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齋


    聽到小燕子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左蕭蕭也變的心不在焉起來,眼睛時不時的偷瞄小燕子,內心充滿了無限的遐想,左蕭蕭動作緩慢的解開小燕子手指上的繃帶,為她檢查著傷口,把出血的傷口重新進行了包紮。


    她本以為能聽到些原尾,解答她心中的疑問,奈何,在這整個漫長換藥的過程中,除了聽到小燕子的哭泣聲,和紫薇無數個歎息聲,其餘的什麽也沒有聽到,不過從現在的氣氛來看,結合剛剛五阿哥的反應,左蕭蕭的第六感告訴她,小燕子和那個阿哥,應該就是吵架了,或許,比這個還要嚴重……呆在這被悲傷籠罩的房間裏,左蕭蕭心裏也說不出的難受,她越發搞不懂自己了,看到小燕子此刻的慘狀,她本應開心的,可是………左蕭蕭不禁也歎了口氣。


    不知是被小燕子她們所感染,還是出自下意識對小燕子的憐憫,左蕭蕭情緒也開始低落起來,正當左蕭蕭低著頭,收拾著藥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尖細娘炮聲。


    “聖旨道…………”


    小燕子聞聲愣住,愣了一下,便不知所措的看向紫薇,紫薇也是心裏無底、驚慌失措的看向小燕子,不好的預感由心而生。


    紫薇滿臉愁容的幫小燕子掀開被子,剛要攙扶小燕子下床,乾隆身邊的李公公便帶著幾位端著各種名貴珠寶的太監們,走進小燕子的房間。


    李公公看到小燕子要起身下床,趕忙上前娘裏娘氣,假笑道“喲!還珠格格您可別亂動,皇上說了,您有傷在身,不用下床,可在床上坐著接受皇上的聖旨!”


    小燕子惶恐的看著李公公,愣了一下,滿臉淚痕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嘶啞的說道“謝謝皇阿瑪,謝謝李公公!”


    李公公站直身體,看著小燕子露出一絲蔑視不屑的笑容,由內而外的發出了一聲冷哼聲!李公公清了清嗓子,打開聖旨。


    紫薇和左蕭蕭見狀立即跪下,靜聽皇上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民間義女還珠格格小燕子,生性活潑,不服管教,屢犯宮規,給後宮造成很是惡劣的影響,經朕三思,為以儆效尤,特剝去還珠格格的名號,廢除格格的身份,扁為宮女,留在漱芳齋當差,侍奉紫薇格格,為其貼身侍女。欽此!”


    李公公所念的聖旨,著實讓紫薇震驚住,她怎麽也不相信這是真的,皇阿瑪那麽喜歡疼愛小燕子,怎麽會廢了她的身份,紫薇驚恐不解,抬頭看向李公公,尷尬的問道“李公公,這……”


    李公公領會了紫薇的意思,俯視著看向紫薇,應付一笑,微鞠躬說道“紫薇格格,老奴也是奉命行事。”


    眼淚瞬間就出現在紫薇的眼眶中,帶著哭腔說道“這不公平,小燕子本就冤枉,受了這麽的刑罰不說,現在還………不行,我要去找皇阿瑪。”說完,便起身站起頭要往外走。


    “紫薇,不要再去了。”小燕子低著頭坐在床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苦笑了,小燕子緩慢抬起頭眼神空洞的看向紫薇,朝紫薇淺笑著搖了搖頭後,小燕子釋然的看向李公公,嘶啞的說道“小燕子領旨謝恩,謝皇阿……奧,謝皇上恩典。”小燕子略帶尷尬的把話說完。


    左蕭蕭也驚恐起身,詫異不解的看向小燕子。


    聽到小燕子的話,李公公看向小燕子,滿意的笑著點了點頭,娘裏娘氣的說道“小燕子,皇上也是沒有辦法,您這件事,鬧的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以儆效尤,那日後豈不亂套。”說罷便把聖旨遞給了紫薇。


    小燕子抿著嘴唇,苦笑著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李公公見小燕子沒有反駁,輕歎口氣,安撫說道“你也不用難過,皇上一直都記掛著你,知道你手上有傷,特和老佛爺請示,恢複了太醫院對你的問診,還吩咐太醫院,要他們全力以赴想法治好你的傷,他本是想親自過來看你的,可是……最近朝政實在太多,也無暇來看你,讓老奴帶話給你,要你好生修養,還有。”李公公轉身看向身後的端著一盤盤金銀珠寶的太監們,示意讓他們過來。


    太監們低著頭,端著珠寶依次走到小燕子床前,排成一個一字。


    李公公笑著看著這些珠寶,說道“這些都是皇上賞賜給你的,希望你能開心。”


