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汗如雨滴,衣服濕透了緊貼著身體,腰彎成弧形,喘著粗氣,像從水裏撈上來的大蝦。“師傅,是不是到頂了?”若萊開口問道。蕭赫在一邊喚氣,等他開口就是噴師傅的時候。


    一行點頭,“都找個地坐下吧,等待日出。”


    “難道這是從西邊出來的太陽嗎?非得爬這麽高看日出?”蕭赫怒斥著。


    “嗬嗬,有可能今天就是西邊的日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往的日子出現過太陽從西邊出來。”


    尼瑪,這個流浪漢什麽都知道。蕭赫閉嘴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不是一句口頭禪,而是真實發生過的天文奇觀。他的弟弟蕭喆跟他提過。


    看來,文字不僅僅是與現實一對一的關係,連人們說的話語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若萊的腦袋在接連幾天的轟炸下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切皆有可能,已經不是什麽廣告詞,而是活生生的現實。


    戴弟尚誌固有認知堅如堡壘,新的知識如同彈球,進來後又反彈出去。


    心道,這群人把口頭禪都當真?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真是活久見了。


    等他們的唿吸迴到正常的速度,才驚歎眼前的景象,雲山雲海,翻湧如浪花,亦如棉花,壯觀得一塌糊塗。遠眺是雲霧,迴望也是一片雲海,他們好像騰空飛到空中似的。


    蕭赫嘴角扯了一個大大的弧度,笑罵:“尼瑪,真成仙了,一步登天!”


    “我是到西天了還是到玉帝天宮了?”尚誌也是驚呆了,這景象就跟電視上《西遊記》的天空是一樣的,雲霧繚繞,


    若萊見尚誌做出如孫猴子手搭涼棚,抬起一隻腿,笑著問:“是不是有種騰雲駕霧的衝動?”


    “知我者,若來也!”尚誌一驚動,把蕭赫在飯桌上說的話也用上了。


    “哎!說什麽呢!”蕭赫給他一眼神。


    尚誌笑嗬嗬,一笑而過。


    蕭赫挪了位置,緊貼著若萊坐著。


    戴弟剛才被如幻如夢的景象衝擊的腦仁,真是太美了,美不勝收,她都好想張開雙臂,自由地飛翔。


    這時候天邊鑲嵌一道金邊,幾分鍾時間,金色染成成一片,好像之前有個耐心的仙女在編織金絲帶,忽然,她換作顏料,潑灑而出,與一片淺藍的雲海遙相輝映,一副壯麗的油畫渾然天成


    太陽像羞答答的女孩,“千唿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頃刻間,光芒萬丈,前後左右的山峰如鍍了一層金。


    尚誌歡唿著:“若萊,你用詩歌說說。”


    “太陽日出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 ”


    “還有嗎?”


    “很多,不過要找到應景的詩歌的話,我得想想。”


    “散雲作霧恰昏昏,收霧依前複作雲。一麵紅金大圓鏡,盡銷雲霧照乾坤,”


    “你懂嗎?”戴弟不合時宜的問尚誌。


    蕭赫怒斥道:“他替我說話,管你”


    若萊拉住他胳膊,“看日出吧,再杠多煞風景。”


    大家都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太陽衝散雲霧的時刻。


    “你們在山中作神仙吧!我下山了。”


    一行邊走邊扯開嗓門:“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間萬事細如毛。野夫怒見不平處,磨損胸中萬古刀。”。


    蕭赫迴頭瞪了一行一眼。他在說說若萊 嗎?


