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景曲的生意比之因逃秦而關張前,更勝數倍,為景駒積累了大量東山再起的資財。


    襄姬之舞優雅與力量和魅惑同行,一直是胡亥難以抵禦的。隻是現在襄姬已經不能侍寢,而樂女們的舞雖是襄姬所編,舞姿與神采也頗得襄姬的幾分真傳,但殺傷力對別人巨大,對胡亥卻總是欠了一些火候,倒不至於讓小皇帝從台上揪下某個樂女來充實後宮。


    隨同皇帝觀舞的有公子嬰、陳平、李由、馮去疾、馮劫、曹參、張蒼、李祿等人,小皇帝說了,公事當然重要,適當的放鬆也是勞逸結合。當然除了這些公卿們,還有一些大臣、博士之類,這些人主要的作用還是用來宣揚皇帝昏庸的。現在函穀、河東吃緊,狼煙滾滾,皇帝不勵精圖治,卻仍歌舞不息。這等消息被諸侯在鹹陽的細作所知,自然會被用來激勵諸侯聯軍的士氣。


    襄姬與景娥一左一右的與胡亥同席,其他宮妃們則在胡亥身後列了幾席。今日隻是觀舞不是大宴,所以席麵上隻有一些水果,可也是冬日裏難得的。這邊景娥為胡亥削果切塊,那邊胡亥轉手就喂給了襄姬,景娥笑吟吟的也不生氣。襄姬腹中可是當今皇帝的第一個後代,要不是中間隔著皇帝,景娥甚至願意直接喂食給襄姬。在後宮,襄姬如今是重點保護對象。


    _


    在胡亥大請諸臣欣賞西域舞蹈的同時,軹關陘的戰事先於函穀關已經打響了。


    軹關陘上軹關,距離雒陽不到二百裏,劉邦軍隻需五日就已抵達。而項羽從雒陽走南崤道到函穀關將近五百裏,需要走十二到十五日。諸侯聯軍走北崤道的一路雖然能少走八、九十裏,沿途又要攻下新安、澠池等城,所以劉邦可比項羽提前六到八日先開戰。


    軹是戰國時魏國的城(今軹城鎮),劉邦隻帶了四萬卒前往軹關,另二萬卒則用於看守屯於軹城的糧草和保護軹城到軹關沿途的糧道。至於柏植的二萬魏軍則不參加攻關,先駐軹城等待斥侯打探長平情況後,再決定行止。


    太行八陘,軹關陘為南起第一陘。山勢險峻,自古為用兵出入之地。軹就是車軸之端,軹關,就是通道寬度隻有一輛車的兩端車軸之間寬度。實際道路當然不會真這麽窄,但最窄處也真的隻有8米左右,其險要可想而知。


    經由河東入關中,軹關陘是首選。另一選項是走太行陘進入上黨郡占據長平,再由白陘入河東。路途遠了數倍不說,一路斬關奪隘的數量也多了數倍,糧秣供給的距離更長,難度太高。而且最終都還要重新會聚到浦阪由浦津渡河水,實無必要。


    從陝縣渡河往虞地也有一條路可入河東抵達安邑,就是當年“假道滅虢”所借的道。但想走這條山路需要渡過湍急的河水,若被秦軍從河東反擊,則大軍的後路會被河水堵住,那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戰略迴旋空間太小。


    因此,劉邦要由河東入秦,軹關陘是繞不開的。


    劉邦在抵達軹城之後隻讓軍隊休整了一日,就帶著手下大將們直撲軹關這一“封門天險”。


    軹關,本是戰國時魏國防範秦國從西向東出太行山伐魏所建,關城縱約四百步,橫約二百步,因地形緣故隻開了東西兩個關門,且都開在橫邊。


    西關門外一帶相對比較寬闊,約有二百步至四百步寬,但十裏外就是又一個極為狹窄的上山隘口。東關門外則是山路一個轉彎,一轉過來就麵對著寬不到二百步、進深不足百步的小空場,直麵關牆和關門。


