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絲潭,由烏江一支流從高山上卸下衝數萬年而成,潭深數百米,其上有一座吊橋,橋東頭是中州,走到橋西則為幽州。站在橋上往山上看去,一飛瀑急流傾瀉而下,如銀龍入水,聲勢浩大,而落水之處則水珠四濺,虹橋浮現。潭水碧綠如玉,微波粼粼。


    每逢夏季雨多之時,水麵可漲至觸碰吊橋,膽大之人蹲在橋上手伸下去可摸到涼爽的潭水。而到了秋冬幹旱季節,山上水流量銳減,水位則下跌數十米,此時崖壁多有冰錐倒掛,在其西側崖壁處則會露出一巨大的天然洞穴,曾有人進入洞中探究,洞裏四通八達,深不可測,走至深處,一條寬約十丈的地下暗河涓涓東流。


    素有傳聞稱這洞穴中住了一個千年烏龜精,每逢夜深人靜之時,這隻烏龜精便會遊出水麵,吸收日月精華。傳聞說這烏龜個頭有馬車那麽大,眼如明珠,腿如石柱。所以當地人稱這洞穴為神龜洞。


    但這一切隻是民間傳說,神龜是否真有還待查看。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不是空穴不來風,居然有傳聞,便有跡可循,隻是平常之人接觸不到那個層次的生物罷了。


    今日這一向寂靜無人的絡絲潭卻是迎來了兩位不速之客。隻見天空中兩道遁影劃過,直落到潭中的吊橋之上。而此時正值夏天雨季,水麵的微波已撩至橋底的木板。至於神龜洞,更是被淹沒在了水下數十米的地方。


    “前輩,依你看我們該如何做?”卻是藥生塵和胡佑二人來到了此處,欲求一些神龜精血。


    “既然是有求於人,還是先由我來給主家打個招唿吧,”藥生塵看看這腳下潭水沉吟道。


    “老夫乃是此地北部藥王穀的藥生塵,有事求見神龜,還望神龜能出來一見。”藥生塵用體內靈氣將聲音化作音波向水中遠遠傳去,之後二人則呆站橋上,靜待神龜的現身。


    隻是過了好大一會兒,這絡絲潭的水麵仍然平靜如鏡,毫無波瀾,藥生塵又喊了一聲,這次喊的聲音大了許多,隻驚得林鳥飛空,潭水激蕩,又過了許久神龜仍未現身。


    “前輩,不如我們下水一探吧。”胡佑見許久沒動靜,便向藥生塵提議道。


    藥生塵無奈的點頭說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這樣吧,小友隻管到潭底查看一番,那神龜洞便交給我了。小友萬事小心,有何異動,不管其他,且先上來,待我們匯合之後再商討。”


    胡佑知道藥生塵是怕自己遇到危險,所以才提議他去探那四通八達如同迷宮的神龜洞,而把相對安全的潭底留給自己,聽著藥生塵的不斷叮囑,不由得心生暖意。


    “前輩,一會見。”胡佑拱手道。


    隻聽“噗通”一聲,卻是胡佑跳入了水中,直向潭底鑽去。藥生塵見胡佑動作這般嫻熟,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些,也跟著跳了下去,直向那神龜洞的方向遊去。


    胡佑跳入潭水後不斷向下遊去,在橋上看似碧綠如玉的潭水在水中看來卻是渾濁不堪,很多微小的浮生物懸於水中,而潭中的遊魚卻一副絲毫不怕人的模樣,胡佑經過其身邊時一個個自顧自地遊著,有的甚至敢借著胡佑帶起的水流隨胡佑一同向下遊去。


    此時的胡佑早已不是那個在烏江上初學遊戲的少年,隻見他如一條白鯽,在渾濁的潭水中不斷下潛,很快便到了潭底,這潭底的世界更是渾濁一片,胡佑試著把腳踩在潭底站立起來,竟是一腳踩到一團青綠之物上麵,瞬間陷了進去,直至淹沒小腿。胡佑忙不得把小腿拔了出來,四下望去,隻見這潭底到處都是一團一團的青綠之物,胡佑也不知是何物,隻得平遊於潭底,認真摸索起來。


    胡佑在這潭底遊了一圈後,落到了一潭底很大很圓的巨石上來,放眼望去,這潭底除了一些遊魚和小蝦,和一大團一大團的青綠之物之外,哪裏有什麽神龜的影子。


    胡佑無奈,隻能向上潛去,隻是胡佑沒有注意到,他腳下的巨石在他離開之後似乎動了那麽一動,又一大團青綠之物出現了巨石邊上。


    胡佑潛出潭水後,身子一躍便上了橋上,靈力吞吐之間濕漉漉的頭發和衣服片刻便幹了。這時隻聽水中“嘩啦”一聲,卻是藥生塵也上來了。


    “小友可有什麽發現?”藥生塵一上來便急切地問道。


    胡佑苦笑著搖了搖頭,藥生塵的臉上抹上了一層失落:“哎,我也把那神龜洞探了個遍,甚至到了那地下暗河之處,也沒甚發現。”


    二人無奈,隻能先打道迴府再從長計議了。


    就在胡佑剛要轉身離開之際,藥生塵忽然在後麵喊道:“小友等等,你這褲子上鞋上蹭得青綠色的東西是什麽?”


    “哦,這是我剛才在潭底不小心踩上的,想來是潭底的一些浮生物罷了。”胡佑急忙要把腿伸入水中,想把這些東西洗去。


    “等等,小友可否給我一看?”藥生塵說道。


    胡佑撓了撓頭,隻得把腿又縮了迴來,脫下鞋子給了藥生塵,隻見這藥生塵把胡佑的鞋拿到眼前仔細地觀看,甚至還把胡佑的鞋子放在鼻子下麵細細地聞了聞。


    胡佑看到這一幕徹底不淡定了。這老爺子什麽癖好?喜歡聞一個大男人的臭鞋?