    “這首詩誰寫的?”蕭赫不滿地發著牢騷。


    若萊答道:“劉叉寫的。”


    “你確定是劉叉?不是牛逼?”尚誌問道。


    好像若萊隨口亂編,無中生有的一個詩人。


    蕭赫也是一臉疑惑。


    “是唐朝人,豪邁如江湖好漢,聽他的名字就可見一斑”


    蕭赫說:“流浪漢對這首詩產生共鳴。”


    若萊略思索,比較認同,“應該是,他獨創的躺平擺爛心法,估計也是‘磨損胸中萬古刀’,無奈之舉。”


    太陽完全露出全麵,雲開霧散,遠處的高山也從雲端中冒出。


    若萊 說:“前麵的山不會是金字塔吧!”若萊看見遠處類似埃及金字塔形狀的山。


    蕭赫說,“是的,科學家說是自然形成的地貌,不是真正的金字塔。”


    尚誌笑著說:“科學家的話你也相信?你們相信科學?我嗬嗬。”


    “真的是金字塔樣式!”若萊驚歎著。


    尚誌眯著眼望著遠處的山問著,“真的是啊!會不會有金銀財寶在裏麵?”


    蕭赫說:“是金字塔樣式的山脈,又不是人建造的墳墓。你可真會想。”然後他扭頭對著若萊說,“據說這些金字塔形成一種網絡,傳遞上頭來的能量。”


    他們說說笑笑,山上的雲都散開了。高高興興說下山的時候,所有人轉身的一瞬間,心都懸空了。


    雲霧散去,這才看清他們此座山峰的真麵麵,


    拔地而起,高聳入雲,陡峭險峻。相比於周邊的山巒不算高,但陡得如刀削似的。


    不遠處一個人如蜘蛛似的趴在山上,好像一個大蟲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尚誌雙腿發抖,哆嗦地說:“若萊,蕭赫,我恐高。”


    “你隻看腳下,別往山下看。”蕭赫說。


    尼瑪,流浪漢這是要害死他們,竟然把他們帶到懸崖峭壁上舉辦畢業典禮。


    他心裏也是打著鼓。


    若萊瞬間感受他的驚慌,原本淡定的她也心生膽怯。


    但理智還是占據了上風,說:“這是一次釋放恐懼的機會,別放過做功課的機會。”


    尚誌哭笑不得,他恨不得逃之夭夭,還要立在刀劍上衝浪,他就地陣亡算了。


    但死也死不掉。好幾次經曆的恐怖情感再次衝洗著他的心髒,心髒狂跳不止。


    若萊說:“蹲下來走吧!”


    他們都蹲下來,一步一步往下移。還沒有移動幾步就到了戴弟的麵前,她的臉色煞白煞白,比天空的白雲都要白了。


    她雙手緊抓著石岩,身體匍匐著,一動不動。


    若萊見她如嚇著的小白鼠,不忍心說:“慢慢動,走一步是一步!沒有人救你下去的。我們都得自己爬下山。”


    戴弟想發火,但恐懼早已占據她整個心房。她預感,隻要一張口,她就要跌入懸崖。


    她眼睜睜地見他們從身邊爬過去,心愈發緊張,愈發憤慨。


    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人幫她,從小到大都是如此,都是自己一個人麵對困境。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排在最後一位的蕭赫停下來,也想鼓勵她,但當他看見她兇狠的目光。他的好心收迴來了。


    換作一種戲謔的口氣說:“別怕,下麵有地勤人員,隨時待命。”


    尚誌聽見了,立馬問:“真的嗎?”他好像抓住救命稻草,有了這個保險,他起身了,起來問:“什麽地勤人員?”


    “一個穿著白衣服,一個穿著黑色衣服,24小時服務。”蕭赫一本正經地說。


    若萊用手戳他,小聲說:“別和他們開玩笑了,都是驚弓之鳥了。”


    他這是伺機為她報仇嗎?


    尚誌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待他明白過來,他立馬臥倒趴地上了。


    尚誌有點生氣,“蕭赫,什麽時候了,還開這樣的玩笑。”


    “你留下來,我和若萊先走了。”蕭赫說。他也能理解尚誌的立場,為了女人,男人都拚了。


    “走,都走,你們都是壞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戴弟近乎歇斯底裏叫道,絕望再次席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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