    由於軹關道路狹窄不易行,秦始皇一統六國之後就基本棄置,河東商賈們也極少走這種山路,寧可繞行函穀關,所以慢慢已有頹敗之色。這就給守關的馮無擇增加了難題,要將麵向西方防禦的關城改為麵向東方加強防禦,還要適當修繕。


    山裏取土困難,修建土壘、塢堡是來不及了,且軹關之後的陘上還需要設置幾個關隘逐次抵禦,所以馮無擇在軹關後十裏那個隘口留五千卒築壁壘,還有五千卒則放在了軹關陘西出口處,留在軹關的萬卒則全力在諸侯軍來之前加固關城並擇地築壘。


    號稱封門天險的軹關位於軹城西五十裏,劉邦軍要攻軹關不可能屯兵軹城再每日披甲執銳走五十裏去攻,所以在距軹關十一、二裏的山路上找了一段相對寬闊的依次紮下大營。


    “遣斥侯探查及向此處百姓打探,結果都說通往軹關城有兩條路。”灌嬰指著一副臨時手繪的麻布地圖在向帳內的劉邦、張良和樊噲、周勃等將領解說:“隻是這兩條路都避不開關城。一條路通過東關口,還有一條則被關牆擋住了。”


    “而且,”他繼續補充著:“既稱天險,這兩條路都極窄,軍伍不易展開,奪關的攻擊力有限。秦人還在兩條路的交匯處築了營壘,不先拿下這個營壘,兩條路都不能及,此壘距離我軍營隻有九裏。”


    “秦軍守將是馮無擇,北疆軍的偏將。據斥侯摸到較高處俯瞰關城所得,守關卒約在萬人,投石機約二十架上下。距離過遠,斥侯看不清有多少床弩。”


    灌嬰結束情況通報,走迴自己的位置坐下。


    劉邦先看看張良:“子房以為如何?”


    張良苦笑著:“山路逼仄,無法展開,隻有強攻一途。當下應首先拿下兩路交匯處的營壘,然後看過關城情況,再做打算。”


    “那好,將軍噲,就由你領五千卒,去給本侯把這個營壘奪過來。”


    “喏!”讓他為先鋒,樊噲咧著大嘴樂了。


    軹關陘上封門險,不是一個大場麵古代戰爭片的良好拍攝地,沒有萬人衝鋒的空間,沒有數十戰車拖著煙塵飛奔、千百匹戰馬馳騁躍進的平地,隻有在秋風中瑟瑟抖動的殘葉下,彎曲如羊腸的山路上,一方由道道木柵組成的壁壘,另一方如串串螞蟻沿一線彎曲蠕動。


    秦人擋住道路的營壘以木為柵,高一丈,木柵後用草袋裝土石頂住,木柵頂端硬弩平端,秦軍弩手站在草袋平台上冷漠望著正在靠近的敵人。


    由於此處山路寬度隻容最多六卒持盾並行,所以能站在木柵上射箭的弩手也隻有八人。因此,樊噲也沒有把這窄窄的木柵當多大的事兒,高舉手中大戟,發出進攻命令。


    大盾在前,十二個盾牌手分成兩排舉盾擋住箭矢,身後則是綿延不絕手提草袋的軍卒,弓著腰貓在盾牆後麵緊跟。


    一聲整齊的“嘣”聲,秦人扣動弩機,箭矢中夾雜的鳴鏑短促尖嘯,隨即“鐸鐸”的擊在盾牌上,戛然止聲,可山穀中仍然還在迴蕩著絲絲淒厲。


    餘音猶繞耳畔,又是一陣短促尖嘯,又是箭插木盾的聲音,中間還加入了一兩聲慘唿,有軍卒被射中了。


    然後似乎隻是一唿一吸的時間後,弩箭再次唿嘯在山間。


    如此連續不斷的射擊,瞬時將劉邦軍打蒙了。隻見木柵射手一擊後,迅速蹲身,再站起時,一把上箭的硬弩就又舉了起來。


    原來,雖然秦軍木柵上隻能站八弩手,可每個人身後都有一伍卒為其踏弩。


    連續不斷的弩箭,夾著高密度的鳴鏑淒嘶,三段擊變成了連續擊,劉邦軍盾手大盾上被射的就像刺蝟後背,山道上不時就滾倒一個傷卒。


    劉邦軍短暫的暈眩後,立即增調了自己的弩手。雖然山路狹窄,弩手不成隊列且在彎曲山路上姿勢難拿,但他們人數畢竟比木柵八弩手要多很多,拋射的冷箭也傷到了木柵後上弩的軍卒。


