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迫切的想找房俊，是因為他病了。
身體乏力，精神恍惚。
最近老李也難受，就感覺老天爺專門和他作對。
功德碑立起來的當天晚上，老李就做了噩夢，夢見了涇河龍王。
還沒等涇河龍王說話，魏征就出現了，一刀就砍了涇河龍王的腦袋。
第二天晚上，老李又夢見涇河龍王的魂魄。
涇河龍王大罵李世民，為了一己私欲不顧百姓死活，寧願先收拾關隴也不防治洪澇；
還厲聲怒吼，我去天庭告禦狀哪裏有錯？你為何要讓魏征砍了我的頭？你還我命來……
然後四麵八方湧來無數的厲鬼，李建成、李元吉首當其衝，他們張牙舞爪地就要把李世民給撕碎了喂狗……
老李嚇得魂不附體，第二天立刻找來魏征詢問。
老魏頭的迴答讓李世民更加驚恐，他居然在同一時間，夢見自己斬殺了涇河龍王。
最後，老魏頭提議，讓李世民在屋子裏放一尊觀音像。
誰承想，當天晚上，麵相慈善的觀音菩薩，居然帶著老李夢遊地獄，欣賞十八層地獄的酷刑。
不斷地噩夢，再加上外麵的流言蜚語，老李更加難受了，一病不起。
太醫給他診脈，卻發現屁事沒有，隻能開點兒滋補的方子。
可湯藥喝了好幾副，也不見好轉。
實病沒有，那估摸著就是虛病，隻能找來英國公李績、老神仙李淳風，
這兩人都是能掐會算的人，李績，原本姓徐，就是瓦崗寨的大軍師徐茂公，後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賜予國姓。羅成算卦裏麵說的就是他。
李淳風自然沒啥好說的，牛逼中的戰鬥逼。
倆人詳細地給老李掐算了一番後相互對望，彼此心照不宣：這是心病。
至於哪塊兒心病，他倆也清楚，但那是李淵的逆鱗，誰也不好講出來。
最後，兩人全都想到了房俊，玄武門發生至今，隻有房俊提過玄武門，屁事沒有。
所以，李淳風就說什麽，災星臨世，輔星當空……
老李一琢磨，你特麽說的不就是朕的好賢婿嗎？
但老李犯難了，屁大點事兒都去找房俊，他拉不下那個臉，搞得像大唐沒能人了一樣。
就在老李難受的時候，程六福來了。
老李也找到了去房玄齡府上的借口和理由。
為了防止丟人丟臉，老李就叫上了老流氓程咬金。
一進院子，老李就發現廚房裏麵忙碌得不行。
走過去看了看，卻發現他們做的吃食，一樣兒沒見過。
“常言道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是……餃子就酒，越喝越有。”
房俊見老李來了，立馬笑臉相迎，“今天吃鍋叉子烤肉，外加驢肉蒸餃。”
鍋叉子烤肉，和大唐的燒割不同。
燒割就是把一整頭的牲畜用火烤了，十分野蠻。
但鍋叉子烤肉，卻不同，是個精細的吃法。
牛羊肉、綠菜，各種小調料擺好，老李一皺眉，“又是牛肉？”
“陛下，您說也很巧。”房俊笑眯眯地看著老李，“程叔叔家今天又殺了一頭牛。”
“嗯，是的陛下，有官府的宰殺文書。”老程接連點頭，“這小子很會做人，給俺老程送去一塊兒鍋叉子，還送去些調料。俺老程就讓人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瘸腿的牛……嗯，禦膳房那裏鍋叉子、小料兒，都已經送過去了。原本要在晚飯之前獻給陛下的，誰知道咱們就來房家了。”
李世民老臉一紅，我就不該帶你出來，丟不起這個人……咦，還別說，這烤肉吃起來，真香……
一壇老酒打開，房俊熱情地給老李、老程倒滿。
“娃兒啊，聽說你給鐵匠鋪下了一批大單？”老程開口詢問，這都是老李交代的。
房俊迴答得雲淡風輕，“沒什麽事兒二千，就想著印點兒書。”
印書？
老程一口老酒全都噴了出來，“書都在關隴豪強、江南貴族，以及孔家手裏，一塊雕版最少三年成型，你這買賣不行啊，得賠得連褲衩子都剩不下。”
“印書，沒那麽麻煩。都啥時代了，還用雕版？等我那批字模出來，立馬讓書籍爛大街。”
嘶！
老李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虎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房俊，“你在為朕圖謀……人才的引進、輸出？”
