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


    乾隆站在書桌前,富有靈感地揮筆灑墨,寫下自己即興而發做的一首詩,正當乾隆寫的興起的時候,李公公尖細的娘音,打破了乾隆的興致,李公公彎著腰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說道“皇上,裕親王在門口,想要見您。”


    乾隆的筆突然停了下來,眉頭也隨之皺起,停按在宣紙上的毛筆,已經徹底把紙暈染開,本是一副筆掃千軍的好字,因此也變成一副殘次品。


    乾隆抬起筆,將筆放到硯台上,低著頭看著這幅殘次品,深知永璋來的用意,歎了口長氣,冷言說道“告訴他,朕現在很忙,沒時間見他。”


    “嗻!”李公公低著頭,後退幾步,才轉身離開。


    乾隆煩心的坐在龍椅上,大拇指和食指,不斷掐捏著自己的眉心,試圖舒解著煩心所引發的頭疼。


    “裕親王,皇上真的在忙呢!裕親王…”


    “本王要見皇上!”


    “哎呦!裕親王,您饒了老奴吧!”


    “讓開!”


    門外傳來的爭執聲越發變大,永璋推門而進,不顧勸阻,直接闖進養心殿內。


    乾隆依舊閉著雙眼,食指和大拇指不停的掐捏著自己的眉心。


    此刻永璋以顧不得什麽君臣之禮,看向乾隆,直言不諱的問道“為什麽要這樣做?”


    乾隆依舊保持原有的姿勢,沒有言語。


    永璋氣憤的上前一步,帶著些質問的口吻,加大音量問道“你明知道小燕子是冤枉的,你不幫她洗刷冤屈,反而還把她貶為侍女,這還是明君所為嘛?您與那些惡人狼狽為奸,分明就是助紂為虐。”


    乾隆怒火中燒的睜開雙眼,“放肆!”乾隆怒拍龍椅,抬頭看向永璋,猛然站起身來。


    乾隆雙眼帶有怒火的看著永璋,大聲斥責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毫無禮數教養,上來就敢和朕這麽說話,你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皇上,還有沒有我這個阿瑪。”


    永璋絲毫不遜色的微抬頭,直視乾隆憤怒的眼神,迴嘴道“我心中的皇上是能分辨是非的明君。”永璋音量略降,言語中夾雜著一絲悲傷,繼續說道“我心中的阿瑪……是十年前,那個懂的什麽是愛,什麽是親情的阿瑪。”想到以前他們一家四口的快樂生活,永璋痛心的低下頭。


    永璋的話刺激到了乾隆那顆悔恨莫及的心,怒氣也隨著過去幸福的點滴和懊悔,逐漸消失。乾隆自責的轉頭看向一側,為自己當年的魯莽和嫉妒懊悔不已。


    永璋低著頭,傷心的說道“當年,您已經錯殺了永旋,害的額娘鬱鬱而終,現在,您還要繼續原來的錯誤,為了那所謂皇家的顏麵,在去傷害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兒嘛?”永璋猛然抬起頭,眼神抱怨的看向乾隆,心痛的說道“小燕子的手已經廢了,現在還這麽殘忍的把她貶為宮女,日後,她還怎麽抬起頭做人,你這麽做,就是等於徹底證實了小燕子穢亂宮闈的罪名,她日後的處境,將會有多難。”


    乾隆犯愁的歎了口氣,發愁的頭看向永璋,麵對他這個又愛又恨的兒子,實在沒有辦法,最終還是敗給了自己對永璋那顆柔軟的心,隻能不顧顏麵的說道“朕真的已經盡力了,如果不廢除她格格的身份,老佛爺很有可能會要了小燕子的命,是命重要,還是格格頭銜重要,你自己考慮吧!”


    永璋不解的看向乾隆問道“老佛爺?”永璋思索了片刻,繼續說道“老佛爺已經對她施了夾棍,為什麽還要這麽咄咄逼人,不肯罷休?不行,我去找老佛爺,我要和她說清楚。”說罷,永璋便要轉身往外走。


    “站住。”乾隆看著永璋的背影,大聲叫喊道。


    永璋不服氣的迴過頭,看向乾隆,剛想和乾隆理論。


    乾隆便先開口說道“你對小燕子的感情,未免太過了。不管怎麽說,她現在還是永琪的心儀之人,你這般明顯衝動的去找老佛爺,豈不是又把小燕子往火坑裏推嘛?”


