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喚了好幾聲,也不見土地公公的身影,楊戩生了火氣,有些不耐煩的哼道。


    “我再喚你最後一次,你若再不出來,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


    區區一介地仙毛神,上不得天,縱然他此刻落難入了凡塵,也絕不是凡間土地山神之流惹得起的,若是惹惱了他,月餘之後他迴歸天宮,自然有的是辦法整治這個家夥。


    “上仙……上仙莫要動怒,小仙……小仙這便來了。”


    楊戩話音剛落,那之前土地消失的地方便再次出現了土地公公的身影,


    “土地神好大的仙威啊,如今楊戩便是喚你不得了嗎?”


    楊戩冷然哼道,也不轉身,就這麽背對著土地公公,以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也算得上是上下級,土地公公聞召不出,隻此一條,他便有理由對土地公公做些什麽。


    “上仙息怒,上仙息怒啊。”


    土地公公哭喪著臉躬身抱拳告罪,無奈的說道,“非是小仙不肯聽召,實在是天庭有此規條,無論是哪位上仙,曆劫期間,我等小仙皆是不能隨意與之見麵的,更不能對其提供任何幫助,否則幹擾了曆劫,小仙便是罪孽深重了啊。”


    “少跟老子廢話。”


    楊戩根本不聽他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當楊戩孤陋寡聞不成?天規隻說不許為曆劫者提供幫助,不得幹擾曆劫,何時有你說的那般複雜?我喚你來,又不是讓你為我曆劫提供方便,你卻是怕什麽?”


    “這……”


    “你若不願,大可離去,但楊某也不怕告訴你,今日之事,我會牢記在心,楊某一向心胸狹窄,若日後你我之間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還望土地公公你記得一句話,冤有頭,債有主。”


    威脅,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上仙說的這是哪裏話。”


    土地公公精神一抖,義正言辭道,“為上仙辦事,小仙義不容辭,豈有推脫之理?上仙有事盡管吩咐,隻要小仙能夠做到,定然不會說半個不字。隻要……隻要……隻要與曆劫無關,小仙……”


    “行了行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楊戩就煩,冷聲打斷土地公公的自我熏陶,楊戩伸出了手,指著躺在地上的司空雪說道。


    “我隻是讓你幫我看一下,今日一天,在這丫頭身上到底都發生過什麽事,她身上的傷究竟因何而來,僅此而已。”


    原來隻是這樣。


    土地公公鬆了一口氣。


    這好辦!


    手中拐杖在地上輕輕敲擊兩下,左手輕輕一揮,司空雪上方的天際便多了一片雲霧,幾經翻滾,便成了一副清晰的畫麵。


    ……


    “大夫,大夫。”


    一臉急切的司空雪跑進一家藥鋪,鋪子裏,留著八字胡的掌櫃的正在撥弄著手中的算盤,看著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眼光中不時的閃過幾分難言的精明,一看就不是什麽老實人。


    “大夫,救人啊,有人得了溫病,能不能給我開些治療溫病的藥?”


    “溫病?”


    那掌櫃的也就是大夫,聞言頭也未抬,手上的動作也不停頓,隻是開口喊了一聲“小六子”,那鋪子的後麵便跑過來一個手腳靈活的少年,十五六歲的模樣,有些瘦弱,眼珠子滴溜溜的轉,看起來倒是機靈。


    “去,且按照我昨日給你的方子,去抓一副藥來。”


    掌櫃的一聲吩咐,那小六子便點了點頭,麻溜的跑到藥櫃那邊,極其熟練的的左抓右抓,很快就抓好了一包藥,隨後找來一根細麻繩,捆了幾下,便已經打包完畢。


    “我這方子對治療溫病專有奇效,無論各種病由,隻要是溫病,就能治,喝上一副,不需要兩天時間便能痊愈。”


    掌櫃的一邊撥弄著算盤,一邊不住的誇著自己的藥,小六子把藥送過來的時候,他也是剛抬起頭,順帶著也說了最後一句話。


    “您請好,一共七錢銀子。”


    “我……”


    司空雪一副為難的模樣,她兩手空空,莫說七錢銀子,就算七個銅板她都沒有,這幾日在那破廟裏,她吃的是野果,喝的是清泉水,從未有過錢銀交易,又哪裏來的錢財?


    “沒錢?”


