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扮成萬珂模樣的阿寧跟著陸景凡到了將軍府門口,衛老將軍親自在門口迎接他們,準確來說是迎接陸景凡。


    兩個人本來要公式化的客套一番,誰也沒想到兩個人剛說了兩句話,將軍府裏就傳出一聲驚雷炸響。


    陸景凡下意識將衛老將軍護在身後的同時抬頭看天,萬裏無雲的湛藍天空讓他滿腦子問號,連片烏雲都沒有,哪裏來的炸雷?


    阿寧沒動,她也按住陸景凡不讓他亂動,至於其他人,都被突然發生的事情驚得還沒迴過神來。


    “一,二,三……”


    四還沒出口,又是一聲驚雷炸響,隻是這一次離他們很近了。


    陸景凡手上暗中使勁按住想要進府察看情況的衛老將軍,他用眼神詢問阿寧,這到底什麽情況?


    “你們那欺男霸女的祖宗是遨銳殺的,跟我有什麽關係,你們憑什麽朝我扔刀子。”


    陰殷冷硬的聲音伴隨著兩個男人痛苦的哀嚎聲由遠及近,很快他們就出現在眾人眼前,冷著臉的陰殷一手拖著一個渾身焦黑頭發炸毛的男人。


    親娘來了估計都認不出來的兩個男人被陰殷像丟麻袋一樣丟出將軍府大門,她還不忘補充一句:“沒有龍鱗甲而已,我是老了,不是廢了。”


    陰殷接過衛瑋遞到手邊的帕子,仔細擦幹淨手上的黑漬,她手一鬆,髒兮兮的帕子還未落在地上就化為灰燼隨風消逝。


    身量更高些的男人好像根本不怕,他瞪著眼睛惡狠狠的朝陰殷大喊道:“你別得意,你今天敢包庇遨銳那個妖龍,我們龍族就絕對不會輕饒你這個叛徒!”


    陰殷聽了他的話後眉頭皺起,她偏頭看向衛瑋,表情似委屈又似不悅,“怎麽辦,他罵我。”


    衛瑋想說我幫你揍他,多虧陸景凡及時輕咳一聲,衛瑋才沒有一時衝動說出不該說的話。


    陰殷也沒打算讓他接話,她故作苦惱的搖了搖頭,語氣充滿遺憾的說道:“怎麽辦,我的嘴笨,不會罵人。”


    衛瑋終究是沒有憋住,他小聲嘀咕:“可你會用雷劈人,挨雷劈可比挨罵慘多了!”


    陰殷露出恍然的表情,“果然是老了,連記性都變差了,我怎麽就忘了,我最拿手的可是雷術。”


    說話間,陰殷屈指一彈,一個紫色的球形閃電從她的指尖飛出射向話多嘴硬的男人,閃電貼身的瞬間,男人都來不及哀嚎就被炸碎了。


    相較來說稍瘦小些的男人看到這一幕就嚇傻了,不過他很快就迴過神來,他迅速變迴龍身想逃走,卻不想尾巴被什麽死死纏住,他掙都掙不開。


    他迴頭就看到陰殷那張美得不可方物的臉上滿是好奇,她說:“你說我的冰術能不能達到小城主的效果,也讓你屍骨和魂魄都不複存在。”


    “你,你不能殺我,”散發著焦糊味的龍害怕的連聲音都止不住的顫抖,但他還要咬著牙故作強硬的說道:“你殺了我,城主和小城主都不會輕饒了你的!”


    一旁看戲的陸景凡沒說話,但他用眼神問阿寧,對此有什麽看法。阿寧沒什麽看法,她示意陸景凡繼續看好戲。


    陰殷被這條天真的小龍逗笑了,“我聽說你們龍王這兩天正忙著肅清族內叛徒,要是讓他知道你們故意挑釁我,你覺得他會怎麽處理這件事?”


    活了這麽久,陰殷怎麽可能看不出他們在打什麽算盤,他們無非就是想趁著她失了龍鱗甲,而敖宸又忙著處理正事沒工夫收拾他們,合謀搶占她的骨頭為他們所用。


    也不怪他們思慮不周,誰讓她一直表現都是好脾氣,讓他們產生了她很好欺負的錯覺,以至於他們根本不考慮她是憑什麽就成了燭龍一族的族長。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小龍本來很害怕,被她這麽一嚇,他的憤怒蓋過了他的恐懼,他歇斯底裏的大吼:“我一定要將你與妖龍遨銳勾結的事情告訴龍王,你就等著被龍王碎屍萬段吧!”


