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荷葉是第一次來牲畜市場,看到這麽的牛馬豬羊集中在一起買賣,因為爺爺以前就是做牛馬生意的,一到市場,就有很多熟人過來和他打招唿。


    爺爺帶著荷葉先在市場裏轉了一圈,今天市場上的牛倒是不算少,他也幫荷葉相了幾頭,並和人家講了價,爺爺和別人講價的時候,荷葉是什麽也看不懂的,隻見他們用手比劃來比劃去的,最後爺爺又問道對方:“你最低要多少?給個準數。”


    兩人就把手抻到對方袖筒動來動去的,在搞些什麽荷葉也不知道,過了一會,兩人都把手從對方的袖筒裏拿出來,爺爺說:“好的,我知道了,我先到別處去看看再說。”


    說完就領著荷葉又朝別的牛走去,爺爺對荷葉說:“荷葉,你買頭牛不容易,我幫你多看幾家,比較一下,看看哪家的合適,就和哪家買。”


    荷葉聽了爺爺的話,說道:“好的,爺爺,今天幸好有您和我一起來,如果就我自己一個人來的話,人家比劃些什麽,我也看不懂,還有您和人家把手放在袖子裏搞些什麽名堂我也不知道,這牛還怎麽買?”


    爺爺聽了荷葉的話,說道:“這是行規,賣牛賣馬都是有暗語的,你一個小姑娘怎麽可能知道嘛,所以,我今天才說要陪著你一起來看牛,不然你什麽都不懂,牛買的好壞且不說,光在價格上都是會吃虧的。”


    “荷葉,荷葉,二哥,你看看前麵哪個是不是我家荷葉?”


    荷葉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她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她三舅和上次給荷葉捎過信的堂舅吳棟雲,正各自拉著一匹馬,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荷葉看清楚了叫她的人是她三舅,就邊答應著邊和爺爺一起朝著兩個舅舅走過去。


    走到舅舅身邊,荷葉問道:“二舅三舅,您們來趕街該?您們來到好長時間了嗎?”


    三舅說:“我們將將才來到呢,家裏的鹽巴快要吃完了,你外公讓我來買點鹽巴,順便來牲畜市場看看這段時間行情怎麽樣?家裏有兩頭小牛可以買了,我先來看看,行情好的話,下個街子就把它拉來賣掉,如果行情不好,就先養著。荷葉,你一個小姑娘家,來牲畜市場幹什麽了?”


    荷葉說:“那天大舅送我迴家後,我就讓家興去私塾上學去了,他歲數也不小了,再不去上學的話,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年齡大了人家就不收了。現在的情況是,家興上學去了,家裏家外的活就隻能靠我一個人幹了,我今年還種了不少地,到收莊稼的時候如果隻靠我一個人用脊背背的話,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我這兩年種了些菜賣,又養了幾頭豬賣了,手裏也攢了幾個錢,我就想著來買一頭牛,再買一輛牛車,這樣的話,我就能省很多力。我又不懂牛,就叫我爺爺一起過來幫我看看。”


    三舅聽了荷葉的話,說道:“荷葉,你要牛麽何需買?去家裏拉一頭過來用不就行了嗎?我們家裏養著那麽多牛,你又不是不知道。”


    荷葉聽了三舅的話,連連擺著手說道:“那不行那不行,牛是大牲畜,怎麽可以說去拉一頭來用呢?三舅,如果按照市價收錢的話,您們就給送一頭來,如果說不要錢的話,這頭牛,我是絕對不會要的。”


    三舅說:“荷葉,你媽媽是我親大姐,她年紀輕輕的就走了,留下你們幾個小孩子,你大姐還好,嫁人了有自己的婆家會管她,你和家興是最可憐的了,我們別的忙也幫不上,給你一頭牛還是能做到的。”


