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大華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為什麽突然和四寶說這些呢?


    覃如不由沉思起來。


    難道說是因為大嫂“長子嫡孫”的那一套,高家下一代的培養重點要放在大侄子身上?


    倒不是不行。


    有大侄子頂在前頭,三個兒子的壓力肯定就小了。


    孩子成才非得靠家族培養嗎?未必。


    恰恰相反,有穿越來的老媽,孩子們的前程注定差不了。


    “你覺得爺爺奶奶更看重大哥,所以才不高興?”


    扯了扯女兒的馬尾,覃如笑著問她。


    “爺爺奶奶以前最疼我和哥哥們。”


    四寶噘著嘴說。


    “現在也疼啊,你哪裏看出不疼你們了?”


    覃如好笑的問。


    這不就是爭寵麽。


    “沒有以前疼,心疼分給大哥姐姐們,就少了。”


    四寶趴在媽媽懷裏抱怨道。


    “哈哈哈,傻孩子,爺爺奶奶也是大哥姐姐的爺爺奶奶,往年他們不在家,你們才能享受獨寵,現在自然不一樣了。”


    覃如安慰道,“不過呢,爸爸媽媽還是會一樣疼你和哥哥們哦。”


    “媽媽,四寶愛你。”


    四寶吭吭哧哧的說。


    “嗯,爸爸媽媽也都愛你。”


    覃如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背。


    “都是大孩子了,還爭寵。”


    她笑著調侃女兒。


    “在爺爺奶奶,爸爸媽媽跟前,四寶永遠都是孩子。”


    四寶振振有詞的說。


    “沒錯,永遠是爸爸媽媽的心肝寶貝。”


    覃如忍著笑意說。


    “嘿嘿嘿。”


    四寶不好意思的扭著身子傻笑起來。


    覃如輕拍女兒。


    不知什麽時候三寶也湊了過來,一聲不吭的坐在旁邊。


    “兒子,今天過得愉快嗎?”


    覃如關心的看向三寶。


    三寶輕歎一聲:“馬馬虎虎。”


    “那就是不怎麽愉快了?來,和媽媽說說。”


    覃如有些吃驚,總不會和四寶一樣,感受到爺爺奶奶的愛在消失吧?


    “呃……”


    四寶撓撓頭,“就是覺得大堂哥傻傻的,什麽都不懂,偏偏爺爺還特別喜歡他,見什麽人都高高興興的帶著。”


    “你覺得沒帶你是嗎?”


    覃如笑道,“失落了?”


    “是的。”


    三寶和媽媽沒有秘密,很爽快的點頭承認。


    “嗯……”


    覃如飛快地在腦子裏組織著措辭,該怎樣說才能既不傷孩子的心,也不傷祖孫感情。


    “你和哥哥妹妹每個星期都能見到爺爺,大堂哥好些年沒見過,爺爺帶著他認識認識親朋好友,你說有問題嗎?”


    想了想,三寶勉強道:“行吧,算媽媽說的有道理。”


    孩子對好惡的感受很直接,高父關注度的下降絕對讓三寶心生疑慮。


    原來爺爺的愛和看重都會消失。


    他曾以為和爸爸媽媽的愛一樣,牢不可破呢。


    “媽媽,你覺得大堂哥比我聰明嗎?”


    三寶問道。


    “兒子,永遠不要懷疑這一點,你的聰慧遠超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齡人。”


    覃如趕緊給予肯定。


    “和大堂哥比呢?”


    三寶很執著。


    “當然也更聰慧。”


    覃如忙道,“但是世上有很多規則,光聰慧不一定能保證成功。”


    三寶一聽,來精神了:“媽媽快和我說說,都是哪些規則會成為成功的絆腳石。”


    “呃,規則會成為絆腳石還是墊腳石要視具體情況而定。”


    覃如細細解釋道,“比如說長子嫡孫這個規則,對大堂哥而言,就是墊腳石,對你和哥哥們而言,就是絆腳石。”


    “如果規則是能者上,那肯定是你的墊腳石,大堂哥的絆腳石。”


    “媽媽我懂了,規則能不能成為助力,要看你的立場。”


    三寶一針見血的說。


    “就是這樣!”


    覃如打了個響指。


    “所以,爺爺表現出來的重視是因為大堂哥是長孫?我明白了。”


    三寶若有所思的道。


    “明白就好。”


    覃如道,“你還小,等上了大學以後再考慮這些。”


    “小不點兒還這麽操心,小心長不高,成二等殘廢。”


    她恐嚇道。


    “真的會長不高嗎?”


