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哪?”沈多芙愕然,深山老林,四下無人,叫她摸他,這個變態是想幹嘛?


    “額頭。你想摸哪?”


    說罷,許羨舉起沈多芙的兩隻手,覆在臉上額頭上,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渾身濕淋淋的,她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人形大冰塊,好想抱在懷裏,一定可以給他降溫。


    許羨暗自忍耐了一會,左肩傳來鑽心的疼痛,左手臂麻麻的垂著,他強忍著別開眼,朝幽深可怖的山上看去。


    或許是夜色太濃,沈多芙覺得他眸中陰暗晦澀,也或許是因為生病吧,他此時沒有了不可一世的鋒芒,顯得很脆弱。


    他說:“前後都是黑,越怕越要走,因為隻有前麵才會有光,否則留在原地,隻會被黑夜蠶食殆盡。”


    許羨很執拗,渾身燙得像剛熟透的烤紅薯,拉著沈多芙一路往上,在暗無天光的山林裏,不停的走。


    沈多芙感受到許羨掌心的炙熱,提醒道:“你在發燒。”


    “嗯。”


    許羨仍然不停的往上走,氣息紊亂。


    “如果不舒服,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沈多芙怕許羨就這麽燒死了。


    她拉了拉許羨,想讓他停下來,誰知一拉,他就像繃緊的皮繩,一扯就斷。


    許羨整個人癱軟下去。


    沈多芙傻眼,立刻蹲身去查看,他暈過去了。


    這荒郊野外……多適合死人啊!


    丟還是不丟?


    殺還是不殺?


    沈多芙陷入天人混戰。


    一會兒眼前浮現許大魔頭死了,普天同慶,煙花爆竹響徹雲霄。


    一會兒又被無憂無慮追殺到天涯海角。


    沈多芙臉上表情變換極快,她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他,拳頭攥得死緊。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暗的緣故,男人閉著眼,看起來人畜無害,麵容很是模糊。


    沈多芙抬腳離開,過了許久,又走迴來,懷中抱著一堆撿來的柴火,腰上係著鼓鼓的囊袋。


    因為剛下過雨,地上很濕,沈多芙掏出布兜裏的火折子,撿來的柴火也很難點燃。


    “我以為你會丟下我,獨自離開!”


    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沈多芙手一抖,剛起了火星子的柴火掉在地上,又滅了。


    “嚇死我了!”沈多芙側身瞪了許羨一眼,興許是眼睛對著光亮久了,再看向暗處的人,適應不了,漆黑一片,如同無人。


    像在同鬼說話。


    “為何這麽怕我?”許羨從地上坐起來,背靠大樹,冷眸漆黑如墨,盯著沈多芙,輕笑一聲,“我隻是你的贅婿。”


    沈多芙迴過身,繼續點火,能不怕嗎?


    他的目光比眼前這火把還要燙人。


    她現在嚴重懷疑,他根本沒有暈,故作姿態,就等著她犯錯,然後以此為由,狠狠報複她。


    “贅婿也是夫,夫就是天!我又不是畜生,怎會棄夫於不顧呢?”


    恭維人的漂亮話,沈多芙信手拈來,此時她若是轉過身,必能望見許羨眼底得逞的笑意,清晰如畫。


    “天快亮了!”


    生了火,沈多芙坐到許羨身側,將水囊遞給他,語氣盡量溫柔可人一些,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非常關心他一般,笑道:“我方才發現山澗處有獵戶的小屋子,你如今病著,實在走不動的話,可以去那裏歇一會,無憂無慮應該馬上就找來了!”


    許羨飲下半袋水,麵帶微笑的看著沈多芙,兩人離得近,他刻意傾過上身,四目相對,更近了。


    他臉上在笑,但那眼神,都在罵人,罵她畜生。


    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避開與他對視。


    “娘子待我真好,竟然如此為我著想。不過去肅州,此等大事耽誤不得半點!為夫能撐下去!”


    “……”沈多芙臊紅了臉,上輩子怎麽沒發現他的嘴這麽欠。


    當著旁人的麵做戲還聽的過去,眼下就他們二人獨處,他說話還這麽騷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沈多芙非常識時務的看開了,不再堅持讓他就地休息,他就是病死,痛死,與她何幹?


    看他疼得滿臉痛苦,她還能看個樂子。


    天光微亮,二人決定啟程趕路,許羨扶樹而立,良久不曾抬腳。


    沈多芙不解,眼底的嫌棄藏都藏不住,這男人又出什麽幺蛾子?


    “娘子,不必扶我,為夫可以撐住!”


    許羨一開口,語氣虛弱無力,沈多芙秒懂,戲子做上癮了是吧?愛演是吧?奉陪到底!


    沈多芙上前一步,架起他的手臂往肩上扛,嬌媚一笑:“夫君見外了,照顧生病的丈夫,是做娘子的本分!”


    許羨笑意加深,眸底深處似有細碎的光。


    一如此刻想破開雲層的晨光,分明藏得那麽深,卻仍然要泄露下來。


    沈多芙暗道一聲,糟了!


    這隻公孔雀又開屏了,可是她已經不是前世單純好騙的沈多芙,她是重生歸來的沈多芙。


    這溫柔一笑,她上輩子就上過當,現在她不會了。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娘子,誰先說和離誰是狗!”


    “……”沈多芙愕然,笑容僵住。


    要不要玩這麽大?


    “娘子?”許羨笑意微斂,輕喚一聲,大有一副她不迴應就不走的架勢。


    沈多芙笑迴:“夫君說的是。”


    兩人相互攙扶著,艱難的走在山林間,不知走了多久,沈多芙隻覺得許羨越來越重,心裏早已將他罵了千百迴。


    上輩子真是瞎了狗眼,會對這種書卷氣重的男子情有獨鍾,說好聽叫文弱,說難聽就是沒用!


    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心眼還賊多。


    “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許羨笑問一句。


    “還有力氣說話,我懷疑你故作柔弱的搞我。”沈多芙喘得像頭犁田的牛。


    “為夫這身子,著實羸弱,委屈娘子了,等迴到家中去,一定好好吃藥,調理好身體,不讓娘子失望。”


    上山的路又陡又滑,沈多芙走得很是辛苦,偏許羨還油腔滑調的說個沒完,她心生煩燥,語氣難免過激:“這沒外人,我們隻是假夫妻,別演了,挺累的。”


    許羨臉上笑意微滯。


    此後兩人一路再無話,直走到山澗處的小木屋。


    “你先休息片刻,我去找些吃的!”


    沈多芙扶著許羨坐下,便出門去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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