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瑋一臉抗拒,但阿寧一副“你不自己試,我就給你強灌”的樣子,衛瑋隻能硬著頭皮又抿了一小口。


    入口是香甜又有些微酸的味道,細微的苦澀味又衝淡了甜膩,可以說這酸甜苦三種味道恰到好處。


    衛瑋看了看自己手裏這杯,又看向被阿寧放在旁邊的那杯,“為什麽那杯那麽難喝?”


    陸景凡隻看衛瑋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在心裏罵他,誰讓他懷疑是他在他杯子裏放了奇怪的東西。


    阿寧把那個杯子裏的茶水潑在地上,空杯子被她塞進了袖子裏,然後她麵不改色的說道:“本來打算逗十九玩兒的,沒想到被你碰上了。”


    陸景凡並不相信阿寧的說辭,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他不會拆穿她的話。


    衛瑋也不太相信阿寧會做出這麽幼稚的事,但看她又不像撒謊的樣子,衛瑋也不好再說什麽,主要是打不過她。


    “在馬車上你問我,你身上的龍鱗甲能不能取下來。”


    衛瑋以為阿寧在馬車上沒迴答,她是不想跟他聊這件事,沒想到她現在又問起來,衛瑋也不管她怎麽又想聊了,他急迫的說道:“你有沒有辦法讓我把龍鱗甲還給她?”


    阿寧神情肅穆的盯著他看了許久,在衛瑋內心的忐忑達到巔峰時,阿寧輕輕搖頭:“辦法有的是,但我不會幫你。”


    內心的跌宕起伏讓衛瑋很想抓耳撓腮:“為什麽呀!你自己都說了,龍鱗甲就是她的鱗,我把她的鱗還給她不是很好嗎?”


    阿寧依舊是搖頭,“雖然辦法很多,說起來隻有兩種,一種是自然交換,一種是強製拔除。以你現在的情況,就算你和我願意,陰殷也不會同意第一種辦法。”


    衛瑋十分豪邁的把胳膊伸到阿寧麵前,“那你就直接拔,我皮糙肉厚不怕疼。”


    阿寧把他的胳膊往遠處推了推,“你這身鱗要是強行從她身上拔下來再栽在你身上的,我拔這些鱗的時候隻有你疼。可你身上的鱗是她自願給你的,我拔鱗的時候不僅你疼,她同樣也會疼。”


    衛瑋想說忍忍就好了。


    阿寧知道他在想什麽,她輕笑著說道:“龍族有三大酷刑,抽龍筋、拔龍鱗、剔龍骨,據說三種酷刑的痛苦程度是依次遞增的。會動用這些酷刑,要麽罪大惡極,要麽深仇大恨,你現在還覺得忍忍就好了嗎?”


    衛瑋當然不願意陰殷經受那些痛苦,“那我們就用第一種方法。”


    阿寧很篤定:“她不會同意,同樣的錯誤她不會犯兩次。”


    衛瑋湊近阿寧,小聲說:“我們可以偷偷做,不告訴她。”


    阿寧想給他表演個翻白眼,“你還記得你們第一次見麵你們做了什麽嗎?”


    衛瑋聞言臉先是一紅,接著又是一白。


    阿寧像是沒看到他的難看臉色,繼續說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對她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不用覺得奇怪,這一切全都是她的龍鱗甲作怪。她對這些事情心知肚明,她不想害你,所以她不會再招惹你第二次。”


    衛瑋低下頭不說話了,他也說不清楚心裏是什麽滋味,反正很不舒服就對了,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阿寧很沒眼力見的還在那裏嘮叨:“你也不用覺得內疚,你救了她,她就欠你的……”


    心中煩躁的衛瑋打斷了阿寧的話,“不是我救了她,是她救了我,要說欠也是我欠她的!”


    盯著衛瑋看了好一會兒阿寧才得出結論:“你很不對勁。”


    阿寧覺得衛瑋的狂躁很離譜,她想起傲雪說過的話,於是她決定詐一詐他:“你是動了情,還是動了心?”


    不出所料,衛瑋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緊抿著唇,眼睛死死盯著阿寧的眼睛,急促的唿吸暴露了他的恐懼。


    阿寧看他這個反應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她原本隻想在心裏暗歎一口氣,可還是忍不住感慨道:“這是什麽狗血緣分!”


