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098年4月1日 7:00a.m


    天氣:亞空間風暴


    地點:崔林特爾梅(帕維永)


    亞空間與現實的界限僅剩薄薄的一層膜,隻需輕輕一戳,就能在泰拉大地的內陸炸一朵不下於焚風熱土的大煙花。


    吉奧望著一步之遙的“界限”,心中五味雜陳。


    誰還記得他隻是為了來崔林特爾梅找雙子女皇談天要權,方便影響大地局勢的?


    原本邪魔作為他的底牌是掀桌子用的,結果局還沒開,邪魔反而上桌吃飯掀桌子了。


    吉奧又環視四周,他信賴的四位“家人”站在他身後,沒有人公費旅遊不見人影。千米高空之上,他們與雙子之塔的最頂端平行。


    “吉奧,不要愣神,那三隻羊還在辛苦等著你呢!”弗萊蒙特見吉奧在路途的終點前停下,忍不住催促道。


    吉奧在一路上走走停停,浪費了不少時間,弗萊蒙特都開始懷疑這小羊羔子是叛逆期到了,才在大事上故意磨洋工。


    吉奧沒有理會弗萊蒙特,他自顧自的俯視下方的城市,異常的顏色不斷塗沫在畫卷各處,大多是漆黑的墨跡。


    吉奧知道那些“墨水”是什麽,是邪魔在現實留下的足跡,又或者是邪魔的殘片。


    巫王從未打算隱瞞邪魔的存在,同樣的,他也從未在意過崔林特爾梅的死活。


    巫王的行宮會帶來多少恐慌,這些恐慌又會催生出多少實體,他不在乎。


    崔林特爾梅應該為萊塔尼亞燃燒,那麽就該當作柴火一樣燒掉,這份不計後果的決心,一直都被貴族們所稱頌著。


    而雙子女皇也不落下風,崔林特爾梅能夠動用的高端戰力統統被她們塞進了亞空間的帕維永,絲毫不在意軍事力量缺失的崔林特爾梅靠什麽阻攔邪魔的肆虐。


    想到這裏,吉奧決心已定。


    “吉奧,帶著金律樂章去帕維永,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弗萊蒙特深知時間緊迫,所以他即刻發動突襲,絲線以音速纏住吉奧的手腳,他又發動放逐,要將對方強行拉進帕維永。


    巫術成功發動,但什麽都沒有發生。


    吉奧已將纏繞他的絲線末端切斷,隻留一個像素點停留在原地。


    按照放逐的原理,被切斷的一個像素點的終點坐標不再是命結所在的荒域,而是斷口處,即微不可察的距離。


    右手取出指揮棒,左手觸碰藏在衣袍內側的“小方塊”,一塊半透明源石置於其掌心。


    吉奧將左手伸到身前,指揮棒輕點,然後掌心朝下,張開。


    源石像顆大號的曳光彈,穿過巫王構建的信息態平台,在螺旋階梯的中央不斷下墜。


    與此同時,三位主領向後退行一步,利亞德作為首席向左挪步,眨眼間,四人組成“t”字型,將身為指揮家的吉奧拱衛在前方。


    弗萊蒙特看到經典的演奏陣列,自以為對麵的五個小夥子要動手攻擊他。


    巫妖謄錄抬手輕撫自己的山羊胡,背手挺胸,他的影子在下一刻擴張,不存在的陰影分割成千萬條絲線,交叉重疊——平台,“水麵”,乃至無物的空間,都被蛛網般密集的絲線籠罩。


    漆黑的外表是吞噬光芒的體現。弗萊蒙特周遭的景象如鏡子般破碎,分割的空間碎片被絲線黏連在一起,隻待謄錄輕輕一推,將領域中的一切打包送到亞空間。


    “我是不是表現得太慈祥了,讓你們這群小崽子覺得能拳打工坊敬老院,欺負我這一千三百多歲的老人家了?”


