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美人柔若無骨。


    抵著他的胸膛不像是在推搡,更像在調情。


    淺色眼眸裏閃著星子,比天上的幾顆還要閃耀。


    周君傑被迷得神魂顛倒,雙手不老實。


    “你……你不可以……”


    棠茵嚇得緊繃成一條直線,捶他兩拳,被周君傑把住手腕,語氣帶上一分狠厲。


    “媽的,裝什麽呢,你不就想勾引我。”


    麵前的男人紅著眼,和色中餓鬼沒什麽差別。


    “嗚嗚……”


    一側的麻花辮散亂,發絲輕輕貼在她流暢的麵頰上。


    棠茵嗚咽幾聲,小小的弱弱的,冒著一股可憐勁兒。


    周君傑聞著甜膩的清香,深吸一口,絲毫沒注意身後靠近的高大身影。


    “哎哎哎!!!”


    突然,他被揪著衣領甩到半空中,等再反應過來時,已被“嘭”得砸在土路上。


    撲麵的土灰鑽進鼻腔和眼睛裏,周君傑嘶吼一聲,“咳咳咳…誰啊你,有病吧!”


    揉眼後看到一條結實的膀子,再往上是張熟悉的臉。


    “程行!?”


    程行沒說話,拽著衣領將周君傑從地上拽起來,朝他肚子上狠狠砸下兩拳。


    “嗷!”周俊濤痛得發抖,蜷縮成一團躺在地上。


    “程……程行哥……”


    玉米地裏傳來懦弱的唿喚聲。


    程行補上一腳,趕緊去看人。


    衣領被扯開兩個扣子,白淨的襯衫上沾了土,皺皺巴巴的。


    棠茵一邊喚他一邊落下幾行清淚,“程行哥……嗚嗚嗚……”


    程行將人抱進懷裏,拍著她的背,“沒事了,哥來了,棠茵不怕。”


    懷裏的身軀止不住得顫抖,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覺,有憤怒也有慶幸。


    還好他來的是時候……


    程行黑著臉,臨走前又踹了周君傑兩腳,這次朝著肚子那塊去的,他故意使了力氣,踹得周君傑直吐。


    剛走兩步,身後有人叫他,“喂!前麵的,怎麽打了人就走啊!”


    是於清清和斐元文,他們住在周君傑家不遠處,迴家都要經過這片苞米地。


    於清清穿著紅色白領裙,頭上是紅色發箍,半紮馬尾,時髦又清純,“沒事吧周知青,你還好嗎?”


    她認出了人,想要幫忙,下一刻,聞到地上的惡臭,嫌棄地退了一步,叫身邊的斐元文去扶人,“元文哥,你去扶一下周知青吧。”


    白襯衫搭配藍色的西裝褲,高挺的鼻梁上掛著圓框眼鏡,斐元文淡淡地瞥了眼地上狼狽的周君傑,視線看向程行懷裏的棠茵。


    他沒接於清清的話,話頭對準了程行,“這位同誌,男女有別,你這樣抱著她不太合適吧。”


    程行懶得搭理他,想要轉身走。


    “程行哥……好痛呀~”


    埋在程行懷裏的棠茵別過頭,今夜烏雲,借著皎潔明月,斐元文看清了懷裏美人的臉,眼前一亮。


    小文村裏居然有這樣的姑娘!


    說話聲比蚊子還小,渾身帶著病氣,眼睛亮晶晶的,麵色是病態的蒼白,越發顯得唇色的紅分外妖嬈。


    修長的脖頸靠在男人壯實的肩頭,像陷入絕境的天鵝,孤傲得即便死亡也無法帶去她的美。


    斐元文上前一步,頂著程行眼底的敵意,“這位姑娘是?”


    棠茵咬著下唇,看清了於清清和斐元文的相貌後又將頭埋進程行懷裏。


    程行接收到信號,知道棠茵不喜歡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


    抱著人走出十幾步,將周君傑扶起來的於清清對著程行叫喊,“喂,你這人怎麽能這樣呀,真是不懂禮貌!”


    於清清是在罵人,看清程行的樣貌後態度倒是好了不少,她自己都不曾察覺。


    扭頭對著斐元文,“明天一定要找村長報告!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美人走了,斐元文莫名悵然若失,看向遠處應付了聲,“沒錯,這件事要說的。”


    於清清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那孤傲的身影,心裏想著剛才記住的樣子,突然發現那個男人比斐元文還要帥氣。


    程行走遠了周君傑才敢吱聲。


    搓揉著尾椎骨,一手捂著肚子,發狠道:“這人叫程行,三天前就在地裏打過我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斐元文推了推眼鏡,“他打你幹嘛?”


    周君傑斜著眼看向地麵,“程行懷裏的叫柳棠茵,這*子一直勾引我,剛才程行來了,不由分說就是幾拳,都不給我解釋的時間,媽的,真是倒黴。”


    於清清迴憶起棠茵敞開的衣領,“啊?她怎麽這樣呀,怪不得一副狐媚子的樣子。”


    周君傑的一麵之詞,於清清信了,斐元文可沒信,“行了,我們送你迴去休息,這件事明天再說。”


    他聽不得於清清詆毀棠茵,皺著眉,覺著這位大小姐非但脾氣不好還愛嚼人舌根。


    斐元文和於清清把人送迴家裏,另一邊棠茵也被程行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窗戶敞開在透風,晚風涼颼颼,程行抬腳想去關窗。


    棠茵突然環上他的脖子,“程行哥,你別走,我好怕……”


    熱乎乎的氣息噴灑在他的喉結上,程行喉結滾了滾,心髒撞擊著胸腔。


    “砰砰砰——”


    心跳聲在寂靜的夜裏尤為明顯。


    程行啞著嗓子,“哥去關個窗戶。”


    棠茵這才乖乖鬆開手,縮進被子裏,露出兩個眼睛。


    程行迴來,棠茵拍拍身側叫他上炕。


    “一身灰,等哥去洗把臉。”


    說是洗臉,程行從頭到腳把自己衝了一遍,他經常來,牆上的釘子掛著他常用的毛巾。


    拿下來擦幹水漬,院裏冷風一吹,程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幹嘛。


    暗自唾棄自己兩句,聞了聞背心沒什麽異味,這才重新套在身上。


    上床後,程行靠著牆坐著,棠茵一直抓著他的手,微微地哆嗦著,看樣子是被今天發生的事嚇壞了。


    程行看著她長出一口氣,“我應該再早點去的……”


    棠茵無聲落淚,眼淚順著臉蛋淌在枕頭上,粗糙的手指抹去淚水,留下一道紅痕。


    “怎麽辦呀程行哥…嗚嗚嗚……”


    程行知道,今天月亮格外亮堂,路過的知青肯定都看到發生了什麽。


    要是再鬧到村長那裏去,傳出些閑話,棠茵是完全受不住的。


    棠茵鬆開程行的手指,探出小腦袋,一手撐著起身,臉上掛著的幾滴淚順勢滴落在程行的手背上。


    她扶著程行的肩頭,緩緩起身,在對方詫異的神色中,倚在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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