不住又嘴賤，“你不會是在找備忘錄吧？”
王雲肖沒有說話。
心想，我又不是白癡。我找什麽備忘錄？
鬼子也不是白癡。備忘錄怎麽可能放在棺材裏？我也不知道找什麽。反正有什麽就找什麽。
一切隨緣。
如果老天爺給飯吃……
應該還會有發現的。
“如果這樣也能找到備忘錄，我將棺材吃了……”
章平的確嘴賤。
想到自己忙了一夜，王雲肖卻是在這裏瞎折騰。
好歹你也去做點正事。跑棺材鋪裏麵來做什麽？嚴重的心理不平衡。覺得自己是被王雲肖給支配了。
王雲肖懶得說話。
“嘭！”
“嘩啦啦……”
“嘭！”
繼續砸。
一個又一個的棺材被砸碎。
所有的大塊的木頭，也被要求繼續砸碎。直到拇指大小。
“這家夥……”
章平悄悄的對穀八峰說打個手勢。
就是腦子不正常的意思。
穀八峰沒有搭話。
他也覺得王雲肖是瞎折騰。但是吧……
這個家夥的本事，確實是比較詭異。萬一，說不好，真的有什麽發現……
當然，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如果找到備忘錄，你信不信我真的將棺材吃了。”
章平反複強調自己的決心。
穀八峰：……
轉頭看看王雲肖。
他確信王雲肖是聽到的。隻是沒反應。
站在一旁的楊麗初肯定也聽到了。同樣是沒反應。估計也是覺得太虛幻？
在這裏找到備忘錄？瞎扯淡！
“嘭……“
“嘩啦啦……”
“咦？”
忽然間，一個棺材砸碎，裏麵掉出一個東西。
那個負責砸棺材的憲兵還沒反應過來。楊麗初已經像彈射起步的猴子，一下子就跳到了那邊。然後將東西撿起來。
“備忘錄！”
“備忘錄！”
她尖聲叫道。
尖銳高亢的聲音，方圓十裏都能聽到。
王雲肖：？？？
穀八峰：？？？
章平：？？？
所有人的動作神情，似乎都在瞬間凝固。
很多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自己聽到了什麽？備忘錄？什麽備忘錄？那個女人到底在叫什麽？
“備忘錄！找到了！”
“備忘錄！找到了！”
楊麗初死死的將東西抱在懷裏。繼續興奮的尖叫。
王雲肖這才逐漸反應過來。
哦，備忘錄啊……
哦，備忘錄啊……
哦，找到了一本備忘錄……
等等！
不會吧？真的找到了？
就這樣一頓亂砸，稀裏嘩啦的，備忘錄居然就出現了？
等等……
一定是做夢。
一定是做夢。
怎麽可能有那麽荒唐的事？
太玄幻了。
太怪誕了。
就算是老天爺追著自己喂飯，也不可能這樣將備忘錄送上來吧。
自己都覺得過分了……
至少再找兩三天啊。好歹做個樣子……
“備忘錄？”
“我看看！”
穀八峰也反應過來了。
急急忙忙的走到楊麗初的麵前。伸手去拿。
結果楊麗初死死的抱著。
“你……”
“別動手。隻能看。不能摸。”
“啊……”
穀八峰嘴唇蠕動。
這個楊麗初真是。將備忘錄看的比孩子還緊。
需要這麽緊張嗎？
答案當然是需要的。能不緊張嗎？
這個東西找迴來，大家都可以鬆口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位夫人如果生氣……
楊麗初鬆開手。露出一遝厚厚的文件。
王雲肖：……
好吧。實錘了。就是真的。
楊麗初確認過的東西。怎麽可能有假？真的是找迴來了一本。
莫名其妙。
忽然轉頭看著章平。
他想起來了。這個家夥說要吃棺材的……
“我……”
“我……”
章平的臉色就別提有多精彩了。
他忽然狠狠的扇自己的臉。不是道歉。是自己要給自己一點教訓。
叫你多嘴！
叫你嘴賤！
“啪！”
“啪！”
還真是用力。將自己臉頰都抽紅了。
沒辦法，他必須給自己一點深刻的教訓。否則，以後自己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事端來。
“這家夥……”
王雲肖搖搖頭。也就不追究了。
別人打自己的臉，打的比外人動手還狠。他還能說什麽？
總不能真的塞他嘴裏兩塊木頭吧。
“我去報告！”
“我去報告！”
楊麗初興奮的叫著。
王雲肖點點頭。然後揮揮手。示意可以。
去吧！
去吧！
趕緊去報告。
找迴了一本備忘錄，五千美元到手。
希望夫人像孔家一樣大方。這邊完成任務，那邊立刻給報酬。合作愉快。
“王雲肖……”穀八峰忽然有點神遊天外。
“什麽事？”王雲肖隨口迴應。
“你是怎麽發現備忘錄在這裏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未卜先知？”
“那你怎麽找到這裏來？”
“因為我知道這裏有日本人。於是過來查看。結果偶然遇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騙我！”
穀八峰堅決相信。
開玩笑呢！
偶然遇到！
我怎麽就沒有遇到這樣的好事？
王雲肖：……
好吧。真相果然是殘酷的。
真話果然是沒有人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
什麽都不說。故作高深吧。
從此以後，你們都叫我神探吧！
跟著神探混，三天餓九頓！
跟著神探混，三天餓九頓。
怕不怕？不怕就跟著我。包你滿意。餓到撲街為止。
嘎嘎！
幾乎笑出聲。
幸好忍住……
“啪！”
“啪！”
那邊，章平終於是罷手了。
感覺自己的臉頰已經腫得好像是豬頭。這一次，印象絕對深刻了。
事實上，王雲肖都不忍心多看。
第一次看到有人將自己臉頰打得這麽狠的。
活久見。
可惜，收獲就這麽多了。
現在整個棺材鋪都已經拆碎了，再也沒有其他發現。
還有士兵在挖地三尺。但是沒有任何地下室之類的。
“王雲肖！”
“王雲肖！”
楊麗初興衝衝的迴來了。
懷裏依然死死的抱著那份備忘錄。具體內容，王雲肖也不清楚。
“這是哪一份？”
“是韓文山丟失的那份。”
“也就是說，韓文山可能剛剛走出基地，就被幹掉了？”
“不會吧……”
楊麗初難以置信。然後又覺得很有可能。
否則，韓文山攜帶的備忘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多半是人在附近就被殺害了。然後敵人拿走了備忘錄。
囂張。
日諜真是太囂張了。
居然就在航空基地外麵殺人。肆無忌憚啊。
但是之前所有人都沒有察覺。
都沒有發現這個棺材鋪，其實是日諜的巢穴。就在空籌部的眼皮底下，想想都後怕。
幸好王雲肖來了……
“挖！”
“挖！”
王雲肖忽然想起什麽。
命令士兵將棺材鋪的周圍都挖開。
或許，韓文山的屍體就在附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
沒有發現。
士兵們將周圍的空地全部挖了。沒有發現屍體。
“等等！”
“你，去問問周圍的人，這幾天有沒有人出殯。”
王雲肖指使穀八峰。
他忽然醒悟過來。棺材鋪很好藏人。
隻要是有人出殯。不對。是裝作有人出殯。就能夠將屍體轉移走。
甚至，可以借著送空棺材的機會，將屍體轉移。
不得不說，日諜在這裏弄個棺材鋪，也是高手。
即使是遇到警察，或者士兵檢查，也不會撬開棺材來看。誰不怕晦氣啊？
“好！”
穀八峰立刻去了。
王雲肖舉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四周。
遠遠的看到紫金山……
中山陵好像就在上麵？
突發奇想，什麽時候去拜謁一下中山先生……
“王雲肖，查到了。”
“大約六七天前，真的有人出殯。”
“送到哪裏去了？”
“不清楚。”
“派人繼續追查。一定要查到有結果為止。”
“好！”
穀八峰明白王雲肖的意思。
韓文山肯定是遭遇不幸了。屍體很有可能就是被掩埋了。
隻要找到出殯下葬的地點，很有可能找到韓文山屍體……
楊麗初忽然舉手。表示有話說。
王雲肖點點頭。
“閔部長讓我們立刻帶著備忘錄迴去。”
“知道。”
王雲肖點點頭。
將備忘錄送迴去是第一要務。
立刻出發。
連帶著穀八峰一起。
風馳電掣的將楊麗初和備忘錄送迴到基地。
閔部長已經在親自等候了。
楊麗初下車，將備忘錄交到閔部長的手裏。
“就是它！”
“就是它！”
閔部長鬆了一口氣。
終於找迴了一本。可以交差了。
另外一本當然也要找。但是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既然能找到第一本，肯定能找到第二本。
為什麽？
因為王雲肖在啊！
這個家夥絕對是個地裏鬼！
除了貪財好色，業務能力簡直是無以倫比。
說找就找。
一天找到！
嗯，有這樣的業務能力，貪財好色已經不是缺點。是風流韻事。
古時候還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呂布那麽厲害，最後還不是被貂蟬給製服了？
無傷大雅……
“那個，閔部長……”
王雲肖很想問，備忘錄找迴來了，說好的五千美元什麽時候給？
夫人是總統夫人，姐姐又是國母，可不能賴賬啊！否則，傳出去名聲太不好聽。我可都是為了你們好，真的……
“什麽事？”
然而，閔部長毫無反應。
他哪裏能想到，王雲肖已經急急腳的就要獎勵。
生怕夜長夢多。
“閔部長，我能調幾個自己人來幫忙嗎？”王雲肖最終錯開話題。
“為什麽？我們有人啊！”閔部長疑惑。
王雲肖欲言又止。
這一次，閔部長倒是立刻明白了。
立刻轉頭盯著章平。
章平頓時渾身一陣激靈，急忙站起來。
“伱沒配合？”
“不敢……”
“那……”
“閔部長，我們查案，需要沒日沒夜的連軸轉，章處長可能不太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不然，卷鋪蓋滾蛋！”
“是。我一定習慣！”
章平可不敢爭辯。老老實實的迴答。
也不敢怨恨王雲肖告狀。
“王雲肖，你還要什麽支援？”閔部長繼續問道。
“暫時不要了。”王雲肖懶洋洋的迴答，“我一會兒繼續出去查找另外一本備忘錄。希望大家都有心理準備。”
“什麽意思？”
“吃不定時，睡不定時，作息紊亂，三餐亂燉……”
“我跟你去！”
說話的是穀八峰。
王雲肖：……
誰要你跟來？
你丫的趕緊滾迴去你的憲兵司令部！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借機會親近楊麗初。你泡妞，我不反對。但是，你別在我麵前嗯嗯哼哼。
我現在火氣很大……
“王雲肖，我保證不會拖你後腿的。”穀八峰下定決心。
他要跟王雲肖學習。他也要做神探。
他認定，王雲肖是有大本事之人。就是太低調了。
謙虛永遠都是美德。
跟著王雲肖，哪怕是隻學到一成的本事，自己都受益匪淺。以後前途無量。
“要是不怕苦，你就跟著吧！”王雲肖也沒有拒絕。
帶著一群憲兵，倒也方便行事。
複興社的名頭，可能有些人不怕。但是複興社加上憲兵，再加一個侍從室，就問你怕不怕！
嗬嗬。
老子也有狐假虎威，耀武揚威的時候。
美滋滋的……
忽然又想到田青元。