    吉奧不言,隻抬手拇指朝下,弗萊蒙特輕挑眉毛,皺紋扯動眼角,餘光瞄向破碎的平台的下方……緩緩地瞪大雙眼。


    先是一個小黑點,然後是雞蛋大的房頂,視線中的建築不斷放大,螺旋階梯像紛飛的碎紙屑,由遠及近——


    平台及絲線都被輕易撕碎,碎鏡子似的畫卷被嶄新的草木取代。


    一座生機盎然的高塔屹立在兩界之間,生態之泉的樂手們自此脫離虛幻的平台,踩在切實的生命之上。


    撲通——撲通——


    生命在宣告。


    它的根紮在工業的爐火中,它的枝條纏繞在厚實的樹皮旁,它的通道組織中湧動著精純的源石液,在表皮透出澄黃的光亮。


    直至頂端,盛開的枝葉遮天蔽日,蓋住帕維永窺視的一角,樹頂的花瓣,為一人所綻放。


    “自然之塔,帝茲南特爾的驕傲?”


    生命冠冕清唱結尾,帝茲南特爾的核心在異界的沃土上生長。


    自然之塔在躁動,本應在花苞中的數千枚種子已然散落,巨大的通天之木順著種子所在的位置生長,緩慢而有力地包裹著整座城。


    “看來大家都找到了栽種的地點。”


    枝條順利延展,生命冠冕便知曉作為“種子”的樂隊都已就位。


    崔林特爾梅改建為帝茲南特爾的過程中,建築布局未有太大的變化,若是有,自然之塔會自己塑造適合自己的環境。但那樣太粗暴,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吉奧收迴打量下方城市的視線,轉而看向瞠目結舌的老巫妖。


    “弗萊蒙特閣下,我在等候我的樂團,您又在等候什麽呢?”


    是在等候死亡嗎?


    吉奧在自然之塔的協助下輕易找到了弗萊蒙特的命結,並用自己的絲線勾住了他。


    生命冠冕不喜歡殺人,生命因外界因素意外死亡總會令人惋惜。但吉奧不是所謂的“超人”,原則並不是絕對的。


    把威脅家人的生命斷送總是例外的好看。


    要親手幹掉自己的“老師”,吉奧不出所料地像個好學生那樣興奮起來,但他也像好學生一樣被“家長”阻止了。


    吉奧的絲線被切開,弗萊蒙特的命結很快飛到了其它地方。


    “弗萊蒙特,與我合奏。”


    赫爾昏佐倫在上方唿喚他亦師亦友的知己,弗萊蒙特鬆了口氣,在最後離開之前,他深深地看著吉奧,目光深邃,仿佛要將這位險些送他見眾魂的小羊羔埋在心底,隻待日後再做行動。


    “弗萊蒙特閣下,您這樣盯著我可沒有用,我的墳還輪不到閣下去開派對。”


    吉奧靜待弗萊蒙特走上帕維永,中途隻像雕塑那般目送他的離去。


    弗萊蒙特一走,吉奧身後的四個師弟師妹就火速湊上前來了。


    利亞德緊鎖眉頭,他的語氣自遊戲開始以來前所未有地凝重:“吉奧,這是怎麽迴事?上方的建築群是帕維永嗎?”


    “啊!我路上沒說嗎?”吉奧自作疑惑地反問。


    薩利亞像敲木魚一樣敲著架子鼓,好心提供了台階:“大師兄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兒呀!來的路上您隻顧往下麵看了,是一個子兒都沒提吧?”


    “我好像是忘提了,那我長話短說。”


    察覺到利亞德危險的眼神,吉奧幹脆了當地總結道:“大家就當空間穩定錨爆炸,帝茲南特爾在邪魔襲擊下開展首都保衛戰吧!”


    一句話丟給利亞德讓師弟自己調整狀態,吉奧正色向前,踏上更高一層的陽台,把視線投向帕維永,投向荒域的邊緣。


    赫爾昏佐倫的法術在千塔萬樓間流轉,弗萊蒙特在調整其餘八卷金律樂章的副本,莉澤洛特與希爾德加德的二重奏近乎天衣無縫,金律法衛與殘片廝殺,高塔術士為其點綴。


    吉奧不禁為此感慨:不愧是萊塔尼亞的皇帝。


    三人的樂聲引領著帕維永的每一粒塵埃,所有萊塔尼亞人的靈魂都在樂曲下歌唱。


    真是“偉大”到讓我想吐出來了。


    “你是如何鑄就這座高塔的?”


