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葉想起了外公外婆一家對他們姐弟倆的好,以及外公腳疼的事,心裏有點難受,就停頓了一下,她歎了一口氣,抬手指著廚房小天井裏的雞圈,用帶著丁點哽咽的聲音說道:“就連雞,他們也是一窩接一窩的給我們送來。”


    爺爺聽了荷葉的話,對荷葉說:“你的外公外婆,是把他們對你媽媽的那份愛用來對你們了,他們老倆口這輩子有四個兒子,隻有你媽媽一個姑娘,你媽媽又遇到這樣的事。唉,這事說起來我們也是有責任的,俗話說:養不教,父之過嘛。”


    爺爺說完這話,停了片刻,又說:“時候不早了,我們都去睡了吧,家興明天還得起早去上學。”


    荷葉提著馬燈和家興一起,一直把爺爺奶奶送到他們的房間裏,才迴到他們各自的房間裏睡下。


    第二天早上,荷葉背著籃子去村口的地裏,準備去掰幾個糯玉米迴來煮了吃,她去到地裏把玉米掰好後,就走到去年家興找到雞樅的地方看看,哦,還真的出來了,三天前她和家興一起來看過,那個時候荷這窩還沒有長出來呢。


    荷葉把鐮刀拿過來,慢慢的把這窩雞樅全部撬出來,荷葉想,明天蘭溪河逢街,她和爺爺剛好要去集市上看牛,順便把它們背去賣給楊大叔,雞樅這種東西一年就這幾天有,過了這個時間段就沒有了。


    荷葉把雞樅撬好放在籃子裏,從地裏摘了幾個南瓜葉蓋在麵,抱著掰好的幾個玉米就迴家了,荷葉吃過早飯後沒什麽事,就扛著鋤頭到去龍樹坡她家地的路上,看看哪裏不平的就平一下,哪裏窄了就挖了高處填低處的把它整寬一點。她要提前做好準備,她家的黃豆和花生,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要成熟了,到時候隻等她的牛車一到位,馬上就可以往家拉了。


    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後,荷葉把第二天的豬食煮好後,對家興說:“家興,明天我要和爺爺家一起去蘭溪河街上看牛,如果你中午放學的時候,我還沒有迴來的話,你記著把豬喂一下,豬食我已經煮好在這裏了。還有,到時候你自己來不及煮飯吃麽,就煮點麵條吃。”


    家興聽了荷葉的話,說道:“好的二姐,我知道了。”


    交待完家興,荷葉又去了趟爺爺家和爺爺說:“爺爺,我明天早上起來煮點麵條吃了再去趕街,不然到時候在街上會餓的,我多煮點,奶奶也過來一起吃。”


    爺爺說:“好的,我知道了。”


    奶奶聽到荷葉叫她也一起過去吃麵條,就說道:“荷葉,我又不出門麽,就不用過來吃了吧。”


    荷葉說:“奶奶,沒事的,你明天和爺爺一起過來吃就是了,您和自己家的孩子講什麽客氣?”


    奶奶聽了荷葉的話,笑著說道:“好的,好的,和自己家的孩子不用講客氣。”


    荷葉笑著說:“這就對了,那個,爺爺奶奶,我先迴去了,您們早點休息。”


    荷葉迴到家裏,家興還在練字的家興說:“家興,怎麽樣?還沒寫完嗎?”


    家興頭也沒抬的說:“二姐,還有三個字就寫完了。”


    荷葉說:“那你慢慢寫,不著急,我等著你寫完了再一起迴房間。”


    荷葉坐在旁邊等家興寫完了之後,才對家興說:“家興,你明天早上起早一點,我明天早上要煮麵條吃了才去趕街,爺爺奶奶也過來吃,你起早一點,和我們一起吃了麵條再去上學。”


    家興說道:“好的二姐,我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荷葉和家興差不多是同時起床的,荷葉剛打開房門出來,家興就從他的房間裏出來了,姐弟倆洗好臉,荷葉就把拌麵條吃的鹹菜拿出來,又燙了一碗辣椒油。又打了幾個雞蛋煮了蔥花雞蛋湯,等荷葉把這些都搞好。