    陰殷的笑意不減,她的語氣無比溫柔:“你們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遨銳已經離開封印他的地方那麽久了,他還跟在我的身邊,那是不是意味著,小城主知道他在哪裏,但小城主沒有再將他封印的打算。”


    小龍確實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他甚至都不知道當初阿寧為什麽要把遨銳他們封印起來,他自然也就不會考慮遨銳為什麽能離開封印他的地方。


    見他一副懵懂無知的單純模樣,陰殷笑得更溫柔了,“看來你們從來沒有考慮過,遨銳他們到底被判的是有期還是無期。”


    “什,什麽意思?”小龍的本能告訴他不要再跟陰殷說話,但他還是下意識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陰殷不著痕跡的將衛瑋擋在身後,她溫聲細語的說道:“當初花銘他們鬧得再兇,說到底那隻是龍族自己的事,小城主才不會去管那些閑事。小城主之所以將他們封印起來,其實是因為他們腦子不清醒主動找小城主的麻煩,小城主才給了他們一個不大不小的教訓。”


    “教訓?”


    “是呀,教訓,一個有時間限度的教訓,如今遨銳的時間到了,所以他離開封印他的地方後小城主也沒有再對他做什麽。不僅是他,其他幾位很快也會被放出來,這其中也包括他們的大哥花銘。”


    小龍似乎已經放棄思考,他隻會重複陰殷的話:“妖龍花銘也會被放出來?”


    陰殷神色擔憂:“是呀,花銘很快又要現世了。”


    長歎一聲後,陰殷語氣輕鬆的說道:“讓花銘恨之入骨是龍族,跟我們燭龍一族毫無關係,就算他要報仇,也不會來找我們燭龍一族。”


    陰殷已經鬆開了禁錮,小龍被花銘要現世的消息嚇懵了,他沒多想陰殷的所作所為,他直接一飛衝天,在百姓們的驚唿聲中溜之大吉,他要趕快迴去將這個噩耗告知其他同族。


    衛瑋仰著頭張著嘴看著天,他在心裏十分羨慕這種說走就走的本事,不像他,隻能騎馬,還要風吹日曬吃沙子。


    “正好,”陰殷推了推傻模傻樣的衛瑋,等他看向她後她指著陸景凡說:“你跟他去他家住幾天。”


    衛瑋這才注意到陸景凡也在場,要是按他平時的脾氣他肯定要擠兌陸景凡幾句,但他爺爺在場,他不想讓老頭子為難,所以他選擇無視陸景凡,轉身準備往將軍府裏走,他要迴房繼續睡覺。


    陰殷用左手拉住他,然後抬起右胳膊露出小臂上大片的燙傷水泡讓他看:“你也看到了,不管是因為我還是因為小壯,你已經被那些家夥盯上了。剛才那兩個家夥傷了我,我必須要去找龍王討個說法,不然這種事情隻會越來越多。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為了你和你家人的安全考慮,你最好要麽一直待在皇宮裏,要麽待在九皇子家裏。”


    衛瑋想湊近察看她的傷勢,被她躲開了,他以為這傷是假的,也就沒有深究,反而問道:“我可以一直待在不打烊嗎?”


    “你開心就好。”


    陰殷知道就算同意他去不打烊待著他都不會去,他跟辰時不熟,而且他最怵辰時那種性格,就算小城主在不打烊,衛瑋都不會願意跟辰時長時間待在一個屋簷下。


    衛瑋確實沒好意思去不打烊,他也不管陸景凡來將軍府有沒有事,拽著他就上了他的馬車,還催促翻白眼也不避著人的阿寧快些上車。


    阿寧把一瓶藥水給了陰殷,然後才登上馬車,衛瑋還想跟陰殷說兩句,阿寧直接示意元寶揮鞭催馬啟程。


    馬車前行一段距離後阿寧就拿出不夜城的公文開始看,衛瑋終於明白了元寶剛才為什麽會聽萬珂的話,他不是聽萬珂的話,他是不忤逆不夜城小城主的意思。


    衛瑋不好意思打擾忙正事的阿寧,他又不願意跟陸景凡閑聊,還算寬敞的車廂裏安靜的有些尷尬,衛瑋索性閉上了眼。


    他將這段時間的事情仔細迴憶一遍,又迴想一番剛才發生的事情,他越想越覺得今天這事很不對勁。


    畢竟涉及到神仙妖魔的事,衛瑋對他們了解不多,他也懶得自己胡思亂想,於是他主動問阿寧:“你為什麽要我去陸景凡家?”