    李公公見依舊低著頭,看也不看珠寶一眼,沒有反應的小燕子,笑了笑繼續說道“皇上說了,這格格身份雖然沒了,但是這格格待遇還是有的,您這也是對外宣稱是侍女,但是在這漱芳齋內。”李公公看了看漱芳齋的奴才們,故意加大音量說道“依舊享受格格待遇,不用做任何宮人該幹的事。”


    李公公看向小燕子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小燕子,皇上這麽疼你,真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你要懂得珍惜。”


    小燕子輕咬嘴唇,深深的吸了口氣,笑著抬頭看向李公公,嘶啞的說道“勞煩李公公幫我謝謝皇上,告訴他,我沒事,讓他放心。”


    小燕子平靜而又懂事的話,讓李公公一時不知如何答複,李公公詫異的看著這個與以往不同的小燕子,應付的笑了笑說道“好,老奴一定把話帶到。”李公公環視了下四周,看向小燕子說道“那你好生休息,老奴就不打擾了。”李公公應付的笑了一下,沒等小燕子答複便轉身離開了。


    小燕子出奇的冷靜,也讓紫薇感到詫異,紫薇皺著眉頭,看著受盡委屈和苦楚的小燕子,輕聲唿喚道“小燕子!”


    小燕子了解紫薇內心所想,眼神複雜的看向紫薇,露出了一個勉強的微笑,聲音嘶啞的迴複道“我沒事!”


    一向活潑好動,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小燕子,如今卻變的如此平靜,平靜的讓人感到害怕,小燕子的平靜,加重了紫薇內心的傷痛,淚水已經開始不聽使喚的掉落下來,紫薇低著頭,心中哭訴道:莫須有的罪名,夾板所帶來的痛苦,手指的殘缺,水性揚花的名聲,忍痛割愛,放棄自己心中所愛,小燕子,你承受的實在太多了……紫薇心痛的閉上雙眼,任由淚不停的從眼縫中流出。


    小燕子看到為自己傷心流淚的紫薇,尷尬的苦笑了一下,不禁也難受的低下了頭。


    完全被忽視的左蕭蕭隻能安靜的站在一旁,不知所雲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左蕭蕭看到此刻悲傷無助的小燕子,突然感到一絲的淒涼,雖然她對小燕子之前並不了解,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感受到小燕子真實的為人,小燕子的真善美,被栽贓陷害,寧死不認,如今卻選擇默默的接受……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左蕭蕭走上前,滿眼疑惑的看著小燕子問道“為什麽要接旨,接旨就等於你承認了他們對你汙陷?你忘記你的手是怎麽廢的了嘛?為什麽不據理力爭,還自己的清白?”


    小燕子滿眼通紅的抬頭看向左蕭蕭,淡淡一笑,聲音嘶啞的說道“如果承認,可以換取另一個人的幸福,那……認也值得了,”小燕子低下頭,淡淡的說道“一個人如果心死了,那……外界無論說什麽,都已經無所謂了!”


    左蕭蕭思索著小燕子的話,雙眼不解的看著小燕子問道“心已死?”


    小燕子微低頭,淺淺一笑,沒有在迴答左蕭蕭的話。


    左蕭蕭看到小燕子的哀莫,想到她應該是更想一個人靜一靜,便懂事的笑了一下說道“你好好休息,有事在來找我,我先走了。”說完,左蕭蕭便拿起藥箱,轉身離開。


    左蕭蕭走後,紫薇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小燕子的床邊,緩慢坐了下來,情不自禁的抱住小燕子,痛哭起來。


    景陽宮


    永琪魂不守舍的迴到景陽宮,剛一踏入景陽宮的宮門,就遇到正要出門的愉妃。


    看到沮喪失落的永琪,愉妃氣憤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道“本來我是打算去那個烏煙瘴氣的漱芳齋找你的,你到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迴來!永琪,想必那個賤人的事跡,你已經聽說了了,因為那個賤人,你現在已經成為宮中的笑柄了,你要是還要點臉,就不要再和那個賤人有任何牽連了。欣榮才是那個值得你疼值得你愛之人,欣榮知道你今日迴來,從昨天開始就各種準備,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你愛吃的,可你到好……”


    沒等愉妃說完,永琪便低著頭,失魂落魄的從愉妃身邊繞過,朝自己房間走去。


    聽到院中有嘈雜聲,欣沛便扶著欣榮走出屋,一看究竟。


    愉妃生氣的轉身看向永琪,大聲斥責道“永琪,你這是什麽態度,額娘話還沒有說完,你就走。”


    永琪停住腳步,微抬頭,背對著愉妃冷言說道“如果你覺的我態度不好,我現在就走。”


    愉妃臉色大變,神情也變的猙獰起來,剛說出“你…”來這個字,就被站在一旁的欣沛所打斷。


    欣沛聲音甜美略帶撒嬌的聲音說道“娘娘,您還沒告訴姐夫我來了吧!”