    永璋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俊朗帥氣的麵孔,立刻被擔憂和顧慮所籠罩,永璋思索著乾隆的話,想到最近的點滴,心中無盡的懊悔道:是啊!我真是個白癡,我居然忘記了這是在皇宮,最近我太衝動了,我……永璋瞬間醒悟過來,大徹大悟的看向乾隆,不敢肯定的問道“老佛爺是因為我?所以,小燕子才……”


    乾隆皺著眉頭,背著手,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


    乾隆的點頭,讓永璋懊悔不已,自己萬萬沒想到,因為自己一時的情不自禁,居然會害的小燕子如此慘,永璋自責愧疚痛心的低下頭,想到自己給小燕子帶來的傷害,立刻紅了眼眶。


    永璋的神情全部照射在乾隆的眼簾裏,乾隆背著手,皺著眉頭,冷言道“你……那麽愛小燕子嘛?”永璋猛然抬頭驚恐看向乾隆,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乾隆看著永璋有些不知所措,驚恐的神情,冷哼了一聲,繼續嚴肅的說道“她和永琪的關係,你應該清楚,你這樣下去,對她……對你,真的好嗎?你想清楚了嘛?”


    永璋微垂眼簾,頭腦一片空白,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本能的答道“我沒想過那麽多。”


    看到永璋此刻的神情,想到永璋最近的所作所為,乾隆輕歎口氣,不免為永璋的付出感到痛心,乾隆聲音低沉的說道“那你真應該好好想想,你日後要怎麽辦了!小燕子……她。”乾隆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以她的出身和性格,實在不適合嫁入皇家,這也是當時永琪為什麽沒有娶到她的原因,所以……”乾隆不禁朝永璋走了兩步,擔憂的說道“如果你真想和小燕子在一起,那你就要想好一切,你有沒有這個能力給她幸福,你確定自己能取代永琪嘛?”


    永璋不禁發出一聲冷笑,心中自嘲道:哪裏是我想不想的問題,小燕子愛的是永琪,我又算什麽……永璋眼神憂鬱的微垂眼簾,露出一絲極度尷尬的苦笑,內心痛苦的想到:我連機會都沒有,何來取代永琪,哼!她……


    永璋對乾隆放下了一切戒備,紅著眼眶,傷痛的看向乾隆,悲傷的由著自己的內心說道“我不奢望自己能擁有她,隻要她幸福就好。”


    乾隆抬起眼簾驚異的看向永璋,突然對永璋刮目相看,乾隆無奈的撇了撇嘴,冷言道“既然如此,就不要在和小燕子有所牽扯了,小燕子的事,你也不要再插手過問了。”


    永璋尷尬的看向別處,內心著急,不知如何是好的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下,永璋略帶緊張尷尬的的看向乾隆,極力忍著自己揪心的痛楚,卑微的求道“我……不會打擾她和永琪的幸福的,隻是,她現在……她現在的處境。”永璋的眼淚,不由自己控製的下落,帶著一絲男性獨有的哭泣聲,誠懇的求道“求您了,求您幫幫她,不要對她這麽殘忍。”說罷,永璋懇求的朝乾隆跪了下來,這是他額娘死後,永璋第一次求乾隆,懇求的跪下。


    看到永璋的痛徹心扉,乾隆也心疼的紅了眼眶,為難心疼的俯視著跪在自己麵前的永璋,看到終於肯向自己服軟的永璋,乾隆本以為自己會很開心,卻沒想到,當永璋朝自己跪下的那一刻,他這個做阿瑪的心有多痛。


    乾隆情不自禁的俯身上前,將他扶起,慈祥的看著永璋,無奈的勸解道“兒啊!老佛爺才剛逼朕廢了小燕子,如果現在朕改變旨意,那老佛爺那邊怎麽辦,朕的威嚴又何在?”乾隆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等迴疆王子走後,朕會想辦法還她清白,恢複她格格的身份的。”永璋感激的看向乾隆,情不自禁的向乾隆展示出了一個少見的笑容。


    乾隆看著永璋,欣慰的點了點頭。久違的父子情,也正隨之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李公公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彎著腰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用試探的口吻說道“皇上,五阿哥來了。”


    乾隆尷尬的與永璋對視到一起,猶豫了片刻,冷言道“讓他進來吧!”說完,便轉身朝龍椅走去,徑直坐了下來。


    永璋猜到永琪來的意圖,略感尷尬的說道“既然永琪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先退下了。”


    乾隆理解的點了點頭,說道“你先下去吧!”永璋剛走出養心殿,就看到迎麵而來的永琪,永琪不悅的走到永璋麵前,看到永璋臉上還遺存的淚痕,以及紅紅的眼眶,冷朝道“三哥這是哭了嘛?五弟還是第一次見三哥紅了眼眶呢!”永琪發出一聲冷笑,眼神厭惡的看著永璋,繼續毫不客氣的嘲諷道“怎麽?三哥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嘛?用不用五弟幫忙?”


    永璋冷眼瞥了永琪一眼,冷言說道“你想多了。”說完,便要繼續往前走,永琪立刻擋在永璋麵前,擋住永璋的去路,永璋麵容不悅神情不解的看向永琪,沒有說話。


    不知是自尊心的作祟還是妒忌心的衝動,永琪帶著極大的諷刺,毫不顧忌的不客氣的說道“三哥什麽時候也學會像婦人那般背後耍心計了,趁我出門之際百般向小燕子示好,博取歡心,三哥,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弟弟之妻呢!你這麽做,未免太過於卑鄙了!”