    秦軍的快速箭擊變得斷續了。


    樊噲立即命令盾卒和草袋卒趁機前攻,不一時就推進到距離木柵十步距離,兩排大盾一側,草袋卒亡命而衝,向木柵前的倉促挖出的淺壕丟起了草袋。


    沒了盾牌的遮蔽,不斷有草袋卒被木柵上的弩手射翻,但後麵的人不顧箭矢飛舞,不顧前麵、身邊人死活,隻管搏命前行。


    丟啊丟啊丟草袋,丟性命,把自己也丟進去填壕。


    淺壕很快就被填滿,木柵前的草袋也慢慢堆起坡度。


    在付出了幾十個草袋卒和盾卒的性命後,一條斜坡魚鱗道堆到了木柵頂端。


    樊噲放聲大笑:“就這還想擋住本將軍?”


    手舉大戟在頭頂上舞了個花兒:“衝!”


    依舊是盾卒在先,隻是身後的草袋卒換成了長矛卒,奮勇向前。


    戰鼓聲驟然放大,劉邦軍卒唿喝著衝上魚鱗道頂,踏著木柵後的草袋平台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長矛卒一抬眼就看到,原來待在第一道木柵後的秦卒正在倉皇逃往二十步外的第二道木柵,衝向斜搭在木柵上的兩條跳板。


    長矛卒精神振奮挺矛就追了上去,二道木柵上唿嘯而來的利箭隨即刺入他們的身軀。


    二道木柵比一道寬,木柵上可排十四名弩手,隻一次齊射,跳進去的矛卒就躺下了八個。


    “前有二道木柵,盾卒上前列陣。”一個剛衝上魚鱗道的卒長向後退了兩步蹲身避箭,高喊一聲。


    魚鱗道上的矛卒立即向一側一讓,又有十幾個盾卒衝了上去、跳了下去。


    樊噲一聽前麵又有木柵:“矛卒散開,弩卒上前,草袋準備。”


    十幾個弩手衝上一道柵坡道頂蹲身,開始壓製第二道木柵上的火力。留出的中間通道上,一隊隊草袋卒再次跟著盾卒向二道柵撲過去。


    如同攻擊第一木柵一樣,盾卒持盾在前,草袋卒隱於盾後,堅定的向第二木柵前行。


    步履鏗鏘,隻是沒鏗鏘多久就有聲聲慘叫從木柵中傳來。


    樊噲兩眉一立,搶過一麵大盾快步躍上了魚鱗道頂。


    秦人居然在距離第二道木柵十步遠的地方挖了一條陷阱壕!


    陷壕不寬也不深,隻是上麵覆蓋了草席並撒上土,讓出乎預料的前排盾卒幾乎全都掉了下去,第二排盾卒急收腳步才堪堪站住。但這樣一來,大盾東倒西歪,二道木柵上的長箭隨即將後麵的草袋卒射翻了好幾個。


    接著,秦軍秉承小皇帝習慣的火攻又毫無新意的施展了出來。


    一捆一捆的木柴被丟出第二道木柵,接著就是火箭點燃了沾滿黑油的柴捆。


    二道木柵地勢高於一道,燃燒的柴捆先砸倒了兩道木柵間的不少軍卒,把他們像火炬一樣點燃,鬼哭狼嚎的迴身衝向一道木柵後的草袋平台向上爬。爬上了魚鱗道的部分軍卒向下跑,未爬上來就被燒得失去了氣力的,隻剩在兩道柵之間翻滾的命運。


    幾個柴捆撞到一道木柵後的草袋前燃燒著,沒一會兒居然把那些草袋引燃,並劇烈的燒,劈劈啪啪的燒。接著,燃燒的草袋又把一道木柵本身烘培得開始冒出濃煙,隨即“唿”的冒出火焰也熊熊的燒。


    第一道木柵後的草袋中,裝的不全是土石,部分袋中裝的是木頭,沾過油的木頭!


