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雖然看起來連綿不斷,但其實爬到山頂後,就是順著山頂走就行了,無非有些上下坡不太好走而已。


    等翻過了最高的山頂,山下的沙漠,便看得清清楚楚的了。


    此時正是正午,沙漠上一片金燦燦的,漫天遍野的黃沙,竟是一眼望不到邊際。


    陳誌強和陸小北站在高處眺望。


    “全是沙子,連根草都沒有,這裏的人和生物,可怎麽活啊。”


    一旁的閆豆豆給他們解釋。


    “我的哥哥們,可不用感慨了,隻要這有人,就必定會想辦法活下去。無非是少喝點水少吃點菜罷了。”


    說完轉身催促後麵。


    “還有不到兩日便可下了這石山!若是走的快些!今夜讓你們睡個舒服的!”


    一眾衙役“喝”了一聲,拿起手中的鞭子趕著犯人們,希望今夜不用再睡在石頭上了。


    下山容易上山難。兩個傻青年幹脆用手護住頭部,抱著頭往下一點一點的滾下去,看得衙役們哈哈大笑。


    不過這樣確實快了一些,殺妻青年和中年人,也蹲下了身子,小步的往山下跳著走。


    這個時候,所有的包裹,已經差不多都快空了,隻剩徐大徐二和兩個衙役身上還背著食物和水。


    黃英被徐正扶著,隻敢小步小步的順著路往下走,若是踩到了石子滑了腳,便會驚唿一聲。


    徐二媳婦兒也好不到哪去,很快,她們二人便被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本來衙役們就對帶著兩個女人上山頗有微詞,但是礙於徐正的名聲,誰也不敢吱聲。


    可是眼瞅著陳誌強又讓隊伍停下來等著她們,衙役們終於忍不住嘀咕出來了。


    “行走大人,哪有帶著女人押送犯人的啊?你看這石山陡峭的,站都站不住,還是速速下山,莫要等她們了。後麵的路可更難走呢。”


    聲音不大不小,反正後麵的人都能聽見。


    徐正眉頭一皺,剛要發脾氣,徐大把背上的包裹砸在他的頭頂。


    一蹲身,示意黃英上他背上,準備背著下山。


    徐二見狀,也把自己的包裹遞給了徐迎新,直接把媳婦兒背上後背,一溜煙的就跑到了隊伍前頭。


    徐正看看徐大彎著的後背,又抬頭看了看他的娘。


    有點羞答答的,手想扶上徐大的後背,卻又輕觸了一下就趕緊縮迴去了。


    徐正輕聲說道。


    “娘,反正咱們都在外麵,也不會迴去了。就讓徐大背著你吧。”


    黃英這才踩著徐大背到背後的手,趴了上去。徐大顫抖了一下,直起身來。


    徐正交待。


    “徐大,你帶著我娘,和徐二一同先下山等我們吧。”


    徐大低聲應了一聲,背著黃英去追徐二了。


    畢竟是功夫在身,二人跑得比隊伍快多了,沒一會兒便沒了影兒。


    一個多月了,頭一迴,徐正身邊沒了人跟著。


    還一個徐迎新,小孩子,不作數。


    徐正也和眾人一樣,開始蹲下身子,小步小步的往下跳著走。個子矮,重心穩,沒一會兒便走到了隊伍前頭。


    陳誌強和陸小北看著徐大徐二下山的那一刻開始,便尋思著,怎麽和徐正說。


    按照小白的說法,小白要問徐正一些事情,才能知道到底怎麽迴事。


    這也就是說,不可避免的,徐正會知道,這世間有仙有妖,還有鬼了。


    這種事,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避免引出不必要的事情來。


    怎麽說?徐正啊,給你治病的不是小北,是他的鹿,他的鹿會說人話的。


    肯定不行。


    陳誌強和陸小北還在這小聲討論著,徐正已經追到了他們身側。


    “陳行走,陸神醫,我有個事兒要和你們說。”


    徐正小聲的把剛出發那天,馬衙役找他的事兒說了一遍。


    “陸神醫,這一路上,馬衙役一直都沒再來找我。想必,走到前麵的荒漠,他便要動手了。你,多加小心。徐大徐二我自是不會借給他的,但那個人,下作手段可是多的很。”


    徐正畢竟與馬衙役打了多年的交道,當初這個馬衙役可沒少給他出過餿主意。


    陸小北張了張嘴,他還沒尋思好怎麽和徐正說呢。這下子,不告訴他自己心裏都過意不去了。


    “嗯...徐正,你這個毛病,確實能治,隻不過,必須要避著別人。我們有些秘密,不願讓常人知道。”


    徐正卻隻是奇怪的望了他一眼。


    “陸神醫,若你是為了報答我治我,我真的覺得不必了。我也沒做什麽,隻是提醒了你一下而已。我們徐家怎麽惹得你,我心裏還是清楚的很的。”


    “徐正,我不要錢。”


    “陸神醫,我真的想通了。日後,我這身邊除了我娘,還會有徐大徐二跟著,我也要為他們多打算一些。最起碼,溫飽是必須管著的。我不治這毛病了,多留著一些家底,總還是好的。”


    “我說了...徐正,我不要錢,我什麽也不要。”


    徐正望著陸小北。


    “那你想要什麽?這世間,怎能有白白受惠的好事。”


    陸小北苦口婆心。


    “徐正,我真的什麽也不要。隻是我希望你日後不要再作惡多端,別再動不動就撒潑耍混,打砸別人去了。”


    徐正自嘲的笑了一下。


    “離開了徐家,我又能算個什麽東西。過去確實是我徐正想歪了,總是覺得我是嫡子,不管我闖下天大的簍子,徐家也會保著我。現如今,我倒是真的都想明白了。”


    說著,徐正低下了頭。


    “即便我是嫡子,徐家的人,還不是照舊不拿我當個人看。我反而成了家裏的靶子,有些事兒,是我被兄長們當了槍使。自那馬衙役找我,說我二哥都會找他吩咐事給他做,我便都想通了。”


    又是一甩頭。


    “算了,反正現在說與你們聽,你們恐怕也不會相信。”


    徐正自小被徐大徐二跟著,還真就沒做出過特別傷天害理的事兒。無非就是些打砸別人再賠錢的行為。不然,又怎麽能隻落得個脾氣暴躁混不講理的敗家子兒名聲。


    但他從小在徐家長大,怎麽的,他也不信,陸小北什麽也不要,便會給他治病。這沒好處的事,他可從沒聽過有人願意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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