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一路出了鬼域,身體上倒也沒有覺得十分難捱,想來之前當場暈倒,身體都是其次,主要還是看到莊淩和鍾行雲互殺急火攻心造成的。


    “宿主,你還好吧?”


    季殊獨自在山間遊蕩,也不迴萬盛宗,情緒看起來也十分不好,這讓墨墨不禁有些擔憂。


    “沒什麽好不好的,”季殊目光放空,“隻是覺得這個問題無解。我跟他在一起已經好幾個世界了,盡管有時候性格會有不同,但他們的本質都是一樣的,我太清楚他是不會容下另一個人的,哪怕那個人是他自己。”


    墨墨歎息,“可惜,墨墨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實在是無法幫宿主分憂解難了。”


    季殊有些累,索性就在這個陌生的山頭盤膝坐了下來,迎著春日的清風,才終於覺得心中的鬱悶消散了一些,“除非,他們能夠靈魂融合。否則永遠無解。或者,我真的直接離開這個世界,去往下一個世界,他們兩個我誰都不要了。”


    墨墨糾結,“可是,宿主,這個世界還沒有任務成功的提示,宿主恐怕想離開也不成。”


    一直以來,都是隻有任務成功,任務者才有選擇留下或者離開的機會。


    在那之前,是沒有其他途徑能夠離開任務進行中的世界的。


    季殊終於想起來還有任務一說,可他頓時有些不明白了,“莊淩他奪舍了薛凡,也就是說,薛凡從一開始就不在了,主角一開始就死於反派之手,任務卻為什麽沒有顯示失敗?”


    難道,是因為殺死薛凡的不是這個世界的反派鍾行雲,而是其他世界的反派,所以並未被判定任務失敗,而是奪舍了薛凡的外來者莊淩占用了這具身體,還頂替了這個身體的主角存在?


    如果是那樣,豈不是成了隻要披著薛凡殼子的莊淩不會死在鍾行雲手裏,任務就不算失敗?


    “因為莊淩並非本世界反派,他的出現純屬世界級bug,現在是他意外頂替了主角的位置,本世界法則默認‘薛凡’還在。”


    墨墨的解釋,也的確跟季殊猜想的差不多。


    季殊無奈,“所以我不光現在無法離開這個糟心的世界,還必須要保證鍾行雲不會殺死莊淩?”


    不但走不了,還必須要繼續注意那兩個貨之間的恩怨,不能讓他們再發生你死我活的局麵。


    季殊難的頭發都掉了幾根兒,“我真的恨不得把那兩個冤家像捏橡皮泥一樣捏成一坨。”


    可現在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先迴萬盛宗。


    但不能這個樣子,季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兩個人疊加過的痕跡,還有這虛弱的狀態,都實在不好見人。


    唉,還是先找個寂靜無人的洞府,入定幾日,用靈氣養好身體再迴去吧。


    ···


    可是當季殊真的調整好了情緒和身體狀態趕迴萬盛宗時,卻陡然發現,身邊之人看他的目光都變得古怪,甚至是,鄙夷?


    季殊皺了皺眉,要是一個人這樣看他,他還能覺得對方是心思陰暗,可好幾個人都這樣看他,這可是實在讓他感覺不舒服了。


    可季殊又不好抓住一個人問情況,隻得忍耐著心中的怪異感覺,一路迴到了萬盛宗,誰知,剛進宗門,就被守在宗門處的門中弟子傳話道,“清羽師叔,宗主說,您一迴來,便立刻去見他。”


    就連這個弟子與他傳話時,眼神兒都躲避怪異,讓季殊覺得有些不舒服。


    季殊心中疑惑,也隻能先點了點頭,“好,我這便過去。”


    季殊走進宗主的大殿時,仰頭便看到了宗主冷肅著一張臉坐在上位上,顯然是剛剛他一進宗門時,就已經有人通傳了宗主,宗主已經等在這裏了。


    季殊看出了宗主的臉色十分難看,也不敢率先詢問緣故,隻是先垂首行禮,“見過宗主。”


    “清羽。”


    宗主沒有像以往一樣喊“清羽師侄”,隻是少了兩個字,卻明顯讓季殊感覺到了生疏感,“你可知錯?”


    季殊微微皺了皺眉,根本不知道錯從何來,且這幾日他聽多了這句話,都有些條件反射了,“不知我何錯之有,請宗主明示。”


    怎麽了,怎麽了,他去趟鬼域,鍾行雲要逼問他可知錯,被莊淩從魔界帶走,莊淩也要問他可知錯,那兩個人見麵,還要齊齊問他可知錯,現如今好不容易以自爆方壓製住那兩人相殘,迴了宗門裏,還要被宗主再問可知錯!


    他到底錯在了哪裏,人人都要追問他的錯,這個世界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讓他無時無刻不想要直接走人,去下一個世界算了!


    偏偏還有個“任務未完成”卡著,他根本走不了。


    宗主眉頭一皺,挪開了眼睛,似乎季殊的事讓他都覺得難以啟齒,“···你還好意思說,這兩日到處傳聞,萬盛宗仙師清羽,禍水天生,讓魔界魔尊和鬼域之主因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險些掀起正魔鬼三道混亂。風言風語一夜便傳遍修真界各處,現在大家都說你是妖孽,禍水!還有更難聽的呢!”


    比如堂堂正道仙師不顧顏麵放低姿態同時勾引魔尊鬼主之類的,宗主都覺得說不出口。


    前些日子魔尊鍾行雲找上門來,他還以為鍾行雲是尋仇,畢竟以往隻知道鍾行雲與昔日同門師弟反目成仇。


    可誰知道,不過三兩日,就鬧出這等驚天醜聞。


    季殊先是一個咯噔,他跟莊淩與鍾行雲的事,怎麽會這麽快傳成風聞?


    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無論是鍾行雲著急到處找他,還是進入鬼域之後有莊淩手下的鬼修見到了莊淩和鍾行雲殿外爭執動手的場景,其間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嘴碎,把這當成驚聞往外傳。


    因為事關正魔鬼三道,還是這種“風月花邊”,自然傳得快。


    心中震驚之餘,季殊很快調整了心態,麵無愧色,身姿更是不蔓不枝,仰頭靜靜看向了臉色難看的宗主,“既然宗主也說了,是風言風語,難不成還要因此治我的罪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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