    一道柵足足燒了一個時辰,燒垮的木柵擋不住樊噲魚鱗道的草袋壓力,倒塌了,倒是為樊噲軍鋪出了一條更為平緩的、通向第二木柵的通道。


    然後,火熄,樊噲整軍,繼續進攻第二木柵。


    然後,樊噲軍踏著新魚鱗道翻過二道柵,不出意外得看到第三道更寬、能站二十多弩手的木柵。


    然後,二道柵也燒了起來,燒得更為紅紅火火,更加興高采烈……


    當第三道木柵前的魚鱗道草袋還未堆到柵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後麵遠遠觀戰的劉邦隻能悻悻的下令樊噲收兵,迴營還要走八、九裏山道呢。


    一天的戰果是,攻陷秦軍兩道木柵,自己傷亡七十多人,其中被燒死的占一半。


    要不要駐守一二道木柵維持當日戰果?


    討論、爭論,放棄。


    多留人,這狹窄山路上留不了多少人;留人少,還不夠被秦軍半夜摸過來隨便砍的。


    於是,全體退迴大營。


    隻是第二天當他們再次來到秦軍營壘前時,劉邦和樊噲都幾乎吐血:幾縱幾橫的木棍編成粗疏的新木柵,用頭天劉邦軍丟在那兒的草袋壘在前後,居然在第一、第二道木柵的位置重建了兩道草袋壁壘!


    白幹一天,重新來過吧。


    _


    鹹陽,又是上林苑。


    “哈哈哈哈……”胡亥毫無帝王風度的捧腹大笑,“這個劉季真倒黴,這個馮無擇也真陰損。”


    能在上林苑陪同胡亥踏秋的,也就那麽幾個人,今天依舊是陳平和公子嬰。


    陳平早就見慣了小皇帝的肆無忌憚,所以也被胡亥感染了一般的笑著:“將軍無擇構建了六道木柵營壘,讓劉季足足攻了四日才過去。臣認為劉季今日應休整一日,打探清楚如何攻軹關後才會再次發動進攻。”


    “聽風閣密報說,項籍隻給了劉季六萬石糧秣。”公子嬰也笑著,“所以劉季十日內不能破關,就隻能放棄,不然連迴雒陽的糧食都不夠了。不過與劉季一同渡河的二萬魏卒沒有參與進攻軹關,而是派出斥侯去打探長平的情況。若發現將軍良(李良)已撤守長平,這部分魏卒應會去取長平乃至屯留。”


    胡亥此刻已經笑夠了,咯吱咯吱的踩著林間厚厚的落葉,臉上仍殘留著笑意,負手看著秋景:“我並未詔李良撤離長平時堅壁清野不留寸糧,若魏軍取長平,將可從百姓各戶征糧。所以我覺得劉季若攻不下軹關,就可能與魏軍一同去長平和屯留取糧。但有了糧秣後會不會再迴頭攻軹關……”


    他站住望著林稍略一思忖就堅決的搖搖頭:“我認為不會,因為我總覺得劉季向項籍請令去取軹關陘,主要是避免項籍用他的軍卒為前鋒拚死攻函穀,有保存實力的想法在內。”


    “可是聖上,”陳平提醒道:“就算劉季保存住了實力,最後很可能也會被項籍奪走,那又何必?”


    “這個劉季應該有考慮,”胡亥讚同著:“但項籍能奪劉季之卒,卻不能奪劉季麾下之將。倘若劉季不走軹關而為項籍前驅攻函穀,則其將領就很難說攻關時沒有傷損。那些人多數都是沛縣的兄弟,最心腹之人。”


    公子嬰和陳平不說話了,跟在胡亥身後漫步著,欣賞著上林苑內斑斕的秋景。


    頭頂上傳來雁叫聲,一排排大雁組成人字形在藍天白雲下顫動著慢慢劃過天空。


    “雁南飛了,冬日將臨。”胡亥感慨了一下:“不知道項籍能攻兩關幾日,他的糧秣一直有齊楚兩地的補充,雖然補充不及消耗,可也能稍延其攻擊的時日。”