    阿寧頭也不抬的迴道:“首先,讓你去他家的是陰殷,其次,你去他家是你自己的決定,最後,也是最關鍵的點,以你現在的能力護不住她的龍鱗甲。”


    衛瑋腦海裏浮現出陰殷手臂上的傷和阿寧離開時給陰殷的東西,他立即又問:“她手臂上的傷不是騙龍王的?”


    “龍鱗甲實際上就是她的鱗,沒了鱗片保護,她跟你也沒區別,被火燒照樣起燎泡,”阿寧歪頭看著衛瑋,繼續說道:“她雖然不太耐疼,但也不會因為受點兒小傷就把傷她的家夥劈成渣,除非是疼得實在受不了。”


    衛瑋愧疚又擔憂,“她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遨銳被陰殷的話提醒後決定離開衛瑋,不給他招惹災禍,可誰也沒想到,他剛跟衛瑋告別離開,找他尋仇的家夥就找上了衛瑋。


    如果換成普通人的綁架刺殺,衛瑋肯定能應付,但來尋仇的這倆擅長玩火,陰殷為了救他被火舌燎傷了手臂,這才有了後來雷劈他們的事。


    阿寧低下頭繼續看公文,“那倆家夥的真實意圖應該不是報仇,他們應該是想趁陰殷失了龍鱗甲,聯手一起搶她的骨頭。就算搶不到骨頭,把你擄走就能從你身上搶到陰殷的龍鱗甲。”


    衛瑋麵露震驚,他沒去管剛才那倆家夥在打什麽壞主意,他隻關注一件事:“我身上的龍鱗甲能取下來?”


    阿寧再次偏頭看向他,這次她沒有說話,隻是將左手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


    衛瑋嘴剛張開,右手臂就被人緊緊握住,他不悅的轉頭看坐在他右側的陸景凡,不出意外的對上陸景凡不讚同的目光,他還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阿寧,衛瑋肯定不會這麽配合。


    馬車裏的沉默沒持續太久,因為他們到了九皇子所,阿寧率先下車,聞訊而來的陸景非已經朝衛瑋伸出了手。


    看到如此乖巧又懂事的陸景非,衛瑋心裏的火氣散了不少,他故作氣惱的把陸景非的手推開,自己跳下馬車,陸景凡隨後也下了馬車。


    君卿做為九皇子所的女主人,特意在正廳恭候客人。她這麽做既是禮儀規矩,也是因為好奇,她早就聽說衛家小將軍跟陸景凡不對付的事,她就是想看看熱鬧。


    人家如此禮遇客氣,衛瑋也不好意思不禮貌,看在九皇子妃的麵子上,他對陸景凡都露出了笑模樣。


    “我們去你書房聊吧。”


    阿寧發了話,衛瑋隻能跟著一起去了陸景凡的書房,陸景非和君卿也想一起去,被阿寧拒絕了,但她點名要讓陸景凡跟著去書房。


    像是知道君卿會找借口往書房湊,阿寧特意交代不用送茶水點心。君卿對此不以為然,就算不讓她送這些,她照樣有借口偷聽。


    君卿沒想到,阿寧在書房外設了結界,還是君卿根本不會解的結界。


    書房裏,阿寧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示意兩個人自己倒。衛瑋並不打算喝來路不明的茶壺裏不知道是什麽茶的茶水,他還沒說不用,陸景凡已經給他倒了一杯。


    陸景凡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嚐了一口,花香混著果香,清甜中混著若有似無的酸澀,味道說不出的古怪又說不出的好喝。


    看到陸景凡並不排斥,衛瑋試著抿了一小口,又腥又辣的味道讓他直皺眉,他看向開心喝著茶的阿寧,滿臉嫌棄的說道:“你這裏麵擱了什麽東西,好難喝!”


    陸景凡詫異的看著衛瑋,他真的很想問一句:你的舌頭有什麽大毛病吧?


    阿寧起身將衛瑋手裏的茶杯拿走,她又拿了個杯子,親自給他倒了一杯,然後做“請”的手勢:“你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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