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豐樓的掌櫃也算見多識廣,但當初一見小年不知怎的,她說什麽他都聽。她問:“有沒有泡發好,客人又退訂的魚翅?”


    他就傻乎乎地說了有,給小年裝好帶走,後來他退了客人錢,還賠了客人整桌席麵。


    小年和其他三個大丫頭小月、小天、小夜一起被孫雁南派往四個產糧大縣。


    合豐樓的掌櫃笑小年她們四個也算是“封疆大吏”,執掌一地了。


    再後來這掌櫃在小年所在的縣辦了個合豐樓分店,有事沒事往那跑,這分店意外的火爆,周圍縣的人都道,幾大酒樓都在郡首縣,現在好了,咱這也有了家大牌匾的,不用去郡首縣了。


    而今兩人已成婚幾年,日子過得不錯。聽聞孫雁南迴來,四個丫頭高興壞了,全都迴了郡首縣一趟。


    孫雁南當初得了好些小孩子的金銀器,如今這四個丫頭的孩子,孫雁南每人都給了些。


    合豐樓掌櫃請大家都去合豐樓吃飯,席間膽子一向最小的小天驚魂未定地說起,她那個縣前幾天死了一個人,但死狀特別恐怖,簡直不像是被人殺死的。


    孫雁南聽了,觸動心事,難道是魔族的人出來害人了?便問詳情,小天聲情並茂地描述了一遍之後,其他人都覺得小天言過其實,要麽小天是被嚇著了,要麽看花眼了。


    隻有孫雁南迴憶起當年大廚房外院子裏那名慘死的仆人,知道小天說的大有可能是實情。


    如果何青與廣懷王一戰,孫雁南認定何青能贏,她去邊關看淩若菲,也親眼見任嘉玉死亡那一趟,她聽了太多關於何青的事。


    能被邊關軍民如此愛戴敬服,這個人肯定有兩把刷子。而馬隊帶出來一些關於廣懷王的消息,聽著就一般了。


    可如果有魔族參戰呢?小天看到的,究竟是偶然,還是魔族開始潛入人界?


    孫雁南想起在天元寺時,方丈、佛子和小娃娃就為人魔如果必有一戰,要不要保留功德作為底牌,而有過爭執。


    所以……


    孫雁南越想心裏越不踏實,飯後立即求見商槐堂商大人。


    對商槐堂而言,孫雁南第一次見他,就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第二次陛下告知她的馬隊裏有陛下羽林衛的人跟著進封地;而今一迴來師家糧店即售賣平價米……怎麽著也是要見一見的。


    孫雁南將自己的見聞串起來說了一遍,也表明了自己擔憂的是什麽。


    商槐堂聽了,覺得對自己不了解的事,萬一是真又十分重要,還是盡量不要耽擱消息的流轉吧,於是唰唰唰寫了一道折子,原樣呈給陛下。


    同時派人傳書給何青。


    在京都的軒轅昊遇刺。


    端午節,張茹辦了一個小小的節日宴,因為打仗,君臣值守,大家都有些疲憊,王尚書父子、張光和、太子就在上書房。


    張茹幹脆叫了幾個孩子夫妻入宮,又請王尚書父子的妻子,張光和的妻子,一起來吃粽子,喝些酒水,也簡單地備了些菜肴。


    沈昭姝、趙欣然與張光和的妻子李琳當然覺得這多少也算是殊榮,畢竟這幾乎是陛下家宴,就隻有這兩三個臣子因為上書房當值就一起參加。


    不成想一個上酒水的仆人突然暴起,一按酒壺柄,數枚銀針朝軒轅昊射過去。


    軒轅昊正與張茹說話,絲毫不察,太子和軒轅懷玉急忙向前。


    這兩人一人順手抄起一塊桌布墊巾掄起來抽飛過去,打掉銀針;另一人操起一個盤子飛擲過去。


    這刺客為了躲避這個飛來而至的大磁盤子腳下一滑,不知怎的就摔到了王尚書和沈昭書的席前。


    沈昭姝將自己麵前那個裝粽子的大盤子端起來,狠狠的砸在了刺客的頭上。


    這一次有驚無險,其後,眾人一擁而上將其製服。太後得知軒轅昊遇刺慌慌張張的趕來。


    這刺客招供出是廣懷王派人做的。因著沈昭姝當機立斷的一個大磁盤子砸下去,陛下問她可有什麽想要的。


    沈昭姝如今倒是不像當初幾個孩子各有生死難料之事,如今倒是別無所求,突然想起菡萏老夫人曾經拜托過她。


    便開口為菡萏夫人求了一個自由之身,如今菡萏夫人已是垂垂老矣,軒轅昊也覺得因為一個天師批命之言,就將其囚禁了一輩子,也似有些不妥。


    至於能看見未來,軒轅朝也頗有一些能人異士,有自己的過人之處,非同尋常的地方,他們也沒有人因此而被囚禁一生。


    這麽想著,軒轅昊就同意了沈昭姝的請求,將菡萏老夫人從榮國公府釋放出來,從此後她願意去哪裏都可以。


    起初菡萏老夫人還不相信這個事情就這麽快的得到了結果,當她開開心心的出了榮國府,沈昭姝陪著她像個孩童一樣。


    老人家在大街上走走停停,見到什麽都欣喜地瞪大了眼睛,畢竟如今街麵上的樣子與她年少時已經大不相同。


    可沈昭姝又總覺得她這份開開心心裏,這份重獲自由裏,夾雜著一抹悲傷。


    便好奇地問道:“如今老夫人已得償所願,為何還總是愁眉不展?”


    菡萏老夫人淡然一笑道:“我原來以為我的結局有兩個,我努力把它向好的那一個推動,我自己就會迎來一個好的結局。


    可最近有人給了我一支釵,讓我幫她看看她女兒如今在哪,因著這支釵,我居然看到了關於我自己的另外一些畫麵。


    而這些畫麵和我以前看到的片段連起來,我才發現我自己根本不是有兩種結局,我的結局就是一種。


    隻不過是有先後順序而已,就像如今,我被你救了出來,這根本不是另一種結局,而是我被你救出來之後,我就將迎來我最後的結局。


    不過能出來我總是開心的,最終的結局也是我願意的,你不要多想,我仍然是萬分感激,你讓我有了自由身,讓我覺得這幾天的日子連唿吸都是甜的,但我也有我最終需要去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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