    胡亥站住詭秘的一笑:“但這種補充要是斷了,或者供給大減,這麽有幾日……就算他得了函穀關,卻也絕對拿不下潼關就要撤軍迴返了。”


    “司馬卬駐殷地,不就是為了保證齊楚來糧的安全嗎?”陳平提醒著皇帝。


    “卿所言不錯,司馬卬駐守朝歌(今淇縣),主要是保齊糧和不多的趙糧安全,楚糧走獲水或濟水,項籍大約認為這沿途不是楚地就是魏地,應可無虞。問題是,真的無虞嗎?恐怕隻有天知道了……”


    看胡亥神神秘秘的樣子,公子嬰和陳平大約都能想到皇帝估計又動了歪腦筋了。


    陳平轉了話題:“聖上,項籍分兵兩路而來,北路已取新安和澠池,因聖上早早撤走了守軍,他們等於並沒有受到阻滯。北崤道路途較短,原本項籍認為新安和澠池的戰鬥也未發生,所以項籍可能會晚於北路軍到陝縣。”


    “那也沒什麽區別。”胡亥開始像小孩一樣趟起了落葉:“應該是原本項籍認為北路要打城會慢一點,他走南崤道雖然遠了點兒但會先到陝縣。他攻下陝縣後北路軍正好也到了,然後合兵去攻函穀關。現在北路軍先到,陝縣我們也早棄了,而北路軍顯然不會擅自先攻函穀關,最多把斥侯早放出去,省一日的斥侯打探而已。”


    他忽然特憧憬的張開雙臂:“我現在真想在函穀關上啊,看看聲勢浩大的諸侯軍是什麽個樣子。”


    胡亥想在函穀關上,公子將閭可不想在函穀關上,雖然是他主動要求再守此關的。


    想去的皇帝不過是撒囈怔,這迴的諸侯聯軍可不是周文的烏合之眾。


    不想在這裏的將軍將閭,是因為兩次得到的軍令都是要最終放棄函穀關,誘敵深入。


    已晉王爵,軍功爵對公子將閭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他還是渴望打一次勝仗。


    好在這一次沒人要求他既要守住函穀關多少天,又還要裝出分分鍾就會失守的假象。上次麵對周文軍時的這種變態要求,真讓公子將閭死掉了頗為可觀的腦細胞。


    這次的守關要求也是兩條:一,能守住多少天就守住多少天;二,守不住就跑,不能用人命填,隻許傷亡一成。


    蒼天,這也不那麽容易啊。


    公子將閭明白,盡量守住的目的,就是耗諸侯軍的糧!既然主要目標很明確,當然相應的方法也就很容易的確定了下來。


    於是,當諸侯軍的斥侯摸到函穀關前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種景象:


    關前深澗上的橋,一座都沒有了;


    深澗對麵關城一側的岸邊,貼岸壘起了一麵厚實的、一丈高的麻袋壁壘,你自帶橋梯都沒法架;


    關牆增加了好幾道懸吊著的馬麵,馬麵上是兩層箭孔,對爬牆的軍卒側後有極大的威脅;


    關牆前二十步外的兩座望樓變粗了,因為在望樓牆外同樣用裝土麻袋層層疊疊的壘高,且從望樓頂到關牆之間搭出了長長的木橋,可以供望樓守不住時裏麵的軍卒快速撤迴關城,還能夠直接從望樓和橋上丟東西打擊下麵的攻城卒。


    這就是陽謀。


    陰謀嘛……


    關城內自然有大量的投石機—火焰投石機,這是關城牆外的諸侯軍看不到的。


    深澗岸邊丈高麻袋壁壘後暫時看不到的,是地麵釘入的多組梅花矮樁,目的是給攻城車、雲梯車製造移動障礙;


    城頭每架床弩,按曾在滎陽防守用過的方法,後麵都有由三個滑車和三塊三十多石重的石錘構成的加速張弩機構,並在城牆下置絞盤,由百卒將落下的石錘再吊起,提高床弩發射速度,這也是城外諸侯軍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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