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梅的婚後生活逍遙自在,她上班工作認真負責,成績顯著,上司滿意,同事喜歡,因此被提拔為辦公室主任。


    下了班則是她的天下,她雖有婚姻之名,實為瀟灑的女單身,她年紀雖輕,但閱曆豐富;看著女同學、女朋友、同胞姐姐戀愛時如花似玉,結婚後疲於奔命,不久成了殘花敗葉,不由讓人恐懼;一個已婚女子,身兼數職:同樣像丈夫一樣在外工作謀取薪水,為謀生同樣要與人拚搏、與人爭鬥,有時女性員工還會受騷擾、受歧視,比男員工更辛苦;而迴到家,繁重的家務壓在妻子身上,讓妻子苦不堪言;有了身孕還照樣上班,產後哺乳嬰兒更是忙碌,半夜三更,孩子吵夜,母親起身照拂,來不得半點馬虎;給孩子沐浴更衣、換尿布等雜務更是十分煩人。如此婚姻生活,不消五年,妻子便從鮮花變成了牛屎團。甜蜜幸福的婚姻生活是短暫的、表麵的,而煩惱和勞累是長期的、不為外人知曉的。


    幾個女人中,賈玉紅要婚姻和愛情;李秀珍要愛情和孩子;而李秀梅和王桂芳之類知識新女性,她們不要婚姻,也不要孩子;更不相信人世間有真正的愛情存在,她們珍惜花樣年華,向往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新生活。獨身主義者之所以與機器人結婚,是找一塊檔箭牌,把‘丈夫’當作‘門麵’,順便找一個保鏢和仆人而已。


    下了班,李秀梅在餐廳或食堂吃了晚飯,她收拾打扮一番後,趕去參加文人學者的沙龍討論,增長學識,促進思想交流,也物色男性知心朋友,而朋友僅僅保留在友誼和情人之間;絕不越婚姻雷池一步。她有時也參加逍遙派們的私人俱樂部,聽一聽楊朱哲學崇拜者們的人生觀。


    這一天,逍遙派中有兩人同時過生日,他們組織了一場生日派對。地點選在帝王大廈正廳,晚上,廳內布置輝煌,華燈初照,人群蜂擁而至;人們穿著華麗:男人西裝革履,十分氣派;女人濃妝豔抹,花枝招展;大家見麵互相問好,親如弟兄姐妹。


    派對開始了,人們四散開來,歸坐在大廳靠牆的座位上一邊喝香檳一邊聊天。中間騰出一片空場地,服務員用一架精致而堂皇的平板車推出兩個大蛋糕,擺在大廳中央。那兩位過生日的人戴著特製的皇冠徐徐走來,他倆向眾人鞠躬後,隨著音樂聲,人們唱起祝福歌:“祝您生日快樂,祝您生日快樂,········”


    歌聲宏亮而渾厚,響徹大廳。隨後主角許願、分切蛋糕,人們喜笑顏開,十分高興。這樣的場麵怎不令人興奮?人生苦多樂少,逍遙者們是他們宗族最後的一代人,他們不能生育,意味著再無後人延續血脈,因此他們大多數人都信奉楊朱哲學:人生在世,如草木逢春!何不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這些人大有消極厭世之情和遊戲人生之意。當然,其中不乏有誌之士,他們則另有聚會。


    李秀梅也參加這類人的聚會,例如:有個叫‘楚留香’的茶園,經常有業餘音樂家、作家、民間詩人來茶園品茶閑聊。其中有一名教師名叫王詠鬆,取了個筆名叫‘小草’,他白天忠於教師師德教好學生,其業餘時間與妻子一道寫些短篇小說和即興詩詞發表在網絡上。


    “王老師,你搞業餘創作有何感想?” 李秀梅趁他高談闊論時問道。


    “我寫小說,一不為名,二不為利,我隻為情而寫;古人雲:名韁利鎖和情‘網’!我個人認為,人為高級動物,就因為有思想和感情,情可抽絲,絲之纏繞,編織則有兩種結果:情網讓人糾結累贅;而抽絲結繭,生命在結繭後成蛹蘊藏,一旦破繭而出就會化為彩蝶,彩蝶紛飛便自由而美麗,誰不羨慕和想往呢?再說人世間的真善美或假醜惡都是情之所至,因情而人間故事萬千,繪成人生百態,幻化出豐富多彩的人生。一句話,情為人性之根本,描寫人性的文學稱為藝術就是這個道理。


    我寫小說有個主導思想:因為人類是群居動物,最忌諱和害怕孤獨和寂寞,人們需要思想交流,需要感情溝通,作者和讀者就通過作品來實現交流和溝通。穿衣戴帽,各有所好,讀者選擇讀物,就是選擇與他思想感情相近的作者做朋友,而作品{讀物}就是橋梁和媒介;有人愚蠢地認為,成千上萬的人隻能有一個思想,一種感情,這顯然十分幼稚和無知。中國秦朝焚書坑儒,結果二代即亡;漢代廢除百家獨尊儒術,也未能保住江山永不換朝。事實上所謂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隻是比喻而已,世界上有無以計數的鮮花,也有各種各樣的思想;誰是香花誰為毒草,誰是真理,誰為謬誤,隻有通過比較、鑒別、選擇才能下結論。迴到寫小說的話題上,我隻想通過我的作品與我同一頻道的讀者交朋友,朋友不在乎數量多寡,重要的是否知心,是否共鳴。如今世界科技發達,有了互聯網,它使社會飛速發展,也使思想感情交流更加方便快捷;此時不創作,不發表作品還待何時?借一句詞表達我的心境: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是當以同懷視之!我寫的小說,網上能發表,我不圖功利,有十個、八個、三十、五十位讀者欣賞······我已心滿意足了!”