    有人在耳邊輕語,欣喜且驕傲,吉奧知道,這是自己的便宜爺爺在向自己問話。


    鑄就高塔的方法很簡單:隻需往源石中編輯自然之塔的信息,再把編輯好的源石活化丟到更多源石中,等待充當啟動子兼終止子的源石將事物轉錄出來就好了。


    這對初步解明源石本質的術士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應用了。


    “萊塔尼亞的皇帝隨身攜帶高塔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你難道做不到嗎?”


    吉奧開始裝傻充愣:“炎國那邊的掌中樓閣不是能批量生產嗎?我隻不過帶座高塔,比起大炎天師們,甚至稱得上磕磣。”


    赫爾昏佐倫的話語帶著笑意:“一點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他們走不到你的層次。”


    “那你還真看得起我,可我才幾斤幾兩。隻不過是被卡茲戴爾推著上的皇帝,我手底下的樂團甚至還隻是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哪能和對製度上下其手的三位相比?


    修改樂章,九月革命,都是對萊塔尼亞產生深遠影響的大事件,我一個沒什麽功績的無名皇帝可不敢與您三位傳說並肩,也就隻能在三位腳底下打打下手。”


    好似未聽出吉奧的譏諷,赫爾昏佐倫繼續勸道:“你雖然對我們抱有敵意,但我明白,你也承認萊塔尼亞是你的故鄉。克鴻納德思利貢,萊塔尼亞需要你,她需要你這名異界的孩子保護她,為她抵禦浪潮。”


    吉奧開口嗆道:“你是指讓邪魔啃掉整座城市的生命嗎?你到底在保護什麽?”


    赫爾昏佐倫平靜地陳述:“你會保護他們。”


    這明顯是詭辯的迴答令吉奧憤怒,他向巫王質問:“如果我沒有保護呢?”


    “我一直在看著你。”赫爾昏佐倫接下來的話語中聽不出貶低,也不見得讚揚,“你的信念,很不錯。”


    吉奧沉默了。


    但他的憤怒從未消失,他隻是明白了赫爾昏佐倫的品性,失去了發泄的欲望。


    吉奧平靜地開口:“如果我沒有來呢?”


    赫爾昏佐倫沒有第一時間迴答,他大概在思慮措詞,但吉奧不需要答案。


    “就像瓦瑟領的選帝侯,其實即使施彤領和崔林特爾梅在邪魔的陰影下滅亡,你也能讓他們成為你手上的信息。因為不論死活都能發揮作用,所以你根本不在乎吧?”


    吉奧點出了巫王的目的:“你與我說這麽多,雖然我很想當成爺爺對孫子的關心,但我不缺愛,隻好可惜地承認是你勸我一同抗敵的試探了。”


    赫爾昏佐倫大方承認道:“你猜的不錯,那麽,克鴻納德思利貢,你的選擇呢?”


    “大人都喜歡對小孩問些早就知道答案的問題嗎?”


    迴應他的是少有的親切:“我隻是不安罷了。”


    “你也會害怕?”吉奧好奇道。


    “沒有人不會害怕,但我對它們的百般態度中不存在後退。”像是特意糾正,赫爾昏佐倫認真地解釋。


    “哦,到此為止吧,有人來了。”


    克鴻納德思利貢與赫爾昏佐倫的對話到此結束,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現了。


    兩位薩科塔在帕維永中穿行,其目標直奔吉奧所在的入口。


    對於他們的到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態度。


    莉澤洛特驚訝於珂拉等人的失敗,希爾德加德則是安撫說:釘子隻是對亞空間粗略研究的產物,失敗怪不了執行人。


    赫爾昏佐倫毫不在意,不論是被控製還是因個人意誌來此,隻要阿爾圖羅能在此刻發揮作用,他就不會施加幹涉。


    而吉奧自然是驚訝。


    邀請吉奧的入口成為阿爾圖羅和費德裏科的出口,兩從相繼離開帕維永,踏上自然之塔。


    “阿爾圖羅小姐,您這是?”吉奧趕忙迎上前去。


    阿爾圖羅站定,狡黠地笑道:“我可是一直眼饞閣下的樂團,不咬一口不罷休呢~”


    吉奧聞言哭笑不得的迴答:“那我也該迴應阿爾圖羅小姐不懈的渴求,不然不好收場呢。”


    阿爾圖羅優雅地行禮:“那我會用一場專為您服務的演出作為對閣下慷慨的迴報。”


    “喂,你們,別再玩兒貴族之間的過家家了!”高塔之上傳來弗萊蒙特的斥責,“快把金律樂章送上來,隻剩最後一個副本了!”


