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人、美酒相伴的生活,真是美好!


    這幾日下來,劉禪始終沒有想出如何與外麵聯係的法子,倒是整日與唐姬、宮女們膩歪在一起,又來了一出“樂不思蜀”。


    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這是霍去病說的,當然隻有前半句,後半句他不敢說,隻能咽迴了肚子裏,畢竟漢武大帝的屠刀可是一如既往地鋒利。


    不過霍去病這咽迴去的後半句,最終還是被他兄弟霍光實現了。然而,也為後世的權臣們樹立了一個不好的先例。


    此刻的劉禪,就是這個先例的受害者之一。穿越成弘農王劉辯的他,就是被那位一心想效仿霍光的權臣董卓,擼了帝位,如今早已沒了天下權,被關在永安宮內,連出去玩的自由都沒有,也隻剩下美人膝了。


    但美人膝蓋玩多了,也會膩啊!劉禪想去宮外走走。


    沒有任何意外,走至永安宮門時,他被士卒們擋了下來,隻好罵罵咧咧又迴到了閣樓。


    “哎,這藩王當得,比昔日的安樂公還有不如啊!”劉禪心中歎息。


    前世的劉禪,自大將軍費禕去世後,終於大權在握。正準備幹一番大事的時候,不料那魏將鄧艾帶著幾萬“神兵”空降成都平原,擊敗諸葛瞻率領的禁衛軍後,包圍了成都。


    劉禪自感無力迴天,隻好獻國投降,於是他便從蜀漢皇帝降格成為安樂公。


    安樂公這個稱號,聽起來像是僅次於王爵的公爵,其實就是一個小小的縣侯,對應的封地在漁陽郡安樂縣。


    至於想迴封地?不用想了!劉禪得老老實實待在洛陽,接受監管。


    不過同處一個洛陽城,安樂公的待遇或許比不上如今的弘農王,不管是吃的、穿的、用的,還是這一眾宮女貼身的伺候,但卻沒有今日的危機啊。


    要知道,董卓老賊的那杯毒酒,隨時有可能端上來,要了他劉禪的命。


    同樣是權臣,昔日司馬昭能饒他劉禪一命。


    而此刻的董卓,可不會管這永安宮裏住的到底是真劉禪,還是假劉辯。


    挾天子以令天下,隻需要一名天子就夠了,至於那位被擼的天子,怎麽看都顯得多餘。


    翌日,晨曦初露。


    柔和的陽光穿過永安宮精致的窗花,斑駁陸離地照映在屏風之上。


    那屏風上刻畫的圖案栩栩如生,描繪的正是大漢帝國遼闊的疆域,山川河流、城池鄉野,一派祥和。與此時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帝國搖搖欲墜的實際景象相比,恍如隔世。


    劉禪從夢中悠悠醒來,他翻身側臥在柔軟的榻上,雙眸緊閉,仿佛仍在思索著穿越而來的種種不可思議。他緩緩睜開眼睛,又開始仔細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房內的陳設與昨日相比,並沒有絲毫變化。他伸手輕輕撫過床榻一側木雕,又時而捏捏自己的臉,感受那真實的觸感。身邊的唐姬仍在沉睡,劉禪輕輕摸了摸她的秀發,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看來這一切,的確是真實的。”劉禪再次確認後,在心中默念道。他不得不再次接受穿越成為劉辯的事實。


    劉禪起身走出房間,順手拎起案台上的酒壺,倚靠在樓閣的欄杆上,小酌著。


    他在前世時,倒也聽過幾個關於時空穿越的故事,但當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時,他始終不敢相信,本能地覺得這一切不是真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弘農王的結局是不是已經注定,無法改變了呢?”劉禪如此想著。


    “難道真的跟自己前世記憶裏的結局一樣?”


    劉禪腦海中似乎出現這樣一幅場景:


    郎中令李儒在董卓的命令下,領著幾十名西涼兵士,端著一壺毒酒,出現在永安宮主殿之內。


    “殿下,請喝了此藥,可避邪防病!”李儒直言道,他甚至懶得去想理由。


    “我沒有病,不需要喝藥!你們這是想殺我罷了!”十六歲的弘農王不傻,自然不肯亂喝陌生人給的飲料。


    “殿下,這是董太尉的意思!難道要我麾下兵士用強嗎?那樣隻會有損王的體麵!” 李儒指了指身後的兵士,隻好用董卓來威脅。


    聽到董卓二字,弘農王隻好屈服了。他接過酒壺,先與唐姬告別。接著斟滿一杯毒酒,一口悶了下去,念了一首訣別詩:“天道易兮我何艱,棄萬乘兮退守蕃。逆臣見迫兮命不延,逝將去汝兮適幽玄。”


