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一大早響了,荘雨菲從沙發上醒來,揉揉酸疼的肩膀和後腰,環顧四周還是沒有看到尹馭的蹤影。


    下了沙發,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才想起,是她沒讓尹馭來的。


    荘雨菲撫臉笑了一聲,才去開門。


    一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株金桔樹,觀賞用的,正被人抱在懷裏。


    “早啊莊小姐。”


    金桔樹後冒出一張臉,豔冶而明媚。


    荘雨菲看到了來人,一看清,早起僅存的半點睡意也沒有了。


    劉佳景半邊臉上的小酒窩格外俏皮,她抱著那株金桔樹也不等荘雨菲的允許就擠進門來,人進了半邊身體才說:“我可以進來嗎莊小姐?”


    荘雨菲扶著門,望著她的背影,跟著她一起進來後才遲一步說道:“請……進。”


    劉佳景是一點也不認生,逛起別人家比在自己家還隨意,她抱著那株金桔樹到處觀望,一進門看到家裏空而長的走廊說:“怎麽尹秘書不在?”


    走到莊羽霏那張別具一格的桌前,又說:“桌子哪買的這麽獨特,市麵上沒有的吧。”


    來到沙發前,看到沙發上睡過人的痕跡,她直接坐下了,轉頭對落後一步的荘雨菲笑:“果然是莊小姐,早就聽說過你是學設計的,品味是比一般人要高,現在親眼看見了,長了我不少見識。”


    話聽著像客套話,荘雨菲也不好迴答關於莊羽霏的問題,手摸了摸披在肩上的的長發,坐在沙發前的小椅子上,和劉佳景麵對麵坐著,也客套地說:“尹秘書很久沒休息過了,我給他放了個假。”


    “哦原來是這樣。”


    劉佳景把那株金桔樹放在沙發邊勾唇一笑說:“不過我還以為莊小姐結了婚會住在夫家。”


    她今天穿的和昨晚幾乎是一樣的大膽,衣服緊腰露胸,不過肩上比昨晚多了兩根吊帶,少了件披肩。


    其餘倒是不變,大波浪在胸前若隱若現,小紅唇豐潤垂涎欲滴,天鵝頸纖長優雅。


    妝容著裝和昨晚差不了太多,可和晚上燈下的朦朧氛圍不同,白日的劉佳景的美貌是直擊人心的。 撕去朦朧的外衣,她的美她的豔迎麵而來,不容人有眨眼的機會,也沒人會舍得眨眼。


    荘雨菲看得眼有些熱,耳廓邊隱隱響起了震天的音樂聲,她別過眼,說:“我們都住在這裏,住不住在一起,也沒什麽差別。”


    “噗……”


    劉佳景笑了一聲,聲音和她的人一樣,絲絲繞繞會轉彎似的纏在人身側。


    荘雨菲聽到她的笑聲,抬起眼皮望了一眼,望到那柔軟飽滿的紅唇,莫名覺得自己的唇上有些麻。


    她連忙收了眼,不自在地扭了扭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劉佳景又笑了一聲,她靠在沙發邊,手支著下巴說:“真羨慕莊小姐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住在這裏,換作我,就是再伺候幾個老頭子,這輩子也沒有這麽好的機會。”


    荘雨菲一下就坐穩了。她想起了昨晚胡安珩和她說過的話。


    “靠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


    手蹭了蹭下巴,荘雨菲還是沒能說出什麽客套的話,隻能幹笑兩聲:“哈哈……”


    比起荘雨菲些許的無措,劉佳景倒是坦蕩多了,她說:“怎麽莊小姐像是沒聽過我的事似的。”


    罷了她又說:“也是,像我這樣的人恐怕入不了莊小姐的眼。”


    荘雨菲蹭下巴的手忙否認起來說:“不是,是那個,額,昨晚迴來的太晚沒休息好,你別介意。”


    劉佳景支著下巴看得新奇,說:“那莊小姐的意思是不介意我這樣的人了?”


    荘雨菲直到現在才敢再看劉佳景一眼,她對她說:“我沒說過我會介意。”


    要說幹淨,什麽樣的人才是幹淨。要論髒,什麽樣的人又是髒。


    劉佳景久久地看了荘雨菲好一會,笑得眉眼也彎了說:“莊小姐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不過沒關係,我這個人道德底線是比較低。”


    她說:“睡了老子,現在還跟兒子不幹不淨,我也算不上什麽好人。”


    荘雨菲卻問她:“為什麽?”


    問完才知道自己這話有多失禮。


    就跟在小姐身邊過了夜的男人一樣,爽過了就恢複成正人君子,要看一看小姐的可憐身世。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像個正人君子,接下來可是要可憐可憐一番對方,假意穿上衣服去給對方贖身了。


    實則不過是聽一聽別人的傷心事,好讓做出這種事的自己更有點人味。


    嫖客心理。


    荘雨菲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這麽問,無非還是下意識的把人看低了,哪怕她並沒有一丁點這種想法。


    劉佳景又看了荘雨菲好一會,才放開支著下巴的手,愜意地窩在沙發裏說:“畢業後家裏破產了,沒錢了,剛好有人要抬我上轎,就上了。”


    她說得輕飄飄的:“老掉牙的陳年往事了,不是你問我都險些沒想起來。”


    荘雨菲覺得要是眼前有根煙,她夾在手裏說這話會更放蕩一些。


    像一名仗劍走天下的劍客一樣豁然。


    荘雨菲看著她,到底還是沒話找話地說:“對了,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有啊!”


    說到一大早來的目的,劉佳景柔軟的腰肢支起來,指著放在沙發邊的金桔樹說:“跟你道歉。”


    “還有道謝。”


    荘雨菲茫然,她有什麽值得道歉和道謝的?


    劉佳景像要討人疼的小貓咪,抬起自己柔軟的指頭輕點荘雨菲的唇瓣說:“要和莊小姐道歉昨晚我的無理,我的擅作主張……”


    她的聲音再次絲絲繞繞地,纏得人心癢癢,荘雨菲整個人都僵住了,腦海裏自動浮現出昨晚的畫麵,她咬咬牙嘴裏才能吐出話來說:“沒關係,不、不是什麽大事……”


    得到荘雨菲的迴答,劉佳景的小指指尖流連一般觸過荘雨菲的唇角,才再次支在她自己的下巴說:“莊小姐不介意就好……”


    她的話軟軟的綿綿的,勾人一般,叫人難以心靜。


    荘雨菲艱難地平靜下心境,好一會才緩過勁。


    但也是短短的緩衝時間,讓她很快覺察出一件事:劉佳景是習慣的。


    她的曖昧不清,她的媚眼如絲,是一種,習慣。


    這種習慣來源何處,荘雨菲很快就知道了。


    劉佳景笑得眉眼彎彎,她對荘雨菲說:“還要感謝莊小姐幫了我一個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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