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媠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茶幼安神色複雜,她收到了那人傳來的密信。


    任務結果與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


    即便是提前給皇宮線人透露昨晚的計劃,但茶幼安下手實在是太快了,失智交歡散還沒來得及發揮它的作用她便殺死了太子。


    她跟那人本計劃藥物發作,拾肆與太子交歡之時被抓捕現場,隨後拾肆當眾殺了太子並死於亂劍之中。沒想到卻被她跑了出來。


    她很喜歡拾肆,非常喜歡。淺媠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日自己在冰天雪地中撿到的快要斷氣的小人兒。她像隻小狗一樣不停的扯著她的衣袖,想要活下來。


    ‘想跟我走嗎?前提是你要認我為主,侍奉忠心一輩子。’


    ‘你不問我叫什麽嗎?’女孩即使已經冷的發顫失去了意識,但深陷汙雪之下的身形卻動了動,睜開了那雙明亮又平淡的眸子。


    ‘你叫什麽?’


    ‘你想讓我叫什麽,我便叫什麽。隻有主人才能給我獨一無二的名字。’


    淺媠在她身上看到了與自己一樣深藏心底的恨意與悲傷。


    她很喜歡親近拾肆。


    但如若利益當頭,她便會扔下她,甚至要她死。


    誰也不能阻止她想得到的東西,那比什麽都重要。


    “…咳…”


    “別亂動,我給你剛上好了藥。”淺媠將茶幼安想要挺起的身子又按迴了床上,神色瞬間恢複往常:“任務完成的很圓滿,不愧是你!”


    “謝謝樓主。”茶幼安接過她遞來的中藥,忍著苦一口咽了下去。


    她的全身上下都疼的要死,昨天晚上到底發生啥了?怎麽腰還這麽酸?!


    【哎嘿嘿宿主主,要不要我給你看劇情迴放?】


    待1038係統的記憶迴溯湧入腦海中,茶幼安身體一僵,她竟然強製把一個路人給壓了?!


    這藥效這麽強的嗎?竟然連她自己身負重傷都克製不了。


    有些後怕的鬆了一口氣,隨後扭頭神色平淡麵無表情的打量著此刻也在偷偷觀察她反應的淺媠。


    與她目光對視的那一刻,淺媠竟然有些害怕。


    她本以為眼前人會質問自己為什麽情報作假,為什麽她告訴自己後門無人看守,卻剛開門的那一刻就被弓箭手埋伏了。


    可床上因為疼痛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的少女卻放低了姿態,聲音輕輕的,像一陣風一般:“樓主不必掛念屬下,快去歇息吧。”


    意識到她在關心自己後,淺媠剛鬆開的拳頭又再次握緊,掌心也被她捏的有些泛白。


    自己的確一夜未眠,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如若拾肆察覺了自己的圈套,她會如何?她這個時間是在與侍從苦戰還是與太子合歡?


    想著想著本來有了些許困意,習慣性的去摟身旁的人,卻摸了個空。


    她又瞬間清醒,心亂如麻再也睡不著了。


    “拾肆…”張口剛想說些什麽,卻在喊完她名字的刹那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響。


    “我在,樓主有何吩咐?”


    “…你會討厭我嗎?”


    “為何討厭樓主?”


    “……因為…”


    茶幼安見她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個字,舒服的躺在柔軟的被窩裏,表麵上還是一副強忍疼痛虛弱的模樣。


    係統從昨晚開始就已經慢慢將這具身體的狀態調到了健康,如若不是還有人在場,她的傷口可以立刻修複。


    就在下一秒,淺媠又迴到了從前那個欠扁的樣子:“因為剛剛給你上藥時不小心把你裏外都摸了一遍——拾肆應該不會介意吧?”


    朝床上的病弱美人拋了個媚眼,想要立刻結束話題奔出去自己靜靜。


    怎知以往對她調戲都視若無睹的人,卻立刻認真迴複了她:“屬下的命是樓主給的,我整個人都是屬於樓主的。我不會介意。”


    “……”淺媠這次並沒有迴應,隻是強硬擠出了一張笑容說了句好好休息便立刻離開了房間。


    【係統提示:女主淺媠對您的好感增加1,目前總好感為85。】


    ……


    “大哥。”


    “嗯。”


    在床上躺了一天後,茶幼安第二天一大早就偷偷溜了出去瞞著淺媠去練武場練習武功。


    跟懿打了個招唿後,挑了一把趁手的長劍掂量了幾下甩了段幹淨利索的劍花。


    她的寒鐵劍自從上次被懿扭斷後,新的還沒打造出來,隻能暫時先找別的湊合一下。


    雖然更適合她的是短刃,但除了執行刺殺任務時,正麵交鋒她一般不會用到。


    “看著我作甚?”