    大致的意思就是,我太難了!不僅被擼了帝位,還得送命。


    而唐姬一弱女子看到這一幕也無能為力,隻能抗袖而舞,也迴了一首詩:“皇天崩兮後土頹,身為帝王兮命夭摧。死生路異兮從此乖,奈我煢獨兮心中哀。”


    大致的意思就是,沒想到連帝王都這麽難!我一弱女子命也悲苦,心悲涼。


    一曲舞畢,弘農王毒發身亡。


    想到此處,劉禪不禁在心中打了個寒顫,他連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緊接著肚子也跟著翻江倒海,唿的一下,把之前喝進去的酒全給吐了出來。


    顯然劉禪隻是應激反應,顯然他此時喝的酒,是綠色無添加的,不然哪有小命來參與嘔吐呢!


    “不,這一切都因為我的到來,有了改變的可能。如果我能夠逃離此地,我就改變了劉辯本來的命運。”劉禪終於想到了這一切的關鍵。


    先逃出洛陽城,改變自己被毒殺的命運!


    劉禪收起所有雜念,專注於眼前最迫切的一個問題——逃出去。


    昨天想好了伍孚這個人選,但怎麽聯係上他,是個難題。


    首先整個過程需要非常隱秘,一旦事情泄露出去,隻會加速殺身之禍的降臨。


    “或許可以讓昨日那位醫官代為傳話?”劉禪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隨即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醫官及其侍從出入永安宮,其一舉一動皆在董卓的嚴密監視之下,若想私下授意,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便能暫時屏退眾人,私下交談,也難免會引起董卓的警覺。


    更何況,醫官地位卑微,品行難測,一旦遭受嚴刑逼供,必然會將事情泄露無遺。


    劉禪坐在案台邊,用指尖輕輕蘸取了些許清水,接連寫下幾個辦法,轉而又搖搖頭,將水跡一一抹去,又重新蘸水,再寫,如此反複,良久都想不到一個萬全之策。


    時間悄然流逝,劉禪已深深陷入思考之中,無法自拔,又仿佛與外界隔絕,就連唐姬靜靜地佇立在其身後許久,都未察覺。


    不過現在的永安宮,還算安全,劉禪倒沒什麽好擔心的,至少要等冬季過後,待到明年開春,那時以袁紹為首的關東諸侯興兵伐董,才會導致董卓對他狠下殺手。


    反正還有時間,劉禪見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隻好作罷。


    “殿下!”唐姬輕聲唿喚,打破了這沉寂的氛圍。


    “呃!愛妃你何時來的!!”聽到來自身後的輕聲唿喚,劉禪擠出一絲笑容,柔聲說道。


    唐姬微微一笑,說道:“臣妾已在此多時了!”接著又特意壓低了聲音,“臣妾倒是有個辦法,或許可以替殿下傳遞消息。”


    劉禪聞言,頓時精神一振,也顧不得責備唐姬不聲不響佇立在身旁的事了。對於唐姬,劉禪還是信得過的。他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急切,輕聲問道:“什麽辦法?”


    唐姬低聲說:“昔日我在潁川老家春遊時,曾與族中長者學習過一種機關之術,名為紙鳶。這種紙鳶是用竹條編織為骨,糊以紙片和絲帛製成,再係上長線。隻需借助風力,它便能像鳥兒一般飛翔於空中,高達數十丈。若我們製作一隻紙鳶,將密信藏於其中,或許可以借此將消息傳遞出去。”


    “愛妃,真是聰慧過人!”劉禪聽後,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心中也在思考著這紙鳶的可行性。


    他想起那些在成都的日子,每當春風吹拂,天空中便會飄起五顏六色、各種各樣的紙鳶,那是劉禪一直最喜愛的郊遊項目之一。


    “利用紙鳶傳遞消息,確實便利,但也有很大的一個缺點,就是太引人注目了。”劉禪心道。


    往往人們在下意識中,會特別留意天空中出現的任何物體。因為天空作為一個廣闊無垠的背景,有著獨特的視覺呈現,無論是色彩、形狀還是動態變化,都很難不讓人們去留意。


    心中的思緒再次受阻,劉禪示意唐姬坐下來,一起商議。


    商議之前,劉禪對唐姬正色道:“愛妃,此事一定要隱秘,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也不能讓任何人察覺,包括母後,知道嗎?”