    “王老師,你們結婚多年,為何不要一個孩子呢?” 李秀梅順便補問一句。


    “我雖不是逍遙者,但妻子的dna屬c+,她不願借別人的卵子懷孕,因一個不明不白的女人的基因橫隔在我和她的感情中間,我們堅信做一對鐵杆丁克夫妻,婚姻一樣幸福美滿!那種傳宗接代的傳統觀念早已過時了,養兒防老更是空談。無兒無女我們依然十分主動,我們夫妻將來養老現在早有規劃,除社保外,我們倆另買有一份商業養老保險。我們堅持不買房,不做房奴,再說房產將來也無人繼承,買它幹啥?如今我們租套小麵積公租房,簡潔適用;有時住厭了,換另外一個地方租住,有新鮮感,比買房機動靈活得多。


    不養孩子,不還按揭,我們經濟很寬裕,每年兩次外出旅遊,使人精神煥發,既了解各地風土人情,又增長知識和閱曆。每次旅遊歸來,精神都得到相應升華;人生在世,窩居一地,井底之蛙,何其可憐,可悲啊!沒有孩子拖累,想走便走,沒有牽掛,浪漫又瀟灑!讓那些精力強,財力足,有責任、能擔當的夫婦去生兒育女吧!曆史賦予他們神聖使命!小李,如果今後社會要我們夫妻繳納一點養育方麵的稅費,我們義不容辭,堅決支持。”


    有一天,李秀梅又與一位從商的老板聊天,此人姓齊,四十多歲,老誠持重,人們都叫他齊哥;他對人生更是別有一番見解。李秀梅對他們幸福婚姻十分羨慕,她選擇在齊哥心情愉快時問道:


    “齊哥,大家稱你‘假逍遙’是什麽意思?”


    “小李,這意思你真不懂,還是假裝不懂?”


    “似懂非懂,所以才問嘛,不說就算!”


    “不要生氣,”齊哥微笑說:“人們說逍遙派,多自在,這話得一分為二,有理智有見地的逍遙人,看開了,看透了,高瞻遠矚,思想擺脫陳腐觀念束縛,並有超前意識,知道未來凡先進的社會,科技高度發達,隻需要少量人類精英,其餘泛泛之輩,平俗之流都在被淘汰之列,這些逍遙人很明智,對優生優育很擁護,他們活好每一天,覺得太陽每天都是新的,所以安然自得,活得開心快樂;另一些心胸狹隘,猥瑣平庸之輩則覺得優生優育法,剝奪了他們的生育權,大聲唿籲:人權平等,人性共通!其實每家要確保代代相傳不斷‘煙火’不太可能,例如,祖父生了五個兒子,說不定五個兒子都生女兒,三代絕後的家庭累見不鮮;再說你家祖祖輩輩當牛做馬者的草民,生育一些供人奴役的後代,生一些被壓迫被剝削的勞動力,有何價值,有何意義呢?


    李秀梅,我當你是我一個小妹妹,老實對你說,我齊哥和齊嫂dna都是a+級,完全符合優生法規定的生兒育女條件,我們夫妻有六家公司,養育兒女有充足的經濟保障,但是我們統一認識,堅決不要兒女,我們死後,全部財產捐給教育事業。”


    “為什麽?”


    “為什麽?問得好,” 齊哥感歎一聲後,接著說:“我倆都是一介平民,雙軌製時得一個貴人相助,撈到了第一桶金。我沒有學曆,沒有管理經驗,不懂經營理論,但是我有膽量,敢冒風險,我能與人分食,在混沌時期,與人分食會得到很多機遇!這就是發財致富的根本法寶。而且錢賺錢容易,人賺錢艱難,改革開放後有許多冒險家的樂園,你有錢,膽又大,又肯與人分食,所冒風險不大,然而錢則賺得盆滿缽滿,令人羨慕和忌妒。有啥辦法呢?生活就是這樣不公平,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君不見我們的經濟學家和教授,他們理論一套接一套,但到頭來,隻能是靠微薄的薪水暫渡饑寒!而我和我們這群人,智商、情商都不高,個個腰纏億萬,趾高氣揚,口口聲聲被人稱讚為成功的民營企業家,其實我自己清楚,我實際隻是一名投機者,‘投’當然是大膽作為,‘機’並非人人享有。無‘機’則無處所‘投’,有‘機’而不作為,不分利給權勢者,與他們不默契,不配合,機會就會錯過。因此投機也算一種本事,它是人生感悟,不是智商,不能遺傳給子孫;人們俗話說:一輩牛,二輩豬,三輩狗,‘富’不過三代;照我說‘貴’也不過三代。偉人的子孫未畢是偉人;大富豪的子孫有當乞丐者,偉人的後代被侮辱被傷害的例子多的是。


    秀梅小妹,認識社會易,認識自我難,我不是逍遙者要按逍遙派的立場和觀念生活和處世,所以被稱‘假逍遙’!”