    衛瑋並不知道阿寧為什麽發出如此感慨,他也沒興趣知道。


    他的心思已經被阿寧看透,而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龍鱗甲還給陰殷,這樣她就不用留在他的身邊,他也就能管住自己的心了。


    想到這裏,衛瑋來了一句:“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我也不例外。”


    阿寧由衷說道:“倒也不必如此貶低自己跟別人。”


    陸景凡悠然品著茶,他隻是靜靜看著不說話,隻要衛瑋不指名道姓的罵他,他就當不是在罵他。


    衛瑋卻搖頭,“我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要是還這麽放任不管,她遲早會被我害死。與其到那時候亡羊補牢,不如趁現在我還肯放手的時候鏟除我這個隱患。”


    阿寧想反駁他的話,陸景凡卻搶先一步對阿寧說:“他都不相信他自己,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他的提議,說不定這樣對他們兩個反而都好。”


    “可是……”


    陸景凡示意衛瑋別說話的同時打斷阿寧想拒絕的話,他提議道:“要不你問問城主的意見?”


    這種事情就算問她哥,她哥大概率也會讓她自己拿主意,但阿寧還是裝作很認真的考慮片刻後朝衛瑋伸出手,“我先看看你的情況。”


    衛瑋伸出右手,被阿寧很嫌棄的撥開了,她傾身上前,手掌蓋在了衛瑋的額頭上。


    涼颼颼的觸感讓衛瑋下意識想後退避開,不過被陸景凡死死按住了。


    默默瞪了多管閑事的陸景凡一眼,衛瑋才放鬆身心由著阿寧的手貼著他的額頭。


    衛瑋以為會很久,實際上確實有些久,陸景凡把茶壺裏的茶水都喝光了,阿寧才麵無表情的收迴手。


    “怎麽樣?”衛瑋迫不及待的問,他既想順利把龍鱗甲還給陰殷,他的內心又期盼著事情不要那麽順利。


    阿寧仰頭將杯中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才說:“我需要迴去問我哥的意見,如果他也不同意,那今天的事情就當我沒說過。”


    “有不會給她帶來痛苦的方法嗎?”衛瑋不管城主同不同意,他隻關心陰殷能不能不受影響。


    阿寧有些心不在焉,她下意識的點頭迴道:“我可以設法暫時阻斷龍鱗甲和陰殷的聯係,這樣她就不用跟你感同身受了。”


    說完她又搖頭,衛瑋看不懂她的意思,擔心的問:“你說的那個方法是有什麽問題嗎?”


    “跟這個沒關係,”阿寧皺著眉站了起來,她對陸景凡說:“我出去一趟,你看好他,別讓他亂跑。”


    衛瑋來不及抗議,阿寧直接原地消失了,隻留下陸景凡和衛瑋大眼瞪小眼。


    “阿玨……”


    衛瑋急忙打斷陸景凡的話:“別這麽叫我,我跟你關係沒那麽親近。”


    一個稱唿而已,陸景凡不會計較這個,“我覺得你應該跟陰殷姑娘說實話。”


    衛瑋看他的眼神像刀子,“我什麽時候騙過她?”


    陸景凡十分鎮定的說:“你跟她說過你是銜玉而生,還是你跟她說過,你幼時一哭就會打雷?你是做普通人做久了,早忘了你根本就不是個普通人了?”


    衛瑋從不認為自己是個不普通的人,“這都是那塊玉的問題,跟我沒關係,再說了,是你把那塊玉弄壞了。”


    陸景凡不鹹不淡的迴了他一句:“你親眼看見是我弄壞的?”


    衛瑋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當然看到了,碎玉渣渣當時就握在你的手裏,不是你弄壞的,還能是我弄壞的?我隻是不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麽,我不是傻了。”


    “那塊玉已經碎了,討論誰弄壞的也沒意義了,”陸景凡屈指輕敲兩下桌麵,長出一口氣後他才將眉心舒展開,“你聽我一句勸,把你的真實情況告訴陰殷姑娘。”


    “不要。”衛瑋迴的堅定果決。


    陸景凡又歎了一口氣:“阿玨,你想默默承受所有的痛苦,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隻會讓陰殷姑娘更覺得虧欠你。阿玨,你的私心太重了。”


    衛瑋想打人,都不讓他叫他的乳名了他還叫,還有,什麽叫他私心太重了,他隻是想把別人的東西還給人家,他怎麽就私心重了!