哎呀呀，這麽大一條魚，怎麽才能拿下呢？
有點難度啊！
“王雲肖，我去不了。我得鑒定備忘錄是否缺失。”楊麗初說道。
“忙你的。”王雲肖大手一揮。
正好讓穀八峰也跟著退出。美女沒有跟來，你還跟不跟？
然而，穀八峰並沒有改變主意。
他下定決心，要跟王雲肖學習。並不是為了楊麗初。
正準備出發，閔部長又來了。
“王雲肖！”
“到！”
“我已經報告夫人了。夫人非常高興。特別讓你嘉獎你。”
“謝謝夫人！”
“夫人說了，等你找到第二本備忘錄，一萬美元報酬立刻支付給你。”
“謝謝夫人……”
王雲肖的語調頓時有氣無力。
糟糕，夫人果然想要賴賬。
她肯定是覺得，找迴備忘錄這麽容易，報酬五千美元太虧了。
她也是精打細算的主啊。現在肯定後悔了。
王雲肖也後悔。早知道，就得做出十二分的努力，搞的跟愚公移山一樣，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終找到備忘錄。那樣夫人就會覺得五千美元挺值得的。但是，千算萬算，根本想不到日諜會將備忘錄藏在棺材鋪裏麵。等於是主動的送上門來。
真是……
沒腦子的日諜！
藏哪裏不好？藏棺材鋪？有毛病……
“還有……”
“閔部長，你說。”
“夫人說了，歡迎你來參加舞會。”
“什麽舞會？”
“我們空軍每逢二、五、八晚上，都會舉行舞會。歡迎你來參加。”
“我不會跳舞。”
“可以讓楊處長教你。她會。”
“這……”
王雲肖欲言又止。
開始是想要拒絕的。可是後來……
終究是舍不得拒絕。
和楊麗初跳舞？似乎有點向往呢！
探戈？華爾茲？交誼舞？還是來點刺激的？居然有點小激動……
唉，這該死的生活！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誰不喜歡？
瑪德，複興社真是苦批。啥都沒有。舞會？舞會個屁。連女人都沒幾個！
“出發！”
悻悻的揮揮手。
上流社會就別想了。還是繼續抓日諜吧！
王雲肖判斷應該不是。檀機關不會同地安排兩個人。
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尤其是對於吳元甫這樣的重量級間諜，必須予以嚴密保護。
在吳元甫的身邊，不應該有任何暴露的可能。
除非，這個李良才和吳元甫不是同一個係統。意外的安插到了一起。
桐機關、檀機關、蘭機關……
梅機關、竹機關、菊機關……
還有個特高課。
那麽多的特務組織，鬼打鬼都不奇怪。何況是意外安插人？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
李良才來這裏做什麽？
是要觀察其他日諜的動靜？還是要救韋陀？
“王雲肖！”
“處座電話找你！”
“王雲肖！”
戴一策忽然急匆匆的趕來。卻是處座親自來電話了。
王雲肖急忙去聽電話。
“處座！”
“你在忙什麽？”
“報告處座，我和戴組長在抓韋陀。”
“胡鬧！這種小事，需要你親自去？”
“我……”
“迴來！我有任務交代！”
“是！”
王雲肖急忙答應。
戴一策不敢怠慢，立刻安排人送他迴去。
剛才王雲肖差點發生意外。他可不想發生第二次。尤其是在處座親自來電話的情況下。
王雲肖急匆匆的迴到雞鵝巷總部。發現毛秘書不在。
於是直接來見處座。
“報告！”
“進來！”
王雲肖推門進去。
處座沒有坐著。而是站在窗口邊。
奇怪。
據說處座沒有這樣的愛好。
站在窗口邊，容易被人襲擊。處座這樣的專業人士，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哪怕是他的辦公桌，也是安排在角落裏。從窗口外麵是絕對看不到的。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有敵人遠距離的開槍狙殺呢？不可不防。
既然處座在雪山獨照峨眉峰，王雲肖也就趁機研究雞鵝巷的立體地圖。
雖然地圖沒有任何文字。但是，總體架構卻是非常清晰的。半徑150米範圍內，所有的房屋結構全部顯現。
這是檔案室……
這是槍械室……
王雲肖一點一點的仔細對照。
沒有文字。需要對照的時間比較多。但是必須牢牢的記住。
說不定以後用得上呢？
如果要從雞鵝巷裏麵逃出去，還得靠這個地圖……
終於，處座迴頭了。
“報告！”
“伱在陸軍總醫院又惹出什麽風波來？”
“我沒有啊！”
王雲肖矢口否認。
哪裏有什麽風波。那是你情我願。
是日諜想要自保，想要魅惑我這個堂堂中華男兒。我是將計就計……
糖衣炮彈。將糖衣吃掉。將炮彈扔迴去。
“你啊，遲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處座悻悻的說道。
倒也沒有嚴肅批評。
王雲肖有致命的弱點。這是好事。
貪財，好色，人之常情。這樣的人也容易控製。
如果王雲肖什麽毛病都沒有，他反而是要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紅黨派來的臥底了。
現在，大可放心。
紅黨絕對不會要這樣的憊懶家夥。
“是。我錯了。”
王雲肖心領意會的低頭。乖乖認錯。
領導罵你。無論對錯。都得乖乖認錯。一般來說，認錯了就沒事了。
我都認錯了。你還想咋的。
怎麽？還揪著小辮子不放？
那我隻好直接掏槍幹掉你了。然後換一個領導。
“你！”
處座搖搖頭。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家夥沒救了。
也就是這個家夥的能力非常突出，不可或缺，否則，他一定會關這個家夥半個月禁閉、
好色如命？我讓你半個月連女人的味都聞不著。
看你還怎麽好色。
“去一趟空籌部。”
“啊？”
“沒聽清楚？去空籌部。”
“處座。備忘錄的事情，有憲兵司令部的人插手。他們似乎不太喜歡我們也去插一腳。”
“夫人生氣了。將憲兵司令部的人攆走了。還罵了我一頓。”
“沒理由啊！她罵你做什麽？”
“說我敝帚自珍，有人才不舍得給她效力。給孔家辦事就屁顛屁顛的。”
“啊？”
王雲肖愕然。
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似乎明白……
又似乎不太明白……
“說的就是你！”處座悻悻的說道，“你給孔家追迴金屬母版的事，夫人知道了。”
“那孔家慘了。”王雲肖下意識的說道，“委座肯定生氣。”
“你想多了。夫人沒有告訴委座。”
“呃……”
王雲肖深深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報喜不報憂。
果然，委座身邊，個個都是人才。個個都是隻挑委座喜歡聽的話告訴他。
孔家負責法幣發行，出現那麽多問題，當然不會去告訴委座。其他人也不敢。就連夫人也不會。因為夫人主導的空籌部，也丟了備忘錄。
五十步笑百步。這樣的事情當然不能發生。否則，隻會兩敗俱傷。
另外，處座好像被罵還挺高興？
對了。被夫人罵，也是值得高興的事。說明她記得你。
如果她連你的名字都記不住，那就是連罵的機會都沒。
“夫人指定要你去負責。”
“是。”
“她隻給你七天的時間。”
“啊？”
“如果七天之內，將備忘錄找迴來。有五千美元獎勵。”
“是。”
王雲肖頓時抖擻精神。
夫人終於開竅了啊！舍得用美元來獎勵。
不早說。
早說，備忘錄說不定都找迴來了。
我王雲肖抓日諜的優先權，從來都是按照報酬的多少來排序的。報酬越豐厚，抓的越快。
後世那句話說啥來著。隻要錢到位，地球都幹廢。
“趕緊去！”
“是！”
王雲肖立正敬禮。轉身出門。
處座搖搖頭。對王雲肖的個性，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這樣的奇葩人才啊！
坐下。
按鈴。
一個秘書悄悄的進來等候吩咐。
“淳於組長在做什麽？”
“報告。他們已經迴到沿江路。沒有迴來雞鵝巷總部。“
“壁虎抓到了？”
“沒有。他們和壁虎發生了槍戰。但是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麵目。然後，目標就神秘的失蹤了。再也沒有找到。”
“知道了。去吧。繼續監視。”
“是。”
秘書轉身離開。
處座暗暗皺眉。
這個淳於遲，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行動前沒有報備。行動後沒有報告。抓紅黨失敗，當做沒事。
真以為自己是獨立大隊啊？
你還是不是複興社的一員？
得想個辦法將他弄走。然後換一個組長。
換誰呢？
王雲肖？
驀然間，這個名字跳出來。
處座自己也嚇了一跳。怎麽就想到這個憊懶的家夥了？
現在是小隊長，就破事一大堆。都敢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婦女了。再晉升個組長，還不得禍害更多的良家婦女啊！
不行。
不行。
但是，話說迴來，除了他，還有誰能從鄭介民嘴裏虎口奪食？
換其他人，鄭介民絕對不答應。
其他人的能力，也不足以壓倒淳於遲。隻有王雲肖可以。
王雲肖上位，估計其他人都不會有意見。
甚至夫人都很欣賞。
如果這次王雲肖順利的找迴備忘錄，在夫人那裏，肯定也是掛了名了。
正好借他來打壓廣東幫，清除淳於遲。
對！
就這樣。
等王雲肖找迴備忘錄，就動手安排。
有夫人的支持，鄭介民敢說不字？
至於女色……
在權勢的麵前，女人算什麽？
心情大好。
“阿嚏！”
“阿嚏！”
但是路上的王雲肖就慘了。
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差點方向盤失控。
最終一個急刹車。
忽然間，眼前一亮。有重大發現。
王雲肖發現了兩個人。
一個是徐盛。萬豐貨運的老板。日諜。
一個是方慕雨。她居然和徐盛在一起。同樣也是日諜。
兩個日諜站在一起，想要做什麽？
可惜，距離有點遠。
他們甚至是背對著王雲肖的。看不到正麵。
不過，王雲肖單純是從背後就判斷出他們的真實身份。相信他們是在接頭。
那麽，問題來了，兩人是什麽關係？
方慕雨，特高課？
徐盛，也是特高課？還是某個機關？
日寇的特務機關，都是屬於憲兵司令部管轄，骨幹都是日寇軍人。
因為日寇內部，非常重男輕女。所以，正式的女軍人是不可能的。各個特務機關裏麵，也沒有女特務。隻有特高課才有。
但是特高課也有男的。這個徐盛，或許就是特高課的？
疑惑。默默記錄。
“隊長，怎麽啦？”
“沒事。”
王雲肖繼續開車。
這次他帶來的都是新手。
老手都在火車站那邊。一時間調不迴來。
於是，處座給王雲肖指派了一支新的小隊。也都是杭城調來的警校生。
到達空籌部。
報上自己的名字。被允許進入。
出來迎接王雲肖的，是空籌部的副部長閔剛。穿著軍裝。領章一顆金色三角星。
“張隊長！”
“閔部長。”
“請！”