    ——


    《學院區網絡調查——第五話》


    納蘭子爵的打工人,半島郡的麵包店老板,卡茲戴爾的官方信使——約翰·史密斯!


    於今日迴到他忠誠的詩人大腿下!


    “嗚哇哇——師傅救我呀!”


    約翰百米加速,飛速前撲,一把抱在自家師傅的小腿上,哭得那叫一個稀哩嘩啦,簡直是被壞女人調戲的小女子。


    詩人無奈地抬腿,把抱在腳踝上的約翰一塊提到半空,讓倒黴徒弟正好能站在地上。


    這一波操作,熟練度感人,一看就沒少做。 詩人緊接著問道:“約翰,我不是讓你看店嗎,跑這裏有什麽事要做嗎?”


    “這個,師傅,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總之,我先關了門!”見詩人滿意點頭,約翰這才繼續訴苦,“師傅你才走沒半分鍾,那巫妖就來找我了,讓我給她替班,不然,不然……”


    “用洋蔥噴你眼皮?”詩人把上一次的酷刑搶答上了。


    “把光學迷彩的蜘蛛放我被窩裏!”


    [(3號都市世界)招募有潔癖的助手(溫蒂):畜生啊!怎麽會有這麽惡劣的人!]


    [(7號工口世界)鹽巴腦殼烤土豆:我好像知道是誰幹的了,@導師的牛馬學徒]


    [(3號都市世界)超級威猛先生(傑斯頓):那就購買傑廁靈係列殺蟲套裝吧!]


    “傻孩子,你不會往床上鋪一層塑料薄膜嗎?”


    “師傅!你好聰明呀!”


    分明是你太蠢了!別一副崇拜的樣子,拉低我的形象。


    解決徒弟的難題(難視),詩人攤手示意約翰立刻放開他,隨後對正在用紙巾擦臉的小徒弟介紹道:“這位是尤裏卡小姐,我的客戶,是來探究情報網絡構成的。”


    “我懂我懂,師傅你就瞧好了,作為百位職業大獎賽的冠軍,沒有人比我更了解物流網絡。”


    “難道不是因為其他參賽選手莫名其妙全進了局子嗎?”(拗哭者騎士團:勿cue)


    “其他人進了局子和我體驗了百種職業有什麽關係?”


    詩人與約翰一唱一和間,三人移步到接待室後的工作室,由錯綜複雜的傳送帶和智能圓桌們構成的文件收錄室。


    尤裏卡隨手取出一張信紙,把鏡頭朝向紙張,目夾在下一刻聚焦在文字上,然後尷尬地放下了信紙。


    一團團的點陣圖,根本看不懂嘛。


    約翰顯然是注意到了尤裏卡的小動作,大聲咳嗽兩聲,嚇得尤裏卡在智能椅上縮成一團。


    “這位網絡主播,那些可都是機密情報,私自傳播會被信使找上門,丟到源石巢穴當蟲袋哦~”


    尤裏卡聽完唿吸一窒,小倉鼠哪裏見過這場麵,登時畏畏縮縮地站起身,幾步跨出,在正太麵前擺出士下座的姿勢,當然,沒有讓鏡頭看見。


    “非常對不起!”


