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他索性把老四也叫來了乾清宮。


    老四板著臉,說:“沒銀子!”


    不管康熙怎麽說,老四就是咬住了沒銀子這三個字,死不撒口。


    “你看看,不是朕不肯發節賞,是國庫裏,實在是沒銀子。”


    胤禑一聽就懂,康熙這是讓他去說服鑲白旗的人,朝廷真沒銀子發。


    “迴汗阿瑪,臣兒明白。”


    類似的一把手和財政局長,聯手唱雙簧的名場麵,胤禑不僅見過n次,他自己就曾經充當過不止一次主角。


    實際上,老四曾經說過,國庫存銀尚有4000萬兩。但是,這些銀子,一兩都不能動。


    萬一準噶爾人大舉來襲,或是黃河、淮河又發大水了,沒銀子的話,朝廷拿什麽應對?


    再說了,僅僅是欠發而已,遲早會補發的!


    所以說,康熙對於真正的大事,絕對拎得清。


    大清朝,對於吃不飽飯的流民,從來都是戒慎恐懼之極!


    眼看著皇太後的聖壽節將至,可是,在寧壽宮前已經搭好的壽塔,突然走了水。


    當時,燒得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好多人都看見了。


    康熙的鼻子都快氣歪了,把胤禑、赫奕和淩普,一起找過去,劈頭蓋臉的破口大罵。


    壽塔是赫奕親自督辦的,他挨罵,天經地義。


    胤禑和淩普,純屬陪著一起倒黴!


    垂首被罵的時候,胤禑心想,三個總管互不統屬,這製度真的是妙啊!


    不過,胤禑一直懷疑,這壽塔的突然走水,會不會是淩普暗中使的壞呢?


    畢竟,淩普和赫奕,嚴重不和!


    這事用排除法,其實就可以理順其中的邏輯了。


    太子真想拉攏胤禑,淩普應該沒膽子陷害胤禑。


    赫奕自己管的項目,不可能自己放一把火,把太後的壽塔燒了。


    忽然,胤禑心頭猛的一驚,若是有人想把禍水引到他的身上,那就說得通了!


    問題是,眾目睽睽之下,誰有這個能量,幹出暗中縱火的大事呢?


    乍一看,即使胤禑被趕出了內務府,哪個皇子都不敢說,他自己一定可以接管內務府。


    但是,胤禑若是因此被趕迴尚書房讀書,老十四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狠狠的挖苦他。


    想到這裏,胤禑把眼一閉,心底裏一片冰涼!


    唉,養母德妃執掌宮權多年,她真有能力指使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縱火。


    “十五阿哥,你怎麽不說話?”康熙罵累了,猛灌了一口涼茶,忽然把矛頭對準了胤禑。


    “迴汗阿瑪,千錯萬錯,都是臣兒的錯。為今之計,不僅僅是查出走水的原因,更應以皇太後的聖壽節的喜慶祥和為重。臣兒自請卸除所有差使,迴府閉門讀書思過!”


    胤禑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小赤佬,既然德妃想暗中整他,他索性撂下挑子不幹了!


    不過,胤禑的以退為進,並沒有打算迴尚書房讀書,而是迴貝勒府思過。


    “出了這麽大的事,沒人擔責是不可能的。”康熙冷冷的說,“赫奕,著革職留任,罰俸三年。淩普,著降三級留用。胤禑,著革去管理內務府及兵部的差事。”


    胤禑一聽兵部二字,幾乎在一瞬間,啥都明白了。


    “臣兒領旨謝恩!”胤禑毫不遲疑的接受了懲罰措施,沒有絲毫替自己辯護的想法。


    不過,胤禑的三大差事之中,康熙好歹給他留了點體麵,管理鑲白旗三旗事並未被革。


    告退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胤禑依舊挺直了腰杆,昂首走出了乾清宮。


    果然不出所料,過了沒幾天,宮裏傳出旨意。


    “上諭,著皇十四子胤禵,管理兵部……”


    “……著皇八子、貝勒胤禩,管理內務府……”


    老十四以前無爵無差事,一夜之間,成了兵部的太上皇,自然是春風得意之極。


    老八兩次監國的表現,令康熙十分滿意,把他調離廣善庫,改為管理內務府,肯定算是酬功。


    一時間,八爺黨的聲威大振,此前一直暗中觀望的滿洲勳貴們,有不少人以為看準了康熙的心思,紛紛主動向老八靠攏。


    寧壽宮走水事件中,受傷最重的,除了胤禑,就是淩普。


    老四來看望胤禑的時候,拍著桌子說:“汗阿瑪肯定是受了奸人的蒙蔽!”


    明眼人都知道,胤禑掌握的權勢越大,對老四越有利。


    現在,胤禑的三大差事,丟了兩個,老四的損失也大得很!


    胤禑倒是一點也不生氣,穩如泰山的說:“四哥,我還年輕,驟然身居高位,若不知所進退,難免會起驕狂之氣!”


    他能說什麽呢?


    哦,老四,實話告訴你,其實是你親媽指使人,暗中搞我的破壞?


    這話能說麽?