“請！”
王雲肖鎮定自若。
對方軍銜高出他差不多十級。真給麵子。
也不知道是誰將事情捅到了夫人那裏。結果夫人親自過問。空籌部自己也著急了。
終於，副部長閔剛親自下場了。
進入會議室。
“夫人……”
“閔部長，我會全力以赴的。從現在開始，我隻負責這個案子。”
“那就好，那就好。”
閔剛鬆了一口氣。隨即命人搬來很多保密資料。
這些資料，都和備忘錄有關。
所謂的備忘錄，其實就是這些資料的歸納總結。
上麵的大人物不可能翻閱所有的資料。一般都是翻翻備忘錄。看一些重點即可。
雙方簽署合同的時候，備忘錄也是重點。
“陳納德？”
“對。”
“你們和陳納德商談了，準備請他來筧橋航校擔任總教官？”
“是的。”
“陳納德會招募三十名飛行教練。同時準備十五架教練機？”
“是的。”
“每人每月薪水150大洋？”
“是的。”
“陳納德每個月薪水500大洋？”
“是。”
閔剛一一證實。
這些資料，目前都是保密階段。極少人知道。
相信日本人盜取備忘錄，也是想知道裏麵的內容。現在，內容可能已經泄密。但是備忘錄必須找迴來。
“哦……”
王雲肖默默的收住話頭。
好像陳納德的薪水也不是很高嘛！一個月才500大洋。
如果是按照美元來計算的話，每個月也就是100多美元。一美元可以兌換四個大洋。黑市甚至是五個、六個。
“薪水不合理……”王雲肖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這……”閔剛沉默。
王雲肖立刻發現有問題。
閔剛欲言又止的神情，顯然是大有文章啊！
“究竟多少？”
“我不能說。”
“要我查案，至少得告訴我真相吧！”
“十倍。”
“這還不錯。”
王雲肖點點頭。這才是合理的。
請來的外國教練，每個月1500大洋，折算成美元，就是300美元左右。
陳納德的薪水是他們的三倍多。每個月1000美元。他們才願意漂洋過海。畢竟，從美國來到中國，萬裏迢迢。薪水不高，誰也不願意。
如果考慮到後來陳納德組建飛虎隊，招募誌願者，幫助中國抗戰，這5000大洋花的太值得。
當然。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將備忘錄找迴來。然後拿到5000美元獎勵。
備忘錄不重要。
裏麵的內容，日寇遲早會知道的。
五千美元很重要。
“備忘錄是在哪裏丟的？”
“資料室。”
“被偷了？”
“沒有撬鎖的痕跡。但就是不見了。”
“內部人甄別過了？”
“都已經全部在特別監獄裏麵呆著。”
“我去看看。”
“好！”
閔剛起來帶路。
不久以後，來到空籌部的特別牢房。
被關押的，總共是五個人。全部都是女人。空籌部資料室全部都是女人。
王雲肖仔細的看了看。發現她們都很年輕，也很漂亮。
關鍵是，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完全不像是一般女兵。
“她們……”
“都是富家小姐。”
“怎麽……”
“我們空軍，需要較高的文化知識。懂外語最好。所以……”
“飛行員也一樣？”
“對。飛行員也全部都是富家子弟。隻有他們的文化水平比較高。能聽得懂外國教官的語言。”
“沒有翻譯嗎？”
“飛機上天以後怎麽帶翻譯？”
“也對。”
王雲肖點點頭。
很合理的解釋。空軍的確是貴族兵種。
陸軍艱苦。
海軍燒錢。
空軍高貴。
飛行員，是所有兵種裏麵的天花板。
後世有一個著名的說法，說培養一個飛行員，需要消耗同等體重的黃金。可見耗費之大。
對飛行員的素質要求，也是萬裏挑一。挑了又挑。
天之驕子。
驕子中的驕子。沒有之一。怎麽形容都不為過。
眼下的中國，能滿足這些要求的，隻有那些在外國留過學的富家子弟。很遺憾，他們很快將血染長空，為國捐軀。
“沒有動刑吧？”
“夫人仁慈。不許用刑。”
“也好！”
王雲肖點點頭。表示理解。
確實，都是年輕漂亮的姑娘。用刑就香消玉殞了。
表麵上看是一個個稚嫩的姑娘。背後說不定就是哪個大戶人家。說不定就和金陵的某個大人物扯上關係。
“放了她們吧！”
“什麽？”
“都放了。備忘錄不是她們偷的。”
“這……”
“夫人讓我查案。我會全部負責。”
“好！”
閔剛立刻下令放人。
很快，五個小姑娘就被放出來。
一個個如獲大赦。
一個個梨花帶雨。
“安排她們洗個澡，換衣服。晚上我請她們吃飯。”
“什麽？”
“這麽年輕漂亮的姑娘，我喜歡。請她們吃頓飯，有問題嗎？”
“沒有。”
閔剛搞不懂王雲肖葫蘆裏賣什麽藥。
你查案就查案。還請漂亮姑娘吃飯？這是什麽操作？想要泡我們空軍的姑娘？
滾一邊去。
但是臉上當然沒有表現出來。
去安排。
讓她們去洗澡。然後換衣服。
搞定以後，時間差不多是晚上。王雲肖已經在小餐廳等著。直接包場。
反正用的都是空籌部的公款。
辦公事，他是一個子兒都是不會掏的。拿自己的錢補貼公家？我又不傻……
除了五個年輕漂亮的姑娘，其他人都被拒絕進入。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傳播。
王雲肖表示無所謂。你們隨便說。愛說什麽就說什麽。
如果伱們自己能將備忘錄找迴來。何必勞動我出馬？
既然我來了，那就亂來。
對，亂來。
他也不知道怎麽查案，隻能是即興發揮了。
先和她們深入了解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麽破綻。她們這個年紀，家境又好，都是掌上明珠，利益是不可能收買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戀愛腦。
被敵人用美男計騙了，然後將資料室的鑰匙交出去。
不可能是直接交出備忘錄。
她們也不是傻。不可能不知道備忘錄的重要性。
甚至，交出鑰匙都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就是鑰匙被人複製了。她們自己都沒察覺。
或者是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備忘錄已經丟了。在極度的恐懼之下，她也不敢承認。也有最後一絲僥幸。覺得自己不會被查到。
“請！”
“請！”
殷勤的請五個姑娘坐下來。
雖然她們的臉色都很蒼白。身體還沒完全康複。但是，顏值確實不錯。身材也挺好。
說真的，和那些飛行員富家子弟非常般配。簡直就是門當戶對。
如果她們和飛行員結婚，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就連他王雲肖都是要豔羨不已的。
就是她們的精神狀態還不是很穩定。還在惴惴不安。
主要是搞不懂王雲肖要做什麽。
她們已經被告知，王雲肖是複興社的特務。是來查案的。
這個身份背景，當然不是善茬。她們不緊張就奇怪了。
“你們有男朋友嗎？”
王雲肖開門見山的問道。
目光從每個女子的臉上掠過。一閃而逝。
五女都是紅著臉，低頭。
“將你們的男朋友也叫來吧！我請他們吃飯！恭喜你們重獲自由！”
“什麽？”
“你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請你們的男朋友過來。記得提醒他們，要帶禮物的哦。沒有禮物，我打斷他的腿。”
“可是……”
“去吧！男朋友來了，你們就能迴家了。你們一個人迴家，我不放心。得找人護送你們。”
“迴家？”
“對。你們男朋友來了，你們就可以迴家了。我已經和閔部長說了，你們之前委屈了。是他們搞錯了。關了多久？四天？那行，三倍補償。給你們十二天的假期。迴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平複一下心情。然後再迴來工作。”
“這……”
五女都是麵麵相覷。
感覺不可思議。匪夷所思。又暗暗的興奮。
迴家！
她們非常想迴家。
事實上，她們都是金陵本地人。家就在金陵。
在被臨時關押的日子裏，她們別提是有多麽的想家了。現在得知可以迴家，再也按捺不住。
隻是王雲肖的話實在有點夢幻。她們還有點懷疑。
“去打電話吧！”王雲肖含笑說道，“你們的男朋友，應該不是窮小子吧？家裏應該有電話吧？”
“我先來！我先來！”一個短頭發的女生迫不及待。
她很快打完電話。
臉上始終非常興奮。說到中間，甚至掉淚。
直到王雲肖打手勢，表示長話短說。她才依依不舍的掛斷。然後擦掉眼淚，紅著臉迴來。
“你男朋友怎麽說？”
“他馬上來接我！”
“帶禮物沒有？”
“我提醒他了。”
“好！下一個！”
王雲肖點點頭。輕輕鼓掌。表示鼓勵。
然後是第二個女生。
也是說著說著，就梨花帶雨的。依依不舍的掛掉電話。
然後是第三個……
第四個……
最終，剩下最後一個女生。
單純論顏值，她可能是五個女生當中稍微落後的。
她圓圓臉。身高大約一米六。
“小美，到你了。”
“我……”
“不用了。”
王雲肖微微一笑。
拿出手銬。將小美直接銬起來。
明早見~~~~
“閔部長，你欠我一個解釋。”
“其實，我們丟失的，是兩份備忘錄。一份是人員引進，一份是裝備引進。”
“你們要找的到底是哪一份？”
“兩份。”
“那之前為什麽沒有說完全？”
“涉及到重大機密。還請理解。現在，夫人指示，可以對你完全公開。”
“穀八峰知道嗎？”
“我們沒有告訴他資料室失竊的事。”
“明白了。”
“張隊長，伱是夫人指定的調查人選……”
“等等！”
王雲肖擺擺手。
他沒有不高興。也沒有怨言。
小人物本來就是被大人物跑腿的。沒啥好說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找一份是找，找兩份也是找。
但是，有一點，他必須確認清楚了。
找迴一份備忘錄，是5000美元獎勵。
如果找迴兩份……
“閔部長，我有個事情，不知道當不當講？”
“你說。”
“如果我找迴兩份備忘錄，獎勵應該是一萬美元，對吧？”
“這……”
“閔部長，不是我喜歡錢。實在是我需要動用很多的關係。動用很多的人力物力財力。這都是要花錢的。我們處座是不會報銷的。這不是我們複興社的分內之事。你理解吧。我總不能自己虧空吧？”
“明白！”
閔部長緩緩的說道。
心想，這家夥真是死要錢！還敢跟夫人討價還價！
如果不是其他人太無能，他們怎麽也不會找王雲肖！
“那行。繼續說。”
“韓文山沒有到達杭州，我們就知道出事了。急忙查看資料室。然後發現還丟了一份備忘錄。編號是cet1。也是最重要的一份……”
“等等。每份備忘錄都不同樣？不是副本？”
“當然不一樣啊。如果是一樣的話，我們要那麽多做什麽？”
“呃……”
王雲肖擺擺手。示意對方繼續說。
他先入為主。陷入了一個誤區。以為五份備忘錄都是一樣的。
沒想到，居然不一樣。難怪別人要搞兩份。
也不對。為什麽不全部拿？
當時資料室裏麵還有四份。完全可以全部拿走。
“我們……”
