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感知到麵前陰暗爬行的鬼,燭台切光忠笑容不變的抽出了佩刀。


    他想過會和那個人類的孩子碰麵,但沒想到這麽快。


    “不能……至少不應該……”


    他為什麽會和主君走散。


    燭台切光忠絕望的捂住臉,才出鞘的刀劍又迴到了刀鞘之中。


    和本丸萬葉櫻共存後,莫名極化後的他,速度上有極大的提升,隻是普通的鬼而已,連看清他揮刀動作的資格都沒有。


    區區惡鬼。


    無聲嘖嘁一聲,燭台切光忠帶起和煦溫暖的笑容,憑借感知找到了兩個瑟瑟發抖的人類。


    半個身子都是血的少女,還有惶恐不安的孩童。


    眼睛一瞬捕捉到的畫麵送到了腦海,燭台切光忠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心下略感苦惱。


    義眼裏畫有符文,是桔梗小姐特地製作,送給他的恭賀禮物。


    這種符文能讓他捕捉到大概的畫麵,但僅僅是大概,而且不能一直使用,道具會超負荷。


    嗯,除了主君以外的人,並不是很想看到呢。


    閉上眼睛打斷了符文的觸發機製,燭台切光忠僅在方才的一瞬就記下了兩人的容貌特征。


    一個孩子,還有一位姬君……


    樣貌和聲音都很陌生,但氣息的感覺不會錯,這個小蘿卜頭居然就是未來的水柱嗎。


    富岡鶯子大汗淋漓的抱著受傷的手臂,眼睛裏還沒有完全褪去驚懼。


    原先被她藏起,但不願看到姐姐獨自對抗‘流民’的富岡義勇瞳孔震顫,似乎是被剛剛的所見之景震撼。


    眼眶酸酸的。


    富岡義勇有點劫後餘生的脫力,他看著燭台切光忠,眼眸裏的光彩明明滅滅。


    不論他的世界觀如何,又或者是三觀被眼前之景所重塑,在見到夜幕中伴隨金光出現,又如隔洋貴族的俊美青年將危險滅除,救下姐姐的那一刻……


    富岡義勇的世界有了神明。


    隻在鎮上有錢人家留學迴來的孩子身上見過的著裝,隻一瞬流露光彩的金眸,那種像是玻璃質感的眼睛,美麗到讓人戰栗。


    富岡義勇從來沒覺得自己夜視能力有這麽好……而剛剛,他險些用這雙眼睛目睹姐姐被奇怪的生物殺死。


    “義勇!”顧不上受傷的手臂,富岡鶯子猛地抱住眼睛裏失去高光的弟弟,下意識的去安撫寬慰。


    她的弟弟是一個很溫柔,在父母離世後又變得極其敏感的孩子,他害怕給自己添麻煩。


    她一直都知道義勇的不安和害怕,所以不論任何情況,富岡鶯子都會把上天留給自己的寶藏放在第一位。


    即便是生死的麵前。


    但富岡鶯子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死在義勇的眼前,這個有些敏感自卑的孩子的未來該是多麽的黑暗。


    “姐姐……”富岡義勇默默掉著眼淚,他抓緊了富岡鶯子的手,不敢鬆開,“我沒事。”


    聽著弟弟的聲音,富岡鶯子恍然迴神,猛地意識到是眼前的劍士救下了她們。


    “武士先生,謝謝您……”少女的聲音有些發顫。


    富岡鶯子的年紀也不大,剛剛的事亦是汲取了她的所有力氣,能撐到現在,都是她驕傲於自己是富岡義勇的姐姐。


    “嗯。”燭台切光忠點點頭,說實話他著急找尋蜜柑,並不是很想管這對姐弟……但主君說了,好事做到底。


    “房子被破壞成了這種樣子肯定是沒辦法住人了,晚上不太安全……鎮上有可供住宿的店鋪嗎?”


    看著燭台切光忠溫和漂亮的臉,富岡鶯子的心緒逐漸平複了下來,她調整了一下唿吸,認真的迴複著燭台切光忠的問話。


    “這個時候鎮上的店鋪都沒有開……”富岡鶯子知道燭台切光忠這麽問就是有幫助他們的意思,所以她想抓住這次機會。


    畢竟……如果再遇到那種怪物,她真的沒有力氣保護義勇了。


    “先生…可否請您、請您…”富岡鶯子的嘴唇囁嚅,失血過多和驚嚇讓她的精神到了極限,整個人連話都沒說完,就昏厥了過去。


    小小一隻的富岡義勇根本扶不住自己的姐姐,盡管他的個子隻比姐姐矮一個頭,但此時的他,也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受到驚嚇的孩子。


    燭台切光忠反應很快的拉住了富岡鶯子的手臂,將少女虛虛的攬住,“抱歉抱歉…應該是驚嚇過度了。”


    “嗯,手臂上的傷不算嚴重。”嗅著空氣裏不算濃鬱的血腥味,燭台切光忠模糊的做了判斷。


    攔腰抱起昏迷的少女,燭台切光忠有點好笑小少年明晃晃的緊張,“家裏有沒有繃帶?普通的布料也可以。”


    “即便是小傷,不及時處理也是很讓人頭疼的。”


    富岡義勇一怔,噠噠噠的跑去被鬼破壞的亂七八糟的裏屋裏翻找了起來,他把姐姐做給自己過冬的新衣翻了出來。


    “隻有這個…是幹淨的。”富岡義勇期待的看著燭台切光忠,心下惴惴不安著,他好害怕姐姐會死去。


    “可以用喔。”燭台切光忠睜開眼睛,將富岡義勇的新衣撕開,簡單為富岡鶯子處理了傷勢。


    重新抱起富岡鶯子,燭台切光忠看著就差跟著自己的動作跳起來的小孩,微笑道:“鎮上有其他的親戚嗎?”


    “有……但是很遠。”富岡義勇答道,隻是他的神情裏帶有茫然,看樣子那家親戚大概不是很與他相熟。


    燭台切光忠思索了片刻,對上富岡義勇眼底燃燒著的不安和憤恨,認真的詢問道:“你要獵鬼嗎?”


    乍一聽到‘獵鬼’這個詞匯,富岡義勇並不是很能理解,但他還是點頭了。


    之後他和姐姐跟在燭台切先生的身邊,走走停停,在途經某座山的時候,結識了一名獵人。


    路上,他和姐姐纏著燭台切先生聊了很多……燭台切先生似乎有問必答。


    他知道了燭台切先生隻是偶然路過並把他們救下,知道了這位像是名士一樣的先生患有令人惋惜的眼疾,知道他在尋找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直到分離。


    到達那座無名山的時候,天已經飄了很久的大雪,這個冬天很冷,但那件冬衣被姐姐縫補好了,所以富岡義勇並沒有感到寒凍。


    “鱗瀧左先生……對吧?”


    “是我,請問有什麽事嗎。”鱗瀧左近次目前為止沒有想過,麵前的青年是來‘托孤’的。


    燭台切光忠一直都是有目的性的找人,雖然花費了不算短的時間,但好在人是找對了。


    “那就沒錯了。”燭台切光忠微笑,拍拍富岡義勇的腦袋後,將一大一小的兩隻孩子丟給了鱗瀧左近次。


    鱗瀧左近次:……?


    無聲息的離開後,燭台切光忠因為沒有時空轉換器,又無法感知到和蜜柑的契約聯係,幹脆留在了這個時空。


    那般親密的契約下,他最起碼能確定主君和自己的時間線並不算遠,所以再等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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