    另外,康熙對太子越來越不能忍了,已經快到廢儲的爆炸邊緣。


    這個節骨眼上,康熙削弱胤禑的權勢,不過是帝王心術的未雨綢繆罷了。


    畢竟,胤禑是太子的妹婿呢!


    康熙都打算廢太子了,自然也要對胤禑有所防範。


    這話能告訴老四麽?


    原本,有胤禑暗中打掩護,老四暗中想幹的事,進展的異常順利。


    可是,胤禑突然失了勢,老四幹到一半的事兒,也隻能被迫跟著停滯不前了。


    和一般人不同,胤禑遭了當頭棒喝之後,該吃吃,該喝喝,該管的鑲白旗的事兒,一件不落。


    不過,不管內務府後,胤禑的空閑時間,也跟著多出了大把。


    管理鑲白旗三旗事,屬於是臨時性的差遣,並無固定的衙門。


    所以呢,胤禑索性就貓在貝勒府裏,再也不需要早起去當值了。


    手下的三個都統,有事兒的時候,就來貝勒府找胤禑。


    沒事兒的時候,胤禑也不想去都統衙門,橫挑鼻子豎挑眼的討人嫌。


    要說胤禑閑下來之後,最高興的人,除了老十八之外,還能有誰啊?


    除了上課之外,老十八一直黏在胤禑的身邊。


    胤禑趁著難得的空閑時間,按照記憶裏的印象,把不用電池的各種兒童玩具,盡可能的複原出來,供老十八玩樂。


    一直不結黨的胤禑,離開了內務府和兵部後,頓時門前冷落車馬稀,十天半個月,看不見一個客人上門。


    不過,老十三幾乎天天來蹭酒喝!


    老五每隔半個月,也會來拜訪一次。他每次來,從不空手,胤禑最愛吃的醬肘子,必不可少。


    沒有差事的老十二,也是隔三差五的跟著老十六一起來貝勒府蹭膳。


    令胤禑感到有些吃驚的是,一貫性格孤僻的老七,居然也來得很勤。


    時間一長,不結黨的皇子們,居然都和胤禑有了不錯的交情。


    當然了,胤禑心裏有數的很,交情歸交情,想讓老五、老七和老十二,也一起支持老四,門都沒有!


    所謂患難見真情!


    即使和老五、老七和老十二,不是最終的同路人,胤禑的心裏也是有感的。


    以前,胤禑炙手可熱的時候,他們三個哥哥,並沒有沾上多大的光。


    等胤禑失勢了,他們卻主動上門來安慰胤禑。


    至於,裝得很賢的老八,每天忙著應酬新加入的黨羽,哪有工夫搭理胤禑啊?


    下午,胤禑正在忙活著老十八的新玩具,老十三又來了。


    老十三不愛喝茶,喜歡喝酒。


    胤禑便吩咐人,端上了兩壺蒸餾的白酒,外加一碟撒了鹽的油炸花生米。


    作為老酒蟲,老十三即使不吃菜也是可以的。


    但是,用手抓著油炸花生米,一粒一粒的往嘴裏塞,老十三也很喜歡。


    “十五弟,我眼瞅著,你一點都不著急,怎麽看,都像是胸有成竹的樣子?”


    老十三不愧是精明強幹的“拚命十三郎”,眼光頗有獨到之處。


    胤禑歎了口氣,說:“十三哥,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汗阿瑪沒讓我迴尚書房,陪著太子讀書,我已經十分知足了!”


    老十三略微一想,點點頭,說:“那倒是。太子殿下,現在憋屈的狠,天天被徐師傅訓斥。”


    胤禑深深的看了眼老十三,順手抓起一粒花生米,塞進嘴裏,開始細嚼慢咽。


    年紀更小的老十四,已經後來居上的管理了兵部,胤禑就不信老十三沒有任何想法?


    不過,十八級台風剛剛在海上形成之時,胤禑就被台風尾掃倒了。


    更何況是,腦袋上刻了個大大的“儲”字的老十三呢?


    聖壽節之前,是盛大的頒金節。


    頒金節,也就是滿洲正式誕生的節日。


    故意改女真為滿洲,正是清太宗皇太極的狡詐高明之處。


    皇太極另一項極其陰險的措施,就是改國號金為清。


    嶽飛抗金的傳奇故事,早就深入了中原的民間大地。


    照慣例,頒金節這天,王公大臣們要去乾清宮,朝拜康熙。


    王公貝勒們的福晉和側福晉們,則要去寧壽宮,拜見皇太後。


    原本,這些都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可是,胤禑混在人堆裏,給康熙行了禮之後,還沒等到賜宴呢,烏林忽然傳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爺,咱們福晉戴的珠花,也不知道怎麽的,居然和皇太後的頭飾撞了花樣,被德主兒當場訓斥,還罰了跪!”


    不管怎麽說,德妃當眾打了翠晴的臉,就是打胤禑的臉!


    胤禑眼底一片冰寒,嘴上卻說:“你去福晉身邊盯著,務必親自送她出宮迴府!”


    “嗻!”


    烏雅氏,你等著瞧好了,總有一天,老子若不挑唆著老四,狠狠的逼死你,算你祖上積了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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