    唐姬似懂非懂般地點了點頭,因為她並不知道如此安逸的永安宮內,將要發生什麽大事。


    劉禪見此,隻好慎重地在她耳邊補充事情的嚴重性,“一旦外人知曉,本王就離死不遠了!”


    聽到個“死”字,唐姬駭然,她萬萬沒有料想到,這消息泄露的後果竟會死人。如果消息泄露,眼前的弘農王要死,那同樣知情的她,會不會也跟著被殺?


    這花季一般的少女,哪裏經曆過這麽兇險的事,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


    看到臉色陰晴不定的唐姬,劉禪的內心似乎在後悔,後悔把她卷了進來,這個女人的參與終究還是增加了他暴露的風險。


    總不能把唐姬給滅了吧?那樣太過無情,更何況這些天以來,他也早與唐姬日久生情。


    “愛妃莫慌!”劉禪撫摸著唐姬的雙手,又將她拉進懷中,不斷安撫道:“不需要刻意去假裝什麽!就讓他們繼續目睹一位沉溺於美色的弘農王!”


    “殿下這招瞞天過海真是高明!”在劉禪的安慰下,唐姬的心情漸漸平和,順勢稱讚道。


    “哈哈,愛妃竟也讀過兵法!”


    “隻是小時候在潁川郡的時候,聽荀氏的先生們講過些有趣的故事!”


    “瞞天過海!如果利用巧妙的偽裝,混淆大家所看到的真相,那就能將消息傳出去啦!”劉禪心中似乎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計策。他不動聲色,一邊繼續與唐姬把盞閑聊著。


    “愛妃家中可有心腹之人留在這洛陽城中?”劉禪問道。


    “沒有,父親唐瑁,兄長唐翔都在會稽,唐氏雖然也有子弟、產業在京兆,但都不是可以托付性命之人,臣妾心腹唯有侍女環兒一人。”


    “看來唐氏一族的人是指望不上了。”劉禪心道,他搜索記憶,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這副身體原主人的養父——史子眇。“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洛陽。”


    這史子眇是何許人呢?


    在原主劉辯出生之前,其父皇劉宏還有幾名皇子,但都夭折了,未能長大。於是有人勸言,散養皇子於民間,可保皇子無恙。


    劉宏想著試試就試試,待到劉辯出生之時,特意請了一名道士,喚作史子眇,來撫養劉辯。


    十歲之前,劉辯一直被養在洛陽城西三十裏,北邙山翠雲峰的翠雲觀之中。


    史子眇修行一生,未有子嗣,也將劉辯視如己出,悉心照料,其關係雖為君臣主仆,卻已超越生死,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也隻有碰碰運氣了,劉禪決定立即執行紙鳶計劃。


    至於製作紙鳶的材料,永安宮倒是有現成的,搜集起來不難。


    …………


    “母後!母後!”


    劉禪拿著一隻新鮮出爐的紙鳶,往永安宮偏殿跑去。


    今日風不大,但試飛紙鳶已經足夠,劉禪想著索性也逗何太後開心一下。


    何太後自從被關進這永安宮,整日裏也悶悶不樂,時常在悔恨當初的決定,以致釀成今日之禍。


    “皇兒,何事如此高興!”何太後有些詫異,又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值得欣喜的事。


    “且看!”劉禪指著這隻形狀如梭,長約七尺,寬五尺有餘,中間繪製了一對太極魚圖案的紙鳶,對何太後說道。


    “此為何物?”何太後出身卑微,似乎並沒有見過。


    “紙鳶!且讓我變個戲法給母後看。”劉禪說完,扯著線,開始迎風奔跑,身後紙鳶在風中獵獵作響,隨著一鬆一馳的拉扯,紙鳶迅速升空,越過了永安宮的樓頂。


    “有趣!”何太後及一眾宮女宦官,都被這新奇玩意吸引住了。


    “看,那是什麽?”駐守城樓的兵士,首先發現了它,指著空中的“大鳥”說道。


    “紙鳶罷了!”不必大驚小怪,旁邊有認識的兵士答道。


    敢在洛陽城內放紙鳶的人,不多,畢竟屬於管製道具。但認識它的人,也不少,達官顯貴們,郊遊時常玩。


    劉禪努力控製著紙鳶的高度,盡量讓宮外更多的人能看到它,又不能飛太高,怕一旦飛出了永安宮的範圍,讓董卓老賊心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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