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心匆匆趕來,看到靳葉秋正站在機場的二樓,她朝她揮舞著手臂跑了上去。


    唐崧嶽的話她聽了進去,所以她一早就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還特意畫了美美的妝,就是怕讓靳葉秋看出有什麽異樣。


    隻是靳葉秋沒有看到那個人,她也沒心情關注這些。唐素心看到她沒精打采的樣子說道:“馬上你就要走了,是不是想家了?”


    “不想。”靳葉秋有些生硬的說道,她還是倔強的看著那道門,她還是期望著那個人會來到這裏,哪怕不跟她說一句,看她一眼也好。


    唐素心不知該怎麽安慰她,她很清楚靳葉秋為什麽心情這麽差。隻不過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現在正躺在病房裏。


    即便她能過來,可是以她神經錯亂的狀態來看,恐怕靳葉秋也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甚至有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其實唐素心很理解靳葉秋,在靳葉秋心中,出國留學並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一直留在那個小小的家裏,每天無憂無慮的和寧雙雙她們一起玩。


    時間悄然流逝,靳葉秋的飛機已經開始檢票了,可是她還是沒有等到那個人來送她,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離開了就不要再見了。


    靳葉秋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本書,書上寫道:世界上真正絕情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男人看到往事的痕跡會傷感,女人則是真的忘記了。


    原來自己在她心中真的隻是過客,她把自己送走,一點也不會心痛。靳葉秋轉過身,她不想讓唐素心看到自己在流淚。


    隻不過這一幕卻被一旁的陌生人拍了下來,夏相約看著正盯著屏幕裏的洛靜矜,此時的她異常安靜,隻是靜靜的看著屏幕裏這個女孩離開。


    機場中,唐素心為靳葉秋把行李送走,靳葉秋隻對她說了一聲謝謝,而後頭也不迴的離開,她知道自己隻要一迴頭,就舍不得走了。


    病房裏,洛靜矜看到她頭也不迴的離開,異常平靜的看著窗外說道:“終於走了,都走了。”


    平靜沒有持續太久,洛靜矜就開始笑著又哭著,喃喃自語:“都走了,都走了,誰都走了。”


    夏相約看到這一幕,也歎了口氣。原本想著讓洛靜矜看著這一幕,興許會好轉,隻不過確實有那麽一刻,洛靜矜迴複到自己原有的身份上。


    可是當她放下那口氣時,她又陷入了徹底的混亂。夏相約看明白了,洛靜矜活到現在真的隻是靠著心中的一股氣。


    曾經她是為了查明父母意外的真相,這才吊著一口氣,現在她心中沒了那口續命的氣息,所以她才徹底陷入了混亂。


    洛靜矜從未為了自己活過,從小她還不懂,當她開始懂的時候,父母就在她的麵前倒下,她悲痛欲絕。


    後來的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她不斷折騰著自己的身體,不停讓自己接受太多自己不喜歡的東西,隻為了一個虛妄的目的,她想知道父母意外的真相。


