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的聖壽節,在老八的親自主持之下,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


    胤禑親眼所見,皇太後笑得合不攏嘴,康熙自然是滿意之極!


    再迴首已是百年身!


    此時的胤禑,已經是台下的眾多看客之一,而賢王老八則站在了夢寐以求的舞台中央,成了真正的眾星捧月。


    很快,又是一年春節到!


    去年的春節,胤禑的府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等著送禮的人,排出了胡同口。


    今年的春節,除了鑲白旗下的三個都統、副都統,以及參領和佐領們之外,幾乎沒人來給胤禑拜年。


    胤禑和老十六、老十八,一起圍坐在炕上,一邊吃茶,一邊磕西瓜子。


    老十六氣鼓鼓的說:“大哥,您管理內務府的時候兒,著實待他們不薄啊,該撈的黑心銀子,一兩都沒讓他們少撈。現在倒好,這些狗王八,居然一個都不來給您拜年。”


    胤禑微微一笑,說:“大過年的,快別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八歲的老十八,已經很懂事了,他細聲細氣的說:“十六哥,我信得過大哥。”


    胤禑知道老十八說的意思是,他遲早還會站上舞台的中央。


    嗨,這孩子,真沒白花心血培養他!


    胤禑禁不住愛憐的抱過老十八,讓他坐到自己的懷中,狠狠的親了好幾口。


    老十八被胤禑的胡須茬子,紮得直叫喚,卻並沒有躲開,反而依進了胤禑的懷中,衝老十六直做鬼臉。


    老十六畢竟十三歲了,做不出裝嫩的事情,氣得抓了一把瓜子,狠狠的砸向老十八。


    一時間,滿室皆充斥著濃鬱的手足親情。


    老十八忽然摟緊了胤禑的脖子,咬著耳朵小聲說:“大哥,我偷聽到了十六哥身邊的嬤嬤的私房話,她們說什麽,等明年就該給十六哥,張羅著試婚格格了。大哥,試婚格格,是什麽格格?”


    胤禑一陣恍然,唉,弟弟們也是一天天的長大了!


    這時,胤禑的左肩被老十八攀抓了一下,居然還有點隱隱作痛。


    胤禑隔著衣衫,輕撫在虎爪痕上,嗯,康熙隻是預警性的打壓,而不是一腳將他踹入塵埃,這個舊傷疤肯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畢竟,貝勒的爵位沒削,兩萬畝的皇莊還在,也保留了管理鑲白旗三旗事的差事。


    下午,門房上來報,年家有人來拜年。


    起初,胤禑以為是年羹堯來了,也就沒看手本。


    誰料,見麵之後,才知是現任直隸廣平知府的年希堯。


    “奴才年希堯,請十五爺大安!”年希堯一見了胤禑,馬上紮千行禮。


    “起吧。”胤禑微笑著擺了擺手,叫了年希堯起身。


    年希堯站直了身子後,哈著腰說:“家父原本打算親自來問安拜賀,無奈,偶感風寒,吹不得外頭的冷風,隻得命奴才請假迴京,替家父來給十五爺拜個年,問個安,道個吉祥如意!”


    他從頭到尾,半個字都沒提過弟弟年羹堯。


    胤禑一聽就懂,年羹堯以為胤禑失了勢,便不想繼續巴結他了。


    可是,年遐齡這隻老狐狸,卻偏偏叫迴外任知府的年希堯,專程來給胤禑拜年。


    請問,這是何等的高情商?


    難怪後來,年羹堯被賜自盡的時候,年遐齡及整個年家,幾乎毫發未損。


    胤禑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既然年遐齡很懂事,他便拱了拱手說:“請年兄,代我問候一下令尊,祝身子康泰。”


    年希堯趕緊側身避讓,並紮千還禮,異常恭順的說:“家父知道十五爺您這裏啥都不缺,但是,家大業大總有打賞下人們的時候。奴才來得匆忙,略備了點不值一提的薄禮,還請十五爺您笑納。”


    實際上,年希堯進門的時候,已經給了一份禮單子。


    現在他拿出來的另一份禮單子,明擺著是私下裏有話要說。


    胤禑也是大明白人,他不僅沒看禮單子,反而吩咐了下去,“來呀,叫年觀音過來,見見她大哥!”


    年希堯做夢都沒有料到,胤禑居然如此的通情達理?


    年家兄妹見麵的時候,胤禑故意邁步出了門,給她們留下了說私房話的餘地。


    等年希堯告辭離開之後,胤禑才知道,年家的後一份禮單子,居然是兩張會票:大額的是二萬兩,小額的五百兩。


    胤禑一看就懂,兩萬兩是給他的孝敬,五百兩則是給年觀音自己花的。


    年遐齡這老家夥,還真懂人情世故。


    這就像是家屬送錢送物進縣衙大牢一樣,隻有大頭歸了獄吏和獄卒,犯人在裏邊才可以吃上幾頓飽飯,甚至還有機會沾點葷腥。


    胤禑又不是沒見銀子的土包子,眼皮子絕對不可能那麽淺,他把兩張會票,都給了年觀音。


    整個春節期間,愉貝勒府都顯得異常之冷清。


    不過,胤禑仿佛沒事人一般,心情一直都很好。


    因為,胤禑在年前,收到了他親手提拔的十幾名綠營軍官們,派人送來的新春賀禮。


    仗義每多屠狗輩!


