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殺青,珠珠終於結束這麽苦逼的日子。


    全組人一塊吃殺青飯。說是殺青宴,其實就是一個蛋糕,大家一起分著吃,每人也隻能分到一點點。這就是個儀式。


    導演也罕見露出笑臉,跟大家一起笑鬧。


    就在這時,二狗過來探班,製片人、導演等人立刻迎上來。


    他們以為老板過來是為了催進度,可是二狗進來,掃了一圈問,“珠珠呢?”


    導演微愣,經助理提醒才反應過來“珠珠”指的是李寶珠,他四下看了看,“剛剛還在的,可能去化妝間了吧?”


    導演助理立刻去喊人。


    導演這會兒終於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拍戲時,好像把李寶珠罵得不輕,老板如此重視他妹妹,李寶珠會不會告他的狀?


    就在這時,導演助理終於將珠珠帶出來。


    珠珠看到二狗,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二狗也一臉笑意走過去,導演看到這一幕,緊隨其後,想解釋他是為了趕進度,不是故意針對李寶珠。


    可是他剛走過去,就見老板越過李寶珠,徑直握向李寶珠身後的中年女人,氣質還不錯,身材也沒走樣,但怎麽看怎麽普通,這該不會是隱形大老板吧?


    導演看向助理,眼神詢問,“那是誰?”


    助理想了想,小聲解釋,“好像是李寶珠的助理。”


    一個演員的助理,導演沒什麽印象也很正常,但是導演助理對劇組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認得她。


    導演正納悶呢,就見老板扶著阿姨往外走,“幹媽,我在酒店定了位子,咱們一塊去吃飯吧。”


    張秀花頷首,看到導演時,笑道,“請導演一塊吃吧。珠珠這部戲演技大有進步,導演也出了不少力。”


    導演額頭的汗已經滴下來了,他想拒絕,可是拒絕更容易得罪老板,於是就解釋,“我拍戲的時候脾氣急了一點。請阿姨見諒!”


    張秀花搖頭,“了解!我聽珠珠說你們要趕進度。是挺不容易的。”


    她也是給珠珠當助理才知道拍戲有那麽多門道。拍戲之前,工作人員就得把布景弄好。還有道具,衣服……忙得不得了。她這個助理反倒是場內難得的閑人。


    二狗看了一眼導演,對這人沒什麽印象,他現在把演藝公司全權交給鄭穎燦,他自己忙著服裝廠、啤酒廠和方便麵廠,對娛樂公司不怎麽過問。


    他拍了下導演的肩膀,“走吧!一塊吃飯。”


    導演得知老板幹媽沒怪他,長長鬆了口氣。


    二狗則衝其他人大手一揮,“我在長江大酒店定了位置,你們也一塊去!”


    工作人員樂得蹦起來。


    於是所有人打車的打車,坐公交車的坐公交車,騎車的騎車。浩浩蕩蕩往長灑大酒店出發。


    到了酒店,工作人員在外麵的大廳用餐,二狗等人去的是包廂,桌上已經上了涼菜,熱菜慢慢地上。


    飯桌上也有酒。


    因為張秀花不喝酒,所以二狗沒有點酒。原本導演還想敬酒,表示一下敬意,誰知根本用不著。


    二狗招唿他們吃菜,又跟張秀花商量,“我問過黃姐,珠珠接下來的通告是三天之後。暫時不迴首都上課。幹媽,我帶你們在附近玩玩吧?”


    張秀花擺手,“你工作忙,我們不用你陪。我陪珠珠在附近逛逛就行。”


    二狗頷首。


    張秀花見二狗隻顧著跟他說話,冷落了導演、製片人,“他們工作還挺辛苦。”


    二狗明白幹媽的意思,問製片人,這部戲什麽時候能上。


    製片人笑道,“這是古裝戲,審核時間比較短,也就三個月。打算趕在過年期間播出。”


    張秀花恍然,怪不得導演那麽著急呢。去掉三個月審核時間,後期製作豈不是隻有一個月。這時間也太緊了吧?


    二狗向來不過問經紀公司的事情,他也沒那麽多時間,“那你們盡快安排。”


    他看向珠珠,“你演戲是不是退步了?幹媽為什麽讓我給你找老師?”


    珠珠尷尬得不行,她能說自己在片場被導演罵嗎?她不要麵子嗎?


    導演終於找到機會插嘴,“李總,是我要求太高。”


    張秀花抬手打斷,“要求高是好事。珠珠演技確實有進步。她成年太早,要是現在就飄了,不精進自己的演技轉變成專業演員,她的青春飯能吃幾年?”


    要知道女演員的職業生涯很短。如果演技不過關,等她老了,沒人會請她演戲。


    二狗覺得幹媽說得對,於是就看向珠珠,“那我請的老師還得繼續聘請。你可不能懈怠!”


    珠珠哭喪著臉,“二哥,你也太狠心了。我天天熬夜拍戲,還得跟老師對戲。我最近頭昏腦漲,整個人快炸掉了。”


    二狗聽她說得這麽誇張,無奈歎了口氣,“你這不是殺青了嘛。不需要熬夜拍戲。隻跟老師琢磨怎麽演就行。”


    珠珠見二哥鐵了心,狠狠瞪了他一眼,嘴裏咕噥,“當心我找寶林姐告狀!”