    三舅說到這,眼眶已經發紅了,荷葉聽了三舅的這番話,很感動,她對三舅說:“三舅,您們的心意我心領了,您們一家人對我們的好,我永遠都記在心裏。您聽我說,最難熬的那段日子,我們已經熬過來了,再說,您們也不容易,一大家子幾十口人,一年的收入就隻靠著那幾頭母牛,和母馬下點小牛小馬能賣點錢,吳家溝太偏僻了,遠不說,還不通公路,養了大肥豬也隻能自己殺來吃。而我們在蓮花村因為離蘭溪河近,和您們在吳家溝比起來,掙錢就要容易得多,您看,我隨便種點洋芋種點菜都能賣得到錢,遇到缺貨的時候,蘭溪河街上做菜生意的老板,就自己趕著馬車去我家地裏拉,我把豬養大了,要賣的時候,隻要去賣肉的攤子上和老板說一聲,人家就直接到我家豬圈裏把豬買走了。所以,牛,我是要買的,您們如果同意按照市價收我的錢了,您就送一頭來給我,如果說不要錢的話,我現在就讓我爺爺給我相一頭,我馬上把錢付了拉迴家。”


    三舅聽荷葉這樣說,知道說服不了她,如果現不答應她的話,她馬上就去買一頭拉迴家。他知道他這個外甥女從來沒有使過牛,萬一買到一頭沒有馴好的,或者脾氣不好的強牛,到時候,荷葉製服不了它不說,還容易傷到人。還不如先答應她,等迴去和家裏的人商量一下,過幾天給她送一頭過來,順便幫她把牛馴好,並教會她怎樣使牛。


    想到這,三舅就對荷葉說:“好吧,我答應你說的,按照市價收你的錢,你今天先迴去,我們在一個星期之內把牛給你送過來,到時候,我們在你家多住幾天,教會你使牛了,我們再迴去。”


    荷葉聽到三舅答應她了,高興的說道:“太好了,這樣我就不用擔心,到時候牛不聽我的話了。”


    爺爺看到這樣的結果,對三舅說:“那她三舅,牛的事就勞你們多費心了?”


    三舅說:“大叔,沒有什麽費心的,都是自己家的孩子。”


    荷葉問三舅:“三舅,您們現在是還要在這裏看會,還是要去鎮子裏麵買鹽?你不是說你是來買鹽的嗎?”


    三舅說:“我們先從這邊走著過去,就去鎮子裏麵買東西去了,大叔,荷葉,要不我們一起走嘛。”


    爺爺和荷葉同時答應道:“好嘛。”


    兩個舅舅拉著馬和爺爺荷葉一起朝蘭溪河鎮中心走去,路上,爺爺說:“荷葉,你不是說要買輛牛車嗎?現在牛的事情解決了,我們要不要先去賣牛車的地方看看,先和人家把車訂好,等你舅舅把牛送過來的時候,直接來套上拉迴去就行了。”


    荷葉聽了爺爺的話,說道:“好嘛,我們現在先去賣牛車那家看看去。”


    賣牛車那家店就在牲畜市場出來不遠的路上,這個牛車所有的部位都是用木頭做成的,包括車軲轆也是用木頭做成的,荷葉祖孫倆和兩個舅舅來到了牛車店,看到店門口擺著兩輛組裝好的牛車,荷葉問道:“老板,這些牛車都是還沒有賣出去的嗎?”


    老板說:“不是的,組裝好的這兩輛都是別人訂好的,人家等會就要來拉走了,你要的話,得等著我現給你組裝,現在做好了還沒有組裝的還有三輛,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給你裝好了。”


    荷葉說:“老板,你這個牛車要賣多少錢一輛了?”


    老板說:“賣五個大洋一輛。”


    荷葉說:“怎麽賣那麽貴?少要點嘛老板。”


    老板說:“不少了,我講的是實價,我做的這個牛車,都是用好木料做的,用多少年都不會有問題。小姑娘,你讓和你一起來的這幾個大人看看,我的這個木料是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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