五姓七望為啥牛逼？為啥始終屹立不倒？
不就是因為他們手裏有書籍，有學府，掌握著人才嘛。
掌握人才，就等於掌握了唐帝國官員的輸送命脈。
要知道，書籍千金難求，多數都掌握在豪門手裏。
想要讀書，想要出人頭地，首先要依附豪門。
想要當官，還需要豪門望族的舉薦。
做了門閥氏族的走狗，自然要事事偏袒他們。
變相地成為他們的保護傘，通風報信、官場開綠燈……各種各樣的照顧。
幾百年的時間裏，豪門望族、門閥世家相互聯姻，關係網十分複雜，牽一發動全身。
人才都掌握在豪門世家手裏，自然能保住這些世家在唐帝國不可撼動的地位。
“其實解決關隴很簡單的。”房俊抿了一口酒，“給程叔叔八千騎兵，程叔叔用不上七天就能把活兒幹完。”
“那肯定的。”老程狠狠一拍桌子，“俺老程要是帶兵，第一件事就是讓人砍下老丈人的狗頭當夜壺！”
“知節，不可胡言。”老李瞪了老程一眼，而後看向房俊，“非朕的大刀不鋒利。朕也想過，讓知節帶兵馬踏關隴，全宰了就沒這麽多麻煩了。但你要知道，隋唐交替，死得最多的就是讀書人。朕真的揮刀子，是殺得過癮了，可朝廷要掉進無官可用的深淵。”
“陛下，你都知道，豪門望族、門閥氏族仰仗的根基，為何不從根基下手呢？”房俊笑了笑，“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手裏有書，以及大唐特有的舉薦製度。如果沒有這些，那他們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朕想過重開科考。”老李牙齒咬得吱嘎作響，“可他媽的，過來考試的考生都還是他們的人，這和舉薦製沒啥區別，人依舊在他們手裏。”
“但不管怎麽說，科考才是核心，書籍才是重中之重。”房俊起身找來一本《論語》，“陛下，這本書是我花了五吊錢買的。但我的字模成型，我的印書局開起來，我能把價格壓到十文錢以下……”
轟！
一句話，宛若驚雷在老李耳邊炸響。
老李嘴巴半張，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房俊，驚訝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身體乏力，精神恍惚。
最近老李也難受，就感覺老天爺專門和他作對。
功德碑立起來的當天晚上，老李就做了噩夢，夢見了涇河龍王。
還沒等涇河龍王說話，魏征就出現了，一刀就砍了涇河龍王的腦袋。
第二天晚上，老李又夢見涇河龍王的魂魄。
涇河龍王大罵李世民，為了一己私欲不顧百姓死活，寧願先收拾關隴也不防治洪澇；
還厲聲怒吼，我去天庭告禦狀哪裏有錯？你為何要讓魏征砍了我的頭？你還我命來……
然後四麵八方湧來無數的厲鬼，李建成、李元吉首當其衝，他們張牙舞爪地就要把李世民給撕碎了喂狗……
老李嚇得魂不附體，第二天立刻找來魏征詢問。
老魏頭的迴答讓李世民更加驚恐，他居然在同一時間，夢見自己斬殺了涇河龍王。
最後，老魏頭提議，讓李世民在屋子裏放一尊觀音像。
誰承想，當天晚上，麵相慈善的觀音菩薩，居然帶著老李夢遊地獄，欣賞十八層地獄的酷刑。
不斷地噩夢，再加上外麵的流言蜚語，老李更加難受了，一病不起。
太醫給他診脈，卻發現屁事沒有，隻能開點兒滋補的方子。
可湯藥喝了好幾副，也不見好轉。
實病沒有，那估摸著就是虛病，隻能找來英國公李績、老神仙李淳風，
這兩人都是能掐會算的人，李績，原本姓徐，就是瓦崗寨的大軍師徐茂公，後因為有重大立功表現，賜予國姓。羅成算卦裏麵說的就是他。
李淳風自然沒啥好說的，牛逼中的戰鬥逼。
倆人詳細地給老李掐算了一番後相互對望，彼此心照不宣：這是心病。
至於哪塊兒心病，他倆也清楚，但那是李淵的逆鱗，誰也不好講出來。
最後，兩人全都想到了房俊，玄武門發生至今，隻有房俊提過玄武門，屁事沒有。
所以，李淳風就說什麽，災星臨世，輔星當空……
老李一琢磨，你特麽說的不就是朕的好賢婿嗎？
但老李犯難了，屁大點事兒都去找房俊，他拉不下那個臉，搞得像大唐沒能人了一樣。
就在老李難受的時候，程六福來了。