    實話說,品級越低的軍官,越講義氣。哪怕,他們明知道胤禑失勢了,卻依舊惦記著他的提拔之恩。


    當然了,世態異常之炎涼,胤禑提拔的幾十個綠營小軍官中,隻有不到一半還記得他的恩情。


    尤其是,遠在陝西綠營的孫九哥,居然不遠千裏的派人給他送來了一群灘羊。


    據孫九哥的信中所言,這些羊都是從小吃嫩草加黑豆長大的,不管是清煮,還是燒烤,味道都格外的鮮美。


    十群羊也值不了幾個錢,但是,孫九哥對胤禑的感激之心,卻表達的淋漓盡致。


    開春之後,天氣異常邪乎的越來越熱。


    非常怕熱的康熙,於是下旨,提前去熱河避暑。


    胤禑和老十八,也都跟著一起去熱河。


    原本,胤禑以為,他會被康熙冷落一段時間,而留在京城。


    沒想到,老十八哭著鬧著,非要胤禑陪著一起去熱河。


    康熙架不住老十八的哭鬧,隻得應允了。


    也許是老十八鬧得太厲害了,康熙居然帶了老十九一起坐在禦輦之中。


    胤禑哪能不知道啊,這意思分明是說,老十八你別翹尾巴,朕的可愛兒子,多的是。


    不過,今年是老十八的劫難年,跟隨胤禑一起去熱河的,還有幾名學醫的洋人傳教士。


    實話說,胤禑也不知道,老十八會患上何種急症。但是,胤禑未雨綢繆的準備了不少的魚腥草和蓍草。


    以前,老領導住院療養的時候,胤禑聽專家組的國醫聖手介紹過,蔥白、大蒜、魚腥草和蓍草,都是具有抗菌消炎作用的天然抗生素。


    在這個沒有盤尼西林的時代,胤禑絲毫也不敢馬虎,帶了足量的這四樣東西,和老十八一起上路。


    這一次去熱河,胤禑純粹就是個看客了。


    不過,必須承認一點,老八確實很有才幹。


    整個大隊伍北上的過程中,都被老八安排的井井有條。


    到了熱河之後,胤禑和老十八一起分到了一座別院。


    不過,別院的位置,距離行宮的正門,就頗有些遠了。


    胤禑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不帶著老十八往康熙的跟前湊。


    有啥可湊的?


    老十八在胤禑的身邊,一旦生了病,胤禑可以馬上組織醫生會診,再把帶來的天然抗生素搗碎成汁,喂給老十八喝下去。


    若是,老十八待在康熙的身邊,胤禑即使想靠近禦帳都很難,更別提及時搶救老十八了。


    到了木蘭圍場後,胤禑也懶得打獵,故意把營帳紮得離禦帳很遠。


    嗬嗬,康熙發起神經來,就喜歡胡說八道的耍流氓。


    太子有什麽本事,可以每天晚上靠近禦帳,偷窺聖駕的一舉一動?


    除非,保護禦帳的護軍和侍衛們,都死絕了!


    海察正在烤羊腿的時候,老十四忽然來了。


    “十五弟,你怎麽不去打獵呀?”騎在高頭駿馬之上的老十四,得意洋洋的俯視著胤禑。


    胤禑心裏有數,老十四頂替他的位置,管了兵部之後,早就想在他的跟前顯擺一番了,隻是一直苦於沒機會。


    現在,好時機終於來了,老十四豈能不得意?


    坐在樹蔭下的胤禑,很了解老十四的脾氣。


    老十四這個人,本質上,並不是壞透了的惡棍,他隻是從小被德妃慣壞了的熊孩子而已。


    這樣的老十四,適當的示弱一下,滿足一下他的虛榮心,也就沒啥大事了。


    “十四哥,我的騎射一向不如你,即使參與了打獵,獵物也肯定比你少!”


    老十四沒料到,胤禑居然會這麽誇他,他楞了一下後,忽然哈哈大笑道:“十五弟,就衝你這句話,將來我當大將軍西擊準噶爾蠻子的時候,一定請汗阿瑪派你為我的副帥!”


    簡直是狂得沒邊了!


    不過,胤禑胸有大局,不想刺激老十四,便笑著說:“給十四哥當副帥,小弟我求之不得啊!”


    “哈哈,老十五,你今天說的話,我是真愛聽啊!”老十四帶著一陣狂笑,縱馬走遠了。


    過了幾天,胤禑正摟著老十八酣睡之時,忽然聽烏林稟了一件大事:老十九病倒了!


    胤禑一聽這個消息,馬上意識到,驚心動魄的一廢太子,已經拉開了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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