    現在人生最後的追求沒了,洛靜矜也順理成章的倒了下來。隻是她的一生至今從未為了自己活過一次,再想提起那口心氣,哪有這麽簡單。


    蘇逸文頭疼的地方也是在此,要想讓洛靜矜提起活下去的希望,過程他根本不知該從何入手。


    幾個皓首的老頭坐在會議室裏,馮桓去給洛靜矜做了檢查。洛靜矜也不哭不鬧,就這麽聚精會神的看著點滴一點點的輸入自己的血管。


    蘇逸文看了所有人提供的治療方案,可以說都有其有用的一麵,隻可惜用在洛靜矜身上並不合適。


    最後他們也沒商量出一個結果來,隻是讓馮桓照常為洛靜矜進行藥物治療,至於別的治療,再等他們吵完拿出方案來。


    林墨和李瀚閔開始了冷戰,對此李瀚閔也頗為無奈,他當時隻想著讓林墨不那麽傷心,卻沒想到林墨氣憤於他的隱瞞。


    林墨沒有和他吵架,隻是迴到家默默收拾了自己的被子和衣服,但隻要李瀚閔一碰,她就立刻迴以一巴掌,顯然對他頗為氣憤。


    二人自從結婚後,除了一段時間的安穩外,別的時候他們都是各自分居,一點也不像是剛結婚的夫妻。


    對此李瀚閔倒沒什麽怨言,隻是詫異於妻子和洛靜矜的友情。林墨不止一次說過,她可以沒有李瀚閔,但是她絕對不能再失去洛靜矜。


    李瀚閔也沒想到,自己的情敵不是那幾個男人,而是曾經自己喜歡過的女生。看著自己的妻子鬧著脾氣,一向懼內的李瀚閔隻得順著她的意。


    於是夏相約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林墨抱著自己的衣服走在前麵,身後還跟著一個低聲下氣的男人,時不時問她累不累、別忙活了他來弄。


    隻不過林墨一點也沒搭理他,李瀚閔也不惱,隻是一如往常的對林墨噓寒問暖,夏相約嘖嘖稱奇,像二人這種交往方式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最後李瀚閔被林墨一腳踢了出去,她煩透了這個喜歡騙自己的男人,別的騙騙她就算了,這一次洛靜矜的事他也敢騙自己。


    正所謂每次吵架都不是無緣無故的,林墨這一次發這麽大的火自然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李瀚閔經常對她撒這樣的謊。


    一次兩次林墨或許能忍,但是這個忍終究有個限度,而李瀚閔這一次就是踩在了林墨的底線上,所以林墨才這麽生氣。


    以致於在收拾床鋪的時候,林墨都帶著怨氣,夏相約看著她朝被子撒氣打趣道:“都說夫妻吵架是床頭吵完床尾和,要不我們挪挪地方,你跟那小子睡一覺怎麽樣?”


    “我呸,我才懶得管他呢!就算是他餓死在家,我都不會搭理他一句!”林墨啐了一口,而後她一屁股坐在床上什麽話也不說。


    洛靜矜在一旁迷惑的看著她,小聲說著這個姐姐好暴力呀。夏相約摸了摸碗裏的粥,感覺溫度差不多了,這才讓洛靜矜靠在床頭喂著她。


    幸運的是,洛靜矜除了嘴上囉嗦了一些,說話也沒個調,別的時候她還是很聽話的,夏相約讓她吃飯,她就乖乖的吃著。


    林墨在一旁越想越氣,而後拿著手機給李瀚閔打了電話,大聲說道:“菜在冰箱裏,吃完了早點去買,別等我下次迴家拿東西,連個開門的人都沒有!”


    說完話,不等李瀚閔說話,林墨就掛斷了電話。李瀚閔看了看手機,而後啞然失笑,隨後心裏一暖。


    雖然二人吵著架,但是林墨心裏還是有他的,不然怎麽會擔心他餓著,特意提醒這麽一句。


    都說李瀚閔懼內,攤上這麽一個媳婦,懼內又怎麽了?李瀚閔哼著曲子,別人罵他懼內他一點也不解釋,這碗軟飯他吃的開心。


    夏相約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林墨躲閃著她的目光,而後接過夏相約手中的碗,喂著洛靜矜吃飯。


    洛靜矜時不時就會問她問題,有的很天真,有的讓林墨也不知該怎麽解釋。但是林墨一直不厭其煩的解釋著,洛靜矜也覺得這個熟悉的女人很順眼。


    以前洛靜矜的睡眠很差,經常一夜都無法入眠。自從來到醫院以後,可能是注射的藥物裏有安定的成分,她變得有些嗜睡,剛吃完飯就有些困了。


    林墨看著她清瘦許多的臉頰,輕拍著她的胸口,洛靜矜隻覺得很困,然後打了個哈欠便睡著了。


    林墨抬頭看了一眼正坐在一旁喝茶的夏相約,小聲說道:“夏醫生,這裏有我在,你迴去休息吧。”


    “這孩子沒痊愈之前,我不準備離開這裏,一會兒會有人把我的行李搬過來,這你就別擔心了。”夏相約顯然沒有離開的打算,林墨看到她氣定神閑的樣子,也不再說什麽。


    沒過多久,病房的門就被推開,唐崧嶽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走了進來,隻見他看了一眼夏相約問道:“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買的。”