“等等！所有的備忘錄，都是保管在同一個保險櫃的嗎？”
“不是的。是分開放的。”
“分開？不同的保險櫃。”
“當然。我們怎麽可能全部放在一起。”
“呃……”
王雲肖無語。
要說聰明吧，大聰明。
要說愚蠢吧，又不像。
關鍵是，對方無論說什麽，做什麽，似乎都對外界遮遮掩掩的。
好像穀八峰這樣，根本就沒有被告知所有的實情。然後就被要求去查案。真是醉了。還一個勁兒的催促。著實服了這幫人。
“鑰匙呢？”
“什麽鑰匙？”
“開保險櫃的鑰匙啊。”
“哦，不同的保險櫃，有不同的鑰匙。”
“那根據不同的鑰匙，就能判斷出是誰弄丟的啊。還需要調查嗎？”
“那個……”
“怎麽迴事？”
“五個保險櫃的鑰匙，都是當班的人一起掌管的。”
“下班會帶走嗎？”
“肯定不行。下班必須將鑰匙交給接班的人。”
“晚上也有人值班嗎？”
“這個沒有。晚上六點以後，資料室就沒有人了。”
“鑰匙呢？”
“下班的人帶著。她第二天早上七點又上班。”
“帶迴家？”
“帶迴宿舍。”
“我……”
王雲肖很想罵人。
保險櫃的鑰匙這麽重要，帶迴宿舍？
瘋了不是？
學過保密條例沒有？
冷靜。
冷靜。
不生氣。不生氣。看到一萬美元的份上……
如果別人不出事。他怎麽掙錢，對吧？
所以……
空籌部以後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就這樣的管理水平，他下半輩子都不用發愁了。隻要出事，他就有錢掙。美哉。
“張隊長，其實，我挺佩服你的。”
“佩服我？”
“對。”
“為什麽？”
“我跟你介紹情況的時候，你波瀾不驚，胸有成竹，似乎早就洞悉了背後的真相……”
“我？”
“我們之前跟你介紹說是韓文山帶著備忘錄在路上失蹤。後來又跟你介紹說是資料室失竊。你都沒有問為什麽。可見，你早就對案子有了初步的判斷。對吧？”
“我……”
王雲肖欲言又止。
我那是忘記了好吧？我特麽的忘記了。
忘記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
我特麽的根本不記得有個韓文山！也不記得備忘錄是怎麽丟的。
最近破事多，都忙暈頭了。
你們怎麽說，我就怎麽搞。
後來才想起還有韓文山。但是已經無關緊要了。
誰知道，你們掩蓋了更多的真相。
“夫人說了，以後我們空籌部如果還有泄密情況，指定由你來調查。”
“我受寵若驚。”
“有且隻有你可以知道所有的細節。”
“明白了。”
王雲肖點點頭。
內心終於是開始有些不舒服了。
為什麽？
因為閔剛又開始高高在上。
覺得自己是空軍，是天之驕子，高人一等。又有夫人護蔭……
你看，請別人來調查。但是始終都不願意告訴所有的細節。
可憐穀八峰，被狠狠的擺了一道。
“我打個電話。”
“和你們處座也不能說細節。”
“明白。”
王雲肖起身。打電話給處座。
多請示，多報告，永遠都沒錯。領導絕對不會嫌你煩。
“幹得不錯。”處座很滿意。
“可是……”王雲肖欲言又止。
“說。”
“處座，要同時追查兩份備忘錄，我的工作量太大了。我需要人手支援。”
“我不能給你調人。你隻能從空籌部找人。”
“為什麽？他們的人都不專業。白忙活的。”
“這件事，不能讓外人知曉。否則，夫人會不高興的。你有什麽需要，盡管和空籌部說。”
“好吧……”
王雲肖無奈的掛掉電話。
完蛋了。真的要和一群豬隊友合作。
偏偏是這群豬隊友，好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很多錯誤。
你要是隱晦兩句，他就會說，以前都是這樣的啊！以前都沒有出事啊。你說多兩句，別人就不高興了。
悶悶迴來。
“閔部長，我需要人員支援。”
“我正準備和你說，將你的人都叫迴去吧。我們空籌部有人。”
“將章平和楊麗初調來給我吧。”
“沒問題！”
閔部長滿口答應。
王雲肖無奈歎息一聲。也隻有這樣了。
章平和楊麗初，是他在空籌部唯一認識的兩個。希望能幫忙。
至少，不拖後腿。
否則，七天之內，肯定無法完成任務。
一萬美元就這樣泡湯。那是絕對不行的。天皇老子來了，都不能阻止他賺錢！
絕對不能！
小美還在哭。
她也隻能哭。
除了哭，她還能怎麽樣呢？
她已經被抓到了。最後的一絲絲幻想也破滅了。
等待她的，將是真正的牢獄之災。
沒得說的。哪怕是被騙的。也必須付出代價。
她的最大錯誤，就是沒有及時的說出那個男人的名字。耽誤了調查。
現在，四天時間過去了。備忘錄可能都去到國外了。
即使追迴來，中間也肯定被人拍照存檔了。裏麵的內容，敵人早已知曉。
韓文山丟失的那份，可能跑的更遠了。
一下子丟失兩份重要文件，也是醉了。
偏偏是還沒有人敢說什麽。誰都不敢惹夫人不高興。更不敢揭夫人的短。
王雲肖迴來了。
有些事情，還得問小美。
小美叫劉美娟，哭哭啼啼兩三個小時以後，終於接受現實。
“他是飛行員，對嗎？”
“他……”
“我懶得勸說你坦白。但是你想想，你是被誰害的？是我？還是誰？”
“他，他，他，楊鈞劍……”
“他叫楊鈞劍。是飛行員？”
“嗯……”
小美點點頭。
王雲肖又無奈歎息一聲。
就知道會是這樣。花季少女落入溫柔陷阱。
結果最後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也罷，先去抓這個楊鈞劍。他應該已經跑了。
出來。找章平。
按照閔部長的安排，章平和楊麗初都來報到了。
章平負責日常事務。以及抓捕。
楊麗初負責技術。
“是楊鈞劍。飛行員。馬上抓捕。”
“好！”
章平立刻安排。
空籌部的背後，就是大校場機場。
機場有很多飛機。也有很多飛行員。所有的飛行員，居住的都是單獨套間。
兩房一廳。
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彈簧床。
這在當時，是非常先進的。
尤其是飛行員專用的席夢思床墊，都是從美國進口的。
可見身份優越。
可想而知，每個飛行員對女孩子的吸引力。簡直就是夢中情郎。換誰都是無法拒絕的存在。
除了飛行員，後麵還有很多人。
包括航校的學生。以及地勤等。
從四年前開始，國府就大力建設這個機場，並以此作為中央航校總部所在。
去年正式投入使用。是目前國內最大的機場。軍民兩用。
雖然是夜間。那邊也是燈火通明。在這個年代，算是非常難得的。夫人還是有錢啊！
感覺有人靠近。
是楊麗初。
側頭看看。
她居然沒有戴眼鏡。也沒有穿軍裝。
要說穿著特別，的確是非常特別。她居然穿著一身灰藍色的牛仔褲。上衣也是厚厚的牛仔衣。
另類。絕對的另類。
這個時候，在華夏境內，穿牛仔褲的，估計隻有她一個。
“伱……”
“我不是軍人。”
“你從法國留洋迴來？”
“英國。”
“哦……”
王雲肖點點頭。果然是留學生。
在空籌部，如果沒有留洋的經曆，估計都沒有機會進來。
畢竟，技術問題，語言問題，都是巨大的障礙。草創的蔣氏空軍，實行的都是拿來主義。什麽都是買買買。
迴頭。
看著遠處的機場。
可以看到飛機的種類非常複雜。
單純是外表就有至少七種。也就是有七種不同型號的飛機。
型號不同，後勤保養自然也不同。
各種零配件，各種技術工序，也都不相同。說白了。會累死人的。技術處估計要崩潰。
“楊處長，飛機最多的時候，有多少架啊？”
“一百三十三架。”
“現在呢？”
“今晚應該是六十七架。”
“不少了。”
王雲肖隨口迴應。確實不少。
在當時，能夠擁有一百架飛機，已經是非常強大的存在。
當然，是單純指中國境內。列強不算。
這一百架飛機，還包括能用的，和不能用的。如果是能用的飛機超過一百架，幾乎就是無敵了。
“能使用的有多少架？”
“三十多架。”
“出勤率隻有50%？”
“你還知道出勤率？”
“聽人說起過。不懂。對了，你知道p-38戰鬥機嗎？”
“什麽？”
“p-38閃電戰鬥機。雙機身的。”
“沒聽說過。”
楊麗初搖頭。表示聽不懂。
王雲肖：……
完蛋。p-38還沒出來嗎？
是要等到1938年嗎？那間隔的時間也太久了。
本來想要發揮一下穿越者的優勢，給楊麗初介紹一款很不錯的戰鬥機。結果發現來早了。
p-38閃電式，雙身惡魔，二戰前期唯一能抗衡零式的存在。
這種飛機航程遠，堅固，容易操作。如果國府空軍能引進……
可惜，還沒出現。那就沒辦法了。
除了p-38閃電，王雲肖也不知道這個時期，還有其他什麽比較出名的飛機。
p-47雷電，p-51野馬，那都是以後的事了。
“你對飛機有研究？”
“沒有。道聽途說。”
王雲肖堅決否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來禍事。
你之前就是一個小小的巡警，怎麽可能知道那麽多的飛機知識？扯淡呢！
萬一被人盯上……
說，你是不是外國間諜！
那就悲劇了。
“報告！”
“楊鈞劍下落不明。”
忽然有一個中尉軍官急匆匆的趕來。
楊麗初頓時皺眉。
王雲肖卻不動聲色。
他預料到差不多是這樣的結果。
楊鈞劍如果不是傻子。一定會想辦法離開基地。
大校場機場那麽大，即使下令封鎖，也不可能做到一絲不苟，滴水不漏。
尤其是空籌部本身的工作態度就是一團糟。
保密？基本不存在的。
就這樣的環境，換了王雲肖自己都能跑出去。
忽然聽到轟鳴聲。
似乎是發動機響？
奇怪……
轉頭看著楊麗初。
楊麗初也聽到了。隨即皺眉。仔細搜尋。
“有人要駕機升空……”
“楊鈞劍！”
不等楊麗初說完。王雲肖立刻反應過來。
楊鈞劍不是下落不明。是跑到了機場上。他沒有選擇正常的逃跑路線。他選擇駕機逃跑。
章平估計是沒有想到。
因為這個時代的飛機，都沒有夜航能力。
也就是說，到了晚上，飛機是不可能出動的。即使勉強升空，降落也極其危險。
所以，正常人是不可能在夜間駕機升空的。
然而，楊鈞劍不是正常人。他是犯罪嫌疑人。他要逃跑。自然是慌不擇路。
不對。
應該是早有預謀。早就計算好了。
他肯定提前在某架飛機上安排了燃油。否則，沒有燃油的話，怎麽飛得起來？
同時，他應該也想好了迫降的地方。甚至可能模擬過。
不要忘記了。他是飛行員。是專業人士。隻要到了空中，地麵就無能為力了。
“該死！居然是他！”
“楊鈞劍的飛行水平如何？”
“非常出色。”
“那就沒辦法了。”
王雲肖搖搖頭。
看到有人在追。其實沒用的。
飛機一旦動起來。外人根本追不上。開槍也沒用。
果然，片刻之後，楊鈞劍駕駛著飛機，迅速升空。
漸漸的消失不見。
地麵，一片安靜。
“混蛋！”
“混蛋！”
章平著急的直跳腳。
眼睜睜的看著目標逃離。他內心的煩躁可想而知。
他忽然衝過來。對著王雲肖大吼。
“你，怎麽不早說？”
“我說什麽？”
“劉美娟明明可以早點招供的。你為什麽要拖到現在？”
“你是在怪我嗎？”
“伱白白耽誤兩個多小時！”
“你們還耽誤了好多天呢！”
王雲肖反唇相譏。
他才不會慣著對方。中校又怎麽樣？
就算是夫人來，如果是這樣的態度，老子同樣不慣著。有本事就自己找備忘錄。