    “陰殷姑娘的龍鱗甲前腳迴到她身上,後腳她就能查到你跟阿寧做的那些事。你以為拔完鱗你身上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別傻了,就算表明看不出來,那些傷口終究是存在的,你我看不出來,那不代表陰殷姑娘看不到。”


    衛瑋十分硬氣的說道:“我不怕疼。”


    陸景凡抬手扶額,“我知道你皮糙肉厚不怕疼,但這妨礙別人看著會心疼嗎?陰殷姑娘心疼你,那可真不是什麽好事。”


    衛瑋真懷疑陸景凡是在故意報複他,“你什麽意思?”


    陸景凡再次歎氣,“阿玨,你隻是個凡人,你對陰殷姑娘再有非分之想也隻能是想想,可如果她對你生出男女之情,以她的身份和能力,那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所以把事情的決定權交給陰殷姑娘吧,那樣最起碼她不會受到更多傷害。”


    “就算把決定權交給她,可我為什麽還要把已經不存在的事情告訴她?”


    “你要想讓她同意接受龍鱗甲,你就得讓她知道你沒有她想的那麽弱。”


    衛瑋認真考慮陸景凡的話後心裏也有了盤算,但他還是反駁:“人家小城主都沒覺得瞞著陰殷還龍鱗的事有什麽問題。”


    陸景凡閉著眼翻了個白眼,“她要是真的覺得沒問題,她當時就同意了,何必還要去問城主的意見。”


    衛瑋被他說的啞口無言,他索性就閉口不言了。


    再說阿寧,她去了東海,知會傲雪一聲後就去到了封印花銘的地方。


    傲雪問她用不用跟著她一起下去,阿寧拒絕了,外麵的局勢還未完全平定,而且花銘和衛瑋的關係還得保密。


    阿寧沒有看到花銘的身影,她在那裏隻見到一副流光溢彩晶瑩剔透的龍骨,盤成小小一盤,隻有手掌那麽大。


    除了這副龍骨,這裏還有個複雜的法陣,法陣的作用有點兒特殊,它存放著花銘的一部分意識,前段時間阿良見到的就是意識中的花銘。


    這個地方下麵還有其他東西,阿寧也不能確定花銘被封印在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不過有一點很確定,那就是把花銘的龍骨帶走不影響大局。


    為了保險起見,阿寧在這裏又加強了結界和法陣,隻要闖進來的人就此止步,他不會有危險,如果他非要再近一步,那他隻能以死謝罪。


    阿寧帶著那盤龍骨迴了不夜城,她先去了九方司,發現她哥並不在那裏,問了明輝後才知道她哥迴了中樞院。


    中樞院裏,阿福在院子裏打理花草,安逸躺在搖椅上看著開得正好的雲花出神。


    季風拿著千機鏡從庫房裏走出來,他正想讓安逸看看鏡子,一抬頭就看到要進門的阿寧,季風心裏一緊,但還是很自然的轉過身,不緊不慢的迴了庫房。


    安逸吸了吸鼻子,海腥味混合著熟悉的氣息,視線下移就看到了頭上頂著海螃蟹的阿寧,他沒憋住笑了起來,“誰這麽大的本事,竟然能把螃蟹放到你腦袋上。”


    阿寧被他一提醒,抬手一摸,正好螃蟹的鉗子夾住了她的食指。


    遭到攻擊的阿寧並沒有把它甩掉,而是把它拿到眼前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才把它丟給阿福,順便告訴他,她想吃海鮮麵了。


    阿福不會做海鮮麵,於是他拿著那隻螃蟹出了中樞院,他要去找會做海鮮麵且做得好的廚子來做。


    阿寧把安逸拽去了書房,然後把那盤龍骨拿出來遞到他麵前,“哥,這是花銘的龍骨吧?”


    安逸接過龍骨細細打量起來,好一會兒後他才指著某根肋骨處說道:“他這根肋骨還是被你打斷的,要不是有人攔著,你肯定把他全部的骨頭都敲碎,讓他長長記性。”


    阿寧湊近看,那節肋骨的骨頭尖沒了,“哥,你用詞不嚴謹,我這分明是打碎了。”


    “是斷了,”安逸笑著輕輕敲了一下阿寧的額頭,“那節斷骨被他送給了陰殷。”


    被安逸一提點,阿寧馬上想通了,“那節斷骨長成了阿玨。”


    安逸卻搖頭,他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問阿寧:“你知道衛瑋的乳名叫什麽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那坑係仙俠女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馮進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馮進寶並收藏我那坑係仙俠女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