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感慨了兩句,一個人就撲到了床前,圓圓的臉蛋遮住了大半視野。


    “少爺!!”小桃又驚又喜,大顆大顆的淚珠劈裏啪啦的往下落,“少爺你醒來啦?少爺你終於醒啦!嗚嗚嗚,嚇死小桃了,小桃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嗚嗚嗚~~~”


    封知平強忍著沒翻白眼,也就是小桃,換個人他早罵娘了,有這麽跟病人說話的嘛!


    “瓢潑大雨”砸在臉上又癢又鹹,他費力的挪了挪腦袋怎麽也沒法完全避開,趁著自己被齁死淹死前,趕緊堆起笑臉溫聲道:“小桃啊,扶我起來。”


    小桃立馬將他扶起,在他身後塞了七八個軟墊讓他靠坐在床頭,這時才終於發現自己的少爺“淚流滿麵”,自己一時激動又惹了禍,頓時羞愧得紅了臉,趕忙掏出手帕伸手去擦。


    “少爺,我錯了,我又錯了,您別生氣,要是生氣您就罰我吧。”


    封知平拿過手帕自己動手,嗬嗬笑道:“生什麽氣,淋點水還清爽。去,端杯水過來,渴死我了,要涼的啊!”


    “哎!”小桃清脆的答應一聲,轉身去桌前倒了杯茶,試了試,苦著臉迴過頭,“少爺,茶是剛沏的,不涼,要不您等會兒,我給您吹吹?”


    “白水。”


    “哦!”


    小桃應完要走,封知平叫住了她:“出去先別跟人說我醒了。”


    “青兒姐姐她們...”


    “一樣,都別說,隻端水,有人問起就說...算了,你什麽都別說,表情嚴肅點閉緊嘴巴就好。”


    小桃是個直性子,扯謊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還是不要做比較好,太難為她了。


    小桃應聲離開,不多時再進門,懷裏多了個暗青花的水瓶,身後多了三個美人。


    三人與小桃一樣,都是一等女使的打扮,高矮不一氣質不同,春蘭秋菊各擅勝場,正是封知平身邊貼身伺候的另外三個侍女,青兒、梅兒和小朵。


    “少爺~!”一進門,看到封知平盤著腿抱著被坐在床頭,青兒瞬間熱淚盈眶,一聲似喜似悲的高唿飛奔了過來。


    小桃被撞了個趔趄,水瓶差點沒摔了,不等站穩又接連被撞了兩下,水瓶脫手滑落。


    “水壺水壺!”小桃驚叫著伸手去撈,雜耍似的左手右手倒騰了好幾下才抱穩,顧不上衣裳濺濕了一大片,抬起手很“男子氣迫”的擦了擦冷汗,“還好還好,沒摔!”


    沒人理她,反應稍慢的梅兒小朵衝到床前見好地方被占了,氣得直跺腳。


    小朵臉皮薄,挨著青兒跪在床邊小手捂著嘴淚汪汪的看著封知平,眼神無比激動,梅兒就直接多了,往青兒和小朵中間一插將兩人擠開,抓過封知平的手放到豐挺的懷裏牢牢抱住,淚眼婆娑。


    “少爺,您終於醒了,這些天嚇死梅兒了,嗚嗚嗚~~”


    青兒和小朵頓時不哭了,齊齊翻了個不算明顯的白眼,青兒還無聲的嘟囔了一句,口型很明顯是“狐媚子”三個字。


    封知平好言安慰了三人幾句,不著痕跡的收迴手,無語的瞥了眼小桃。


    小桃正好端著水來到床邊,見少爺眼神不善一個激靈,趕緊迴了個無辜的眼神,大聲道:“我沒說話,我發誓,我一句話都沒說!”


    好吧,扯謊這種事確實難為你了,無論哪種方式...


    青兒心中一動,擦了擦淚痕微笑道:“少爺,不關小桃的事,她確實什麽也沒說。”


    梅兒會錯了意,氣哼哼的佯怒道:“這死妮子,少爺醒了還瞞著!要不是奴婢看她臉色不對勁起了疑心跟過來,她還不知道要瞞多久呢!真是的,爭寵沒有這麽個爭法的,伺候少爺你一人忙得過來?”


    “梅兒姐姐...”小朵心善,看出封知平眼神不對,輕輕拽了梅兒一下。


    梅兒這才發覺自己說錯話,趕忙住嘴戚戚抬頭,卻見封知平笑容不減,眼底的笑意卻明顯淡了下來。


    “我討厭吵。”


    沒有多餘的解釋,但已經解釋了一切,小桃隱瞞不報是少爺授意的。


    梅兒臉色一白,青兒看夠了戲適時接過話頭,掩嘴輕笑道:“是,剛睡醒的人都不喜歡吵,何況少爺本就喜歡清淨的。奴婢保證一句話不說,讓奴婢留下一起服侍您吧,隻靠小桃一個肯定忙不過來,累壞了她您也心疼不是?”


    “還有我!”小朵趕忙舉手。


    “你什麽你,都閃開,少爺要喝水!”小桃名正言順的擠了進來,抱著茶杯舉到封知平嘴邊,“少爺,這是我們從花園裏采來沏茶的露水,可甜了,您嚐嚐。”


    封知平含笑接過,一飲而盡,咂咂嘴,甜不甜沒嚐出來,反正涼涼的挺解渴。


    梅兒見他笑顏重展,趕緊趁機,直道自己激動失言,沒有旁的意思。


    小桃當年被欺負得那麽狠都一言不發的忍了下來,區區小事哪會較真兒,怕封知平生氣還幫著梅兒說了不少好話。


    封知平也不是真較真兒,就是看自己離家久了這幫妮子有些忘了規矩,所以稍稍敲打一下,灑然一笑就此揭過,轉口其他不再多提。第九


    想起昨晚的事,封知平問及後麵如何,四女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補充,封知平越聽眼越大,越聽越懵逼。


    “我,我,我睡了五天?”