    三寶沒如何,倒是把四寶嚇得不輕,“我才不要當小矮人。”


    “所以,不想長不高,就要少操心,不操心。”


    覃如道,“等你們大學畢業,操心的事兒還能少了?”


    四寶連連點頭:“我不操心,也不愛操心,一定能長高。”


    三寶忍不住白了妹妹一眼。


    媽媽的話不就是說他小小年紀,瞎操心麽。


    “好了,迴去睡覺吧。”


    覃如擺擺手。


    孩子大了也吵鬧,有時候她更願意一個人安靜待著。


    “媽,你們就想早早打發掉我們。”


    三寶不滿的說,“是不是隻有爸爸例外?”


    “兒子啊,你想的太多了,你爸爸有時候也很煩的。”


    覃如抱了抱兒子,她可不想最貼心的小棉襖離心,隻好趕緊哄一哄。


    “你就會哄人。”


    三寶暗暗翻白眼。


    “媽媽從來不哄人,你說說什麽時候媽媽說話不算話了?”


    覃如不可能承認,隻好偷換概念。


    “哼。”


    四寶輕哼一聲,衝三寶翻了個白眼,“就你聰明。媽媽最愛我了,我從來不懷疑這一點。”


    三寶見此,也不好再追著不放。


    “好吧,就算媽媽說的對吧。”


    他起身道,“我迴房間了。”


    說完,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這樣的表現讓覃如挺失落的,兒子長大了,沒小時候粘人了。


    說不出是好還是壞。


    其實,長大成人,不是孩子離不開媽媽,而是媽媽離不開孩子。


    “媽,我們也去睡吧。”


    四寶拉了拉覃如的手。


    “行,你去睡吧。”


    放假除了吃就是睡,無聊透頂。


    還不如大嫂二嫂,這兩位在大院有不少舊相識,老朋友,她是一個沒有,都是見麵打聲招唿的交情,再多就沒了。


    迴到房間躺下,隨手拿起一本毛選翻了翻。


    不管是大院這裏,還是煙袋胡同的家裏,毛選隨處可見。


    並不是為了表現覺悟,而是因為高俊打心眼裏喜歡這套書。


    內容他是奉為圭臬的,會時不時翻翻,汲取一些政治經驗和智慧。


    覃如不喜歡讀文章,而喜歡讀詩詞。


    不過,不知今天怎麽迴事,拿起來還沒讀上一頁,就不住點頭,眼睛更是困得睜不開。


    要不是高俊結紮了,連她自己都要懷疑懷孕了。


    除了懷孕期間,還從來沒像現在這麽沒精神。


    就這樣,掙紮著洗漱完,她就秒睡了過去,連高俊什麽時候迴房的都不知道。


    睡著睡著,眼前出現一頭巨大無比的章魚怪,張牙舞爪的揮動著觸須。


    隻一秒,身體就被觸須狠狠纏住,搞得她動彈不得。


    越掙紮越是滿頭大汗,急得她張嘴想喊救命。


    誰知道嘴巴一張,章魚的一根觸須就趁機鑽了進去。


    滑溜溜,惡狠狠,堵的她差點沒法唿吸。


    章魚觸須無所不在,似乎要把她一身血肉吞噬掉。


    驚恐又刺激,還有隱隱的興奮,她都懷疑章魚已經吸收了她的靈魂——又或者她吸收了章魚的靈魂。


    “媳婦?”


    高俊的聲音穿透夢境的迷霧,將覃如的精神喚醒。


    她睜開眼,室內漆黑一片,沒開燈,也不知道幾點。


    “唔……”


    “什麽時候迴來的?”


    覃如斷斷續續的說,“累不累?”


    放假就是這樣,吃睡,全都是為了滿足基本生存需要,和動物差不多。


    “累?怎麽可能會累。”


    高俊,“我的體力有多好,你別說不清楚。”


    “哦。”


    覃如閉著眼睛迴應,腦子裏還在想:“現在幾點了?早飯吃什麽?還得來幾次?”


    平時忙著工作,高俊有所收斂,這放假了,又沒什麽娛樂,還不得能幹多少幹多少。


    後世的男人都忙著打遊戲刷視頻找小三小四小五,自然對家裏的黃臉婆提不起性趣。


    完全沒法比。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覃如從來不委屈自己。


    天蒙蒙亮的時候,床單枕頭被套都濕透了,冷的沒法睡。


    “起床,迴家。”


    還得把這些汗濕的東西拿迴去洗幹淨。


    “有幹淨的,換上就行。”