    “沒事,量你也看不懂電碼。”約翰悄咪咪地躲過詩人要扭他耳朵的手,得意地解釋說:“這些信件是從軍隊的畢業生那寄來的,大多是用個人加密方式,不配合附帶的解碼本是絕對看不懂的。”


    詩人沒扭到耳朵,隻好用眼神警告約翰不準再向客戶開惡劣的玩笑,便扶起腿軟的尤裏卡,協助她站穩,又把移動終端和自拍杆物歸原主。


    尤裏卡小聲道謝,詩人隨意應下,轉頭對“乖”徒弟命令道:“把這裏介紹一下,長話短說。”


    自知再找樂子就會當眾挨錘,約翰老實向尤裏卡介紹起此處的功用:“這裏是翻譯室,或者校內翻譯部,負責把各種各樣的文字載體翻譯成薩卡茲語,然後遞交給審議會,審議會確認信息真實性和等級後,就會按公共情報或私人情報掛到情報網絡上了。”


    約翰抬手製止相要開口的尤裏卡,然後伸出食指,緊接著介紹說:“當然有校內翻譯部,自然有校外翻譯部,那才是真正的部門,位於卡茲戴爾城外。近至弗萊維尼亞的巫術快訊,遠至塔衛二的信息膠囊,都在他們的處理範圍內。不過那邊得提交給包裝部處理後,才能交給審議會。”


    約翰說完,沉默地盯著尤裏卡,而尤裏卡期待地盯著他。


    許久,約翰平淡地問:“你盯著我幹什麽?”


    尤裏卡小心地反問:“已經講完了嗎?”


    “當然完了。”迎著尤裏卡的疑惑和驚詫,約翰嘴角抽搐,“情報網絡的骨架就這麽多,至於末端的神經,它就像當年的俱樂部,會從任何地方冒出來,如果我知道的話,還會在這裏當一個小小的臨時翻譯員嗎?”


    尤裏卡被非常有道理的發言堵住了嘴,詩人看時機差不多了,就拉著尤裏卡離開翻譯部,迴到樓舍外的荒原。


    學生們已經從遠方冒出一塊小點,大概是悖論模擬結束了。


    “這裏隻有一個專業的學生嗎?”


    尤裏卡望著僅有一座的高塔,後知後覺地問道。


    “沒錯。”詩人示意尤裏卡看向另一個方向的建築群。


    “中小學的孩子們受環境影響,未來會選擇攻城手,如果有例外,傳送門也會把他們送到另一座學院。傳送門讓所有學院在街區阻隔下成為一體,或者說,街區也是學院的一部分。


    大學時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兩人抓緊時間離開了學院,重新迴到了夢開始的地方——撫頂街。


    “接下來我們去審議會,我在四天前就預約好了,今天下午四點鍾允許我們參觀。”


    詩人說罷抬起手腕,瞧了眼古董腕表,轉頭提議道:“還有兩個小時,尤裏卡小姐可以購買一些紀念品迴去,卡茲戴爾城從不缺少新商品,絕對獨一無二。”


    尤裏卡的精氣神立刻被激發出來了:“好耶!買買買時間!”


    [(3號都市世界)導師的牛馬學徒:有趣,那我就在他睡著之後再放蜘蛛吧~]


    [(1號正常世界)源石蟲賽跑(香草):蟲袋?盛蟲的袋子嗎?好新奇的專業詞匯。]


    [(3號都市世界)克裏斯滕:意外地不想知道答案,有些反胃。]


    [(3號都市世界)維特:民間組織能動用信使嗎?這是否不合常理?]


    [(7號工口世界)民間訴求委員會(塔露拉):這就不得不談起一個變形者難藏淚,入目皆是同誌的故事了。]


    [(7號工口世界)愛麗絲在哪裏?(格林·黑皮書):致敬傳奇民間組織粉絲俱樂部。]


    [(3號都市世界)阿麗娜,都是你的錯!(葉蓮娜):我有問題!雖然你們都說俱樂部是理想者的聚集地,但就左派互開左籍的特性,這是否太理想化了?就像每個人天生就懂聖經一樣扯。]


    [(7號工口世界)簽名照片不過如此:這要考慮到現實情況,現實情況就是,如果沒有感染者轉移矛盾,各國已經炸鍋了。大部分高層確實別有所求,但完成變革之後,古斯莫斯閣下的英靈殿和空天戰艦,以及各國的長生者等個人傳說戰力讓大家腳或腦踏實地了而已。


    當戰爭結束所有人準備大展宏圖時,卻沒有意識到大部分人無法接觸甚至無法認知的領域發生了多大的變化,他們麵臨的是泰拉背麵的降維打擊……]


    [(7號工口世界)烏薩斯人民永垂不朽(紅蛇):首先,本人沒有卸磨殺驢,以及本人不認為在我的情報網絡和弗蘭維奇的軍隊手下存在能搶奪思想闡釋權的勢力。]


    [(7號工口世界)推進之王維娜:唉——你可以看到貴族,資本家,工人一同談論gc,並時刻準備讓卡茲戴爾出兵……天知道我在講什麽!]