    那掌櫃的見狀,挑了一邊眉頭,伸手一攔,便將那小六子的身形攔住,毫不客氣的說道。


    “對不住了,我這裏是藥鋪,卻不是什麽慈善堂,花錢買藥天經地義,你要是沒錢,不好意思了,小六子,送客。”


    掌櫃的劈手奪下那已經打包好的中藥,放在櫃台上,招唿了小六子一聲,之後也不再去看司空雪,繼續低頭清算著自己的賬本。


    “姑娘,抱歉了,請吧。”


    小六子是藥鋪的夥計,聽的自然是藥鋪掌櫃的話,老老實實的走到司空雪麵前,對她使了個“請”的手勢。


    “大夫。”


    司空雪見狀,頓時便急了,楊戩病入膏肓,急需這藥救命,卻是耽誤不得了,無論如何,她今天都要帶一副藥迴去,這眼看著就要拿到了,藥就擺在那櫃台上,卻讓她現在放棄,那怎麽可能?


    “大夫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這副藥來救人,我朋友病的很重,若我今日拿不迴藥,他隻怕會有性命之憂,大夫我求求你,求求你,求你行行好,把藥給我吧。”


    她也是太過於心急了,也沒多想,“噗通”一聲便跪了下來,不住的懇求著,隻盼掌櫃的能大發慈悲。


    “掌櫃的……”


    那小六子許是有些不忍,也轉了頭,可憐巴巴的望著掌櫃的,卻被掌櫃的一瞪眼,罵了一聲“滾蛋”,便蔫兒了精神,低下頭再不說話了。


    “對了。”


    病急亂投醫,見掌櫃的不肯鬆動,司空雪左思右想,總算是想到了些什麽,忙不迭的伸了手,將自己頭上的一支發簪取了下來,那是一支銀簪,通體不過巴掌長短,尾處點綴著一顆綠豆大小的紅色寶石,看起來倒是漂亮的緊。


    “大夫,我是沒錢,但我還有這支簪子,想來是值些錢的,我把它給你,換一副藥,可以嗎?”


    “簪子?”


    掌櫃的雙眼微微一亮,掃了一眼司空雪手中的發簪,手上的動作便也停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收起波動的心緒,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隻是衝著小六子使了個眼色,小六子便走了過去,將那發簪拿了過來,遞給了掌櫃的。


    掌櫃的將簪子拿在手裏,上下端詳一番,眼中飄過幾分一閃而逝的光芒,但到底是個老江湖,不形於色,心中再怎麽想,臉上也是不表現出來的。左右看了約莫幾個唿吸,最後卻是眉頭一皺,然後將那發簪輕輕的放在了台子上,也不說還給司空雪,隻輕歎道。


    “你這簪子倒是看著有些華貴。”


    他隻說了這一句,卻不再往下細說,話中含義萬千,卻是讓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看中了還是沒看中。


    “大夫。”


    司空雪救人心切,卻是沒想那麽多的,見掌櫃的半天不願表態,她自然有些急了,帶著幾分忐忑的問道。


    “大夫,求求你了,我真的……真的急著救人,我身上隻有此物,還請大夫您大發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大夫,你就賣給我吧。”


    她不知道如何分辨財物的價值,隻當救命的東西最是珍貴,這大夫如此不舍,想來也是“理所應當”,自己身無長物,唯有此發簪尚能看得過去,確實顯得寒酸了些,如今也隻能求人家大夫大發慈悲,能夠看在人命關天的份上幫她一幫了。


    “你當真願意以此發簪換取一劑藥材?”


    掌櫃的左右打量,思索,在司空雪略微忐忑的目光中,終是開了口。


    “我願意,我自然願意。”


    司空雪心裏急切,也沒分辨出掌櫃的說這句話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隻慌了忙的點頭同意,希望掌櫃的能夠快點把藥給她,讓她好迴去救人,至於別的,她卻是顧不得了。


    “也罷。”


    掌櫃的悠然一聲輕歎,眉頭一挑,將那發簪收入了衣袖當中,一副悲天憫人的善人姿態,揮了揮手,示意那小六子將藥材遞給了司空雪。


    “看在你如此救人心切的份上,我便將藥材給你就是,你快些拿了,去救人吧。”


    “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心心念念的藥材入了手,司空雪臉上露出欣喜的笑,感激涕零的向著大夫磕了兩個頭,也不再顧及其它,從地上爬了起來,轉身抱著藥材就向著鎮子外的破廟跑了過去。


    畫麵中接下來的許多場景便是很熟悉了,司空雪跑迴了破廟,也不知道從哪裏尋來一隻破陶罐和一隻破碗,然後將罐子架在了破廟前麵的空地上,以火灼燒,煎了許久才熬了一碗藥。


    隨後,興衝衝的跑進來,想要喂給他,卻被他“不識好歹”的一巴掌給打翻在地,忙活了許久,付出了這麽多代價換來的一副藥,卻被如此隨意的糟蹋,司空雪心中的難過之情可想而知。


    被打翻了藥,司空雪再度奪門而出,畫麵中很清晰的可以看到,她出了門之後便再度奔向灌口鎮,輕車熟路的摸到了老地方,也就是第一次去得那間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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