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已開,單劉當亡!”


    “城門已開,單劉當亡!”


    耳邊充斥著兵士們的喊殺聲,剛鑿穿了中軍的王子朝望著不遠處的洛陽南門,心中一片激蕩。


    父王,我沒有讓你失望。


    邦周將由寡人再次興盛!


    壓下激動的心情,再令手下將領率部分兵士反身鎮壓單劉二公,盡量抓活口。


    交代完,王子朝便領著兩千餘兵士馬不停蹄的前去搶占南門。隻要自己的王旗立於洛陽城頭,就不愁城外的近萬敵軍不降。


    可迎接他的並不是城內投誠的家族,而是數百名結陣以待的甲士。


    城樓之上,夏諭跪坐在青鳥前親撫琴身,渾身氣息穩定、心中安寧,他並未因單劉二公兵敗有絲毫驚慌。原因無它,他是掛壁啊!


    慢慢調整好自己狀態,輕輕一撥琴弦,恍惚之間夏諭感覺眉心處隱隱作痛,可很快就被一陣清涼空靈取代,逐漸沉浸其中。


    開始了……


    隨著少年一雙素手在琴弦上連出殘影,青鳥似是不堪挑弄,其鳴尖銳昂揚,聲動天地,若屋瓦飛墜,徐而察之,又似有金聲、鼓聲、劍弩聲、人馬劈易之聲。


    與此同時。


    城下,急促迫人的琴聲突然襲來,在場生靈本能的心中一慌,生理抵觸不適。


    戰場上的戰馬最先發作,一個個發了瘋似的嘶鳴,不時躍起前蹄,引起一陣騷亂。


    正要揮兵強攻的王子朝也瞬間心跳加速,巨大的精神壓力襲來,整個人直接愣在了戰車之上。


    其身後的兵士也仿佛感到了被敵人漸漸包圍的緊張與恐懼,一個個掄起矛戈,瞪大了眼睛不安的四處張望,仿佛周圍空氣中隱藏了吃人的妖魔。


    重壓之下,場中氣氛幾乎凝滯,這時琴聲突然暫緩,俄而無聲,城下之人的心神也跟著猛的一鬆。


    王子朝迴過神來,慌亂之間一個踉蹌險些摔下馬車,在車右的攙扶下好不容易才穩定身形。仰頭看向城樓處的一席青衣,那裏正是琴音的來源。


    想到先前的魔音,王子朝不禁打了個冷顫,驚懼之下,在這寒冷的冬日渾身上下竟生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何處妖人……”


    “錚~”


    還沒的等王子朝命人搭弓齊射城頭“妖人”,琴聲便再次響起。這次來的更加急促,更加鏗鏘有力,每一個音調都是急速跳躍的,跳躍聲不斷增大、變急,每一次跳躍都帶動城下兵士心靈的震顫。


    王子朝心神一緊,腦海中轟鳴不止,他已經沒有空間去多做他想,隻能跟著曲調感受那種壓迫神經的急促與緊張。明明四周沒有敵人,可他竟有種城內埋伏了數萬晉軍的不安。


    王子朝剛降下去的心跳再次飆升,心率幾乎爆表,眼中血絲隱現。


    連王子朝這個西天子都是如此,更不要說那些征兆徒兵了。


    鬆緊張弛之間,兵士們被調教的不上不下,如今他們仿佛置身在越變越小的小黑屋之中,眼看著就要變成堅固的牢籠,置身其中忍不住拚命掙紮。


    終於,在琴聲到達高潮之時,城外正麵戰場上混戰的兩方軍隊率先開始大規模亂戰。


    冰天雪地之下,一個多時辰的大規模死鬥,四周盡是鮮血、內髒、與殘肢斷臂,氣氛壓抑至極。兵士們的精神本就高度緊繃,在琴聲的兩次壓迫催化之下,不少人精神崩潰乃至瘋狂。他們眼中充血,不分敵我,手持武器開始不顧一切的瘋狂砍殺身前的活物。


    見到這一幕,在城門處結陣的子路咽了口唾沫,目視前方,輕聲呢喃道:“夫子,此當作何解?”


    孔子身披重甲立於子路身前,超過一米九的身高宛如鐵塔,聞聲也隻是迴道:“莫要多想。”


    話是這般說,可孔子心裏早已驚駭至極,聲樂之道至極竟有此等神鬼莫測之能?