    不對吧,我怎麽感覺隻睡了一晚啊,話說中間我還醒過一次呢!


    四女齊齊點頭,小桃點得最用力,讓人很擔心她的脖子。


    青兒拭了拭眼角道:“那天清早抬迴來,整整五天五夜,少爺您就沒醒過。起初三天夫人一直陪著您,熬得人都憔悴了一圈,我們怎麽勸都勸不聽,最後侯爺看不下去過來將她強拖走的。大少爺來過三次,每次都跟著張先生一起,沈姨娘也天天過來,還著人送來了不少補品吃用,說是市麵上買不到的珍品。”


    封知平點點頭,沈姨娘說的珍品那肯定是珍品了,八成是雲海深處的好玩意兒,府裏除了老頭子也就她能搞得到。


    “還有吳東。”梅兒抓住機會插嘴,語氣略有不滿,“吳東倒是天天來,每次都帶著個長得很...嗯...”


    “猥瑣?”封知平幫忙補充。


    梅兒見少爺都這麽說,心頭大定,一點頭道:“對,很猥瑣,看著就不像好人,但吳東對他挺恭敬的,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問了也不說,隻說是您的部下。我想著咱們院裏不允許外男進入,隻有吳東除外,就想讓他留下來保護您,畢竟去年發生過那種事,您現在又睡著,可他不肯!每天過來一次跟點卯似的,而後就跟那個老頭兒不知幹嘛去了,真是...!”


    瞥了眼封知平的表情,見沒有生氣的樣子,梅兒撅起嘴道:“少爺,奴婢多句嘴,吳東和那個老頭兒您真該管管了!主子臥床不起他們竟然不輪流站崗嚴密保護,這種部下要來幹嘛,不如不要!”


    這話僭越,但在情在理,青兒和小朵也紛紛點頭表示讚同,隻有小桃知道的清楚,躲在一旁一聲不吭,笑得很詭異。


    封知平也覺很好笑,頑心大起,神秘兮兮的探下身,示意三人靠近。


    “那個老頭兒看著很猥瑣吧?”


    “嗯!”梅兒心直口快,大點其頭。


    “有點。”青兒比較含蓄,感覺少爺還有後話。


    小朵臉嫩,不好意思說出口,隻輕輕的點了點頭。


    小桃笑得更詭異了,怕笑出聲伸手緊捂著嘴。


    封知平不理她,看著三人微笑道:“猥瑣是猥瑣,但那老頭是個正正經經的先天高手,人不可貌相啊我的小姐姐們!”


    梅兒和青兒僵住了,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小朵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兩眼發直,拚命迴憶著自己有沒有不恭敬的地方。


    先天,對後天境武者來說是仰望而渴望的高等存在,對三女這種普通人來說更是神仙一樣的超凡人物。


    相比舞刀弄劍貼身肉搏的後天境,揮手就能唿風喚雨的先天境無疑更震撼人心。


    於劍侯府當差,三女不比外麵的凡夫俗子,先天高手她們也是見識過一些的,她們驚得是那個“老頭兒”本身,在此之前她們從未見過俗成這樣的先天高手。


    不對,不是俗,是“平易近人”,不顯山不漏水。


    封知平猜到她們的心思,一臉壞笑的輕鬆道:“還有,人家不老,人家今年才三十五。他叫牛春寒,以前在封家軍‘火’字營服役,最近才調到我身邊做侍衛,以後見了人家尊敬點兒,我可聽說他最拿手的就是剝皮,剝人皮,要小心哦~!”


    “呀~!”小朵趕緊捂住耳朵,臉上的血色都嚇沒了。


    青兒和梅兒也差不多,但畢竟年齡稍大,性子沉穩一些,很快就冷靜下來。


    青兒不信,扭頭去看小桃,看著這妮子的表情就知道少爺肯定在騙人。


    梅兒也不信,瞥了眼小桃後嘟著嘴不依道:“少爺,你肯定在騙人,我才不信呢!小桃,你說,少爺是不是在騙人?”


    小桃為難的去看封知平,見封知平沒有不許的意思,遂用力點頭道:“對,少爺就是在騙人,姐姐們別怕,牛伯伯是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青兒三人頓時鬆了口氣,齊齊幽怨的去瞅封知平,不等封知平表態,小桃又信誓旦旦的補了一句:“牛伯伯說了,他隻剝敵人的皮,自己人都是兄弟,呃,還有姊妹!”


    三女一口氣卡在半截,不上不下,臉色變幻不定。


    “哈哈哈哈哈!!!”


    封知平捶床大笑,指著三女直抹眼淚。


    他那句話可不是嚇唬人才現編的,而是跟牛春寒聊過往的經曆時聽來的,隻不過當時動手的不是牛春寒而是陳定,牛春寒隻負責把人打個半死然後遞遞工具,嚴格來講隻是參與和旁觀。


    讓他意外的是小桃竟也這麽清楚,丫頭跟老小子混得挺熟嘛!


    封知平安慰了下三女,稱自己要沐浴更衣讓她們下去準備,待三人走後,封知平招過小桃到自己跟前。


    “這幾天家裏從上到下,凡是你聽到的,事無巨細,都說給我聽。”


    見封知平表情嚴肅,小桃憨憨的臉上也露出凝重,細心的先去門外檢查了下有沒有人,隨後關好門窗一溜煙的跑迴床邊,鄭重其事的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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