    [(7號工口世界)蓋爾王葦草:後遺症嘛~真叫外交使團反而又不喊了,這在大炎那叫什麽,嗯~葉公好龍唔!嘖,這就是你的反抗方式嗎?]


    [(7號工口世界)汐斯塔下午茶(錫蘭):國家已經非常獨立了,如果是單個的城市,卡茲戴爾才是吃人不吐骨的主呢!]


    [(7號工口世界)未婚女妖相親電話(邏莉絲):我好像看到了汙蔑卡茲戴爾的信息。]


    [(7號工口世界)妹在天堂特會搖(特雷西斯):我好像聞到了異界之人的味道,嘿嗅嗅,向汐斯塔派遣一隊調查團吧。]


    [(7號工口世界)汐斯塔音樂節(赫爾曼):小孩子不懂事,說著玩的,汐斯塔定全麵配合管理局的行動。]


    [(7號工口世界)卡門·伊·伊比利亞:說起調查團,您看海嗣問題刻不容緩,汐斯塔湖底的通道總該處理處理。]


    [(7號工口世界)我在天堂特會搖: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呀。孩子們一定要吸取教訓,不要亂說話呦!不信謠,不傳謠,從我做起。]


    [(3號都市世界)三狼汽修(賈維):這是赤裸裸的強權,是赤裸裸的國際霸淩!]


    [(7號工口世界)站勝國(西西裏夫人):我在此聲明,敘拉古國家公民個人的想法不代表敘拉古的態度。]


    彈幕中的戲劇一幕著實有趣,但尤裏卡來不及為汐斯塔哀悼,接下來進入戰場的是——


    “是學院區都市傳說,大君的雲獸呢。”


    詩人抱著一團長方形塑料袋,對拿著人型糖果的尤裏卡低聲說道。


    尤裏卡指向不遠處的血色無毛雲獸,同樣輕聲問道:“學院區都市傳說?”


    “對,都市傳說。”詩人極為嚴肅地說道,“傳說中大君的雲獸令覆血王子退避三舍,有人曾見到它變成吃人的四足怪物,也有人說它是傳說中擊退紅龍霸主的勇者,隻待有緣人給予其聖劍令他複蘇。”


    詩人的語氣突然輕快起來:“不過都市傳說嘛,聽個樂嗬就行啦,都是小孩子傳著玩的。”


    “這麽假的傳說也不會有人信吧。”


    尤裏卡主動靠近卡卡,在它疑惑又好奇的眼神下伸手撫摸。


    拜托!大君的寵物欸!杜卡雷的氣息,嘶哈嘶哈——


    對老鼠癡女的發癲毫不在意,卡卡一口咬向尤裏卡手中的人型糖果!


    然後仿佛是吃到了什麽絕世美味一般,卡卡的貓眼猛地瞪大了。


    真瞪大了,鼓大包了都。


    “這,這什麽情況!!!”


    血肉與骨頭碾壓的聲響震耳欲聾,卡卡的雲獸角扭曲著生長,膨大的眼珠透露著瘋狂,小小的軀體猛然開裂,肚皮外翻出尖牙,一直延伸到嘴巴,四足外括刺出根根骨刺,血管飄浮亦如毛發。


    巨大的,七米長寬高的怪物仰天,不,四足趴地的它隻是上翻頭顱的外皮,吼出瀕死之人上氣不接下氣的怒嘯!


    卡卡:純,貨太純了!純度變身——血裔之主!


    血裔之主撲向尤裏卡!


    而尤裏卡呢?