一萬美元很多嗎？
老子又不是沒有！
呸！
“別吵，別吵。”楊麗初急忙打圓場。
“切！”王雲肖一臉不屑。
老子可是你們夫人請來的。你能拿我怎麽樣？
你們那麽有本事，之前怎麽不問出楊鈞劍的名字？現在老子問出來了，還怪老子耽擱？
滾一邊去！
章平終於是逐漸冷靜下來。
他意識到，和王雲肖發火，是不對的。甚至是得不償失的。
王雲肖地位特殊。可不是他的下屬。
說的確切一點。他是客。還是夫人請來的客。
“對不起……”
“我錯了……”
他能屈能伸。主動認錯。
王雲肖也就不以為意。點點頭。表示自己接受。
但是對空籌部的印象愈發不佳。
都是一群什麽鳥人。
明明是他們自己搞出的破事，請自己來幫忙擦屁股。還他麽的個個極品。
如果不是看在一萬美元的份上……
呸！
該死的一萬美元。
想要甩手就走。終究是舍不得。
無論如何，那都是一萬美元。是一筆巨額的資金。
可以買很多東西。
可以做很多事……
他內心的不愉快，很快就被一萬美元衝散了。唉。自己都鄙視自己。怎麽就那麽貪財呢？
“繼續抓人。”
“什麽？”
“抓他的家人。”
“啊……”
章平才迴過神來。
對，家人。
楊鈞劍是跑了。但是他留下了很多線索。還得繼續追查。
比如他的朋友，他的家人……
“是！”
急忙轉身去了。
楊麗初秀眉輕蹙。欲言又止。
“說。”
“楊鈞劍的父親叫楊誌鬆，是憲兵司令部的上校參謀處長……”
“真的？”
“真的。”
“那我先打個電話。”
王雲肖想到了穀八峰。決定賣穀八峰一個人情。
不是穀八峰需要的。是自己強賣的。他不要也得要。這個人情，他必須收。以後都得欠自己一個人情。
找到電話。
先打迴複興社總部。然後要求轉接憲兵司令部。
當時的電話係統比較簡單。分機也不多。各個政府機關之間，都是可以直接轉進去的。
如果是外界打來的電話，憲兵司令部肯定不會重視。但是，如果是複興社總機轉過來的。相信憲兵司令部那邊就沒有人敢不重視。
等……
等……
足足一分鍾以後，電話終於接通。
“找穀八峰。”
“你是……”
“我是複興社的王雲肖。有要緊事找他。快，一分鍾都不能耽誤。”
“是！”
電話那頭不敢怠慢。
不久以後，穀八峰的聲音傳來了。
“王雲肖？”
“對。是我。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找你。”
“你說。”
“立刻拘捕楊誌鬆。”
“誰？”
“楊誌鬆。楊鈞劍的父親。是楊鈞劍偷走了空籌部的備忘錄。現在空籌部已經去抓人了。你主動一點，先將楊誌鬆抓起來。就沒有你們憲兵司令部的責任了。”
“謝了！”
穀八峰也是十分果斷。
這種事，他當然知道怎麽處理。當然是壯士斷腕了。
何況，楊誌鬆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肯定扔出去啊！
“來人！”
立刻安排抓捕。
無論楊誌鬆有沒有責任，都必須首先逮捕。
此外，還有楊家的其他人，也必須采取全部行動。一個都不能跑。必須全部監控。
偷備忘錄？
那還得了？
憲兵司令部是絕對不能被連累的！
“抓捕楊誌鬆！”
“是！”
憲兵開始動作。
那頭，王雲肖掛掉了電話。
不給穀八峰說話的機會。
這個人情，強行塞給他了。嘿嘿。下次遇到，他必須給自己麵子。
走出來。
發現楊麗初不見了。
看看四周。沒有看到。疑惑。她跑哪裏去了？
好一會兒，才發現楊麗初其實是在附近。但是被一個高大的外國人擋住了。
那個外國人似乎是蘇聯人？應該是。大校場基地很多蘇聯人。
中央航校的大部分教官，都是來自蘇聯。都是一群胡子巴紮的家夥。大部分飛機也是來自蘇聯。
當初具體是怎麽聯係蘇聯的，王雲肖也不清楚。反正，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
按理說，蘇聯應該是和紅黨比較親近的。但是事實上，武器裝備，都是賣給果黨。很荒謬的存在。
在抗戰初期，除了幾個德械師，還有相當部分的蘇械師。尤其是在德國軍援斷絕以後，蘇械主流。
比如著名的74師，其實也是以蘇械為主。
將陳納德請來，也是負責筧橋航校的教學。不包括中央航校。
好不容易的，楊麗初才停止了和那個蘇聯人的說話，重新迴到王雲肖的身邊。
“安德洛夫。烏克蘭人。航空總教官。”
“哦……”
王雲肖點點頭。
看著安德洛夫遠去的方向。
“哪裏是……”
“哦。那是餐廳。晚上有宵夜。”
“我能去吃嗎？”
“當然！”
楊麗初含笑說道。
王雲肖於是抬腿走向餐廳。免費宵夜，不吃白不吃。
來到餐廳。發現人數不多。
這是高級軍官餐廳，隻有外國教官、飛行員，以及校級以上的軍官可以進來。
王雲肖：……
倒也沒有人攔阻。
進入餐廳。發現裏麵挺大。東西也多。
都是西餐。
以各種麵包、糕點、飲料為主。
“可樂！”
王雲肖意外驚喜。
哎呀呀，厲害了。居然看到了可口可樂。
都是玻璃瓶裝的。後世似乎很少見了。沒想到穿越到80年前，還能看到如此原汁原味的包裝。
唉，空軍真是有錢啊！居然連可樂都搞來。
厲害。
還有很多伏特加烈酒。
不用說，肯定是滿足那些北極熊教官的。也不怕喝醉鬧事？
毫不客氣的拿碟子，拿刀叉，自來熟。
楊麗初默默的看著。
王雲肖坐下來，風卷殘雲的開吃。
對空籌部的印象，又好了一些。夥食是真的不錯啊！
“我怎麽覺得……”
“什麽？”
“你似乎對西餐挺熟悉的？”
“哪裏！”
王雲肖堅決否認。
說笑呢。我根本不喜歡吃西餐好吧。
前世的時候，也就吃過麥當勞、肯德基、必勝客、星巴克之類的……
哦，好像的確是知道一些。但也僅此而已。
“你用刀叉很熟練啊！”
“呃……”
王雲肖暗叫糟糕。
這個該死的女人，觀察那麽細致做什麽？
吃你的飯！
我會用刀叉怎麽啦？
我吃你們家大米了？
“我是上海土著。”
“什麽意思？”
“那邊洋人很多。我經常看到他們吃西餐的。早就學會了。”
“是嗎？”
“當然！我之前在租界也請人吃過西餐的。那個餐廳的名字叫康樂園。什麽時候請你去吃。”
“好啊！”
“一言為定。”
王雲肖堅決否認自己的穿越者身份。
同時暗暗的提醒自己，以後萬事要小心。連楊麗初都能看出問題。複興社的那些大鱷，說不定也會存疑。
正要說話，忽然有一個少校軍官急匆匆的趕來。
“你好，哪位是王雲肖？”
“我是。”
“你好。請到指揮室。有你的電話。”
“知道了！”
王雲肖起身去接電話。
臨走的時候，順手拿了一瓶可樂。唉，好久沒有喝了。今天必須管夠。
來到指揮室。接電話。
是穀八峰打來的。他心急火燎的說道：
“王雲肖，楊誌鬆不見了。”
楊誌鬆失蹤了？
那就熱鬧了。這是窩案啊！
不是楊鈞劍一個人單獨作案。還有楊誌鬆的份。
說不定，父親才是主謀。
否則，怎麽可能父子同時失蹤。可能還有家人。
這肯定是預先計劃好的。一旦出現情況，所有人立刻撤離。走的非常幹脆徹底。
“他家人呢？”
“也都不見了。包括楊鈞劍的母親和弟弟。”
“繼續找吧！”
“王八蛋！”
穀八峰惱火的罵人。
本來以為控製楊誌鬆，憲兵司令部就不用受牽連。
沒想到，楊誌鬆居然不見了。而且，還是全家失蹤。這就充分說明，楊誌鬆絕對是有問題的。還是大問題。
憲兵司令部不幹淨了。穀正倫肯定要背負責任。
王雲肖掛掉電話。
然後又打迴去複興社總部。找處座。
這個消息，肯定得第一時間報告處座。或許處座可以從中做做文章。
複興社和憲兵司令部，也是有爭權奪利的。憲兵司令穀正倫不太賣戴老板的帳。雙方如果發生衝突，往往是憲兵司令部占據上風。
現在楊誌鬆出事。等於是憲兵司令部身上有屎。穀正倫以後說話，底氣就不足了。
“楊誌鬆有參與？”
“他和家人都神秘失蹤了。他兒子駕機逃離。”
“我知道了。繼續深挖。”
“是。”
王雲肖答應著。
聽處座的語氣，似乎很高興。
有了這件事，以後複興社就可以穩穩的壓憲兵司令部一頭。
穀正倫在處座的麵前，也得收斂一些。
對於複興社的發展，有好處。
掛掉電話。
迴到餐廳。
“你需要出去嗎？”楊麗初問道。
“不用啊！”王雲肖朝自己的嘴裏塞炸雞腿，“大半夜的，出去做什麽？”
“我以為你要出去查案呢。”
“不用。”
王雲肖搖搖頭。埋頭苦吃。
他又不是神探。大半夜的跑出去做什麽？
三更半夜，黑燈瞎火，查什麽查。
萬一遭遇意外，豈不是得不償失？
之前就差點被韋陀的人暗算。差點死於非命。
這個教訓，他可是記憶猶新。
各種摸排的活，都有章平負責。他隻需要明天聽章平說結果就行了。
今晚的任務就是吃吃吃，喝喝喝。然後睡覺。
夫人規定期限是七天。今天才第一天。還有六天。不著急。
吃飽喝足。從餐廳出來。
夏夜，有涼風，夜色迷人。真是一個美麗的夜晚。
“楊小姐，你剛才說股票？”
“伱要買？”
“你從哪裏買？”
“托人買的。美國的股票。”
“能幫我買一點嗎？”
“可以啊。你要買什麽？”
“通用、波音、麥道、洛克希德、可口可樂、斯帕姆。”
“你對美國很熟悉嘛！”
“從小混十裏洋場。肯定熟悉啊！”
王雲肖坦然迴答。
忽然發現，自己穿越的還行。
如果是換一個地方的人，多半會露餡。也容易被人懷疑。
一個鄉村僻壤的中國人，怎麽可能對美國公司那麽熟悉？
可能連可口可樂都沒有聽說過吧。
但是上海灘的小癟三都知道這些。
“你要買什麽？”
“全部買可口可樂。五千美元。”
“這麽多？”
楊麗初吃了一驚。
這年頭，五千美元絕對是巨款了。
哪怕是美國的普通工人，一年也掙不到五千美元的。
大部分的美國人，月薪如果達到100美元，已經算是高薪。年薪也就是1200美元。
“最近撈了一點外快。”
“財政部的獎勵？”
“對。獎勵給我私人的。正好拿來投資。”
王雲肖毫不諱言。
孔凡鬆給他的獎勵，處座也知道的。
處座也沒有抽水。讓他全部拿了。他正好拿這筆錢來買一點股票。
事實證明，如果是走長線的話，肯定是買可口可樂。以後近百年都長盛不衰。現在買五千美元，以後可能就是五十萬、五百萬美元。
大富大貴不可能。小康肯定沒問題。
當然，隻是一個意向。具體怎麽操作，還得請洋人操作。
對，有專門的洋行，是幫助中國富豪購買美國股票的。上海有。金陵也有。誠信。專業。
“張隊長，章處長找你。”
“知道了。”
很快，王雲肖又被叫去聽電話。
電話是章平帶來的。通報了楊誌鬆失蹤的消息。章平又開始煩躁。
“繼續查！”
“從所有關係人開始查！”
“連夜查！”
王雲肖毫不猶豫的給他下令。
章平煩躁的要死。但是也隻能遵照執行。誰叫出事的是空籌部呢？
這種摸排的髒活累活，隻有他去做了。
哦，還有一個穀八峰。
為了自證清白，穀八峰也帶著憲兵，連夜排查。
王雲肖聽完電話，就迴去睡覺了。
一直睡到早上七點，才起來吃早餐。發現章平也迴來了。
神色疲憊。神情沮喪。
不用說，肯定是昨晚沒有什麽收獲。
“沒查到。”
“可能已經離開金陵。”
章平之前的煩躁，現在已經變成沮喪。
屢屢碰壁之後，他終於發現，查案是一個非常要命的苦差事。
以前覺得沒有什麽了不起。現在卻深深的體會到，什麽叫做絕望。鬼才知道，楊誌鬆到底是隱藏在什麽地方。
