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冷色道,“隻是傳言?你與那鍾行雲,鬼域之主,都不曾有瓜葛?”


    季殊搖了搖頭,“不,有瓜葛。但絕非如同傳言那般不堪,個中緣由,隻有我一個人清楚。而今往後,我也不打算與他們再有瓜葛了。”


    可他後麵的話,宗主卻並不在意,隻是聽了第一句,登時冷了臉色,“既然你也說了有瓜葛,那你置宗門於何地,置我於何地?此事外麵風傳,丟的是整個萬盛宗的臉!幾百年前,萬盛宗出了一個鍾行雲,已經被其他宗門斥罵了一個遍,如今你又與鍾行雲鬧出這種事,身為正道仙門弟子,卻又魔尊暗通款曲,還跟鬼域之主不清不楚,宗門如何容得下你!”


    季殊蹙眉,“敢問宗主,宗門規矩,可有規定弟子不得與魔修往來?”


    宗主先是一愣,接著怒道,“雖無明文規定,但這還用說嗎,正魔不兩立!”


    季殊歎了口氣,“連累宗門聲譽,也非我所願。隻是此事是我一人私事,既未破規,當無可罰。這樣吧,我自請離開萬盛宗,所有流言蜚語,皆由清羽一人所受,絕不再連累萬盛宗。”


    說罷,季殊便朝著宗主跪了下來,做了一個跪別萬盛宗的大禮。


    “清羽——”


    宗主神色複雜,他當然不是真的想要逼走清羽,可是如今流言正盛,外麵人知道了清羽迴到了萬盛宗,必然會把口水都掀向萬盛宗。


    再加上當年鍾行雲也是從萬盛宗出去的,陳年舊賬一翻,外人都能把萬盛宗取笑爛了。


    隻有清羽這個迴來的人在他們眼中再一步步離開萬盛宗,才能最大可能也帶走這些流言蜚語。


    “清羽,宗門會保留你的位置,你過了這陣子再迴來吧。”


    宗主歎了口氣,不再去看季殊。


    季殊冷眼垂眸,“清羽拜別。”


    他原本還想迴來再收個徒弟,盡早完成師尊遺願,沒想到,竟然會被流言蜚語擋住了路。


    他是經曆過現代世界的網絡的,怎麽會不知道流言蜚語的可怕,那是足以殺死一個人的東西。


    外麵人雲亦雲,沒有人會關心他原本是什麽原因,隻會一傳十,十傳百,把原本還聽起來正常的話,越傳越難聽。


    宗主說的時候已經很委婉,聲稱更難聽的說不出口。


    季殊猜測,可能諸如他獻媚勾引兩人,甚至出賣身體求取什麽,結果弄砸了被兩人發現不唯一,將他玩弄後驅逐之類的話,大概都是有的吧?


    又比如,“說不定不止兩人呢”“數人一起”之類的謠言。


    最輕的也是個“枉為正道”。


    季殊真的就這樣一步步朝著萬盛宗外走去,平靜地感受著門中弟子或明目張膽或隱晦的怪異目光。


    等到他走出宗門,身後議論聲響起。


    季殊卻已經沒有心思去特意分辨他們說了什麽了。


    悠悠眾口最難堵住,何況如今的處境,是連莊淩和鍾行雲那裏都無法解釋的,何況外人。


    萬盛宗中弟子都忍不住議論,就更不用說其他外麵其他宗門的人了。


    季殊無力地歎了一口氣,“墨墨,我真的累了,我想離開這個世界了。”


    又或者,把這些議論者,都殺了!


    這個世界既然暫時離開不了,那就把這個世界都炸了!


    季殊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突然產生這樣可怕的想法?


    就連鍾行雲入魔之時,都沒有這麽瘋狂的想法。


    他的想法會比魔尊還要瘋狂嗎?


    再要麽,就還是曾經在反派逆襲組時,養成的慣性思維作祟。


    “你看,他就是萬盛宗的那個清羽,就是那個勾搭了鬼域之主又勾搭魔界魔尊的清羽。”


    “哦,是他?這看起來也不夠騷啊,反而冷冰冰的一張臉,他到底是怎麽誘惑了兩個那麽厲害的人,還讓他們兩個大打出手的?靠脫衣——”


    身旁這次傳來毫不遮掩的議論聲,季殊冷冷轉身,手中靈力已經暗藏殺機。


    “噓噓噓,別說了,他聽到了!”


    看到他轉身看過來,那兩個修士臉色一變,惶然閉了嘴。


    可當他們正要轉身躲遠,卻突然被一道黑氣擊中,應聲倒地。


    季殊一驚,他隻是動了念頭,但是還沒有動手啊!


    是誰!?


    而且,兩個人倒地,同是黑氣,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力量。


    季殊隻是放出神識快速感知了一下,便麻木地閉上了眼睛,狠狠吐出了一口濁氣,“出來!”


    可四周卻毫無動靜,隻有地麵上已經沒了聲息的那兩具屍體。


    季殊怒道,“再不出來,我就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下個世界再見,見的也不是他們了!


    季殊的左側空氣一陣晃動,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魔氣纏身,是鍾行雲。


    右側的空氣也幾乎同時裂動,出現了還頂著少年身體模樣的莊淩。


    “是我不好,”鍾行雲臉色十分難看,“那日你不見,我急著找你,不曾遮掩行蹤,落到外人眼中,竟然傳出了流言。流言已生,總不叫你煩心,誰敢說,本尊就把他們殺光便是,殺到沒人再敢亂說話!”


    莊淩沉默了一下,朝著季殊走近半步,“小殊,是我禦下不嚴,那日鍾行雲到鬼域與我打鬥,竟有鬼修傳了出去。我已經把亂往外說話的鬼修處死了,隻是外界流言已然難阻,我也隻能——殺!”


    季殊倍感無力,“以殺止言,不是辦法。”


    雖然剛才那一瞬間,他也的確有種把議論他的人都殺幹淨的念頭,可終究也隻是一個念頭而已。


    鍾行雲走上前來,朝他伸出了一隻手,“那就跟我迴魔界,我要在魔界為你舉辦道侶大典,光明正大的讓你做我的道侶,讓他們無可議論。”


    莊淩滿目深情地看他,“小殊,我們相愛兩個世界了,隻要你做我的鬼後,必然沒人敢在議論你分毫。”


    季殊直接原地死魚眼,一副抱胸而立的擺爛姿態,“要麽,你們兩個都做我的妃!要麽,都別來沾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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