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李隆基喝了兩碗補藥,精神有些好轉之後,駕臨了梨園。


    武惠妃和劉華妃陪伴在左右。


    武惠妃看了一眼年老色衰的劉華妃,心中閃過了輕視的情緒,榮王獲得了陛下的無限恩寵,劉華妃也就被陛下高看了一眼,這都是為了給他們母子製造危機。


    這樣的拙劣手段,她是嗤之以鼻。


    劉華妃有些得意,心中對李隆基怨恨極深。


    她想靠著陛下器重的機會,給兒子謀取最大的好處。


    所以在李隆基的麵前,那也是極盡的討好和奉承。


    “恭迎陛下!惠妃娘娘!華妃娘娘!”


    李龜年領著眾人畢恭畢敬的行禮。


    李隆基抬手道:“免禮!”


    “謝陛下!”


    李龜年急忙說道:“陛下,今日想看什麽節目?”


    李隆基笑道:“把朕平時喜歡的節目,都演一遍。”


    “是!”


    李龜年退下後,組織人手表演起了節目,其中以李隆基親自參與創作的節目為主。


    陳玄禮和程伯獻站在一角,目光始終放在李隆基的身上,對於眼前的華彩節目,他們沒有心思去欣賞。


    “龍武大將軍,眼下的情況非常的危險,陛下一旦倒下,情況將會變得萬分的險峻。”


    程伯獻壓低了聲音說了起來。


    陳玄禮說道:“確實啊,宮外的人不清楚陛下的情況,我們伺候在陛下的身邊,最清楚陛下的身體狀況了,金吾大將軍,你與我說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程伯獻目光一黯,“唉,前途一片迷茫,隻是有感而發罷了,也很擔憂未來的情況。”


    “高力士是你的結拜大哥,你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陳玄禮心中蠕動著古怪的情緒。


    “大唐立國之初,那麽多的功勳國公,現在哪還有一個?”


    “我與高力士結拜,背負了很大的惡名,高力士不管是喪母還是喪妻,我都跟自己死了母親和妻子一樣的做事,已經丟盡了臉麵,若是到了九泉之下,先祖一定會訓斥我,我也沒有那個臉麵去見祖先的英靈。”


    “若是沒有高力士的提拔,我這個金吾大將軍的職位不可能獲得。”


    “我舍棄了尊嚴,讓程家不至於敗落,但是門楣已經臭了。”


    程伯獻滿臉的苦澀,“鑒於這樣的情況,我能不著急嗎?想必龍武大將軍,也在心底瞧不起我吧?”


    陳玄禮正聲道:“程將軍,你說笑了。”


    “原本陛下的身邊,隻有大將軍一個人宿衛,高力士信任我,這才把我喚到了身邊,由我們一起護衛陛下的安危。”


    程伯獻臉色一苦,“我無意與大將軍爭寵,但是介入了這樣的是非當中,我也是迫不得已,還請大將軍莫要見怪。”


    陳玄禮微微一笑,“程將軍太客氣了,為陛下做事,我們盡到自己的職責就行了,別想那麽多了。”


    “唉,能不多想嗎?大將軍不怪,我已經很感激了。”


    程伯獻看了一眼伺候在陛下身邊的高力士,沉聲道:“大將軍,萬一情況發生了變化,我想跟著你做事,可以嗎?”


    “跟著我?”


    陳玄禮驚詫道:“我都不知道跟誰,你跟著我幹什麽?”


    “宮中的禁軍,一向以大將軍的號令惟命是從,我可不如大將軍,為了家族的繁榮,我隻能效忠於大將軍,也許跟著大將軍,還能保證家族的不衰。”


    程伯獻祈求道:“還請大將軍莫要推辭,也不要懷疑我的用心,為了表達我的誠意,到時候我會讓大將軍相信我,現在不管說什麽話,那都是閑扯。”


    他清楚,一味的依靠高力士不是長久之策。


    陛下倒了,高力士也就倒了。


    該是時候,該自己找個靠山了。


    陳玄禮就是眼前,最為合適的人選。


    即便出了事,陳玄禮也是主謀,他隻是脅從陳玄禮的人,罪責也是不大,萬一獲得了好處,也有他的一份了。


    陳玄禮笑了一下,“程將軍,我也很迷茫。”


    “大將軍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多餘的話就不說了。”


    程伯獻的態度極其的堅定。


    兩人沉默了下去,心中都不安靜。


    李隆基看著眼前的歌舞節目,臉上的喜色掩飾不住的流露了出來。


    “三郎,吃口菜吧!”


    武惠妃夾了一口菜,遞到了李隆基的嘴邊。


    “好,愛妃有心了。”


    李隆基笑了一下,這才張開嘴任由武惠妃的投喂。


    劉華妃麵帶笑意,就這麽眼巴巴的看著,她可沒有這麽伺候陛下的機會,隻能羨慕嫉妒恨。


    她也是瞧出來了,武惠妃伺候陛下的方式,就是把陛下當小孩子看待,一個勁的哄著。


    這也是武惠妃,沒有失寵的原因之一吧。


    陛下的荒誕,她是嗤之以鼻,武惠妃的下作手段,她同樣滿懷厭惡。


    但這些情緒,隻能壓在心底,臉上洋溢出來的情緒,可不敢有半點的不對勁。


    “三郎,再喝口酒吧。”


    武惠妃又給李隆基遞了一杯酒。


    “嗯,好!”


    李隆基淺嚐輒止,臉上滿是喜色。


    李隆基最後吃了一口菜,喝了一口酒,這些吃喝,都是太子進獻的孝心。


    正當他迴味無窮,欣賞著眼前的淩波曲時,感覺到一陣的不舒服,喉嚨處像是有東西堵住了。


    他的臉色,立馬變成了豬肝色。


    身軀也是忍不住輕微的顫抖。


    武惠妃急了,“三郎,你怎麽了?”


    劉華妃急了,“陛下,你怎麽了?”


    “陛下!”


    高力士眼疾手快簇擁到了跟前。


    “陛下!”


    陳玄禮和程伯獻走向了李隆基。


    李隆基猛地一下吐了一口血,緊接著整個人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這一幕變故太過突然,嚇壞了身邊的眾人。


    李龜年等人神色大驚,歌舞伎們混亂不堪。


    高力士二話不說,吩咐左右抬著李隆基離開了。


    “剛才發生的事情,不得議論一個字,否則殺無赦。”


    陳玄禮看著李龜年等人警告了一聲。


    “是,大將軍!”


    李龜年戰戰兢兢的迴答。


    劉華妃看著被抬走的陛下,很明顯那是生死不知,她內心焦急的想道:“機會來了,千載難逢的機會終於來了。”


    武惠妃很淡定,露出了一絲期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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