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三皇子是你設計害死的?就是為了嫁禍給母後,讓梅妃和母後反目成仇?”薑蒔一針見血地問。


    宮女們閑在一起說小話的不是沒有,被抓住了不過杖責一通,沒抓到下迴繼續說,薛妃聽見的那幾個人聲,就是沒有被抓住。


    薛妃臉色發白,她知道她完了,說出來的話也毫無顧忌:“是我,我本可以在梅妃有孕的時候就將她弄小產,可我偏不。我偏要等著她把孩子生下來,好好地養到一歲,再慢慢地弄死她。”


    “憑什麽我受了這麽大的罪,梅妃還能好端端地生孩子?我那時候有多痛,我就讓梅妃有多痛,甚至讓她比我痛成千上百倍!”


    說著說著,薛妃又流起了眼淚伴隨著她尖銳的笑聲,鳳儀宮的空氣都變得滲人起來。


    她看著梁皇後,指著她癲狂大笑,好半天才道:“你以為你的身子一直都那麽差嗎?你個蠢貨,你中毒了!”


    “是梅妃下的毒,我親手配的藥!哈~哈哈哈哈哈,你個蠢貨,你的身子早就好了,這麽多年的纏綿病榻隻是中毒太深!!”


    這幾句話彷如驚雷一般,震地眾人腦子發暈,梁皇後捂著這麽多年來一直沉悶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看著薛妃。


    “我和你自幼相識,從未害過你。可你信了幾句讒言,就對我,對無辜的三皇子下手,你太惡毒了!”


    薛妃沒有理她的話,而是看著匆匆趕來麵色慘白的梅妃,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三皇子最喜歡去禦花園玩了,自他半歲起,我就讓人悄悄給他下藥。知道是什麽藥嗎?是像穀,可以少量入藥,大量使用會上癮的!”


    三皇子年紀小,一下子用太多會死得很快,薛妃就給足了耐心,一點一點地給他用,量少得幾乎看不見像穀粉在何處,一直用了半年。。


    他那麽小的孩子,服用像穀半年,身子早已撐不住,在丹嬤嬤最後一次抱他到禦花園玩時,他聞到像穀的味道才會一直哭鬧著不肯走。


    不到一歲的孩子,藥癮發作之下伴隨著的是高燒不退,偏偏丹嬤嬤生怕擔責不敢驚動梅妃,也不敢叫太醫,她這一延誤衛琮到底是走了。


    梅妃聽見像穀二字,像瘋了一樣撲上去,抬手甩了薛妃一個耳光,崩潰地問道:“你有什麽不滿衝我來,為什麽要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


    “我的琮兒還不到一歲,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為什麽要謀害我的琮兒?”


    薛妃不答反問:“你知道為什麽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出動了,都沒診出衛琮真正的病因嗎?因為薛太醫是我兄長,太醫院使是我舅舅。他們說衛琮是風寒,那他就是風寒。”


    薛妃大概是瘋了,自己不想活還拉著自家兄長和外家,此事一旦鬧開,不僅薛家會被問責,就連他舅舅付院使和整個付家,都會因為她此時的狂言而全族覆沒。


    087都驚呆了,瞪大了綠豆眼:“她瘋了嗎?我給她用真言符是讓她把謀害衛琮的事情說出來,怎麽連她舅舅都要被拉下水?”


    付院使做錯事自有仁德帝派人去查,卻不是薛妃可以背刺的。


    不論怎麽說,付院使當初會讓所有太醫隱瞞衛琮的病情都是為了薛妃,薛妃再怎麽瘋狂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插他一刀。


    “她是殺瘋了沒錯,但是謀害皇嗣本來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她不說,仁德帝也不會輕易放過的!”


    未出生的孩子被害了尚且要被處死,何況是一個已經長到一歲的孩子。


    當初把霍俞燼抱走的那個乳母,為了維護背後之人,全族都被誅了,包括她口中那個想讓她進宮享福的孩子。


    實情是不是如此,誰也不知道,隻是可憐了那些被她牽連的族人。


    “我真的不能對玥貴妃也使用實話丸嗎?”薑蒔還想再掙紮一下,她想盡快把事情解決完,不想一直拖著,圖什麽呢?


    087轉了個圈,斬釘截鐵地迴答:“不能,還有,管理局發話了,不允許過度依賴道具,否則將召迴係統。”


    召迴係統就代表薑蒔會失去現在所有因為係統而得到的便利,從此以後她隻能單打獨鬥,遇到棘手的事情也隻靠她自己一個人解決。


    薑蒔明白了召迴係統的意思,悻悻然地擯棄了剛才的念頭。


    好像她的確有點過分依賴係統了,總有係統以後所有的事情都很順利,包括弄到威遠侯府。


    就像這次調查衛琮夭折一事,她除了走動得多一些,基本沒怎麽出過力。


    她正發著愣,就聽見仁德帝冰冷的聲音響起:“薛妃謀害皇嗣,設計陷害皇後,其心可誅,今貶為庶人,賜白綾。”


    “薛太醫與付院使知情不報,助紂為虐,即日起褫奪官職,薛家,付家抄家,男丁斬首,女眷沒入教坊司。”


    “梅妃下毒謀害皇後,雖事出有因,其罪不能容,今日起貶為答應,打入冷宮!”


    薛妃看到宮女托著白綾走來,她才覺得有點怕,方才說出真相時的傲慢消失殆盡,眼底浮上不可抑製的恐慌。


    不知道衛琅和衛琬什麽時候跑了過來,抱著薛妃的腿嚎啕大哭。


    衛琅邊哭邊求情:“父皇,求你饒母妃一命吧,兒臣求您了!”


    仁德帝的臉色在兩個孩子出現時變得異常難看,朝愣在一旁的宮女喝道:“把六皇子和八公主帶下去!”


    衛琅和衛琬不肯走,小手緊緊地抱著薛妃不鬆手,整個鳳儀宮都充斥著孩子的哭鬧聲。


    薛妃抱著兩個孩子,親吻著他們的額頭,又把他們的眼淚擦幹,小聲哄道:“小六,小八乖,咱們不哭,母妃隻是要迴到天宮去了,以後咱們還是可以見麵的。”


    衛琬打著嗝問道:“天宮在哪,離這兒遠嗎?母妃,您多久迴來一次呀?”


    女兒天真的話語讓薛妃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沒有迴答,讓乳母把他們帶了下去。


    “母妃!母妃!”


    薛妃死了,死在兒女的哭喊聲裏,死在離開春不遠的那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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