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話冒險家他沒有說出來,隻是親切的笑了笑。眼尾漾起細紋,笑意像浸過蜂蜜的銀匙,泛起溫潤的流光。阿貝多的指尖驀地凝滯——他很確定自己的瞳孔正中心,倒映著某種熟悉的人如出一轍的唇角弧度。


    阿貝多從那份笑容裏感受到一種莫名的久別重逢的味道,這讓他的表情一頓:“我們以前應該不認識吧?特拉佩爾先生?或者,您見過我的助教砂糖?”


    阿貝多常年潛心研究科學,原本不避世,但是因為龍災遲遲沒能解決,所以他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去見人了,很多八卦和其他事情,還是砂糖去送實驗材料,或者在酒館等人,去餐館吃飯的時候聽來的,也會給阿貝多帶來一份報紙,砂糖的情報網就像他的移動手機。


    中間砂糖也借著他的名頭在外麵幫了不少冒險家,她的部分實驗受到阿貝多啟發,在雪山地帶探險起到了保命的重大作用,所以有些蒙德冒險家上來就會說,阿貝多先生多謝你啊,您真是天使,我瀕臨地獄的時候都是仰仗您的威光才爬出來的。好像阿貝多是雷電將軍,在舉辦比武大會,不能從地底爬上來的人,都會被她的閃電一刀劈成兩半。有的璃月冒險家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著一麵錦旗飛來,紅酒底,金黃流蘇邊的旗幟,上麵燙金的縫著四個“除惡揚善”四個大字,還說要把這麵錦旗掛在阿貝多的辦公實驗室,在阿貝多的強烈抗拒說會引發火災之後,對方隻好收迴錦旗,給他寫下牛皮卷一遝,書上各種山高水長,意中甚為結拜仰慕之情,“君之善舉,如春風化雨,潤澤吾心。吾於困境之中,幸得君助,得以脫困。此等恩情,如同高山仰止,吾當銘記五內。日後若有機會,定當結草銜環,以報君恩。”


    阿貝多為表誠意,為了親自體會這些含義,研究這上麵寫的什麽,翻了很多璃月的書本,最後璃月的書籍他都看懂了一大半了,才知道這些東西加在一起表示的具體細節。


    當時俞洲震驚阿貝多為什麽知道他吹牛逼瞎編的名字的具體含義,其實原因就出在此處。好在阿貝多學習能力異於常人,不然璃月的古書靠個人去看,就猶如在讀天書。


    “雖然我知道你們一見如故,不過我可不覺得這是敘舊的好時機。”克勞德友善的提醒說:“在我們被當成早餐之前,還是先考慮有沒有迴旋的餘地吧。”


    阿貝多笑了笑說:“也不是沒有轉機——在這之前,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死神牌嗎?”他說,幾個男人一臉懵逼,直到他們所有人都順著他的眼神定向俞洲。


    等俞洲從他的話裏提取到有關自己的信息,眼睛不免睜大:“這是愚人眾的牌麵,你如何破解?”


    其實比這個更讓人震驚的是,俞洲甚至從沒拿出來過這張牌。但阿貝多就像有透視眼一樣看到了他放在胸口的,那張晦氣的牌麵。


    “蒙德的一些占星術士跟我交流過,托了他們的福氣,對這些東西也有所了解,如果那些元素物品是陣法,那一定有啟動的陣眼,一張本就代表轉機與破滅的死神牌,就是他們置入自己需要製作的幻境的關鍵鑰匙。”阿貝多說,好像頗有道理。


    其實是他在來之前,調查到了有些貨物傳接點也有這種牌麵,裏麵有地脈的元素能量堆積,靠近的普通民眾承受不了這樣的元素重量,導致都睡不好覺,一開始是砂糖去接的這個委托,直到自己也找不到原因,所以才請了阿貝多,阿貝多在他們附近的土地裏找到了奇異的元素能量載體,就是塔羅牌,第一次發現這張塔羅牌時,沒人知道他難以遏製的震驚,如今過去3個月,他一無所獲,居然在明冠峽蟄伏,攔截盜寶團的時候,意外得到了第二次有關這種牌的幻劇。


    不過這些都是他內部的隱秘資料,他不打算告訴俞洲,也不能告訴他,自己有探查地脈的能力,就像狗鼻子找肉一樣靈敏。


    但俞洲卻沒有輕而易舉就相信阿貝多的話,而是愣了幾秒,模棱兩可的說:“最好不是你自己做的鬼。”