    感受到後方時不時傳來的打量感,有些無語的收迴了劍,扭頭看著連忙別過頭的懿。


    懿還以為自己偷看的天衣無縫,見被識破便動了動耳朵大方承認:“你身上。更重了、藥的氣味。”


    說著,就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搶過了她的武器,在她不解的神色中解釋道:“受傷,好好治療。”


    “大哥是在關心我?”茶幼安挑了挑眉,看著他不停的煩躁晃動自己的尾巴,指尖一動。但有其他侍從路過,給他個麵子,忍住了大擼特擼的衝動。


    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懿警惕性的迅速後退了幾步拉開了二者的距離。


    人類這麽沒有羞恥心嗎?還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再次申請交配?


    “你、醜八怪,拾肆——不許碰,我。”


    茶幼安倒是氣笑了,竟然說這具身體醜?這小老虎審美也不怎麽滴啊?


    雖然拾肆平常打扮都偏中性化,但是不難看出,她那素淨的五官隻要略施粉黛,再怎麽說也稱得上京城第一美人。


    “我隻是覺得大哥的尾巴耳朵毛茸茸的很好玩。”她從腰間抽出了短刃在手裏把玩著,忽然腳下用力,一個閃身便來到了懿的身後。


    大手直接抓住了她白皙的手腕,近乎帶著一股要捏碎的力道。


    “嘶…”


    茶幼安立刻皺著眉頭一副牽扯到傷口的模樣。


    看著她掌心包裹住的層層繃帶,懿下意識便鬆開了她,卻又被她鑽了空子。


    尾巴再次被她死死的拽住把玩著,懿條件反射的打了個激靈,眼神中閃過疑惑以及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想傷害她,見她剛剛一副痛苦的模樣,那雙好看的眼睛宛若星辰一般閃耀著。他不想讓裏麵的星星破碎又或是熄滅,隻得鬆開了禁錮。


    結果,遭遇危機的又是自己!


    【係統提醒:男二懿,對您的好感提升15。目前總好感為45。】


    “羨慕大哥有這樣的尾巴。”“羨慕?”


    懿搖了搖頭,他自從出生起便被同族的白虎視為異類。它們說他太像人類了,想要吃掉他。


    而人類看到他未進化的虎耳跟尾巴也會帶著害怕與敬畏的避開自己。


    除了淺媠將自己帶迴殘月閣教他識字說話以及怎麽模仿人類的行為外,其他人都一副特別害怕的模樣。


    但眼前這個人跟他們不同。


    她非但不怕,反而還主動接近自己,還敢把玩自己最為重要敏感的尾巴。


    “你不、怕我?”


    “怕你什麽?”


    “怕我的耳朵、尾巴。怕我的頭發…眼…眼睛。”


    “為何要怕?你的頭發眼睛在我看來都很漂亮。我也很喜歡你的耳朵跟尾巴。”攻略的機會天降到自己臉上,茶幼安不接就有點過不去了。


    她自然而然的拉著他的手腕來到了一旁沙地處,蹲在了他的身前,用手指在地上寫著什麽:“大哥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拾肆。”


    “那你會寫嗎?”


    他垂眸看著她寫下複雜的字,搖了搖頭。


    人類的語言對於他來說難如登天,特別是字體。他到現在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雖然淺媠有說過教自己,但隻教了他簡單的數字寫法。


    “我教你。”


    懿卻沒有動,他看著蹲在自己身邊認真的寫著拾肆二字的少女有些微愣。


    清晨溫暖但不炎熱的陽光毫不吝嗇的照射著她的全身上下,似乎是高馬尾有些礙事,她時不時的就伸手將馬尾撇到一旁防止遮擋視線。


    她在發光一樣,又好像會一點魔法。伴隨著手指的起舞,一個又一個他看不懂的字體被她輕而易舉的寫了出來。


    “拾肆、喜歡、懿?”懿努力的根據記憶中的讀法生澀的讀了出來:“喜歡…是?什麽,意思?”