    詩人嚇得把塑料往上一丟,尤裏卡登時跳了上去,環抱住詩人的脖子,兩頭一同發生驚聲尖嘯——


    就在兩人等死的時候,塑料袋從天而降,落進飛躍的血裔之主嘴中。


    兩人不再尖叫了,因為死亡並未如期而至。


    血裔之主密集的血管壞死發黑,如同髒汙浸染的氈毛,表皮徹底裂開,白色的骨質卻已匯成鋼鐵,使表皮脫落重作鎧甲。


    雙眼脫落,空洞中卻分別點出紅芒,無法合攏的嘴巴湧出兩條血色鬃毛分列兩旁,像火一樣燃燒著。


    “血裔之主”從尾巴處拔出三米寬的巨劍插在身前,血液自鐮刀劍刃上滑落。


    “吾乃擊破紅龍的勇者卡利萊卡斯。”(古薩卡茲語)


    勇者如是說道:“汝等可以稱唿吾為卡卡。”


    “傳說是真的!”(詩人)


    “一隻雲獸怎麽變成一座樓一樣的怪物的!”(尤裏卡)


    “勇者!?合著給予雲獸聖劍指的是喵喵牌聖劍型餅幹?”(詩人)


    “這史詩感十足的音樂從哪冒出來的!?”(尤裏卡)


    “為什麽一隻雲獸會說話啊!”(詩人)


    詩人和尤裏卡抱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瘋狂吐嘈著。


    “勇者會說話是很正常的事情!”


    卡卡用騎士般高昂的嗓音迴答著,他又低頭。


    “吾的雙角會播放戰歌!即使是吾迷茫的詛咒狀態下也可以做到!”


    兩隻溫迪戈似的長角竟在末端生出圓圈——是大大大音響!


    [(7號工口世界)收稅之王(丹索):其實杜卡雷小時候喜歡玩角色扮演,這充滿意趣的啟動方式全是他小時候加上的,嗯!他的親王隨從卡卡,拯救卡茲戴爾的勇者,血裔之主~(唱)]


    [(7號工口世界)勾欄聽曲薩少爺(薩克雷):大君太酷啦!我也想養一隻!]


    [(7號工口世界)血魔大君:求你們別說了!他們的運氣怎麽迴事,為什麽兩個啟動方式都中了?]


    [(7號工口世界)謝拉格第一導遊(史都華德):這就是先天盲盒聖體,開盒聖手灰禮帽詩人先生與泰拉第一倒黴蛋尤裏卡小姐熱血沸騰的組合技呀!]


    [(1號正常世界)炎客:我甚至打不過一隻雲獸。]


    [(1號正常世界)貓之主:本來就是啊。]


    “喂!你們兩個!舉起手來!”


    就在兩人閉眼躲避卡卡突然低頭帶來的勁風的下一刻,警察出現了!


    警察先生指著兩人大吼道:“破壞公路的罪犯,你們還有什麽要狡辯的嗎?”


    “我,啊?警察先生您聽我解釋!”詩人迴頭指向卡卡,“是這個勇者——”


    詩人的辯詞戛然而止,在他麵前的卡卡哪裏是巨大怪獸,隻不過是一隻雙角中間頂著個角質音響的小小雲獸罷了。


    尤裏卡不禁吐嘈道:“勇者落荒而逃了。”


    “哦~是大君的雲獸。”


    警察先生把雲獸抱起來猛搓貓頭,然後指著被“勇者”卡卡的大劍切出的大豁口憤然道:“你們難道是想說卡卡吃掉人型糖果變成血裔之主又吃掉喵喵牌聖劍餅幹變身成勇者卡利萊卡斯,它的鐮刀大劍切開了公路,展示音響之後突然變迴原樣,讓你們承擔了主要責任嗎?”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呀!


    “閉嘴!”警察阻止了止言又欲的尤裏卡,“這類狡辯我已經聽了太多次了,快端下去罷!


    想想也知道,那麽假的傳說怎麽可能是真的!你們不要再說了!”


    警察使用了發信器:“進監獄吧!”


    警察使用了傳送光線,效果拔群!


    詩人,尤裏卡被命中了!