    爺爺奶奶也過來了,荷葉看到人到齊了,就開始把水燒開下麵條,荷葉很快就把麵條煮好,分別挑在四個大碗裏,再往碗裏舀上雞蛋湯,各自放上喜歡的佐料。


    因為家興要忙著去上學,荷葉和爺爺要去趕街,大家都用最快的速度吃著,家興最先吃完,他把碗往桌子上一放,說了聲:“你們慢慢吃,我要去上學了。”


    就背著書包跑了,隨後,荷葉和爺爺也吃完了,就奶奶還沒有吃完,荷葉說:“奶奶,您自己在家裏慢慢吃,我和我爺爺這就去趕街了,您吃完後幫我把門鎖上就行了,鑰匙我和家興都帶著呢。”


    奶奶聽了荷葉的話,說道:“荷葉,你還是自己把門鎖上走吧,我把我這碗沒吃完的麵條抬迴家去吃,這個碗等你們晚上迴來,我又拿過來還給你。”


    荷葉看到奶奶這種樣子,淡淡的說了句:“那就隨便您嘍。”


    等她奶奶端著她的麵條碗出去之後,荷葉趕緊把擺在桌子上的,辣椒碗鹹菜碟收起來放進廚櫃裏蓋好,又把剛吃麵條的那幾空碗摞起來放在一個盆裏,她現在忙不贏洗,打了兩瓢水把碗泡著。


    就去背起裝著雞樅的籃子,爺爺問道:“荷葉,你這籃子裏背著一籃什麽哦?”


    荷葉說:“爺爺,這是我昨天去地裏的時候,找到的一窩雞樅,我把它背到蘭溪河街上去,直接送去興隆雜貨鋪賣給楊大叔就可以了,他前幾天就和我說好了,讓我再找著雞樅的話,就直接送去給他。”


    爺爺聽荷葉的話,差點把下巴都驚掉了,他說道:“荷葉,你管興隆雜貨鋪的楊老板叫什麽?楊大叔?怕是我的耳朵發岔聽錯了,你和他很熟嗎?”


    荷葉看他爺爺這少見多怪的樣子,說道:“是啊!是很熟,從我第一次去蘭溪河趕街就認識他了,他一直都讓我管他叫楊大叔。”


    荷葉邊說話邊就手把門鎖上,和爺爺一起朝著蘭溪河走去,祖孫二人走的很快,沒走多久就到了蘭溪河街上,爺爺說:“荷葉,你先把雞樅送去給楊老板吧,我在他家鋪子外麵等你。”


    荷葉先把雞樅送去興隆雜貨鋪,爺爺跟在後麵慢慢她去到店裏的時候,楊老板也剛到,他看到荷葉背著籃子,就問道:“胡家小姑娘,你是找著雞樅給我送來了嗎?”


    荷葉說:“是的楊大叔,昨天我去地裏幹活,找著一小窩,今天我就把它給您送過來了。”


    荷葉說著就把籃子放下來,對楊大叔說:“楊大叔,今天的這窩雞樅沒有前天的那窩多,隻有五十二朵,但都是嫩骨朵,您給我四塊大洋可不可以?”


    楊大叔聽了荷葉的話,過來把蓋在籃子上麵的南瓜葉拿開,看了一下裏麵的雞樅,對荷葉說:“可以,今天是街子天,生意很忙,我現在還迴不去,就不用你送到家裏去了,你先等會,我讓他們找個家俬來先裝著,我等晚上再拿迴去。”


    說完,就叫小夥計找了個小籮筐來,讓荷葉把雞樅騰到裏麵,等荷葉把雞樅全部拾出來,楊大叔就把四塊大洋遞給她,荷葉把錢接過來揣在兜裏,就對楊大叔說:“楊大叔,您先忙著,我先走了。”


    荷葉出了興隆雜貨鋪,看到她爺爺正站在不遠處等著她呢,她趕緊快步走到爺爺身邊,對爺爺說道:“爺爺,我的雞樅已經賣給楊大叔了,我們現在就賣牛馬的牲畜市場去看牛吧。”


    祖孫倆人就朝著集鎮最西邊的牲畜市場走去,他們到了牲畜市場,荷葉看到這裏麵有賣牛的,賣馬的,賣豬的,賣羊的,人來人往的,牲畜也很多,到處都是牲畜拉的屎和尿,一不小心就會踩到。


    這兩年,荷葉雖然來過無數次蘭溪河鎮,但是牲畜市場這邊她還是第一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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