    “高,實在是高論,領教了。齊哥,往後多指教。” 李秀梅欽佩之至,感慨萬千!


    齊哥放聲大笑:言重了。


    在另一處,李秀梅又與一位詩人聊詩,此人文質彬彬,三十多歲,在稅務署工作,名叫祝秋生,獨身主義者,思維敏捷,談言微中,李秀梅問他什麽是詩魂?他娓娓而談:


    “詩和詞大都以抒情為主,少數是敘事體裁。既然抒情為主,詩魂就是抒情,詩中之情如夢如幻如雲,寫詩者和讀詩者各有選擇,各有發揮,因人而異;他們總因心情和時間、地點不同,各有差異。同樣的境界,同樣的情懷,不同層次,不同欣嚐水平之人,對詩意的理解和品評不同。因此詩魂,以我個人理解,它如天上雲彩,令人遐想,隨人想象,各種比擬,多樣猜測。是讀者再創作的基礎,也就是詩人與讀者共同抒懷、互相交流的載體!”


    “祝老師,恕我冒昧問一句,有人說理智型的人當不了詩人,唯有多愁善感者,尤其有神經質的人或有些瘋癲的人才能寫出好詩。這是不是對詩人的侮辱和中傷?”


    “侮辱和中傷也許並非本意,但誤解倒也確實。理智者偏於邏輯思維;而詩人則偏向形象思維,尤其具有夢幻般的認知,豐富而離奇的想象力。例如彎彎月亮,可以比如香蕉、比如小船、比如魚鉤、比如耳環······這都是想象。‘我飛翔在空中,吻著晶瑩的淚珠,俯瞰你的乳峰,陶醉在甜蜜的夢鄉。’ 這都是比擬和想象的詩情畫意,隻能意領,不可較真!”


    “祝老師,我想跟你學寫詩,不知你肯不肯收我當你的學生?” 李秀梅試探著問:“我喜歡詩,但不得入門、請你教一教,可以嗎?”


    “當你的老師?” 祝秋生又搖頭,又擺手:“你又蠻橫又調皮,誰敢教你,切磋和交流一番倒還可以。憑你的靈氣,學些技巧,融會貫通,再加悟性,必有造就。”


    “叫你祝老師,你竟答應,請你教寫詩你又不願意,真會撿便宜。”


    “好,好,好,從現在開始叫我秋生,或祝兄,我求之不得。”


    “祝哥就祝哥嘛!酸溜溜的叫什麽祝兄{兇},我說叫祝‘怕’還差不多。”


    “行,行,行!你叫我祝哥,我叫你李妹{梅}該好啦!”


    “叫妹‘梅’多拗口,叫小李或秀梅吧”


    兩人互相打趣一番,愉快告別。


    古人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秀梅成天與各種思潮的人接觸,與各樣人生態度的群體交流,久而久之形成了她獨特的人生觀,她既不守舊,也不放蕩或消沉。她要珍惜自由,就必須拋開羈絆和束縛。她年輕美貌又有學識;她有風度、有氣質,心思又聰穎,一些才貌兼具的男士愛慕她的外美內秀,經常討好她,大獻殷勤;一些浪蕩男人則心懷覬覦。她憑著經驗鑒別和判斷,選擇她心儀的單身男生交往,彼此稍作了解,若無重大疑惑,兩情相悅,則和他轟轟烈烈戀愛一場,每每對方剛顯露出要與她談婚論嫁的念頭時,她即告別離走,免生後患。


    李秀梅與李秀珍雖為同胞姐妹,思想性格截然不同。姐姐李秀珍溫柔,善良,懦弱,賢慧;妹妹李秀梅大膽,開朗,機靈,爽快。幾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謙謙君子,既仰慕崇拜她,又有垂涎欲滴非分之想,她瞧不起這些虛偽之徒,倒喜歡那些勇往直前,性格爽朗的男人。彼此一旦相愛就來一場死去活來,昏天黑地的浪漫與瀟灑,讓愛戀的火焰把靈魂與肉體燒成灰燼!她的熱情和瘋狂曾經嚇退了不少文弱的男子,連強健者有時也招架不住,連忙舉手投降。


    閑談中,她偶爾聽幾個中年婆娘談起‘小鮮肉’如何,如何‘帥’和‘棒’,出於好奇和陡然產生的駕馭欲望,她有意選中一個‘小鮮肉’作為體驗生活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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