老李也找到了去房玄齡府上的借口和理由。
為了防止丟人丟臉，老李就叫上了老流氓程咬金。
一進院子，老李就發現廚房裏麵忙碌得不行。
走過去看了看，卻發現他們做的吃食，一樣兒沒見過。
“常言道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是……餃子就酒，越喝越有。”
房俊見老李來了，立馬笑臉相迎，“今天吃鍋叉子烤肉，外加驢肉蒸餃。”
鍋叉子烤肉，和大唐的燒割不同。
燒割就是把一整頭的牲畜用火烤了，十分野蠻。
但鍋叉子烤肉，卻不同，是個精細的吃法。
牛羊肉、綠菜，各種小調料擺好，老李一皺眉，“又是牛肉？”
“陛下，您說也很巧。”房俊笑眯眯地看著老李，“程叔叔家今天又殺了一頭牛。”
“嗯，是的陛下，有官府的宰殺文書。”老程接連點頭，“這小子很會做人，給俺老程送去一塊兒鍋叉子，還送去些調料。俺老程就讓人出去找找，看看有沒有瘸腿的牛……嗯，禦膳房那裏鍋叉子、小料兒，都已經送過去了。原本要在晚飯之前獻給陛下的，誰知道咱們就來房家了。”
李世民老臉一紅，我就不該帶你出來，丟不起這個人……咦，還別說，這烤肉吃起來，真香……
一壇老酒打開，房俊熱情地給老李、老程倒滿。
“娃兒啊，聽說你給鐵匠鋪下了一批大單？”老程開口詢問，這都是老李交代的。
房俊迴答得雲淡風輕，“沒什麽事兒二千，就想著印點兒書。”
印書？
老程一口老酒全都噴了出來，“書都在關隴豪強、江南貴族，以及孔家手裏，一塊雕版最少三年成型，你這買賣不行啊，得賠得連褲衩子都剩不下。”
“印書，沒那麽麻煩。都啥時代了，還用雕版？等我那批字模出來，立馬讓書籍爛大街。”
嘶！
老李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虎眼，不可思議地看著房俊，“你在為朕圖謀……人才的引進、輸出？”
五姓七望為啥牛逼？為啥始終屹立不倒？
不就是因為他們手裏有書籍，有學府，掌握著人才嘛。
掌握人才，就等於掌握了唐帝國官員的輸送命脈。
要知道，書籍千金難求，多數都掌握在豪門手裏。
想要讀書，想要出人頭地，首先要依附豪門。
想要當官，還需要豪門望族的舉薦。
做了門閥氏族的走狗，自然要事事偏袒他們。
變相地成為他們的保護傘，通風報信、官場開綠燈……各種各樣的照顧。
幾百年的時間裏，豪門望族、門閥世家相互聯姻，關係網十分複雜，牽一發動全身。
人才都掌握在豪門世家手裏，自然能保住這些世家在唐帝國不可撼動的地位。
“其實解決關隴很簡單的。”房俊抿了一口酒，“給程叔叔八千騎兵，程叔叔用不上七天就能把活兒幹完。”
“那肯定的。”老程狠狠一拍桌子，“俺老程要是帶兵，第一件事就是讓人砍下老丈人的狗頭當夜壺！”
“知節，不可胡言。”老李瞪了老程一眼，而後看向房俊，“非朕的大刀不鋒利。朕也想過，讓知節帶兵馬踏關隴，全宰了就沒這麽多麻煩了。但你要知道，隋唐交替，死得最多的就是讀書人。朕真的揮刀子，是殺得過癮了，可朝廷要掉進無官可用的深淵。”
“陛下，你都知道，豪門望族、門閥氏族仰仗的根基，為何不從根基下手呢？”房俊笑了笑，“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手裏有書，以及大唐特有的舉薦製度。如果沒有這些，那他們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朕想過重開科考。”老李牙齒咬得吱嘎作響，“可他媽的，過來考試的考生都還是他們的人，這和舉薦製沒啥區別，人依舊在他們手裏。”
“但不管怎麽說，科考才是核心，書籍才是重中之重。”房俊起身找來一本《論語》，“陛下，這本書是我花了五吊錢買的。但我的字模成型，我的印書局開起來，我能把價格壓到十文錢以下……”
轟！
一句話，宛若驚雷在老李耳邊炸響。
老李嘴巴半張，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房俊，驚訝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