    眨眼功夫,詩人和尤裏卡就進了一間全封閉式監牢,連一個窗戶都沒有,入目皆是衰敗的灰。


    “這是什麽情況?我們是冤枉的!真不是我們幹的呀!”


    尤裏卡的辯解引來了看守的注視,分別是魯珀族的年輕警察和老成的提卡茲中年大叔警察。


    隻見魯珀小手一揮,極其正直地說道:“每一個窮兇極惡的罪犯都會這麽講!


    我看看哦……破壞公路罪!這可是僅次於爆破地塊罪和轟炸核心爐罪的大罪!你就在這裏待一輩子吧!”


    “其實隻需要關三個小時。”大叔警察老成地解釋道,隨後關上欄杆麵的鐵扇門。


    陽光消失了。


    (充滿悔恨和悲傷的樂曲)


    “這個國家的警察係統已經完全腐敗了。”詩人雙膝跪地,低沉地說道。


    “怎麽emo了!?還有這充滿悔恨和悲傷的音樂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尤裏卡在抽象連擊下抓狂了。


    [(3號都市世界)帶薪摸魚(宴):經典不知道的比知道的知道得還多。]


    [(7號工口世界)影依熟食店:這麽假的傳說誰會信呀~切片man不切片這個迴旋鏢?]


    [(7號工口世界)獨眼諜報員:尤裏卡今日榮登進獄係主播榜榜首!]


    [(7號工口世界)血魔大君:我是不是應該去撈一下?]


    [(7號工口世界)任何邪惡,終將繩之以法!(斥罪):這裏的警察真是有個性……我編不下去了,卡茲戴爾警察為什麽是這樣的!?]


    “這下怎麽辦,三個小時後就進不了審議會了。”


    尤裏卡著急地在監牢轉圈圈,突然,外麵的動靜讓她停下小碎步,貼著牆壁傾聽。


    “喂,把剛抓進來的那兩個放了。”(活潑的女人)


    “別開玩笑了!你這女人,以為我們會屈服於強權嗎!”(極為正直的警察)


    “嘖,是想我把你sm的錄像傳到k站上嗎?”(活潑的女人)


    “咕!殺了我吧!”(不怎麽正直的m警察)


    “別開玩笑了,現在我沒空陪你玩。”(邪惡的s女人)


    “年輕人玩的真花。”(茶)(老成的警察)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門打開了。


    酒紅發色的薩科塔信使背著陽光,閉上一隻眼睛,比出“耶”的手勢。


    “詩人小哥,我來救你囉!”


    【三人離開了警察局。】


    “能天使前輩,你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詩人感動道,“真正的守護天使!”


    “別太激動了,我才剛迴來,碰巧而已,看我的裝束也知道吧?”


    蕾繆樂一邊說著一邊展示自己土黃色的袍子和袍子下的戰術道具以及全身防護服。


    “剛從塔衛二幹了兩周的導航和固定信使。原還想找你聊會的,結果發現你進局子了。剛好我的情報網有點用,就來看望一下你嘍。”


    蕾繆樂悄聲提醒:“你肯定有難言之隱,但別有下一次了。我要迴家找姐姐忙點事,不可能再撈你一次。”


    詩人保證道:“前輩放心吧,肯定不會有下一次了。”


    “那就好,我現在想知道點關於莫斯提馬,德克薩斯,拉普蘭德的情報,你看看……”


    詩人伸出五根手指:“打五折。”


    “還要打折!?”


    “要恰飯的嘛~”


    “奸商,可頌都要找你拜師學藝!那你自個兒做生意去吧,我不打擾,走了。”


    蕾繆樂一臉晦氣地打了公共軌道機車,順著高樓大廈間的能量軌道騎走了。


    “原來天上那些纜線是軌道嗎?太酷了!”


    尤裏卡期待的神情印在詩人眼裏,詩人看了看腕表,在尤裏卡驚喜的目光下說道:“我們也走這條路。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等去了審議會,你未來就會對這些奇形怪狀的創意路線倒胃口,遲早念傳送門的好。”


    “好耶!”


    “完全沒有聽進去啊……”


    【在前輩的運作下逃脫了!——警察局一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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