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七月初五,按大燕國俗,皇子娶妻,其妻前兩日進宮麵聖。


    傅懷淵去定國公府接上雲棠就進宮了,此時需要雲棠獨自麵聖,傅懷淵隻能在外等候,這就導致紫宸殿外麵的守衛戰戰兢兢,不敢閑聊,太子殿下站在這,空氣都冷上幾分,還哪敢說話啊,隻能盼著這未來太子妃娘娘快些出來。


    紫宸殿內。


    雲棠獨自進了紫宸殿,這是雲棠第一次進紫宸殿,無處不彰顯皇權與皇威,傅奕陵坐在上處龍椅上,有著處於上位者的威嚴。


    “臣定國公之女雲棠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傅奕陵放下批改奏折的朱筆,抬頭看向下麵的來人,“起來吧,到旁邊坐吧”。


    “是,皇上”。


    兩人坐下後,傅奕陵才緩緩開口,“朕一直都想召見你來著,隻是這長離怕是不放心,這次還是迫於祖製,如若你不進宮,恐遭眾人非議”,說完還笑了笑,竟讓雲棠覺得眼前的帝王很慈祥,這想法讓雲棠自己都覺得詫異。


    “謝皇上為臣女著想”。


    “喝杯茶吧,長離還挺喜歡這茶的”。


    雲棠看著眼前已過中年,兩鬢斑白的人,竟然不像萬人敬仰的皇上,而是一位普通的父親,關心孩子的父親。


    “過幾日你們便完婚了,朕就喚你棠兒了,棠兒可知朕為何要見你”?


    既然傅奕陵如此問了,那定然不是因為什麽祖製,規矩,要說傅懷淵和誰像,眾人都說是蘇繡楠,其實傅懷淵最像的是傅奕陵,都是一樣的不被束縛,不屬於這皇家,卻又無奈出生於皇家。


    “臣女不知,還請皇上解惑”。


    傅奕陵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朕原來讓長離外出遊曆,想讓他見識這山川湖泊,人變的不那麽沉悶,也了解民情,了解江山社稷”。


    “皇上用心良苦”。


    傅奕陵吐出一口濁氣,“但是他後來迴來後,再去了一趟江南,人變得更加沉悶了,朕一直不知,後來秘密調查了一番,但是一無所獲,長離抹的十分幹淨”。


    雲棠聽到這些話自然什麽都明白了,”是臣女的錯“。


    傅奕陵搖搖頭,“後來他突然連夜從江南迴來,為了求與你的婚事,朕後來問雲林,你是從青城迴來的,朕便什麽都明白了,他派了影衛暗中尋你多年”。


    “棠兒,朕與你說說繡楠吧”。


    繡楠,蘇繡楠,雲棠知道,先皇後,太子生母,從商戶之女到一代皇後,隻不過紅顏薄命,太子殿下還小就因病離開。


    先皇後的事,還要從宸栩五年說起,當時傅奕陵還是陵王,在眾人眼裏先帝傅榛栩一直是中意傅奕南為太子。


    蘇繡楠父親臥病在床,不能走動,但又恰逢萬壽節,必須派人進京,但又不能是普通人選,故這個重任隻能落在蘇繡楠身上,其實蘇父一直不願蘇繡楠拋頭露麵,隻因為蘇繡楠太過美麗,但是蘇繡楠那樣張揚的人又怎會甘於那四方宅院。


    蘇繡楠帶人,帶著幾車江南最有名的錦緞華綢進京。


    跋山涉水好幾日都無事,臨近京郊,車隊遇上了一幫流寇,饒是蘇繡楠武藝再超群也難敵眾人,正在這緊要關頭,一個白衣男子出現,帶著一些人馬,加入到爭鬥中,將流寇趕走,救下了這一車布品。


    “姑娘可有受傷”,傅奕陵擦了擦劍上血跡,將劍收起來。


    蘇繡楠沒有迴答,直直的看著他。


    “姑娘”?


    蘇繡楠迴過神來,“沒,沒事,多謝公子”,這還是蘇繡楠第一次如此失態。


    “既然姑娘沒事,那我就先走了”,說完作勢就要走了。


    蘇繡楠跑到他前麵,抬手將其攔下,兩人對立而站,從遠處看,女子紅色的衣衫與男子的白衣糾纏在一起,好像兩個戀人。距離近的人,若是忽略兩人的談話,那也是很唯美的。


    “我還不知公子的名字”。


    “不必,舉手之勞”。


    “那公子不說,看公子這身錦緞,也不是平凡之物,我就命畫師給畫下來,張貼到集市上,定能尋到公子”。


    傅奕陵眉頭緊鎖,一臉怒氣,“你這人怎麽胡攪蠻纏”。


    “哦,這就胡攪蠻纏了,誰讓你生的好看,我喜歡啊”,此時蘇繡楠見這麽好看的男子,完全忘了父親之前說的不要惹事的囑托。


    傅奕陵第一次見如此大膽直白的女子,聽到這些話,耳朵漸漸泛紅。


    “你,你還知道,你是女子嗎”?


    “女子怎麽,女子不能說喜歡?什麽謬論”。


    “抱歉姑娘,是我失言了,我叫傅奕陵,看著姑娘的這些東西,想必是進貢之人,姑娘不用尋後麵也會知道”。


    傅奕陵說完這個便走了,隨從也紛紛離去,他們是第一次見王爺被人調戲,新鮮的很。


    一行人走後,留下蘇繡楠這些在風中淩亂,蘇繡楠心中想著,這人好生自信,“還不用尋便知道我是誰”,蘇繡楠學著他的語氣,“你以為你是皇親國戚哦”。


    旁邊蘇合上過來提醒她,“小姐,慎言,這不比江南”。


    “知道,蘇合,走吧”。


    蘇繡楠一行人住進了皇家為參加此次萬壽節的賓客準備的客棧,隻不過蘇繡楠住的是最低級的。


    蘇繡楠進屋後就躺下,嘴上卻沒有休息,“蘇合,後日才進宮,明日我們去東街逛逛吧,聽說這京城的東街最是熱鬧,特別是萬壽節,還有別的民族還朝貢”。


    “也行,但是小姐要收斂些脾氣”。


    “知道了,他們不惹我,我定不動手,對了,你給父親遞個信沒,說我們到京城了”。


    “進客棧我就遞了,小姐放心”。


    “嗯,你做事,我最放心”。


    次日,蘇繡楠一起來就拉著蘇合去了東街。


    蘇繡楠第一次見這麽多奇異打扮的人,穿著各不相同,她眼裏都是驚喜,“蘇合,真的像人們所說的,好奇特啊”。


    “是啊,小姐”。


    蘇繡楠看到前麵的字畫小攤,要說最與蘇繡楠不符的,那就是她如此好動,居然喜歡字畫這種安靜之物,蘇父都說這事怪的很。


    蘇繡楠一眼看過去,視線定格在一幅江南煙雨圖上,她看中這幅,說明這畫定不平凡,自然還有旁人看中。


    男女混合的聲音同時出現,“攤主,我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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