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毛迴來,孩子們該迴去自己的崗位。


    二狗臨走的時候跟張秀花商量,“幹媽,珠珠的助理又被我辭了。她禁不住誘惑,偷賣珠珠的二手物品。”


    張秀花蹙眉,“二手物品?”


    “珠珠紅了之後有許多fans,那些人購買珠珠的用過的東西。我將她開除了。你這邊有人品信得過的人嗎?”二狗詢問。


    張秀花仔細迴想,村裏的人不合適,要麽結婚,要麽去打工。而且跟珠珠關係一般。萬一也禁不起誘惑,那關係弄得會很尷尬。


    她以前打算讓李建國給珠珠當助理,可是李建國現在管理啤酒廠,根本走不開,她想了想道,“我給她當助理吧?”


    二狗微微有點驚訝,“能行嗎?”


    “有什麽不行的。我在家閑著也無事。咱們家果園的果子賣完了。人參也賣得差不多了。新種的人參還是苗,根本沒人挖。”張秀花覺得這主意不錯,“珠珠大紅之後,我發現她心境也變了。我真怕她出事。”


    娛樂圈誘惑太大了,珠珠年紀小,而且人也單純,張秀花不放心她。


    二狗頷首,“是啊。許多人巴結她,還有許多媒體偷拍她。讓她防不勝防。”


    張秀花覺得巴結隻是小事,關鍵是誘惑,“她最近要拍戲嗎?”


    “黃姐給她接了一個古裝戲。她是主角,繼林結婚,她特地請假幾天。迴去後就得繼續拍戲。”二狗實話實說。


    張秀花本能地蹙眉,“那她缺的課程怎麽辦?”


    “她請了假。平時都是自學,也可以找老師補課。”二狗笑道,“不過珠珠聰慧,不需要找老師補課。每次考試,她都能考得很好。”


    張秀花鬆了口氣,隻是想到珍珍馬上就生了,她跟珠珠一塊進組,至少得拍一個月的戲。


    有才得知她的顧慮就笑道,“媽,我能照顧好珍珍。你不用擔心。我們家離醫院很近。”


    張秀花想想自己去了,好像也沒別的用處,“那等珠珠拍完戲,我和她去一塊看珍珍。”


    “好!”


    轉眼,張秀花就跟著珠珠一塊去劇組拍戲了。內景一般都是搭的攝影棚,外景就得去好幾個地方。


    張秀花作為助理,每天要給珠珠帶各種生活物品。比如:衣服、化妝品、墨鏡、帽子、拖鞋、書、水杯等等。其他就不說了,就光衣服就得好幾套。


    張秀花覺得衣服太多太浪費,但是珠珠說,“衣服不能太醜,萬一被人拍到醜衣服,就成黑曆史。款式多,也是避免穿到同款。不是那句話嘛,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尷尬。”


    張秀花歎氣,當明星真的沒辦法像普通人。一個行李箱遠遠不夠。她隻能再加一個。大包小包拎著,她累得差點癱在床上。


    珠珠在拍戲的時候,張秀花在邊上看著。等珠珠拍完,她就得拿水杯過去,讓她喝點水。


    今天拍的這場戲居然是夏天,穿的衣服仙氣飄飄,但是張秀花看著都冷,這可是零下三度,穿得比夏天還清涼,會不會凍感冒?


    等珠珠拍完戲,張秀花立刻拿羽絨服給她裹上,又遞上熱水,“拍戲可真不容易!冬天拍夏天的戲太受罪了。”


    珠珠卻笑道,“這還好。要是夏天拍冬天的戲,那才遭罪呢。我聽說有人拍戲時裹著棉襖中暑了,進了醫院。導演見她遲遲不見好,怕耽誤戲的進度,直接換了演員,把她演過的戲全都刪了。”


    張秀花瞠目結舌,“這麽狠?”


    “是啊。所以片場的導演都很暴躁。我盡量不給他添麻煩。”珠珠怕挨罵,雖然導演看在二哥的麵子上,不敢罵她,但是她要是不配合,肯定會傳出她耍大牌的壞名聲。娛樂圈向來很現實,名聲壞了,樹倒猢猻散,她在這些小事方麵特別注意。


    張秀花滿臉欣慰,“到底大了,考慮問題也比以前周到。”


    珠珠以前可不會想這麽多。她驕傲女兒長大的同時,又有點辛酸。孩子以前肯定是挨過批評,要不然不會這麽懂事。


    拍戲的空檔,珠珠也得背台詞,張秀花陪她一塊對台詞,確定全背下來後,她上場就不會卡殼。


    今天拍的這場戲很重要,但遲遲沒能過,導演就開始罵人。那個男主角已經被導演狗血淋頭罵過好幾迴,珠珠挨罵的次數僅次於他。


    整個片場的工作人員都小心翼翼伺候,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張秀花在邊上瞧著,她是看不出來有什麽區別,當她湊到導演身後,看到攝影機裏麵的人臉,她才恍然,原來是情緒不到位。而她離得比較遠,看不清人臉,所以……