還有那個楊鈞劍，駕機逃跑了，鬼才知道是迫降到了哪裏。
看到王雲肖優哉遊哉的模樣，他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一屁股坐下來，都不想說話了。
“跑了？”
王雲肖不動聲色的吃早餐。
空籌部的人都是大爺啊。才忙碌一晚上就頂不住了？
我們複興社抓日諜，可是日夜蹲守的。哪怕是情報科科長周偉龍，也是經常熬夜的。你們倒是悠閑。
“下一步，我們要怎麽查？”章平問道。
“繼續摸查楊誌鬆的社會關係。”王雲肖有板有眼的迴答。
正常的查案順序都是這樣的。
所有的線索，都是在大海撈針裏麵發現的。
工作量非常大。
收獲卻非常小。
經常做了海量的工作，最後卻沒有任何收獲。
他不是神探。
沒有神探的辦法。
隻有笨辦法。
“可是……”
章平一聽就頭大。
楊誌鬆是上校參謀處長。交遊廣泛。
要摸查他的社會關係，那得耗費多少的時間和精力啊。他撐不住了。
“你有更好的辦法？”
“沒有……”
章平頓時熄火。
他哪裏有更好的辦法？有早就用出來了。
王雲肖於是埋頭吃飯。
章平急匆匆的吃完，然後帶人繼續去幹活。
“你對他有意見？”
“沒有。”
“你是對我們空籌部有意見。”
“差不多吧！”
王雲肖沒有否認。
他確實是覺得空籌部太安逸了。
雖然你們是空軍，是天之驕子，但是，一個晚上就頂不住，過分了。
你們的薪水是我們複興社的好幾倍啊！
必須給你們找點活幹。
包括這個楊麗初在內。
否則，一個個都不知人間疾苦的。還以為我們複興社是專門給你們跑腿的呢！
“帶上十個人，跟我走。”
“去哪裏？”
“抓日諜！”
金陵郊外，某地。
一個人影靜悄悄的沒入偏僻的弄巷。
如果王雲肖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對方。他就是吳元甫。盡管易容裝扮，棱角依然分明。
他來到一家棺材鋪的麵前，敲門。
棺材鋪木門是黑色的，透著一股陰森森的意味。
不久以後，棺材鋪打開門。吳元甫立刻闖進去。
“你……”
裏麵的人驚叫。
隨即發現自己的喉嚨，被匕首頂著。
匕首很鋒利。很冰冷。
裏麵地方很大。有很多棺材。大大小小。有的已經上色，有的還是白板。
“你……”
“我是阪田一夫。還有其他人嗎？”
“沒，沒……”
“舉起手來！”
阪田一夫冷冷的說著。
被匕首頂著的，是一個年輕人。臉色煞白。
阪田一夫？
他是自己人？該死的……
自己人怎麽會……
“你代號是什麽？”
“什麽？”
“我代號小王。伱的撲克牌代號。”
“我……”
年輕人遲疑。
他不敢迴答。
他沒辦法分辨對方到底是什麽人。
或許對方是中國人呢？
萬一對方是來訛詐自己的呢？
阪田一夫用力。
“啊……”
青年人頓時悶哼一聲。
隨即，他的喉嚨就被切開。鮮血滲透出來。
“放下匕首！”
“放下！”
驀然間，旁邊傳來一個低沉的吆喝。
一個中年男人舉著手槍，從黑暗處走出來。他剛剛是睡在了一個新的棺材裏麵的。
“我是阪田一夫。你是誰？”
“你放下匕首。否則，我開槍了。”
“好啊。你開槍吧。在金陵，你敢開槍？”
“你到底想做什麽？”
中年人依然舉著槍。但隻是做做樣子。
開槍是不可能的。這裏是金陵。是中國人的地盤。槍一響就會暴露。
他們還沒有攻占金陵。還沒有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他們覬覦。
“有人出賣了我！”阪田一夫臉色鐵青。
“不可能！”中年男人斷然否認，“沒有人出賣你！”
“那我怎麽暴露了？”
“你……”
“我差點被抓。我是拚了老命才逃出來的。”
“或許，是你自己敏感了？”
“我要電台！”
“不可能！”
中年男人斷然拒絕。
電台？
給你？
做夢！
就在這時候，阪田一夫將匕首一挑。
鋒利的匕首立刻劃破年輕人的喉嚨。
這個年輕人也是日諜。但是阪田一夫毫不留情。他要殺的就是自己人。隻有自己人才會出賣他。
“啊……”
年輕人發出微弱的喘息。然後緩緩倒下。
他拚命的捂著自己的喉嚨。但是沒用。他無法發出聲音。也無法唿吸。最終扭曲身亡。
“你瘋了？”
中年人又急又怒。
這個該死的阪田一夫，居然殺自己人！
可惡！
他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
“電台！”
阪田一夫重複。
他的眼睛通紅。
沒有誰能夠阻擋他查找出賣自己的人。
除非是他死了。否則，他絕對不會原諒對方。他一定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你瘋了！”
中年男人放下手槍。
不能開槍。否則，隻有同歸於盡。
但是，麵對阪田一夫的瘋狂行為，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他必須阻止對方。
甚至，他要將對方抓捕。讓對方恢複冷靜。
如果無法抓活的。那就隻有——死！一個已經瘋掉的日諜，隻會給組織帶來傷害。
所以……
阪田一夫，必須死！
“來吧！”
阪田一夫踢掉了鞋子。
礙事。
戰鬥的時候，他不習慣穿鞋。
同樣的，他的對手，那個男人，也踢掉了鞋子。他同樣不習慣穿靴。
“報上你的名字。”
“宮本真一。”
“你是宮本家的人？”
“沒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宮本真一冷冷的說道。
他緩緩的從棺材裏麵拿出了一把鋒利的東洋刀。
這是宮本家的家傳寶刀。鋒利無比。
剛才，他就是躺在一口棺材裏麵，仔細的擦拭這把家傳寶刀。
阪田一夫的眼神逐漸收縮。
對方想要殺死自己。
好。想要殺死我？哈哈。想要殺死我！那就看看誰先死吧！
“你，代號！”
“黑桃a！”
“好！今天，我們中間，隻能活一個！”
阪田一夫獰笑。
他知道，黑桃組都是殺手。
他們是專門負責清除組織裏麵的叛徒。或者暗殺敵對目標。
被他們鎖定的目標，如果願意被收買，則沒事。如果不願意被收買，等待他的，將是黑桃殺手的問候。直到被殺死。
現在，輪到他阪田一夫。
“你瘋了！你知道你自己是在做什麽嗎？”
“我沒瘋！有人想要我死！我就要他死！”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來吧！”
宮本真一眼神冷酷。
既然阪田一夫已經瘋了，那就不能留了。
他這個紅桃a，主要的任務，就是清除機關裏麵不穩定的成員。確保每個人的忠誠。
如果某個人被判斷為不忠誠了。那就必須立刻除掉。
現在，阪田一夫找上門來，簡直就是送死。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對方。然後處理的幹幹淨淨，不留絲毫痕跡。
“唿！”
阪田一夫衝上來。
宮本真一冷靜的一腳踢迴去。正中要害。
“啊……”
阪田一夫悶哼一聲，身體被硬生生的踹得向後翻了好幾個跟頭。落地的時候，身體扭曲成一團。
痛。
無法唿吸。
他的腦子裏混亂一團。
好厲害。
自己居然不是對手。
宮本家的人，真是了不起。想要挑戰對方，很難。
但是！
他絕對不會認輸。
被人出賣的感覺，沒有外人可以體會。
死，不可怕。
可怕的是被自己出賣！
下一刻，阪田一夫咬牙切齒的站起來。
“你瘋了！”
宮本真一獰笑。
阪田一夫沒有說話。眼睛通紅。狀若瘋狂。
他準備拚命。
“唿！”
驀然間，宮本真一淩空飛起，跟著就是一腳。
猝不及防的阪田一夫，立刻被踹的再次撲倒。整個人再次好像蝦米一樣的蜷縮在地上。
“你個白癡……”
宮本真一獰笑著。
忽然發現不對。自己的膝蓋……
低頭一看。發現膝蓋流血。被利刃深深的割了一刀。
“你！”
宮本真一的臉色頓時變了。
該死的阪田一夫，居然用詐。他居然在手指裏麵藏了利刃。
確實，阪田一夫使用了暗招。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要報仇。當然不會有任何保留。
“你個瘋子！”
“你去死吧！”
宮本真一暴怒。
驀然間，他再次淩空飛起，向阪田一夫猛踹。
“蹭蹭蹭……”
“蹭蹭蹭……”
阪田一夫完全不是對手。
這個宮本真一，可是宮本家的傳人。極其能打。
他雖然接受過訓練。但是和專業的殺手相比，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他不是對手。
但是！
宮本真一也不好受。
主要是他的膝蓋受傷了。極大的影響了動作。
膝蓋，是所有腿部運動的核心。
膝蓋受傷，等於是廢掉了大半條腿。連走路都困難。何況是戰鬥？
“嘭！”
“嘭！”
兩人扭打在一起。
宮本真一也被踹了兩腳。幸好沒大礙。
阪田一夫的傷勢更重。幾乎是遍體鱗傷。不過，都沒有致命傷。還能硬扛。
深唿吸。
他不能死，他還要報仇。
忽然間，他想到了王雲肖。
或許，自己應該去找他？或許，王雲肖知道是誰出賣了自己？
“你找死……”
宮本真一緩緩的拔刀。
阪田一夫也撿起了帶血的匕首。
兩人目光冷酷。
對峙。
一觸即發。
下一更明天早上。求一點推薦票。謝謝。
開著軍車去抓日諜？當然不可能。
太張揚了。不符合王雲肖低調的個性。他還是喜歡靜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其實，他的主要目的，是抓一些日諜的蝦兵蟹將。
那些無足輕重的都抓了。
留下一些大魚慢慢處理。
楊麗初報告閔部長。閔部長調來一個警衛班。
空籌部的警衛，裝備的清一色都是駁殼槍。德國原裝進口。做工精良。
因為做工太精良，平時又擦的幹淨，導致表麵幾乎像鏡子一樣。所以，這種駁殼槍又叫做鏡麵匣子。是珍品。
“給我一把！”
王雲肖雁過拔毛。不要白不要。
空軍富得流油。要一把駁殼槍怎麽啦？多給幾把……
果然，真的給他兩把鏡麵匣子。每把配三個彈匣。
容量都是10發的。
也有20發的長彈匣。但是不美觀。
“你有必要嗎？”
楊麗初表示疑問。
她可不覺得王雲肖有那麽勇敢。會衝到第一線去。
經過她和這個家夥的一段時間的接觸，她已經了解到，王雲肖絕對是另類。有沒有謀不清楚。勇肯定沒有。
絕對不按套路出牌。
“好東西誰會嫌多。”
王雲肖對嶄新的駁殼槍愛不釋手。
空軍的裝備就是好。正好印證一句話。負能量的。
就是最需要武器的部隊，拿到的武器都是破爛貨。而最不需要武器的部隊，武器卻十分精良。
事實上的確如此。
你看抗日前線的部隊，大部分裝備都是很爛的。彈藥也嚴重不足。但是空軍部隊養尊處優，裝備精良。卻根本就沒有戰鬥的機會。
既然如此，自己肯定是要多拿自己幾把。
在自己的手裏，說不定還能殺幾個日寇。在空軍警衛手裏，連日寇的麵都見不到。
楊麗初：……
無語。
這個家夥真是愛占便宜。
連一把小小的駁殼槍都不放過。雁過拔毛，形容他真是太貼切了。
“走！”
王雲肖帶隊出發。
所有士兵也都換上便裝。