    高俊下了床,從衣櫃裏取出床單等物。


    兩人於是又一通忙碌。


    早上下床的時候,覃如差點跌倒,腿軟的站不住。


    喝水的時候,她不得不偷偷喝了些靈泉水,這才恢複體力。


    至於高俊,還是讓他虛著吧,免得滿腦子都是如何折騰人。


    吃完早飯,高父叫了車子,覃如帶著男人孩子總算迴到了煙袋胡同的家。


    “還是家裏舒服。”


    美美洗了個熱水澡後,覃如滿足的長歎一聲。


    這兩天不在家住,沒洗上澡,她嫌棄自己嫌棄的不要不要的。


    是的,她連自己都嫌棄,更別說其他人了。


    因條件所限,整個冬天隻洗一次澡的大有人在,很多人身上有體味。


    準確的說,是體臭。


    和這樣的相處,就問你受不受得了。


    這可是比夏天的狐臭還讓人難以忍受。


    或許也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沒有朋友!


    要問來了這個年代,除物質匱乏外還有什麽最讓覃如受不了,那一定是個人衛生問題。


    天天洗澡這個目標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百姓達不到。


    她認為嫁給高俊嫁對了,每天能洗熱水澡的鍋爐是加分最多的項。


    “你就是喜歡洗澡。”


    高俊幫著擦頭發。


    “行了,你也去洗洗吧,人都臭了。”


    頭發擦到半幹,覃如推了推高俊,讓他去洗澡。


    幾天不洗澡很難忍的。


    高俊點點頭,拿好睡衣進了洗澡間。


    他不習慣穿睡衣,要麽不穿,要麽穿大褲衩,上身一直光著。


    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動。


    覃如也是個不爭氣的,一向抗拒不了男色的誘惑。


    她覺得自己都奔五了,得抓住青春的尾巴,再不瘋狂一番,成老太太了。


    雖然,這個想法如果讓外人知道,一定嗤之以鼻。


    畢竟,有靈泉水兜底,她看起來還相當年輕漂亮。


    當然,這也可能是女性對衰老和年齡危機與生俱來的焦慮吧。


    雪停了,但天還陰沉著,烏雲壓頂,讓人透不過氣來。


    這樣的天氣雪是不可能化的,哪怕沒有風,空氣還是很冷,能透過毛孔鑽進五髒六腑和骨髓的寒冷。


    室內室外溫差太大,玻璃上是滿滿的水蒸氣,都聚成水珠了,啪嗒啪嗒的往下滴。


    “寶兒,窗玻璃沒問題吧?”不會凍裂吧?


    她記得這會還沒有高硼玻璃。


    男人洗澡快,衝濕身體,拿香皂從頭到腳搓一遍,再衝幹淨就完事了,都用不了五分鍾。


    站在浴室門口,覃如看到高俊正往身上擦香皂。


    嗯,離洗好不遠了。


    水聲嘩嘩作響,卻一點也不影響高俊聽媳婦說話。


    “兩層玻璃怕什麽?”


    高俊摳了摳耳朵眼,伸頭道,“要裂也是裂外麵那層。不過我貼了紙條,不知道有沒有用。”


    玻璃會裂歸根究底是因為熱脹冷縮,如果表麵貼層紙,除了能緩解其強度外,還能避免玻璃碴子四濺。


    後世有貼膜,現在沒膜,隻能貼紙。


    落後是方方麵麵的,生活中常用的小東西特別缺,像各種不需要打孔的衛浴用品,置物架,掛鉤等等就沒有,得敲釘子。


    早些年,買釘子得工業票呢。


    塑料肥皂盒這種,更是屬於稀缺商品,估計後世的人絕對不會想到這一點。


    覃如曾經去商場看過,貴不說,還特別醜,完全不值。


    她現在用的是木頭的,葉片狀,刷桐油,是高俊不知從哪裏搞來的。


    沒有木頭皂盒的時候,用的是幹荷葉。


    很多食品店外賣的包裝都是幹荷葉。


    比如,去便宜坊買半隻烤鴨,老師傅剁吧剁吧就拿幹荷葉給你包起來帶走。


    再比如副食品店買半斤豬肉,售貨員同樣拿幹荷葉給你一包,再係上根麻繩給你拎著。


    就連點心,什麽蜜三刀,驢打滾之類,散稱稱上一斤半斤的,也是拿幹荷葉給你一包。


    當然,也有用油紙的。


    要叫覃如說,油紙還真不如幹荷葉讓人放心,到底是純天然綠色無公害的。


    造紙的紙漿來源說不清啊。


    誰也不能肯定不是廢品站來的。


    可以說,幹荷葉的用途十分廣泛,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你用不到。


    鄉下還有當衛生紙用的呢。


    來到這個時代,她就沒見過比幹荷葉更好用,更純天然綠色無汙染的包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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