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柑迷路了,還和一同出陣的兩位太刀付喪神不慎走散。


    耳邊能聽到嘰嘰喳喳的鳥叫,無數樹葉晃動的沙沙聲,蟬鳴,還有若有若無,屬於人類的聲音。


    蜜柑吸了吸鼻子,被風突然帶來的潮濕氣味糊了一臉。


    搓搓臉頰,蜜柑試探性的向周圍摸索,準確無誤的踏空,直直的跌下了懸崖。


    蜜柑:……


    好在這隻是個小懸崖,所以即便是因為看不見無法判斷地勢,不能及時的做出反應,蜜柑也沒有摔得很嚴重。


    “你是誰!”帶著稚氣的少年音大吼道,尚未變聲的嗓音有些尖銳。


    蜜柑像是一隻被嚇到的兔兔,有點受不住的捂住了耳朵,但和隻會把自己藏起來的大白耳朵兔子不一樣,蜜柑會主動出擊。


    “不小心…跌下來的…倒黴人?”說到最後一個音節的時候蜜柑卡頓了一下,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稱作‘人’。


    人類……是姬主的種族。


    蜜柑記得神隱之前的所有事,隻是不知道是否有伊內丸逝去的緣故,他對所主沒有了最初的執念。


    而且已經和伊內丸所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主人,並不需要他插手餘生。


    作為神靈精怪,他不應該出現在姬主的麵前的,當初貿然認主,已經是最大的逾越。


    還有一件事……蜜柑也不太能確認。


    就是這個世界的意識,好像沒有過去那般……‘未來’那般排斥他了。


    時透有一郎警惕的觀察著蜜柑,他沒有動作,更沒有言語。


    兩人對峙無言,隻有蟬鳴和鳥叫依舊。


    “好吵。”蜜柑歪歪腦袋,他覺得那棵樹上的蟬在嘲笑自己,想揍它。


    蜜柑蹲下身,在伸手摸向地麵之前,出聲詢問道:“地上……有石子嗎?”


    時透有一郎茫然之下茫然了一下,他下意識迴答道:“有,在你的右腳邊……大概兩指的位置。”


    他發現眼前這個穿著華麗的女孩看不見了,但他仍然沒有放下警惕。


    繼那個白頭發的女人頻頻到訪開始,他就更加嚴苛的防範著所有陌生人。


    即便長得漂亮的像是神女也不行!


    想從他的手裏拐走無一郎……不可能!


    時透有一郎越想越氣,但不等他蓄起因為夏天的燥熱而更加煩躁的心情,他被蜜柑的操作驚到。


    盲目的人經過後天鍛煉可以聽聲辨位他是知道的……但…一顆石子,到底是怎麽打穿一棵有他懷抱粗的樹的。


    勁風刮得臉頰有點疼,蜜柑有點驚愕的摸摸自己的手,懷疑世界給自己疊了buff。


    其實隻是單純的發揮出了不被壓製的力氣,但蜜柑對自己的實力一直沒有明確認知。


    在蜜柑的眼裏,世界上可以分三種人,比他強的,比他弱的,還有世界上最好的姬主。


    眼見蜜柑又在地上摸索石子,有一郎緊張道:“不準動!”


    蜜柑很聽話的止住了動作,睜圓的眼睛在表示他很茫然。


    “你幹什麽!”


    蜜柑不解,但還是乖乖迴答:“蟬叫很討厭……”


    有一郎想著這滿樹林的蟬,臉色變了又變,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算了,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你能帶我迴家嗎?”蜜柑站起身,眨巴著那雙充當裝飾的眼睛。


    霧蒙蒙的眼睛在光的照射下流轉著光澤,很漂亮。


    依賴於神明對人類天然的吸引力,時透有一郎鬼使神差的答應了蜜柑的要求。


    路上還在試圖給自己洗腦,自己幫她隻是單純的想找她的家人換取銀錢改善無一郎的生活。


    蜜柑踩著無一郎的腳印走,好幾次因為兩個人的腳碼不同,不慎踩到石頭的邊緣或者泥濘的地方。


    時透有一郎:……


    他有點懷疑這個女孩子在演自己。


    時透有一郎盯著自己的手心糾結了好一會,也沒想通到底怎麽幫助雨前到來的目盲少女。


    蜜柑在第n次滑到的邊緣蹦迪後,沉默的唿出一口氣,快前兩步拉住了時透有一郎的手。


    突然被非常漂亮的少女握住手,小小一隻的少年一時間不知道先僵住還是先臉紅……人生閱曆上可沒寫這一條啊。


    捏捏小孩的手,蜜柑低頭湊近有一郎,茫然道:“為什麽不走了?”


    被盛世美顏懟臉,縱使自詡是成熟大人的時透有一郎,也不禁紅了臉頰。


    “我在…辨認方向!”


    頂著一口氣,時透有一郎趕在大暴雨來臨之前迴到了家,但即便這樣,他和蜜柑也已經被淋的濕漉漉。


    他穿的少還好,但裏三層外三層的蜜柑被小雨洗禮後,蔫噠噠的頭發和濕漉漉的衣服,讓他看起來很可愛,透著一種莫名的委屈。


    時透有一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蜜柑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來委屈的。


    沉默片刻,時透有一郎比劃了一下自己和蜜柑的身高,放棄了把衣服借給蜜柑穿的想法。


    在路上他已經根據蜜柑的自稱,加上稍加引導後,知道了差點讓自己情竇初開的少女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子。


    他就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可能,就跟父親執拗去給母親采藥,留下的隻有兩座石碑一樣。


    “無一郎怎麽還不迴來……”看著屋外越來越大的雨,有一郎不安的原地踱步,若不是顧慮蜜柑的存在,他早早就衝進了雨幕,去尋找笨蛋弟弟的身影。


    “有一郎……”蜜柑揪住有一郎的衣服,將小少年往懷裏一撈。


    驟然撞進蜜柑的懷抱,有一郎顧不上臉頰的灼燒,像是碰到炭火被灼痛一樣跳了起來,隻是蜜柑攬得太緊。


    “你做什麽?”有一郎皺起眉,掙脫不開蜜柑的懷抱就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門口,希望無一郎的身影在下一秒出現。


    “會著涼的。”蜜柑把已經被火烤幹的外套往有一郎的身上一裹,在少年困惑的注視下一頭紮進雨幕。


    有一郎:?


    “等…等等!”


    有一郎慢了一拍,隻碰到了蜜柑揚起來的發尾,還是濕漉漉的,他敢打賭這個身體看起來就孱弱的家夥淋過雨後絕對會發燒。


    不等有一郎把脫下來的外套丟到床上,蜜柑拎著濕漉漉的無一郎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因為下雨跌倒,受傷了反而不敢迴家的無一郎:“……哥哥,好巧啊。”


    有一郎一頓,被自家弟弟的發言氣笑,“是啊,在家裏都能碰到,是挺巧的。”


    “還有你,衣服脫了去烤火!”


    並不知道蜜柑是男孩子的無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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