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葉賭氣的坐在休息室裏,任憑唐崧嶽如何勸說他都不肯出去。任憑唐崧嶽怎麽說,雙葉隻是冷冷的看著他問道:“你算什麽東西?我隻認洛靜矜!”


    一旁的於繼堯聽到雙葉這般放肆,立刻就要和他大吵一架。唐崧嶽擺了擺手,於繼堯這才退了出去。


    休息室隻有他們兩人,唐崧嶽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想見她也可以,她現在就在隔壁,你隨時都能去。”


    聞言,雙葉理都不理他便站了起來,他有一肚子牢騷要說,也有許多問題要問洛靜矜,他為自己的老友藍青赤感到不值。


    “忘了告訴你,不要刺激她,這幾天她精神失常,如果你說話說的太重,可能會出事。”雙葉剛要推開門,就聽到唐崧嶽對他說道。


    雙葉立刻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疑惑的問道:“精神失常,什麽意思?”


    唐崧嶽睨了他一眼,懶得和他解釋什麽,他其實也不想用這個詞來形容洛靜矜,隻不過雙葉不同,他也不想讓洛靜矜和藍青赤的這個好友有隔閡。


    雙葉推開門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皺著眉頭打開了門,隻見裏麵坐著三個女人,其中洛靜矜正坐在輪椅上,一直看著門外好像丟了魂。


    林墨見過雙葉,但是夏相約沒有見過。夏相約看到他如此失禮,皺著眉說道:“唐崧嶽死哪去了?”


    “您別動氣,雙老板和藍叔相交莫逆,有些……”唐崧嶽跟了過來,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朝洛靜矜看去,夏相約這才明晰。


    然而正因為自己明白,夏相約更加生氣,對著唐崧嶽嗬斥道:“你是傻的?這種人把他拉來做什麽?下次你再這樣,老娘就去你家裏堵你!”


    唐崧嶽無奈的歎了口氣,而後把身形僵硬的雙葉拉走。雙葉看得真切,洛靜矜看著他那種迷惑又混亂的目光,無一不是在佐證唐崧嶽說的話。


    雙葉掙紮了許久,最後他走出休息室站在了蘇逸文身邊,唐崧嶽看了他一眼,這才迴到休息室。


    結果剛一進門,就被夏相約扔過來一個枕頭砸在臉上。唐崧嶽趕忙賠笑道:“姑姑,我也是沒辦法,這個雙葉腦子太直了,非要見人才罷休,我這才……”


    “唐崧嶽我告訴你,現在靜衿是老娘罩著的,我不管是誰要見她,隻要我不同意都別想見,如果還有下一次,以後你也別想見她了!”夏相約冷冷的衝他說著,唐崧嶽不敢反駁,連連點頭答應了她。


    林墨翻了翻白眼,真是一物降一物,別看唐崧嶽平常在外人眼中有多霸道,隻要碰到夏相約他就瞬間沒了脾氣。


    隻不過她可沒心思去管這些,她一直坐在洛靜矜身邊。洛靜矜也不鬧,隻是一直看著門外,可是她越安靜,林墨越有些不安。


    唐崧嶽也一直看著她,也是怕她出什麽事,畢竟洛靜矜和他們的關係不同於他人,難保她會出什麽事。


    所有的客人都已坐定,冷雲康看到唐崧嶽離開,也不留在這裏。他原本是想跟唐崧嶽聊些有意義的事,既然他不在,自己也沒什麽好留的了。


    在場的許多人原本都抱有這個心思,真正和溫平筠他們相熟的人,此時都已經坐在前排哭的不成樣子,哪裏還會環顧四周,等待唐崧嶽的出現。


    哀樂響起,原本安靜了許久的洛靜矜猛地站了起來,她隻感覺自己的心有兩塊狠狠被挖了出去,即便她依舊對這一切感到模糊不清。


    但是她還是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她自己絆倒在休息室的台階上,憤恨的敲打著自己的腿,似是對自己不爭氣的腿感到氣憤。


    林墨她們兩個一起去阻攔洛靜矜,但是洛靜矜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掙脫了她們的束縛,想要去送他們最後一程。