    要不是現在論語還沒出現,這位聖人高低來個黑天鵝事件,整兩句“子不語,怪力亂神。”(約等於,孔子說:“孔子不說怪力亂神。”)


    在夏諭的安排下,孔子等人事前用絲布堵住了耳朵。


    盡管這些原始耳塞隔音效果不算優秀,被削弱的琴聲仍讓孔子等人精神緊繃不已。可凡事就怕對比,相較於失去理智的兩方軍陣與幾近崩潰的王子朝軍,他們至少還保持了清明。


    王子朝和他身後兩千軍眾可沒有什麽防護措施,高壓之下他們唯一想的就是撤退,可卻怎麽也邁不開腿。


    王子朝也想傳令撤軍,可他此時宛如恐怖片中被厲鬼堵在桌下的路人甲,在被鬼怪突臉虐殺之前是不會發出慘叫提醒主角的。


    ……


    良久,琴聲止,喊殺聲依舊沒有停止,隻是小了很多。


    兩三萬人混在一起,不分敵我的互相砍殺,單位時間內的傷亡數目遠比兩軍交戰時多的多的多。此時的主戰場早已經血流成河。


    城樓上,夏諭從忘我狀態下恢複,整個人神清氣爽、心境悠然,宛若進入了賢者狀態。當然,他可不是少年阿鮑,聽個曲都能給自己聽***。


    一開始在臨淄施展通神琴技他就覺得效果離奇,隨著使用次數的增多,夏諭越發體會到通神技能的神異之處。


    對外製敵,對內養神。要不是沒有內氣、內勁之類的衍生物,他都覺得自己在玄幻修真。


    貴有貴的道理。


    夏諭統正想找係統問個清楚,就聽到城下之人聲音氣急敗壞的高喊道:


    “能生擒城上撫琴者,賜金封土,爵顯侯伯!”


    顧不上震驚,城下的王子朝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令破城活捉某個裝逼犯,可惜應者寥寥。


    王子朝麾下軍眾陸續轉醒,其中大部分征兆徒兵在清醒之後立即哭喊著向後逃散,任憑主將如何厲唿都無用。


    最後隻剩下一兩百甲士、幾百徒兵聚集在王子朝四周。


    孔子等人見狀立即結陣壓進,目標明顯,兵鋒直指王子朝。至於為何現在出動,之前在王子朝軍眾惑於琴聲之時不趁虛進攻?夏諭有自己的考量。


    一來,“兵者詭道也”之論還未大行其道,中夏君子們打仗是要講規矩的。第一個螃蟹讓給事後名譽破產的孫子吃好一點。


    二來,領軍的子路與孔子向來崇尚禮製,乘人之危這種事他們肯定是不願意的。


    三來,夏諭不屑於此。


    他孟某人作為列國卿族頂流人物,一出生就開始炒作、養望養了十年的賢人君子。豈能為了“區區一場小仗”就破壞自己的好名聲?


    更何況這場戰鬥和本就和夏諭關係不大,對方還是“假天子”這麽敏感的身份,隨便發生點什麽事都自帶流量,搞不好還要記入春秋之類的史書。


    綜合考慮,偷襲的收益實在低的離譜。


    簡單來說這場王位爭奪戰的勝負還不足以讓夏諭自闕信義,破壞自己偉光正的形象。


    張儀透支自己秦相的政治信譽才誆得楚懷王絕齊背盟,司馬老狗整了思拳佳的活才有的兩晉江山。


    有這些被列入“失信名單”的後輩珠玉在前(後),要讓夏諭將多年經營的名聲變現,至少也得是滅楚亡晉這樣的大事件才行。


    再觀城下戰局,王子朝見來敵領頭軍將高猛威武,數百甲士井然,心中退意萌生。


    可轉念之間又心有不甘,洛陽就在眼前,父王靈位不遠,他的功業就在眼前。


    為山九仞,怎麽可以就這麽放棄!


    狠下心來,王子朝架著馬車領著幾百兵眾衝鋒,不多時便衝到城下與孔子率領的五百孟氏甲兵撞在一起。


    期望是好的,可王子朝的疲憊之軍又怎麽可能是以逸待勞的孟氏甲兵的對手,很快就被壓的節節敗退。


    為了減少麾下傷亡,城樓上的夏諭“咻”的起身,挽強弓搭利箭,瞄準王子朝戰車上的王旗一箭射出。


    伴隨著箭鳴聲,一道強勁的箭矢射穿了戰車上的桅杆,失去支撐的“周”字王旗緩緩倒塌,成為壓士氣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些征召的徒兵再次穩定發揮,四處潰散,擾的軍陣大亂。


    這時王子朝想撤已經來不及了,後方是潰敗的徒兵擁堵了道路,前方有一身披重甲的鐵塔壯漢已衝至身前……


    他,就這麽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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