    阿貝多沒理解他的意思,更沒理解他突然而來的揣測,正沉浸在思緒中的臉上下意識露出【excuse me】?的表情。


    俞洲的想法非常簡單,能直接找到這麽本源的巫術的類型的,基本上都是操控者之一 ,何況剛才阿貝多還和西弗勒斯悄悄密語,從他的角度思考,這個距離的說話,他全神貫注聽是不可能什麽都沒聽到的。也許那種超乎於力量法則之外的第三層平屏障就是來自他熟練的塔羅。


    眼下他最容易思考到的就是阿貝多被卡文迪什叫來的救兵,是騎士團內被這些人安插進去的臥底,而且他看起來神通廣大,操控幻象必定也不是什麽難事。


    “您對占星術有很大的意見。”阿貝多指正,他慢慢從俞洲晦澀難懂的眼神裏解讀出了他千絲萬縷的顧慮。


    俞洲默認,他對這種類型的人就是有天然的厭惡,一開始他以為溫迪是什麽馴龍高手,權利爭鬥的武器,所以也對溫迪冷眼相待了許多迴了。


    阿貝多也不惱,笑了笑說:“我得承認你的顧慮我暫時不能為您解釋,不過很快您就會看到答案了。”


    幾個男人這次都沒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但阿貝多也沒打算再解釋,阿貝多翻掌間托起一輪曜日般的光輪。液態黃金與星屑在其中交融沸騰,數以萬計的金色符文在光環中明滅流轉,如同創世神親手篆刻的星軌。眾人瞳孔中同時炸開灼目的金芒,震撼凝滯在喉間——這是煉金術的至高奧義具象,卻更像是古老壁畫裏凝固的神跡。


    “不必深究原理。\"年輕的煉金術師指尖輕叩虛空,任由眾人注視那團違背物理法則的輝光,“被關在獵龍中的老虎,如果沒有食物,就會互相殘殺。這就是死神牌逆轉的權能——影響。它也同樣能讓狼群在鏡像迷宮中自噬。“旋轉的黃金矩陣突然坍縮成銳利棱麵,折射出無數道詭譎的光路。


    阿貝多掌心重新凝聚的微型星雲,光斑遊走過那團元素時像是給蒼青虹膜鍍上神性。俞洲凝視著他操控元素能量的身形,就像特瓦林凝聚天地間的狂風暴雨一樣。


    這一瞬間,剛好晨光像把沾血的匕首捅進山脊。阿貝多利用他的岩造物向各地麵撲進去許多不明狀的造物,那就是擊退愚人眾的[大地之潮]。


    岩元素凝結的地脈具象化的神經束,沿著山體肌理瘋狂增殖。隨後大地仿佛開始痙攣,仿佛在劇痛中抽搐,血液裏有東西堵塞,青筋暴漲,紅土下的岩層隆起紫紅脈管,如同巨人暴凸的動脈網,放線菌俞腐殖物的氣息從快速龜裂的沃土噴湧而出。


    頭狼幽綠的瞳孔收縮成針尖,它讀懂了岩石震顫傳遞的古老警告,其餘的公狼幾乎在同時發出斷弦般的嗥叫,撤退的信號。


    它們引以為傲的青銅洪流正在潰散,被暴起的岩刺分割成破碎的浪花。最驍勇的頭狼突然陷進沸騰的赭色漩渦,結晶化的前爪在掙紮中迸濺出石英碎屑——這根本不是圍獵,而是整片山脈對入侵者展開的消化過程。


    年輕的煉金術師立於暴動的元素潮汐中央,發梢間懸浮的岩晶折射出十字星芒。他垂眸凝視著指間旋轉的玄黃儀,那些隨他唿吸明滅的古老紋章仿佛有生命的進行dna排列組合,在黃金沙盤中不斷的解構又重組。


    ——這些都是狼群的幻覺。


    真實的情況則是當阿貝多的岩簇配合死神牌沒入地下,它們就突然開始對著彼此嚎叫,對著空氣露出泛黃的獠牙,嗚咽聲和警告聲從犬牙間泄露。肩膀和身體都成為了水平線。


    “狼群一般都在夜間行動,從晚上2點開始埋伏到淩晨,在天快亮的時候進行追殺,基本百戰百勝。”阿貝多說:“所以一定是在我來之前,你們中就有人被它們盯上了,它們剛開始埋伏是沒有殺氣的,所以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或許你知道它們為什麽要追殺你們嗎?”


