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逐漸放大的臉,兩側碰觸自己臉部的雙手,自己嘴唇上柔軟的觸感,皆是讓他腦海裏一片空白的緣由,他就這麽呆呆的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任由嘴巴裏多出來的中藥被自己本能的咽下。


    許久,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司空雪放開了他,雖是髒汙的臉上,卻也帶著幾分明顯的嫣紅,她急促的喘息了幾聲,胸膛起伏不定,她便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前,幫助自己平緩心境。


    “你……你你你……”


    呆滯的狀態過去,楊戩清醒了過來,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便是用手指了司空雪,手臂發顫,嘴唇也在發顫,哆哆嗦嗦的指著司空雪,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氣啊,他可是堂堂……


    如今卻被一個凡塵女子強吻?


    這件事情若是傳了出來,他以後還要不要混了?


    “我什麽我?”


    司空雪舔了舔嘴唇,雙手掐腰,做出一副兇狠的表情,蠻橫道,“我怎麽了?”


    “你……”


    楊戩瞪大眼睛,臉憋的通紅,指著司空雪又是好一會兒,才憋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你……你這女人,怎麽這般不知廉恥?”


    她是女子,她可是女子啊,凡塵俗世也好,天上宮廷也罷,此刻就按照人間凡塵來算吧,女子理當遵循法度,不說什麽相夫教子,三從四德吧,但是最起碼的貞潔也應該看重一些的吧?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怎麽可以不分青紅皂白的與一個“陌生”男子擁吻?而且還是女子主動?


    這簡直……簡直就是壞了風氣,實在是不知廉恥!


    “廉恥?”


    司空雪咬了咬唇瓣,臉上的幾分羞紅轉了幾分蒼白,但她依舊倔強的看著他,與楊戩的目光對視,一副豁出去的模樣道。


    “廉恥是什麽?你命都快沒了,我要廉恥又有何用?我便是不知廉恥了,你又當如何?”


    “你……”


    瘋了瘋了,這丫頭徹底瘋了,別是自己剛才說話的語氣有些重,讓這丫頭受了刺激,一來二去,腦子氣糊塗了吧?這種話居然都能說出來,當真是不可思議至極啊。


    楊戩哆嗦的手漸漸平複,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盡量平緩一些,放下手,用著幾分捉摸不透的目光望著她,說了一句。


    “你這瘋女人。”


    “瘋女人?”


    司空雪一聲冷笑,掐腰的雙手放了下來,蹲下身子,將剛才放在地上的那碗藥拿了起來,直接就放到了自己的嘴邊。


    “你你你……你瘋了?你……你這臭女人,你要……你要做什麽?”


    楊戩頓時就被嚇得六神無主,直接就瞪大了眼睛,身子一個勁兒的往後縮,右臂撐著身子,左臂卻是緩緩抬起,就架在臉前,一副隨時準備防禦的模樣。


    開什麽玩笑,這臭丫頭,難道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嗎?怎麽還敢來?他可是堂堂天界上神,怎麽能夠被一個凡塵女子這般折辱?第一次沒有防備也就罷了,若這種事情再來個第二次,那他還活不活了?


    看到楊戩這般害怕的模樣,司空雪有些忍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好在她隻是裝裝樣子,並非真的要去喝下那剩的半碗藥,否則這一聲笑便要毀了那半碗藥了。她笑出聲的時候,身子是側著的,楊戩的角度未必能看清,加上他此刻擔驚受怕的模樣,就算看見了也不一定能做什麽,隻是她很快便意識到不能這樣,轉眼間繼續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轉過頭,一副山匪欺壓百姓的模樣,一手掐腰,一手將那剩的半碗藥遞到了楊戩麵前,惡狠狠的說道。


    “你還有臉問我要做什麽?我不過就是想讓你喝了這碗藥而已,誰讓你推三阻四的不肯配合,你早乖乖喝了不就沒事兒了?非得讓本姑娘逼你。呐,現在還剩半碗,你老實點兒,趕緊喝了。”


    “你……”


    楊戩氣急,他怎麽說也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麽可能被一介女流之輩這般威脅?瞪著眼睛,剛要說些什麽。但司空雪卻一副比他還兇狠的模樣,他瞪眼,司空雪也瞪他。


    “嗯?”