    張秀花覺得這導演嚴格了一點,但是水平應該不錯,於是拍完戲,她特地讓珠珠請導演吃飯。


    珠珠就很排斥,“不用了吧!他那張臉太嚇人了。”


    “怕什麽!”張秀花覺得要求高是好事,“讓他指點你,以後你演技會更精湛。”


    不是她親媽濾鏡,珠珠可以演偶像劇,但離真正的演員還是有差距的。二狗說,珠珠現在演戲隻能演最表麵的。不能有深層次演繹。比如說哭戲,不能隻是哭,要讓觀眾有代入感,要讓觀眾感受到哀傷,不舍,絕望等情緒。珠珠隻停留在第一層,她很難過。眼淚也是說來就來。笑容也是很甜美。但是代入感還差了一些。


    珠珠轉了轉眼珠子,“媽,導演還得拍別的戲份,沒那麽多時間教我。”


    張秀花微怔,也對!導演又不隻拍主演的戲。還有配角。她想了想,就離開一會兒,去酒店打包飯菜,讓對方送過來。


    劇組一般吃的是盒飯,所有人都一樣,飯菜隻管飽,不怎麽好吃。


    張秀花從大酒店點的餐,讓珠珠送去給導演。


    珠珠無奈,她媽這是還不死心呢,她壓低聲音道,“其實你讓二哥跟他說一聲就行。幹嘛非要這麽麻煩。”


    導演簽在二哥娛樂公司旗下,這部戲也是二哥投資的,算是二哥的下屬。


    張秀花覺得她這麽想可不行,“不要仗著你二哥的勢,咱們得讓別人心甘情願的教。”


    珠珠隻好硬著頭皮去送餐。


    導演看到飯菜,先批評她,“你剛剛那場小動作太多,不要做多餘的動作,記得你是腹黑小魔女,在男主麵前,你的眼神要純真。沒人的時候,眼神要狠厲、睿智。”


    珠珠尷尬,他都提醒好多次了,似乎對她不放心,每次都要叮囑,她點點頭,“是!我記住了!”


    導演終於揮手攆人,珠珠長長鬆了口氣,屁顛屁顛跑走。一秒都不想多待。


    她走了,導演助理小聲提醒導演,“潘導,李寶珠是老板的幹妹妹。”


    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罵關係戶,導演這是拿自己的職業人涯開玩笑!人家好心好意來送飯,他可倒好,又教訓上了。他都快被潘導蠢哭了。


    導演蹙眉,這就是他最煩的地方。有個關係戶,而且還是女主角。輕不得重不得。他黑了臉,“她演得不好,我還不能說了?”


    懟完助理,他就有點後悔,因為作為關係戶,李寶珠一點也不盛氣淩人,導致他總是忘記她關係戶的身份。


    導演助理尷尬得不行。其實在他看來李寶珠演得已經不錯了。可導演要求高,總想精益求精。


    **


    張秀花一直注意兩人的互動,見女兒像老鼠見了貓,有點無語,“你是有多怕他?”


    “他要求太高了。”珠珠歎了口氣。


    張秀花問她,“你請他教你了嗎?”


    “媽,不用請他吃飯,他也會教的。這是他第一部戲,要是拍得不好,以後公司哪還會給他機會。”珠珠歎氣,“媽,我已經被他罵了好多迴了。我自己再湊上去找罵,你不想讓我活啊。”


    她也是要臉的人。別人打她一巴掌,難道她要湊另半張臉給他打嗎?


    張秀花覺得這導演有才華,就是情商不太夠,哪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罵得那麽狠。不過他也可能是為了節省時間,所以才沒將人叫到邊上罵。


    她想了想,“那你把演得不好的地方再好好琢磨,爭取下次不再犯。”


    珠珠頷首,“行!”


    不過張秀花到底不想讓女兒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被導演罵。所以她打電話給二狗,讓他現在就找個專業演員過來陪珠珠對戲。先演一遍,確定沒問題,再上場演,這樣出錯的概率會低一些。


    華國現在的娛樂公司少之又少。這年頭能接到工作的演員也很少。他們大多數是國有單位的演員,不演戲的時候,拿的是死工資。


    她提出要找老師,很快二狗就請到一個話劇導演過來教珠珠。


    別看話劇跟拍電視劇好像不一樣。但娛樂圈演技最好的演員都出自話劇社。她上輩子還在報紙上看過一篇報道,大部分內容她已經記不清了,但記得一句話:話劇是演員的藝術,電影是導演的藝術,電視劇是編劇的藝術。


    娛樂圈也逐漸形成了這樣一條鄙視鏈:演話劇的瞧不起演電影的,演電影的瞧不起演電視劇的,演電視劇的瞧不起“演”真人秀的。


    於是珠珠每天除了拍戲,還要跟著話劇導演練習演技,以前的輕鬆不複存在。


    唯一的好處就是她的演技有明顯提升。挨罵的次數也少了許多,導演有一迴還誇她演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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