    永璋怒視著永琪,嘴裏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冷笑,冷眼瞪了眼永琪,側身繞開永琪,準備離開。


    看到永璋的反應,想到他對小燕子做到一切,不平衡的心理,刺激到永琪的每一根神經,永琪滿臉不悅的再次擋住永璋的去路,冷嘲暗諷道“怎麽了?敢做不敢認嘛?”


    永璋強忍自己的怒火,抬起頭看向永琪,依舊沒有言語。


    永琪俯身向前,仔細觀察著永璋的臉龐冷笑道“沒想到三哥這麽不要自尊,聽說你被我家燕子扇了一巴掌啊!快讓五弟看看,還疼不疼?”永琪故意假裝著急的對永璋的臉左看右看的,看完後直視永璋的目光,冷笑著說道“民間有句話說的好,雖然話糙了點,但是我覺得卻非常適合三哥。”永琪嘴角上揚,神情突然變得嚴肅猙獰起來,冷言繼續道“那就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永璋緊咬後牙槽,握緊雙拳,怒視著永琪。


    永琪眼神兇狠不悅的看著永璋,冷言說道“你是我三哥,我一直敬重你,可是你明知道小燕子是我的情況下,還不知廉恥的覬覦於她,你還有點人性嗎?怪不得皇阿瑪那麽討厭你…”


    不等永琪說完,永璋迅速抓住永琪的衣領,怒言道“本王是什麽樣的人,輪不到你在本王麵前妄加評論,不要在繼續挑戰本王的底線,不然別怪本王不客氣。”


    永琪任由永璋拽著自己的衣領,冷笑一聲,嘲諷道“怎麽?讓我說中了?說到你的痛處了?哼!死了弟弟,又死了母親,自己的父親不喜歡你,喜歡的女人也討厭你,你還真是悲哀啊!你就是一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孤兒,這輩子你注定無所依托,孤老一生。”


    永璋怒火攻心,揮起拳頭,狠狠的朝永琪臉揍去,永琪被這突如其來的猛烈一拳,打得當下噴出一口血,連連後退。


    永璋冷眼看著永琪,從身上取出方巾,用方巾擦了擦手上的血漬,怒視著永琪冷言道“你在敢提及我母親和永旋,本王就直接打殘了你。”說完,便走到永琪的麵前,將方巾扔到永琪的麵前,便大步朝前走去。


    永琪站穩身體,笑著擦了擦嘴邊的血,無所謂的看向永璋背影冷言說道“你要是還有自知之明,就不要在靠近小燕子,我們兩個真心相愛,早已許諾終身,她愛的是我,她是我的,你這輩子都別奢望去擁有。”


    永璋聞言停下了腳步。


    永琪看著永璋的背影不悅道“如果三哥實在缺愛,那就去民間的窯子,隻要你給錢,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


    永璋發出一聲冷哼,滿眼不可思議的轉過身來,歪著頭看向永琪,冷言道“你是害怕嗎?”


    永琪聞言一驚,惶恐的看向永璋。永璋直視永琪的目光,冷言道“你警告本王,這麽做,是怕本王把她從你身邊搶走嗎?”


    永璋的話確實說中了永琪的害怕,永琪神情失色,盡量遮蓋住自己的心虛,鼓足底氣大聲迴應道“我怕你?你算什麽?你才認識她多久?你對小燕子呦了解多少?你知道她的喜好嗎?你了解她的人生嗎?你搶走她?哼!”永琪朝永璋上前走了兩步,驕傲挑釁的說道“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吻就是我的,是我…教會她如何接吻的,第一個抱她的男人,還是我,她人生中第一句我愛你,同樣還是衝我說的,她第一次騎馬,所有她喜歡做的事情,都是我陪她經曆的,而你呢?你有什麽?她給你的一記耳光嗎?”永琪嘴角上揚,嘲笑的看著永璋。永琪剛剛的話,著實讓永璋內心煩躁不爽,尤其是聽到永琪剛剛說的那句:小燕子人生第一個吻給了永琪,是他教會小燕子如何接吻的,小燕子許多的第一次,都是永琪陪她經曆的,說不出的異樣心疼揪心,讓永璋唿吸開始變的急促起來。


    永琪看到永璋此刻的表情,得意的笑了笑了,永琪突然怒視永璋,發狠的說道“她是你未來的弟妹,還望三哥有倫理道德,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她的事情,也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管,我的女人,我會負責,管好你自己,不要像個無賴一樣,懶在我和小燕子的中間。”說完,永琪狠狠的瞪了永璋一眼,轉身大步朝養心殿走去。


    永璋左手捂住胸口站在原地,虛弱的看著永琪逐漸遠去的背影,獨自承受著內心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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