    瞅了一圈當下無人,她也不用擔心麵對懿什麽都不懂的大塊頭會ooc,直接擺了擺手示意他也蹲下靠近自己。


    帶著些許顧慮跟疑惑湊近了她,一個輕柔的吻下一刻便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就是這種意思,會忍不住的想做一些親密的行為。”


    “你…”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好似她就應該這樣明媚一般,而曾經的那些冰冷都是偽裝。


    懿不明白這一舉動是什麽意思,他認為是她在給自己舔毛。


    在他自幼成長的環境中,隻有身份比自己高的老虎,才會給自己舔毛。


    而眼前這個比他弱小的人類卻主動舔他?


    他本應該抗拒的,但又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髒,他搞不懂為什麽自己不厭惡,反而還有點想讓她再來一遍。


    “你醜,但,笑…美。不過…”他斷斷續續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隨後張開菱唇含住了她剛剛亂‘舔’自己的嘴。像是懲罰似的用虎牙咬了好幾口:“應該是、我舔、你。”


    【係統提醒:男二懿,對您的好感提升15。目前總好感為60。】


    “……”能感受到對方是第一次進行接吻的舉動,他真就純咬著,還時不時的伸出舌頭舔著她的唇。


    茶幼安忽然有了個想法,既然老虎也屬於貓科動物的一類…


    想法決定立刻實施。


    於是她迅速將手伸向了他的脖頸處,剛要準備撓他下巴,卻被他警告似的又咬了一下嘴:


    “我、喜歡拾肆的、時候。拾肆你、亂動不好。要,專心。”


    他貌似把喜歡以及親密行為的意思理解為了咬她…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咬合力有多大,要不是她痛唿了一聲捂住了被咬流血的嘴,懿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尾巴不停的拍打著沙土,耳朵也耷拉了下來變成了飛機耳:“你,疼?”


    “疼。”


    “怎樣、原諒我。對不起。”


    “什麽時候會寫我名字我就原諒大哥。”


    “可、你的、名字真的,難寫。”


    “把手給我,我教你。”


    一隻小手緊緊的握著大手,引領著他一筆一劃的寫下了‘拾肆’二字。


    懿也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想讓時間過的慢一點。停留在這一刻就好。


    雖然他很討厭學習人類的知識,也不喜歡看醜八怪,更不喜歡被人類觸摸自己。


    但他就是想多停在這裏一會兒,就想讓眼前的拾肆多碰碰他。


    直到茶幼安被淺媠又喊迴去命令專心養傷過去大概一個時辰後,懿這才收迴了看著沙地上寫著拾肆喜歡懿的一行字的視線。


    “拾…肆…喜歡…懿。”


    他邊寫邊讀著,字體歪歪扭扭的,甚至能看出來故意模仿上麵的樣子。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麽,他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明白。


    搖了搖頭甩開了混亂的想法。


    隨意的將地上的字體抹除,拍了拍手,站起身繼續走向演武場鍛煉去了。


    “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淺媠將一些低級的刺殺任務分配給了其他屬下後,扭頭就看到了尾巴上翹一直搖個不停的懿。


    當下就抱著賬本瞪著大眼睛圍著他轉了好幾圈,嘴裏還嘖嘖驚奇:“這還是我們家大老虎嗎?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麽臉也紅紅的?”


    “迴樓主,新、知識,學到了。”


    “什麽?”“喜歡拾肆。”


    “?”


    周圍氣氛好像瞬間安靜了不少,淺媠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你說什麽?”“喜歡拾肆。”


    “誰喜歡誰?”


    “我喜歡拾肆。”


    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即便是麵對完全不了解人性的懿,淺媠也還是幽幽歎了口氣示意他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歡這個詞呢,意思是討厭你的意思。以後無論是拾肆對你說喜歡你,還是你對她說喜歡她,都要慎重。


    再說了,拾肆她經常黏著我。她還覺得你有點嚇人呢…懿,你以後還是好好修煉好好學習人類知識吧。”


    懿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完全沒有懷疑她的話語:“那我,不喜歡、拾肆。我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淺媠嘴角有些抽搐,心中無比懊惱怎麽就讓茶幼安養傷期間溜出去了。


    她完全不知道這倆人背著自己幹了什麽!她隻知道拾肆的嘴被狗啃了!!


    不過幸好拾肆的初吻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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