    “我睡哪?”夏相約看都不看唐崧嶽一眼,淡淡說道。唐崧嶽無奈的歎了口氣,而後讓人把床抬了起來。


    洛靜矜住的病房是唐崧嶽特意安排的私人病房,以往都是唐家人住院才會居住,床自然也隻準備兩張。


    雖然是兩張床,但是遠比其他病房的床大上許多,也舒服很多。所以就連洛靜矜這般對居住極為挑剔的人,也沒有覺得不適應。


    “時間來不及定製跟這兩張床一樣的床了,隻好把姑姑平常睡覺的床抬了過來。”唐崧嶽讓了一步,讓後麵搬運的工人走了進來。


    來的兩個工人動作也很麻利,很快就把床拚裝好了。夏相約氣定神閑的坐在床邊,唐崧嶽看到洛靜矜又睡著了,歎了口氣。


    “怎麽?想你小情人了?”夏相約看到他歎氣,不由得打趣道。唐崧嶽白了她一眼說道:“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那兩個老頭子那麽討厭你了。”


    “他們兩個喜不喜歡我關我什麽事?怎麽,臭小子你也想教訓你姑姑我了?”夏相約嘴角掀起一抹危險的弧度,唐崧嶽立刻舉手投降,夏相約這才作罷。


    林墨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麽都沒聽見。唐崧嶽看到她坐在一旁說道:“麻煩林小姐去打壺熱水。”


    林墨頭也不迴的拿著熱水壺跑開,速度之快以致於唐崧嶽都沒反應過來。夏相約看到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當然不包含已經睡著的洛靜矜。


    “把林墨支走,跟我想說什麽?”夏相約放下手中的書卷,唐崧嶽見狀看了一眼洛靜矜,而後坐下說道:“我爸讓我問你,什麽時候迴唐家看看?”


    “哪個唐家?是你的那個,還是他的那個?”夏相約的話帶著深意,唐崧嶽沒打算分家,但是在夏相約心中唐家早已分成了兩個。


    如果是唐崧嶽的唐家,夏相約迴去也無妨;但如果是唐劍華的那個唐家,夏相約這輩子都不會迴去。


    唐崧嶽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幾個吵了幾十年,到了你還把姓氏改成奶奶的姓氏,這個氣生的可夠久的。”


    “氣早就消了,但是就像你們母子倆一樣,我也看不慣那兩個老東西,迴去就算了,要是你請我迴你家,我倒是樂意之至。”夏相約說話一點也不像唐家人,比唐素心說話還要放肆。


    唐崧嶽無奈的揉了揉眉心,唐家的女兒一個比一個難辦,無論是夏相約還是唐素心,都跟唐家鬧得不可開交。


    夏相約看了一眼唐崧嶽,說道:“你現在接手唐家,就不要跟你爹學著,他這一輩子錯事做了一大堆,家庭也做的一塌糊塗。


    秦家的事情你做的對,秦瑜斐那孩子我還是喜歡不起來,至於你別的心思,我不喜歡,傅流年那孩子太沒脾氣,多半管不住秦瑜斐。”


    唐崧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目光還是是不是瞥向洛靜矜。不知為何,今天洛靜矜的眉頭怎麽舒展開來,似乎看上去更好看了些。


    夏相約微微一笑,也不再點出唐崧嶽心裏的想法。感情上的事實在糊塗,喜歡一個人沒道理,不喜歡一個人你能找到一萬個理由。


    不知為何,夏相約想到了自己,當初的她不也是愛的轟轟烈烈,隻是到最後那個男人也絕情的一塌糊塗。


    所有人都覺得她一定很恨那個男人,她確實恨他,但是更多的還是懷念,懷念著二人曾經青蔥過的歲月,懷念當初無比純真的愛情。


    唐崧嶽沒有留很久,臨走前他去到馮桓那裏問了問洛靜矜的病情。他自認自己的態度很和善,隻不過馮桓卻不這麽認為。


    試問哪個態度和善的人,會黑著臉質問他為什麽這麽無能?還痛斥那幾個老頭為老不尊,一點辦法也沒有。


    馮桓苦著臉給唐崧嶽解釋著,唐崧嶽的態度這才有些緩和,走過門口唐崧嶽正好撞見夏相約,看到她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唐崧嶽硬著頭皮離開了醫院。


    夏相約撇了撇嘴,這小子啊,跟他爹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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