    “前…前輩,”看到藥生塵那副認真的樣子,胡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能否把鞋還我?”


    “哈哈哈,藏得再嚴,也終是被老夫發現了蛛絲馬跡,”藥生塵此時卻是一臉的興奮,“小友,你可知這青綠之物是什麽?”


    “是什麽?”胡佑一臉懵地看著此時興高采烈的藥生塵。


    “這是那神龜的糞便!哈哈哈!”


    “什麽?!神龜拉的屎!”


    胡佑現在已經不是一身雞皮疙瘩的問題了,他猶記得他還在潭底抓起過一團這青綠之物湊到眼前仔細看過,不由得臉色變得都快綠了,又想想剛才自己的整個身子都這般泡在這潭底糞水中很長時間,胃裏一陣翻滾。


    “小友,在哪裏發現的?快帶我過去看看。”


    “不!”在胡佑的慘叫聲中,藥生塵又把胡佑拉入了潭中,兩人又來了場“糞水雙人遊”。


    又過了許久,平靜地水麵炸出一個水花,卻是藥生塵和胡佑二人從潭底又遊了出來。一個一臉興奮,一個生無可戀。


    “看來這潭中有神龜之事卻為真,那一大團一大團的青綠之物,若不是修行了幾千年的大龜,哪裏能拉那麽多?”藥生塵興奮地說道。


    “嘩!”胡佑聽了藥生塵的話,一口酸水從胃部直湧而上。


    “小友,你確定你方才看到的大圓石頭不見了嗎?”藥生塵又問道。


    胡佑一邊嘔吐一邊忙不迭地點頭。


    “知道此處有神龜便好,你我迴去再從長計議。哎,小夥子,年紀輕輕的怎麽下個水就吐成這個一副死樣子,沒事,有老夫在此,迴去之後保你藥到病除。”


    藥生塵拉著一臉苦瓜之色的胡佑向藥王穀飛去。


    ………


    “哈哈哈,胡公子,你這是踩了龜屎運了,還是那種千年神龜的,更是靈驗。”卓青蓮捂著嘴取笑著已換了一套衣服的胡佑,胡佑一臉苦笑地蹲在院中,雙手在那剛換下來的褲子上猛搓著。


    “胡公子,我來幫你洗吧。”卻是卓青藕走到了胡佑身邊,紅著臉說道。


    “對,讓我妹妹來洗,我妹妹洗過的衣服又幹淨又舒服。”卓青蓮自別君客棧想通之後,一有機會便使勁撮合胡佑和青藕二人,“哎呀,你個大男人害什麽羞?快快起來給我說說你那踩神龜屎的經過。”青蓮見胡佑不動,便過來把胡佑拉到一邊,給青藕騰了個蹲身洗衣的地方。


    “姐姐,你可別取笑胡公子了,”青藕一邊洗著衣服一邊說道,“這隻千年老龜可是個沒素質的龜,竟把那潭底都快拉滿了,誰進去不得迷糊,”接著卓青藕學著胡佑的樣子,搞怪得說道,“啊!這應該是潭底的浮生物吧,我抓一把看看,哈哈哈!”倆姐妹一樣壞。


    卓青藕這不說還好,一說胡佑又覺得剛安靜了一會的胃又重新翻騰了起來,馬上跑到一邊嘔吐去了。


    “你們姐妹倆樂什麽?”卻是藥生塵拿了一個藥包過來了,“胡小友呢?我找他有事情。”


    姐妹倆一同指向猶在牆角嘔吐的胡佑。


    “哎呀,怎麽又吐上了?胡小友,藥來了,趕緊煎了喝掉,保你一喝就好。”


    卻是卓青藕急忙接過藥生塵手中的藥包向屋裏跑去。


    等胡佑服了藥,胃裏果真舒服了好多,四人便圍坐在院中的一小桌前,商議起了抓龜一事。


    “我猜這隻龜應該和你的修為相差無幾,方才你毫無防備地踩在他背上,他卻並無發難,可見其沒把握在我過來之前把你製住。”藥生塵說道。


    “隻是不知道此龜用了何法藏匿?我竟完全察覺不到,怪我太過粗心,失之交臂呀。”胡佑懊悔不已。


    “小友這可不能怪你,後來你我二人一起下去不也沒甚發現嗎?龜息之法,狀如死物。隻要他想藏著,摘星老怪來了也不好使。我們隻能想辦法引誘他自己出來。可是用什麽引誘呢?”藥生塵眉頭緊鎖,似一時想不出好的方法。


    “前輩,你們何不用金錢草試試?”卻是一旁的卓青藕開了口,“我幼時曾養過一隻小龜,它最喜吃金錢草。我看前輩這裏就種著一些,而且年份且都不短,不如明天拿些過去,看能不能引那神龜出水。”


    “好,好主意!”藥生塵現在看卓青藕這丫頭是越看越喜歡。


    “明日我便再去絡絲潭一趟,我就不信這老龜他不上鉤。”


    “前輩,我建議由胡公子一人去便可。”


    “這是為何?”藥生塵問道。


    “前輩,你想啊,以你這搬山之境往那裏一站,那膽小的神龜哪裏敢出來,倒不如由胡公子一人過去,那神龜或許還敢有所動作。”


    “這?”藥生塵為難地看向胡佑。


    “前輩隻管放心,明日我一定將那神龜擒住。”胡佑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報踩屎之仇!”卓青蓮在後麵加了句。


    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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