    然而一道黑影擋在了她麵前,唐崧嶽攔住了她。洛靜矜畢竟是個女子,再加上這段時間神思鬱結,身體也消瘦了許多。


    被唐崧嶽束縛著雙手,洛靜矜怎麽用力都掙脫不開。她使出了渾身解數,又下嘴去咬,唐崧嶽也隻是微微吸了一口冷氣,但是也沒有讓她走出去。


    淚水打濕了唐崧嶽的衣服,洛靜矜的掙紮越來越弱,她本就沒有多少力氣了,這一次她仿佛用盡了多天來積蓄下的所有力氣,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可是她還是流著淚,怨恨的看著唐崧嶽,她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要攔著她,可是她一看到唐崧嶽的臉,頭疼的就要裂開。


    洛靜矜的臉色越發蒼白,她的手一直想要掙開唐崧嶽的束縛,想要去那裏送他們最後一程,可是洛靜矜終究還是敵不過唐崧嶽。


    唐崧嶽沒有用勁,他怕傷害到洛靜矜,一直都是阻攔著她的腳步,承受著洛靜矜暴風驟雨般的攻擊。


    看到她開始捂緊自己的頭,唐崧嶽察覺到不對,趕忙和夏相約說道:“快叫人把她送到醫院!”


    夏相約趕忙去叫人,唐崧嶽一早安排好的急救車此時派上了用場。洛靜矜的頭痛的要爆炸一般,她蜷縮在擔架上,林墨一直守在她身邊不敢離去。


    唐崧嶽看到她上了車,這才疲倦的坐在台階上。剛才他沒有大聲叫人,也是因為他實在是被洛靜矜打的沒了力氣。


    唐崧嶽留著冷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上身,感受到血跡無奈的說道:“她下嘴可真夠狠的,直接咬出血了。”


    夏相約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的下身,嘲笑道:“會不會也給你踢壞了?要不我也幫你聯係一下救護車?”


    唐崧嶽搖了搖頭,坐在這裏緩了好一會兒這才緩迴來,隻不過身前大大小小的幾個血牙印證明了先前洛靜矜用力有多重。


    “誰讓我在你身上留了一道疤呢,這也算我活該。”唐崧嶽低聲說了一句,結果夏相約一巴掌打在他身上罵道:“你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女人比?我告訴你,就你這點傷跟她比起來,差遠了!”


    唐崧嶽也沒有反駁,隻是有些無奈道:“姑姑,你到底是誰的姑姑啊?怎麽總是向著她不向著我?”


    “你一個大男人就算我不管也有你媽心疼著,我不心疼靜衿,還有誰心疼她?”夏相約白了她一眼說道。


    唐崧嶽默默點了點頭,是啊,不管他怎麽樣都有家人在,洛靜矜除了自己咽下去,別的什麽也不能。


    自己隻是被她咬幾口,那又有什麽關係,說起來他還比洛靜矜幸運得多。


    ……


    洛靜矜隻覺得自己的頭要炸了,她痛得在那裏胡言亂語,林墨看到這一幕心疼的不行,一直拉著她的手,希望讓她能好受點。


    醫生給她打了一針安定,過了一會兒洛靜矜才覺得沒那麽痛,而後她就因為脫力在病床上睡著了。


    洛靜矜睡在病床上,蘇逸文忙完事務匆匆趕來,唐崧嶽清理了一下傷口便來到病房。此時的洛靜矜正睡得深沉,絲毫不像剛剛在會場發癡的樣子。


    蘇逸文看到她沒事,這才鬆了口氣,林墨在一旁守著她,自從夏相約和她說完那些話以後,林墨就開始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若不是先前太過擔憂,這才在急救車上哭了一陣。


    唐崧嶽處理了一下傷口便來到了病房,說實話洛靜矜一點水也沒放,咬的傷口也很深,不過他也是經常受傷,這點傷隨便處理一下就好了。


    蘇逸文看到他走過來,他先前瞥見洛靜矜嘴角還有一絲血痕說道:“沒事吧?”


    “沒什麽事,她怎麽樣?”唐崧嶽隨口說了一句,而後目光集中在洛靜矜身上,顯然她現在比自己要金貴得多。


    蘇逸文歎了口氣:“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把她帶過去,可是我又怕她未來好轉的時候,問我自己有沒有送他們一程的時候,自己答不上來。”


    “蘇老,您做的不錯,是我的問題,應該看好她的。”老人想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隻不過唐崧嶽心存愧疚,對他這麽說道。