    愉妃聽到欣沛的聲音,立刻恢複了往日和藹可親的神情,笑著轉頭看向欣沛,尷尬的笑著說道“是啊!你看我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愉妃神情不悅的轉頭看向永琪,冷言道“永琪,欣榮的妹妹來了,你和欣榮成親的時候,應該見過的,快過來問候一下。”


    永琪依舊保持原有的姿勢,沒有任何動作。


    愉妃不悅上前走了兩步,就被欣沛及時拉住,欣沛朝愉妃輕輕搖了搖頭,愉妃看著欣沛,愣了一下,便點了點頭。欣沛迴頭看向欣榮,示意欣榮過去。


    欣榮明白欣沛的意思,膽怯的踏出了一步,可一想到那晚永琪對她的決絕,又本能快速的退了迴去,欣榮害怕的低下頭,眼神憂鬱猶豫的偷瞟向永琪的背影,最終還是徹底將頭低的低低,不敢再看向永琪。


    永琪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滿腦子都是爾康剛剛那句,枉費小燕子對你的一片真心,根本無暇注意身後的舉動。永琪三魂去了兩魂半,移動著自己的皮囊緩,慢無力的向前走著。


    欣沛看著阿姐的反應,又看到要走的永琪,內心為阿姐著急的跑到永琪麵前,攔住永琪的去路,滿臉笑容的看向永琪,故意撒嬌賣萌的叫道“姐夫。”


    永琪眼神空洞憂鬱的看著擋在他麵前,這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她的笑,讓他瞬間想到了小燕子,他眼神傷痛的盯著欣沛,小燕子的朝他甜美笑著的模樣,立刻出現在他眼前,眼神說不盡的悲痛,全部在永琪的眼中顯現的淩厲盡致。


    欣沛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到永琪,俊美非凡的容貌,精美的五官仿若上天最傑出的作品,憂鬱悲傷的眼神,不禁讓欣沛看出了神。


    兩人就這樣,安靜的一直看著彼此,直到愉妃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


    愉妃擔心永琪又會做出什麽無理的事情,傷害到欣沛,趕忙上前拽住永琪,故意扯開話題問道“馬上就是老佛爺的壽辰了,永琪,你給老佛爺準備好禮物了嘛?”


    欣沛這才從愉妃的話中反過神來,突然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小燕子正朝他笑的模樣,依舊呈現在永琪的眼中,永琪依舊內心痛苦,憂鬱的盯著早已害羞低下頭的欣沛,並未迴答愉妃的話。


    愉妃看到永琪的反應,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正當她想在去叫永琪的時候,眉兒走到愉妃一旁,在愉妃耳邊小聲嘟囔著些什麽。


    愉妃聽後立刻笑了出來,開心的轉頭看向眉兒笑著再次確認道“這是真的嗎?”


    眉兒笑著連連點頭,笑著說道“千真萬確,現在宮中已經傳遍了。”


    “哼!”愉妃笑著看向永琪,故意放大音量說道“惡人有惡報,那個賤人終於得到應有的報應,不過這報應對於那個賤人來說,還是太輕了。”


    欣沛好奇的看向愉妃,充滿好奇的問道“娘娘,什麽事讓您這麽開心,能否說出來,讓我們也樂嗬樂嗬呢?”


    愉妃上前走了兩步,走到永琪的一側,開心的說道“皇上廢了那個賤人格格的身份,已經貶為侍女了,哼!現在沒有了皇上的疼愛,看她以後還怎麽囂張跋扈。”哈哈……愉妃開心的笑出聲來。


    愉妃的笑聲,讓永琪從小燕子的世界裏迴過神來,永琪不敢相信的緩慢迴頭看向愉妃,質疑的問道“您剛剛說什麽?”


    愉妃得意的看向永琪,開心的說道“那個賤人已經不再是還珠格格了,皇上終於賜給她一個真正屬於她,符合她的身份,一個下賤低級的侍女。永琪,你現在可以徹底斷了對她的念想了吧!一個水性揚花的下賤侍女………”


    聽到小燕子被貶為侍女,永琪的腦袋瞬間嗡的一聲就炸了,愉妃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各種難聽的話,可是永琪此刻仿佛喪失了聽力,一句話也聽不見,永琪開始無力的喘息起來,微低頭,眼神無措的看著地麵,手腳也突然變得冰涼,永琪思索了一下,立刻轉身跑出景陽宮。


    永琪腦海裏全是小燕子正在傷心痛苦的場景,心裏越發難受,便發狂似的快速朝養心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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