楊麗初也換迴灰藍色短旗袍。搭配黑色襦裙。
王雲肖自己開車。
車上就楊麗初一個乘客。
其他的便裝士兵，分別三輛吉普車。
首先沿著大河路掃描。
大校場機場的周圍，還不算太繁華。
畢竟是機場，地形肯定相對開闊。也算是城郊地帶。人口不多。
忽然停車。
卻是王雲肖看到前麵有警察。
看樣子，好像是警察在出現場？難道是附近發生了什麽事？
於是提槍下車。
楊麗初等人也是紛紛下車。持槍戒備。
“發生什麽事了？”
王雲肖來到一群警察的旁邊。
拿出複興社的證件。對所有人晃了晃。
“報告長官！”
一個警察探長急忙上來。
王雲肖點點頭。算是迴禮。
不是他自己傲慢。是複興社的態度。
在警察的麵前，複興社必須保持倨傲。這是戴老板要求的。
“怎麽迴事？”
“裏麵有個棺材鋪，死人了。”
“死的誰？”
“一個青年小夥。”
“誰殺的？”
“不清楚。”
“我進去看看。”
王雲肖點點頭。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進去。
但是既然遇到了。進去看看也是好的。說不定有什麽意外發現呢。
結果，進去以後，就看到一具屍體。
致命的傷口就在喉嚨。是被利刃一刀割開的。似乎相當的專業？
以前吧，王雲肖覺得，電視劇裏麵，割喉是很簡單的事。隨便一個人都能做到。但是真正成為特工以後，才發現，其實不容易。
喉嚨，是人的致命所在。所有人都會小心翼翼的保護。
誰也不會給你割喉的機會。
哪怕是白癡。
想要幹淨利索的割喉。要麽是突襲。在對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刀刃就頂到對方的喉嚨上。
要麽，是實力高出對方太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碾壓對方。
無論是哪個角度，都說明兇手不簡單。
可惜，他的分析也就到此為止了。進一步的信息沒有了。
比如說，刀是什麽刀。不清楚。
又比如說，殺手的手法是什麽。也不清楚。
“這是兇器。”
“給我！”
王雲肖伸手接過來。
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但是樣式比較常見。
上麵有血跡。尚未完全凝固，說明殺人的時間還不是很長。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可惜，這個年代，國內還沒有過硬的指紋提取技術。無法從匕首上提取到指紋。
指紋庫比對？
dna比對？
想多了。基本上就是靠猜。破案率是非常低的。經常就沒有下文了。
“這裏還有一把刀……”
“咦？”
王雲肖忽然眼神一閃。
看到了一把東洋刀。
就是電視劇裏麵，日寇軍官使用的那種。
伸手。
立刻有人將東洋刀遞上來。
很鋒利。但是有缺口。這種東洋刀鋒利是鋒利，但是非常容易卷刃。
王雲肖首先看刀柄。
刀柄是木頭的。似乎是楠木？上麵沒有花紋。也沒有寶石。
東洋刀的最大區別，就是刀柄。
初步判斷，這是一把佐官刀。可能是少佐。肯定不是大佐。大佐級的佩刀，刀柄會更高級。
有點意思。
這是日本人的佩刀啊！
怎麽會落在這裏？
再看四周。現場很淩亂，到處都是搏殺的痕跡。
血跡也是非常多。一片狼藉。一些棺材都被打碎了。可見搏殺非常慘烈。似乎搏殺的雙方，都受傷了。
但是應該沒有死。否則，會留下第二具屍體。既然沒有。說明跑了。
可能是激烈的打鬥，驚動了其他人，不得不逃跑。
“伱們是怎麽過來的？”
“我們是接到報案，說這裏有人打架。”
“有人看到了？”
“對。有人看到了。說是兩個人從棺材鋪裏麵一路廝殺，然後從西麵的荒地逃跑了。”
“西麵……”
王雲肖默默的看著西麵。
這邊確實是荒地。雜草叢生。沒有道路。
一路向西，就是馬鞍山、蕪湖那邊了。估計互相搏殺的兩個人，早就不見了。
懶得追。
沒什麽價值。和自己關係也不大。
還是繼續檢查現場。為了獲得某些利益，他讓警察都出去。自己獨自檢查。
“是日本人嗎？”楊麗初悄悄的問道。
“可能是吧……”王雲肖點點頭。
忽然看到地麵有東西。
彎腰拿起來。
發現是一枚小小的玉佛。
咦？
這不是吳元甫的東西嗎？
對！
是他的。
王雲肖對此記憶猶新。
那天在秦淮河的畫舫上，他就看到這個玉佛了。
當時很無聊，也沒有別的事做。所以，多看了幾眼。對它的形狀大小還是很有記憶的。確信自己沒看錯。
如果那個玉佛沒有相同的話，說不定吳元甫死而複生，來過這裏。
然後在這裏和某人發生了搏殺。很慘烈。
又想到東洋刀……
“來人！”
“到！”
警察探長急忙答應著。
王雲肖讓他將年輕人的資料調出來。應該是近期到來的。
日諜也需要身份掩飾。肯定有假身份。
果然，登記資料顯示，年輕人名叫周林，是八個月之前從外地來到金陵的。證件是新辦理的。
可以斷定，這個周林是日諜。可惜，他已經死了。
“店老板呢？”
“店老板名叫周瑞。來了三年多了。”
“他現在去哪了？”
“下落不明。”
“行。你們忙去吧。這裏沒你們的事了。將屍體抬走。做無主處理。“
“是。”
警察立刻處理現場。
將周林的屍體抬走。然後撤離。隻留下王雲肖等人。
王雲肖默默的檢查所有的棺材。
無論是成品，還是半成品。挨個檢查。
但是沒有叫人。就他自己一個人進行。
他懷疑棺材裏麵隱藏有東西。
這裏可能是日諜的某個巢穴。
那肯定有寶貝。
就看藏在哪裏。
說真的，哪怕是白天，看到那麽多棺材，都感覺陰森森的，背後發毛。
尤其是那些已經完工的。有一個大大的“奠”字的。確實是相當詭異。
楊麗初根本不敢靠近。
她遠遠的背對著棺材鋪站著。身邊都是空籌部的警衛士兵。
害怕這些東西，是人的天性。王雲肖也不例外。
不過，想到可能有收獲。他內心的恐懼漸去。
“篤篤！”
“篤篤！”
忽然發現聲音不對。
有一口棺材似乎有鏤空的地方。不是實木。
拿出匕首。小心翼翼的撬開。
果然，花費一番努力以後，找到一個夾層。
夾層裏麵有一個信封。
將信封拿出來。裏麵有十張銀票。
通商銀行的。都是不記名的。憑票領取。不管你是誰。
每張都是500銀元。總共是5000銀元。
果然有收獲！
王雲肖立刻將銀票吞沒。
好東西啊！
日諜真是有錢。棺材鋪裏麵也有錢。
真是棺材裏伸手……
不對。
是棺材裏發財！
吳元甫來的真是時候。日寇內訌。連銀票都來不及拿，就急匆匆的轉移了。
估計那個化名周瑞的日諜，短時間內是不可能迴來了。
這裏可能是日諜的一個巢穴。
而且，這些銀票，都是通商銀行的。而通商銀行的老板田青元，也是日諜。兩者中間，會有什麽聯係嗎？
不由得悄悄兩眼放光。
田青元可是一條大魚啊，如果能榨出他的油水……
嘿嘿。嘿嘿。嘿嘿。
“篤篤！”
“篤篤！”
繼續敲。繼續找。
忽然外麵有人風風火火的闖進來。
“王雲肖！”
“王雲肖！”
一個個大聲嚷嚷。
是章平和穀八峰。
新一周，求點推薦票。謝謝。
“王雲肖！”
“王雲肖！”
兩人繼續嚷嚷。
地上的雜物被他們兩個踢的到處亂飛。
毫不掩飾的怨氣啊！
王雲肖隻好從棺材裏麵走出來。
“什麽事？”
“我們什麽都沒找到。”
“什麽？”
“我們找半天了，什麽線索都沒有。累死我們了。不想再找了。”
“呃……”
王雲肖欲言又止。
本來想要說，你們是吃幹飯的嗎？
就忙碌十幾個小時，就扛不住了？虧你們都是軍人，身體素質比我還差！
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剛拿到五千大洋，心情好，就不拉仇恨了。
“說說情況。”
“我們已經詢問過楊誌鬆的所有親戚、朋友，都說沒有看到他。”
“確定？”
“你要相信我們。出了這麽大的事，有誰敢撒謊？楊誌鬆如果真的偷了備忘錄，又怎麽可能敢躲藏在朋友，或者親人的家裏？他不擔心別人出賣？”
“也對。”
王雲肖點點頭。
楊誌鬆肯定是有自己的藏身之處。可能是日諜提供的。
備忘錄這個東西，隻有日諜才需要。國內是沒有人需要的。包括其他勢力。因為他們要這個東西完全沒有。
看看四周。然後擺擺手。
“請坐。”
“啊？”
穀八峰和章平都是愕然。
請坐？
做哪裏？坐棺材上？
暈哦。這麽陰森森的地方。虧伱呆得住。
之前還以為王雲肖是個膽小如鼠的家夥。但是現在看來，明顯又不是。膽子挺大的嘛。
“你還真是輕鬆……”章平忍不住要埋怨兩句。
王雲肖瞅了他一眼。
這家夥有點嘴賤。
章平急忙閉嘴。免得又說錯話。
“這裏有什麽？”穀八峰皺眉說道，“你怎麽跑棺材鋪裏麵來了？不吉利。”
“找點東西。”王雲肖漫不經意的迴答。
“找什麽？”
“隨便找找。你有空就幫忙。”
“怎麽幫？”
“將所有的棺材都全部砸碎。仔細檢查。裏麵說不定有東西。”
“全部砸碎？”
“對！”
“這……”
穀八峰情不自禁的內心發毛。
這……
似乎有點過分啊！
雖然說棺材裏麵沒有人。但是，全部砸了……
“砸！”
王雲肖吐出一個字。
穀八峰咬咬牙。叫來幾個憲兵。猛烈開砸。
人多了。自然也就不怕了。
“嘭！”
“嘩啦啦！”
“嘭！”
雜亂的聲音響起。
一個又一個的棺材被砸的粉碎。散落四周。
但是什麽都沒有。
章平忍不住又嘴賤，“你不會是在找備忘錄吧？”
王雲肖沒有說話。
心想，我又不是白癡。我找什麽備忘錄？
鬼子也不是白癡。備忘錄怎麽可能放在棺材裏？我也不知道找什麽。反正有什麽就找什麽。
一切隨緣。
如果老天爺給飯吃……
應該還會有發現的。
“如果這樣也能找到備忘錄，我將棺材吃了……”
章平的確嘴賤。
想到自己忙了一夜，王雲肖卻是在這裏瞎折騰。
好歹你也去做點正事。跑棺材鋪裏麵來做什麽？嚴重的心理不平衡。覺得自己是被王雲肖給支配了。
王雲肖懶得說話。
“嘭！”
“嘩啦啦……”
“嘭！”
繼續砸。
一個又一個的棺材被砸碎。
所有的大塊的木頭，也被要求繼續砸碎。直到拇指大小。
“這家夥……”
章平悄悄的對穀八峰說打個手勢。
就是腦子不正常的意思。
穀八峰沒有搭話。
他也覺得王雲肖是瞎折騰。但是吧……
這個家夥的本事，確實是比較詭異。萬一，說不好，真的有什麽發現……
當然，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如果找到備忘錄，你信不信我真的將棺材吃了。”
章平反複強調自己的決心。
穀八峰：……
轉頭看看王雲肖。
他確信王雲肖是聽到的。隻是沒反應。
站在一旁的楊麗初肯定也聽到了。同樣是沒反應。估計也是覺得太虛幻？
在這裏找到備忘錄？瞎扯淡！
“嘭……“
“嘩啦啦……”
“咦？”
忽然間，一個棺材砸碎，裏麵掉出一個東西。
那個負責砸棺材的憲兵還沒反應過來。楊麗初已經像彈射起步的猴子，一下子就跳到了那邊。然後將東西撿起來。
“備忘錄！”
“備忘錄！”
她尖聲叫道。
尖銳高亢的聲音，方圓十裏都能聽到。
王雲肖：？？？
穀八峰：？？？
章平：？？？
所有人的動作神情，似乎都在瞬間凝固。