    蘇逸文也沒堅持什麽,是他讓唐崧嶽看好洛靜矜,不要讓她走出來。原因也很簡單,追悼會的人太多太雜,洛靜矜一旦露麵,這一輩子可能就很難洗清那個標簽。


    蘇逸文想讓洛靜矜清清白白的活下去,既然要清白,就注定她沒有任何汙點。雖然精神失常難說是什麽汙點,但是蘇逸文依舊不想讓別人看到洛靜矜這樣。


    夏相約白了他們一眼,嫌棄道:“你們兩個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了,蘇老頭,你看怎麽給靜衿她治療吧,拖得時間越長治療難度越高,這一點你知道。”


    蘇逸文也沒反對,又再三確認洛靜矜的情況穩定以後,這才離開這裏和李青台他們商討治療方案。


    馮桓給洛靜矜換了藥,林墨看著洛靜矜手背上的針孔,不由得摩挲著一下。她可是知道洛靜矜有多珍惜自己的手,這一陣子可是苦了她了。


    “現在是讓她能清醒過來,別的就不要想太多了。”夏相約看到她的動作,提醒著她。


    林墨小臉一紅,而後把洛靜矜的手放迴被子裏。隨後她抬起頭問起夏相約:“今天唐崧嶽說的傷疤,是什麽意思?”


    林墨和洛靜矜相認的時候,洛靜矜已經從那場意外中脫離出來了,後來洛靜矜也沒跟她提那件事,所以直到現在林墨也不知道洛靜矜和唐崧嶽之間是什麽關係。


    夏相約眨了眨眼睛,隨後她也沒隱瞞,當時確實把她嚇了一跳,那時她在國外參加講座,沒時間趕迴國內。


    等到她得知唐崧嶽出了意外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隻不過是虛驚一場。不過當時洛靜矜救下唐崧嶽的事情,後來夏相約聽唐素心說過。


    那個時候她還特意問了洛靜矜的名字,想著什麽時候替唐崧嶽好生謝謝洛靜矜,結果等唐崧嶽請她幫忙的時候,她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就是洛靜矜。


    當林墨聽說洛靜矜因為救唐崧嶽受傷的時候,她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他不是很厲害嗎?不是什麽唐家掌門人嗎?怎麽還需要一個女人來救他?這算什麽唐家唐門人?”


    夏相約很理智的保持了沉默,至於林墨對唐家的憤怒,那可和她沒有關係,她可不算是唐家人,起碼她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林墨看到自己的怒氣無處發泄,隻好悶著聲坐在一旁。夏相約眼觀鼻鼻觀心,她可不想被唐崧嶽牽連,再加上林墨也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要知道林墨的座右銘就是有仇當場就報,說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是小女人可不是君子。


    洛靜矜並不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身旁有個女人的怒氣值蹭蹭往上漲。唐崧嶽聽完蘇逸文他們提供的治療方案後,和蘇逸文他們商討著可能性。


    最後他們敲定了一套治療方案,由蘇逸文來主導,馮桓還有一個老教授一同來負責具體治療,李青台則是和蘇逸文聊了幾句,頭也不迴的離開這裏。


    蘇逸文站在醫院門口,看著李青台的車逐漸遠去,對著站在一旁的唐崧嶽說道:“二十年前老李給你爺爺治療,就曾見過你一眼。


    這兩天他一直在我耳邊說,旁邊這個小夥子是不是唐家的崽子?怎麽感覺這麽熟悉,他還說自己那時候給你買過糖,還抱過你。”


    聞言,唐崧嶽才多看了遠處一眼,這些事情他記不太清了,但是聽蘇逸文這麽一說,他是想起來小時候有一個跟爺爺差不多大的男人,做過這件事。


    蘇逸文背著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他啊,忍了一輩子,現在開始常常念叨著往事,多半也是活不長久了。隻可惜他心裏一直藏著個事,藏了四十多年。


    小唐,你不要跟他學著,人這一輩子很短,有些話要早點說完才不留遺憾,不要到我們這個歲數了,再想去說什麽、做什麽,那時就晚了。”


    唐崧嶽沒有迴話,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似乎在想些什麽。二人一前一後迴了病房,剛推開門唐崧嶽就感受到一股滲人的目光。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隻見林墨正惡狠狠的看著他,手中還拿著一把正削著蘋果的水果刀。


    夏相約在一旁看著戲,要知道洛靜矜心大可不代表她的朋友心就大。就像眼前的林墨,雖然她看上去弱弱的,但是真要吵起來,唐崧嶽未必會有什麽好。


    要知道古人早就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更何況林墨又是一個小心眼的女人,隻見夏相約默默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心中突然哼唱起“我正在城樓觀山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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