    蘭達被這段話驚的出了一身冷汗,什麽叫“埋伏許久”,光是聽見這個概念他就想到了白天在明冠峽追殺他的那批狼,不過與眾不同的是那批狼的腹部有一團雪白的簇,不像這些是全身都是灰色。


    電光火石間,蘭達突然想到自己撿到的那個狼崽子也是灰色的。在那群狼出現之後,那個狼崽子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之前他還以為那個狼崽子是它們的幼崽,現在來看,應該是兩個不同部落之間的集火圍殺,蘭達意外的出現可能讓那些狼把他身上的氣味認成了對方同夥了。


    “我好像是撿到了這群狼的幼崽,所以白天被奔狼嶺的狼追殺,這會就被這些人圍獵了。”蘭達判斷說。


    “早跟你說不要亂撿路邊的野狗。”克勞斯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蘭達心虛的低頭。


    阿貝多點點頭,他確實能看到那些公狼在厚密的草叢裏盯著蘭達的背影,那極富有攻擊力的眼睛死死盯著他,而且看他們的腳掌的彎曲姿態,和他們的伏擊路線,剛好可以繞過外圍的俞洲,如一道弧形的彎刀插進包圍圈中的蘭達身上。


    狼群互相撲咬的離開了明冠峽。


    克勞斯看著那些灰色潮汐撤退的背影說:“這會不會殺到蒙德城?”


    阿貝多說:“沒那麽嚴重,過了這個山,就沒有幻境影響了,它們還會迴來的。”


    特拉佩爾說:“說實在的比較危險,這裏要是有客商路過,一定會被襲擊,你們騎士團對這方麵得加固戰力啊。”


    阿貝多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些事情可不是我能決定的。如今城內的防守人手都嚴重短缺,我們甚至開始招募一些按日結算報酬、身懷武藝的人來參與巡邏,連雇傭兵都很難找到。至於你說的這些偏遠地帶,尤其是明冠峽這兒,騎士團實在分身乏術,根本無暇顧及。”


    這時候阿貝多注意到一直沒說話的俞洲,他的目光凝重的盯著那血紅色的晨輝,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你接下來什麽打算?”阿貝多問:“要跟他們一起去大本營?”


    “當然要,你跟著他們一起?”俞洲側目。


    “倒也不是不能讓您跟著,隻是我們到那邊至少需要一天半,不知道你這邊方不方便……”


    “不方便。”俞洲斬釘截鐵的說,首先他就跌迴風龍廢墟找迪盧克和空,溫迪他們,不然自己遲早敗露,但是他也不可能就這樣放著他們走,那豈不是耽誤了一晚上什麽也沒幹成,到時候放虎歸山,再想抓到可就是大海撈魚了。


    “但是你們可以找個小路過去。”俞洲接著說。


    特拉佩爾不可置信的說:“就算再小再偏的路,也最多能節省半天時間,你以為我們是巴巴托斯呢?”總感覺這是他第幾次感歎巴巴托斯了,總有各種人給他出疑難雜症問題,還都跟他的專業完全不搭噶。


    “除非有人用遁地術可以直接通往我們大本營,但是在地理方向不明確,沒有指南,且地下鹽礦較多的情況下,基本沒人會在用遁地術的同時還有日行千裏的效果。如果不用遁地術,我們要跨越的山河和溝渠就多了,那耗時會更久。”瓦格納說。


    \"這裏已盡在掌握,不必掛心。\"阿貝多說,話音落下,便見俞洲腳步一滯,本要邁出的右腳生生釘在原地。不說還好,一說他就更不放心了。


    煉金術士祖母綠的瞳孔微微收縮,視線穿透稀薄晨霧,凝在遠方山脊的鋸齒狀輪廓上。俞洲順著那束目光迴首,晨曦中的畫麵讓他喉結不自主地滾動——黛色山棱線上,數十道黑影正以楔形陣列推進。初升的日輪將銀甲熔成流動的汞光,漆黑革褲卻似吞噬了所有光線,遠遠望去竟似披甲幽靈踏著晨光巡遊。


    \"那是......\"俞洲的尾音消融在驟然緊繃的空氣中。風掠過山坡時,金屬摩擦聲與皮革特有的悶響正順著草浪翻湧而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提瓦特,成為坎瑞亞公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誰家飛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誰家飛燕並收藏重生提瓦特,成為坎瑞亞公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