很多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自己聽到了什麽？備忘錄？什麽備忘錄？那個女人到底在叫什麽？
“備忘錄！找到了！”
“備忘錄！找到了！”
楊麗初死死的將東西抱在懷裏。繼續興奮的尖叫。
王雲肖這才逐漸反應過來。
哦，備忘錄啊……
哦，備忘錄啊……
哦，找到了一本備忘錄……
等等！
不會吧？真的找到了？
就這樣一頓亂砸，稀裏嘩啦的，備忘錄居然就出現了？
等等……
一定是做夢。
一定是做夢。
怎麽可能有那麽荒唐的事？
太玄幻了。
太怪誕了。
就算是老天爺追著自己喂飯，也不可能這樣將備忘錄送上來吧。
自己都覺得過分了……
至少再找兩三天啊。好歹做個樣子……
“備忘錄？”
“我看看！”
穀八峰也反應過來了。
急急忙忙的走到楊麗初的麵前。伸手去拿。
結果楊麗初死死的抱著。
“你……”
“別動手。隻能看。不能摸。”
“啊……”
穀八峰嘴唇蠕動。
這個楊麗初真是。將備忘錄看的比孩子還緊。
需要這麽緊張嗎？
答案當然是需要的。能不緊張嗎？
這個東西找迴來，大家都可以鬆口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那位夫人如果生氣……
楊麗初鬆開手。露出一遝厚厚的文件。
王雲肖：……
好吧。實錘了。就是真的。
楊麗初確認過的東西。怎麽可能有假？真的是找迴來了一本。
莫名其妙。
忽然轉頭看著章平。
他想起來了。這個家夥說要吃棺材的……
“我……”
“我……”
章平的臉色就別提有多精彩了。
他忽然狠狠的扇自己的臉。不是道歉。是自己要給自己一點教訓。
叫你多嘴！
叫你嘴賤！
“啪！”
“啪！”
還真是用力。將自己臉頰都抽紅了。
沒辦法，他必須給自己一點深刻的教訓。否則，以後自己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事端來。
“這家夥……”
王雲肖搖搖頭。也就不追究了。
別人打自己的臉，打的比外人動手還狠。他還能說什麽？
總不能真的塞他嘴裏兩塊木頭吧。
“我去報告！”
“我去報告！”
楊麗初興奮的叫著。
王雲肖點點頭。然後揮揮手。示意可以。
去吧！
去吧！
趕緊去報告。
找迴了一本備忘錄，五千美元到手。
希望夫人像孔家一樣大方。這邊完成任務，那邊立刻給報酬。合作愉快。
“王雲肖……”穀八峰忽然有點神遊天外。
“什麽事？”王雲肖隨口迴應。
“你是怎麽發現備忘錄在這裏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未卜先知？”
“那你怎麽找到這裏來？”
“因為我知道這裏有日本人。於是過來查看。結果偶然遇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騙我！”
穀八峰堅決相信。
開玩笑呢！
偶然遇到！
我怎麽就沒有遇到這樣的好事？
王雲肖：……
好吧。真相果然是殘酷的。
真話果然是沒有人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
什麽都不說。故作高深吧。
從此以後，你們都叫我神探吧！
跟著神探混，三天餓九頓！
跟著神探混，三天餓九頓。
怕不怕？不怕就跟著我。包你滿意。餓到撲街為止。
嘎嘎！
幾乎笑出聲。
幸好忍住……
“啪！”
“啪！”
那邊，章平終於是罷手了。
感覺自己的臉頰已經腫得好像是豬頭。這一次，印象絕對深刻了。
事實上，王雲肖都不忍心多看。
第一次看到有人將自己臉頰打得這麽狠的。
活久見。
可惜，收獲就這麽多了。
現在整個棺材鋪都已經拆碎了，再也沒有其他發現。
還有士兵在挖地三尺。但是沒有任何地下室之類的。
“王雲肖！”
“王雲肖！”
楊麗初興衝衝的迴來了。
懷裏依然死死的抱著那份備忘錄。具體內容，王雲肖也不清楚。
“這是哪一份？”
“是韓文山丟失的那份。”
“也就是說，韓文山可能剛剛走出基地，就被幹掉了？”
“不會吧……”
楊麗初難以置信。然後又覺得很有可能。
否則，韓文山攜帶的備忘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多半是人在附近就被殺害了。然後敵人拿走了備忘錄。
囂張。
日諜真是太囂張了。
居然就在航空基地外麵殺人。肆無忌憚啊。
但是之前所有人都沒有察覺。
都沒有發現這個棺材鋪，其實是日諜的巢穴。就在空籌部的眼皮底下，想想都後怕。
幸好王雲肖來了……
“挖！”
“挖！”
王雲肖忽然想起什麽。
命令士兵將棺材鋪的周圍都挖開。
或許，韓文山的屍體就在附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而……
沒有發現。
士兵們將周圍的空地全部挖了。沒有發現屍體。
“等等！”
“你，去問問周圍的人，這幾天有沒有人出殯。”
王雲肖指使穀八峰。
他忽然醒悟過來。棺材鋪很好藏人。
隻要是有人出殯。不對。是裝作有人出殯。就能夠將屍體轉移走。
甚至，可以借著送空棺材的機會，將屍體轉移。
不得不說，日諜在這裏弄個棺材鋪，也是高手。
即使是遇到警察，或者士兵檢查，也不會撬開棺材來看。誰不怕晦氣啊？
“好！”
穀八峰立刻去了。
王雲肖舉起望遠鏡，仔細的觀察四周。
遠遠的看到紫金山……
中山陵好像就在上麵？
突發奇想，什麽時候去拜謁一下中山先生……
“王雲肖，查到了。”
“大約六七天前，真的有人出殯。”
“送到哪裏去了？”
“不清楚。”
“派人繼續追查。一定要查到有結果為止。”
“好！”
穀八峰明白王雲肖的意思。
韓文山肯定是遭遇不幸了。屍體很有可能就是被掩埋了。
隻要找到出殯下葬的地點，很有可能找到韓文山屍體……
楊麗初忽然舉手。表示有話說。
王雲肖點點頭。
“閔部長讓我們立刻帶著備忘錄迴去。”
“知道。”
王雲肖點點頭。
將備忘錄送迴去是第一要務。
立刻出發。
連帶著穀八峰一起。
風馳電掣的將楊麗初和備忘錄送迴到基地。
閔部長已經在親自等候了。
楊麗初下車，將備忘錄交到閔部長的手裏。
“就是它！”
“就是它！”
閔部長鬆了一口氣。
終於找迴了一本。可以交差了。
另外一本當然也要找。但是已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既然能找到第一本，肯定能找到第二本。
為什麽？
因為王雲肖在啊！
這個家夥絕對是個地裏鬼！
除了貪財好色，業務能力簡直是無以倫比。
說找就找。
一天找到！
嗯，有這樣的業務能力，貪財好色已經不是缺點。是風流韻事。
古時候還英雄難過美人關呢。
呂布那麽厲害，最後還不是被貂蟬給製服了？
無傷大雅……
“那個，閔部長……”
王雲肖很想問，備忘錄找迴來了，說好的五千美元什麽時候給？
夫人是總統夫人，姐姐又是國母，可不能賴賬啊！否則，傳出去名聲太不好聽。我可都是為了你們好，真的……
“什麽事？”
然而，閔部長毫無反應。
他哪裏能想到，王雲肖已經急急腳的就要獎勵。
生怕夜長夢多。
“閔部長，我能調幾個自己人來幫忙嗎？”王雲肖最終錯開話題。
“為什麽？我們有人啊！”閔部長疑惑。
王雲肖欲言又止。
這一次，閔部長倒是立刻明白了。
立刻轉頭盯著章平。
章平頓時渾身一陣激靈，急忙站起來。
“伱沒配合？”
“不敢……”
“那……”
“閔部長，我們查案，需要沒日沒夜的連軸轉，章處長可能不太習慣……”
“不習慣也得習慣！不然，卷鋪蓋滾蛋！”
“是。我一定習慣！”
章平可不敢爭辯。老老實實的迴答。
也不敢怨恨王雲肖告狀。
“王雲肖，你還要什麽支援？”閔部長繼續問道。
“暫時不要了。”王雲肖懶洋洋的迴答，“我一會兒繼續出去查找另外一本備忘錄。希望大家都有心理準備。”
“什麽意思？”
“吃不定時，睡不定時，作息紊亂，三餐亂燉……”
“我跟你去！”
說話的是穀八峰。
王雲肖：……
誰要你跟來？
你丫的趕緊滾迴去你的憲兵司令部！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借機會親近楊麗初。你泡妞，我不反對。但是，你別在我麵前嗯嗯哼哼。
我現在火氣很大……
“王雲肖，我保證不會拖你後腿的。”穀八峰下定決心。
他要跟王雲肖學習。他也要做神探。
他認定，王雲肖是有大本事之人。就是太低調了。
謙虛永遠都是美德。
跟著王雲肖，哪怕是隻學到一成的本事，自己都受益匪淺。以後前途無量。
“要是不怕苦，你就跟著吧！”王雲肖也沒有拒絕。
帶著一群憲兵，倒也方便行事。
複興社的名頭，可能有些人不怕。但是複興社加上憲兵，再加一個侍從室，就問你怕不怕！
嗬嗬。
老子也有狐假虎威，耀武揚威的時候。
美滋滋的……
忽然又想到田青元。
哎呀呀，這麽大一條魚，怎麽才能拿下呢？
有點難度啊！
“王雲肖，我去不了。我得鑒定備忘錄是否缺失。”楊麗初說道。
“忙你的。”王雲肖大手一揮。
正好讓穀八峰也跟著退出。美女沒有跟來，你還跟不跟？
然而，穀八峰並沒有改變主意。
他下定決心，要跟王雲肖學習。並不是為了楊麗初。
正準備出發，閔部長又來了。
“王雲肖！”
“到！”
“我已經報告夫人了。夫人非常高興。特別讓你嘉獎你。”
“謝謝夫人！”
“夫人說了，等你找到第二本備忘錄，一萬美元報酬立刻支付給你。”
“謝謝夫人……”
王雲肖的語調頓時有氣無力。
糟糕，夫人果然想要賴賬。
她肯定是覺得，找迴備忘錄這麽容易，報酬五千美元太虧了。
她也是精打細算的主啊。現在肯定後悔了。
王雲肖也後悔。早知道，就得做出十二分的努力，搞的跟愚公移山一樣，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最終找到備忘錄。那樣夫人就會覺得五千美元挺值得的。但是，千算萬算，根本想不到日諜會將備忘錄藏在棺材鋪裏麵。等於是主動的送上門來。
真是……
沒腦子的日諜！
藏哪裏不好？藏棺材鋪？有毛病……
“還有……”
“閔部長，你說。”
“夫人說了，歡迎你來參加舞會。”
“什麽舞會？”
“我們空軍每逢二、五、八晚上，都會舉行舞會。歡迎你來參加。”
“我不會跳舞。”
“可以讓楊處長教你。她會。”
“這……”
王雲肖欲言又止。
開始是想要拒絕的。可是後來……
終究是舍不得拒絕。
和楊麗初跳舞？似乎有點向往呢！
探戈？華爾茲？交誼舞？還是來點刺激的？居然有點小激動……
唉，這該死的生活！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誰不喜歡？
瑪德，複興社真是苦批。啥都沒有。舞會？舞會個屁。連女人都沒幾個！
“出發！”
悻悻的揮揮手。
上流社會就別想了。還是繼續抓日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