    剛剛霸道總裁上身的二狗立刻換了一張可憐兮兮的臉,“幹媽,珠珠不想學?”


    張秀花瞪了珠珠一眼,“你怪你二哥幹什麽。要怪就怪媽!”


    珠珠哪敢怪張秀花,訕訕笑了,“媽,我跟二哥開玩笑呢。”


    嘴上這麽說,趁張秀花低頭喝茶的空隙狠狠剮了一下二狗,一個大男人居然告狀,丟不丟人?!


    二狗裝作什麽也沒看到。告狀怎麽了?誰叫幹媽站在他這頭呢。


    導演和製片人看著三人互動,隻覺得他們感情真好。一點也不遜色親兄妹。


    導演見二狗很看中張秀花,立刻給她盛飯盛湯,不忘誇讚珠珠進步快,不仗勢欺人。


    張秀花沒想到“不仗勢欺人”已經算是優點。這不是應該的嗎?不過看他剛剛一直如坐針氈的樣子,猜到他壓力很大,就笑道,“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珠珠演得不好是她的毛病。我站在道理這邊。”


    導演這會兒是真放心了,難怪老板對她畢恭畢敬,原來人家講道理。


    張秀花吃完,先和二狗去公司看最近業績。


    珠珠還留在酒店跟大家一塊吃散夥飯,再錄點幕後花絮。


    張秀花看著報表,“咱們啤酒廠和方便麵廠算是全麵鋪開。倒是服裝廠擴張有點慢了。國內的服裝品牌也逐漸增多。”


    二狗頷首,“我也打算成立一家服裝品牌。到時候會跟牛洪運競爭。”


    張秀花有點不放心,“你要以公司為先,你被兄弟背叛,我可以理解你,但咱們要公私分明。上次你因為太重感情,差點讓服裝廠倒閉,同一個錯誤不能犯兩次。”


    她可以理解二狗被好兄弟背叛的憤恨。但理解並不意味著她要支持他跟牛洪運商戰。如果他不能吸取教訓,那他遲早還會被自己的情緒左右,再栽一次跟頭。人在憤怒的時候,很容易上套。


    二狗明白幹媽的顧慮,“放心吧。不用我故意使絆子,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


    張秀花微微有點驚訝,“怎麽會?他那工廠不是很大嗎?你之前還說國內許多品牌都找他們找工。”


    “是啊。但是品牌自己成立了工廠,不打算請他們代工了。”二狗嘴角露出嘲諷,“他們之前為了跟我競爭搶外國訂單,低價拿訂單!搶走我不少顧客。但是賺的錢太少,而外國訂單要求高,好多衣服不合格,他們為了留住顧客,隻能重做。留下不少尾貨。便宜賣的話連本錢都收不迴,他們就把品牌標識留著,被外國人發現了,告他們。不僅丟了顧客,還賠了不少錢。國內品牌也不敢找他們找工了。”


    他們工廠接單一般都會留下不合格的尾貨。這些可以對外銷售,但不能打著品牌的名字,免得擾亂市場。他們以為外國人不在國內,不會知道。其實這想法很蠢。外國品牌在國內商場銷售,他們有中華區代理。


    他們工廠弄那麽多尾貨,導致商場真品賣不出去。中華區的負責人就順藤摸瓜查到工廠源頭,能不找他們算賬?


    張秀花沒想到牛洪運這麽蠢,他不知道這些要求是寫到合同裏嗎?


    她這麽想也就這麽問了,二狗搖頭,“不是牛洪運。他是地道商人,不可能幹這麽蠢的事。是馬學農出的主意。他為了爭奪工廠的主權故意把牛洪運送進牢裏,這樣作為第二大股東,他可以全權作主。”


    牛洪運是工廠的法人。一旦錢還不上,法人就得背鍋。


    張秀花詫異,“何婷婷沒告訴牛洪運?”


    “她和馬學農在一起了。兩人算是狼狽為奸。”二狗歎息,“何婷婷還從工廠挪走不少錢。牛洪運坐牢後,工廠又恢複生產。但是名聲壞了,也就接不到生意了。”


    大概牛洪運也沒想到這兩人能蠢成這樣。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也不知他後不後悔當初接納這兩人。


    張秀花撫了撫額,“奸商就得蠢人配。這三人算是一丘之貉。”


    她好奇問,“那何婷婷和馬學農關係怎麽樣?”


    “何婷婷想救工廠,但是她與馬學農想法不一致,兩人經常吵架。我聽說馬學農對何婷婷給父母錢這事很不滿。”二狗麵露古怪,“本來工廠就半死不活,兩人齊心協力都未必能救活工廠。現在兩個領導人意見不合,朝令夕改,下麵的人不知道該聽誰的。生意越來越差。反正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倒閉。”


    張秀花聽到這個結局,隻覺得暢快,“這樣的結局是他們應得的。”


    二狗給張秀花倒了一杯水,畢恭畢敬呈到她麵前,“幹媽,要是他們賣湊工廠,我要不要接手?”


    “劃算的話,自然要接。在商言商嘛。”張秀花接過水,理所當然道。


    二狗笑得像隻狐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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