    手臂迴收,藥碗貼近嘴唇,楊戩便慫了,一身硬氣頓時蕩然無存。


    “我……我喝。”


    他咬著牙,極為不情願的說出這句話,像個被欺壓的可憐人,艱難的從司空雪的手裏接過了那半碗藥。


    “我可警告你。”


    藥剛遞到楊戩手裏,司空雪好像想到了什麽,臉上的驚慌一閃而逝,但很快又變成了一臉的兇巴巴,威脅道。


    “你最好別耍什麽花樣,我這次一下子放了兩帖藥,外麵我熬的藥還能再盛一碗,你若敢把這藥給倒掉,我便不會再給你機會,你現在身體應該沒恢複吧?想你應該也沒什麽力氣,你若逼急了我,就別怪我趁機對你做些什麽。”


    似乎是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司空雪握起了拳頭在楊戩麵前揚了揚,極盡“威脅”意味。但其實,以她這般清秀的模樣,縱然是一臉兇巴巴的表情,也是可愛多過兇狠,根本沒什麽威脅力,偏偏楊戩就吃她這一套,在他看來,此刻他倒寧願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站在他麵前,也絕不想是這個司空雪。


    憋屈的端著半碗藥,老老實實的喝了個幹淨,盡管這些藥其實喝不喝都無所謂,但誰讓這死丫頭腦子有問題呢,居然拿這種事情來逼迫他,難道她就一點兒都不顧自己的名聲了嗎?


    半隻碗的藥,至多兩口便沒了,看著楊戩老老實實的喝完,司空雪總算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多了幾分欣慰的笑,但這一口氣鬆開,那些疲累便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她的臉上多了幾分蒼白,雙眼似睜未睜,腳下突然一軟,竟是莫名其妙的就這樣倒了下來。


    “臭丫頭,我喝完了,這下總該……”


    楊戩把那半隻碗放在地上,冷冷的抬起頭,剛要說完這句話,但抬起頭的一瞬間,便是看到司空雪剛剛歪倒的身影,楊戩微微一愣,卻是也沒想那麽多,用力的撲了過去,剛好在她倒下的時候做了她的肉墊。


    “嘶——!”


    一個大活人倒下來砸在身上,這感覺不言而喻,縱然司空雪體態嬌小輕盈,可怎麽說也是個人,而且楊戩現在的身體狀況可不怎麽樣。這也就是幸好剛才司空雪站了過來,兩人之間離得近,他這才能撲過來,但凡離得再遠一些,隻怕司空雪今日就要摔個頭破血流了。


    “臭丫頭,搞什麽啊這是?”


    罵罵咧咧的將司空雪的身體輕輕推開,讓自己先脫身出來,楊戩皺了眉頭,低頭開始查看司空雪的狀態。


    臉色蒼白,盡管蓬頭垢麵,卻也依舊能看的出來她異常的臉色,額頭有汗,但應該不是熱的或者累的,排除這些,便多半應該是身體的原因導致。


    “怎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樣?”


    隻看臉色可看不出來什麽,尤其是蒼白的臉色最是讓人疑惑,楊戩皺著眉頭,用手撩開司空雪手腕處的衣袖,想要探一探她的脈搏,但他才剛把衣袖拉開,還沒來得及把手放在司空雪的脈搏處,便見司空雪的左手小臂處露出了一截白色的布條。


    楊戩微微一愣,猶豫了一下,然後將司空雪的袖子再次往上拉了一截,隨後隻看了一眼,他便愣住了。他看到了那一截白布的全貌,竟是綁在了司空雪的小臂處,而那純白的布條,此刻卻是殷紅遍布,刺目的血色浸濕了那無暇的白,猶如雪中紅梅,看起來是那樣的觸目驚心。


    “這……”


    楊戩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下一刻,他的手又放在了那布條的解口處,準備解開,但猶豫了一下,又放棄了。


    一道傷口,流了這麽多血,就算不用看傷口的大小,也該知道傷的不輕。這麽多血,雖是幹涸,卻依舊能夠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再加上她臉色的蒼白,不用多想,便可以斷定她現在的狀態多半是失血過多的緣故。


    可她為什麽會受傷?何時多了這一道傷口?


    從血液的新鮮程度來看,估摸著也就是剛受傷不久,算算時間,大概也就是替他去尋藥的那段時辰。


    尋個藥,為何會受這麽重的傷?


    楊戩百思不得其解,灌口鎮上的藥鋪,何時竟有如此兇險?還是說是那四個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亦或者是碼頭的管家那夥人?


    但也不應該啊,無論是那四個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也好,亦或者是碼頭管家的那夥人,但凡碰上他們,以司空雪這般弱女子的狀態,哪裏還有什麽逃跑的可能?早該被人抓走了,根本不可能還跑的出來。總不能是被那些人劃了一刀,然後又跑走了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些。


    左右想不明白,但總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有一根刺卡在喉嚨裏一樣,憋的難受,他總感覺司空雪受的這傷與他脫不了幹係,而他又一向不是喜歡欠別人的人,尤其是女人的恩情。


    “土地,土地。”


    麵色沉重的猶豫了片刻,楊戩終是下了決定,他要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但現在的他顯然沒辦法弄的清楚,所以,他隻能請別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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